爱你中文网 > 修真小说 > 南宋风烟路 > 【涉道】 作品相关 第1318章 知我如此
    胡‘弄’‘玉’平心静气整理着圣物,完全不管周围杀机四伏,父辈的名与血,全凝结在这小木匣里,万不能因为“降金”被诬陷、最后竟真荒唐地被降了金。。

    置身遍地厮杀漩涡,独孤心里唯独‘玉’儿,正护着她拔剑四顾,却不曾想随意一瞥,竟看到素琴笑容满面……这向来面无表情的‘女’人,何时起竟能满脸笑意?心念一动,‘玉’儿背后竟横生杀机,独孤眼疾手快,倏然挥剑拦挡,那人剑被震断,鲜血淋漓退到素琴身边,‘弄’‘玉’一惊回眸,只看到那人是平素看守母亲的狱卒之一,骤然回神,意识到了什么,却难以置信,转头看向素琴:“……娘亲?!”

    想来,那其貌不扬的狱卒,便是素琴和南北前十暗通来往的细作下线吧。独孤猜测之时,难免为‘玉’儿感到郁闷,她的母亲,果然和这魏南窗是一伙。

    “乖,把这些都‘交’给我。”母亲她原先面如死灰,站起相迎也是气喘吁吁,此刻却行动自如,语气和正常人无异,这样的伪装和变装令人叫绝却令胡‘弄’‘玉’呆在原地。素琴一路走到胡‘弄’‘玉’面前,突然身影一沉,胡‘弄’‘玉’本能去扶,没想到一道寒光亮彻,素琴的袖间竟骤出一条灵蛇,那是胡蝶曾经赠给素琴的一双灵物之一。

    胡‘弄’‘玉’虽不会配毒,对大部分毒‘药’的毒‘性’却能一眼看穿,自然一刹便能知道用什么去对付,毒‘药’已全然扣在手中,可如何对自己的母亲施展——对面那个人,是亲人,更是自己这些年拼搏奋斗的大半动力和支撑!剧变之下,百味杂陈,手脚竟然乏力,此情此境却岂容失神和乏力!

    独孤护妻心切,也不管那是未来岳母,一剑直袭而去打在那蛇七寸,在灵蛇咬伤胡‘弄’‘玉’前及时将之斩杀,然而那蛇死前喷出毒液全都溅落在他手上,他倒能躲,他若躲开受的就是‘玉’儿。

    “独孤哥哥!”胡‘弄’‘玉’慌忙回身照看独孤,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对母亲还手,独孤尽力化解之时,以万千剑气形成屏障,抵住素琴后续进攻。

    “照看好了……”独孤没想到这蛇毒这般烈,继续化解,低声嘱咐,她连连点头,一双手护紧了盛满了圣物的木匣。

    不止独孤感觉不适,‘交’战众人全都有所郁积,金陵一惊,急道:“他们放毒。”苦于分身乏术,暂时难以化解。金人们显然有备而来,都已服过稍许解‘药’,但金人任何一个想投放,也一样没有三头六臂,能放的,只有这个大家刚才都以为病入膏肓的素琴而已。

    众人情势危殆,无论哪对打斗分出胜负,都能牵一发而动全场,生死攸关‘弄’‘玉’哪还来得及顾念亲情或儿‘女’情长,顷刻起身,提剑击向母亲,同时手扣暗箭,摆下毒阵中和——当素琴是金人取胜关键和后招,她胡‘弄’‘玉’何尝不是盟军克敌杀器和紧要!?

    真正到短兵相接,胡‘弄’‘玉’才知母亲根本不用手下留情,耳濡目染了无影派多年,素琴早是用毒高手,此外武功卓绝,也是南北前十档次。身为‘女’儿尚且如此不知母亲,盟军对她终究也是防不胜防,低估得很了。

    “我竹筒里的真龙胆……是娘偷的。”平复了心头所有的气愤、震惊、委屈、困‘惑’之后,胡‘弄’‘玉’冷静地接过母亲一轮又一轮杀招,压下母亲一次又一次进攻,告诉姐姐也告诉众人,这个她根本不肯接受的现实。即便手能颤抖,身体和声音都绝不能。

    胡凤鸣半昏半醒,在角落轮椅上傻傻望着反目的母亲和妹妹,泪盈于睫:“娘,‘弄’‘玉’,这?!”

    “此刻她向我投放的,和清晨松海的一样,她就是陷害我的那个人!”胡‘弄’‘玉’一字一顿,脸上完全看不见痛苦,和适才慌张柔弱判若两人。谁又知道,这一层刚强伪装真要穿上,是如何的竭尽全力和痛彻心扉。

    案发现场只有箭矢,而且全都来自丞相府,当中几支出自胡‘弄’‘玉’的箭筒,松海区域民众却全被真龙胆荼毒——胡中原方才承认偷了胡‘弄’‘玉’的箭,却声称没有携带真龙胆。那还会有什么可能?其实林阡猜到偷真龙胆染在胡‘弄’‘玉’箭矢上的另有其人,一时没有证据而已,胡‘弄’‘玉’却在打斗过程中有意无意地‘逼’迫真凶投放了出来。

    不过,此刻幕后黑手都已现形,承认真相对素琴也没什么所谓。

    “不错,是我下毒。这么多年的相处,难道我不知道他胡中原想要什么,他既要陷害你来夺丞相位,我便在他盗走的你的箭上染真龙胆,顺水推舟,助他一臂之力,也好取我所需。”素琴说话时也冷冷冰冰。金人的计划里需要胡‘弄’‘玉’一时不慎错失良机,没有胡中原素琴也必然能找到其它机会利用。

    两个‘女’子冷若冰霜针锋相对,不知道的哪会想到她俩是母‘女’?!只是,‘弄’‘玉’的刚强令人有些心疼,这素琴的却令谁都不寒而栗。

    “祸水,原来是你!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胡中原一怒之下,几乎不管对手,立即就要来取她‘性’命。如果说众人义愤填膺,是痛恨这真龙胆的凶手惨无人道,那胡中原必定是痛恨她带他走上歧路和绝路——如果不是因为真龙胆事件那般惨绝人寰、出现了令胡‘弄’‘玉’万劫不复的可能,胡中原的野心和邪火不至于收不住、要做绝、终至回不了头。

    然而胡中原横剑所向,却被一人倾力拦挡,那人赤手空拳捏着他剑尖,手中握出一大片血,却毅然决然挡在前面,看似对素琴情深义重。

    不正是那个雪崩时一把推开素琴的戴琛?戴胡二人一旦离开战局,‘浪’‘荡’子和独孤映人难免比适才吃力。金国尤其那个叫徒禅月清的后辈小子,竟趁此围攻机会差点刺‘浪’‘荡’子一剑。

    “这是什么意思?金人也要维护吗?!”胡中原厉声呵斥。

    “住手!你忘了蟏哥临终前的嘱托!?”戴琛说出这句来,令正在战局中缠斗、想听到一番情话的‘吟’儿咋舌,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不是自己鄙视的那种苟且??脸上一红。

    “蟏哥临终前的那段日子,浑噩度日似乎知道大限将至,某日清醒时对我们说过,爱她至深,即便再错,只需禁锢即可,他想让她活着,何况凤鸣‘弄’‘玉’还小,不能失去双亲,需要我们守护。”戴琛说着,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双眼通红。

    ‘吟’儿彻悟,原来他是因为要践行对结拜兄弟的诺言,所以才会对素琴一次次舍命相护,不忍胡氏后人受害,所以时时刻刻忠心守卫,当然最心急也最希望她们登顶。林阡也因为看错他而惭愧:说什么冷飘零的身边都是侠士胡‘弄’‘玉’身边却全是宵小?不,谁说胡‘弄’‘玉’身边就没有忠肝义胆?!戴琛、‘浪’‘荡’子、独孤映人哪个不是?!

    “不,那日他并不清醒。”胡中原摇头,咬牙切齿,“实则他糊涂了,我们也糊涂了这么多年,将这祸根保住的后果,便是被她出来再次害人!”

    这处战局才刚凌‘乱’,那边平衡又遭打破,原来独孤恢复稍许,一跃而起,打了从‘浪’‘荡’子身边绕开企图偷袭胡‘弄’‘玉’的两个金人,剑气澎湃,将胡‘弄’‘玉’对面的素琴也‘波’及。

    独孤提起残情剑到胡‘弄’‘玉’身边,素琴才刚退开数步还未站稳,误以为他想夺命,当即夺路,边打边撤,戴琛胡中原发现端倪,一个趁势杀她,一个想要保她,‘混’‘乱’之中剑气掌风全都汇集此地。几步开外有人余光扫及,大惊失‘色’,高呼一声“素琴”,竟是不顾一切飞身扑来。

    那人强忍着被厉风行打伤的疼楚,穿越了好几个战场,跌跌撞撞要来察看被胡中原剑伤倒地的素琴。那外表幼嫩的孩童,却被尚不能知情的胡‘弄’‘玉’本能拦下。

    ‘吟’儿一瞬却什么都懂了,素琴身边不远坠地的灵蛇,多年前有条一样的,曾经在夔州的江畔桥,咬上林阡的手……

    魏南窗才是那个‘私’通的情夫?!‘吟’儿顿时火冒三丈,怪不得素琴死心塌地为金人服务,怪不得说什么曾经被撞破‘私’通所以暴‘露’身份,原来多年以前他们就在一起了,魏南窗潜伏进无影派就勾搭上了,而且还好几年!‘吟’儿这么一上火,身上毒‘药’立即控不住,头晕脑胀剑招大打折扣,手忙脚‘乱’才招架住东方文修。

    魏南窗情之所至岂能被胡‘弄’‘玉’轻易拦住,几乎用尽全力要冲开胡‘弄’‘玉’所设毒障,完颜丰枭和徒禅月清立即上前帮他,战局重心完全倾斜向此地,独孤清绝迅疾接手‘浪’‘荡’子适才单挑的数人,胡中原和戴琛亦各自找到对手。瞬间而已,胡‘弄’‘玉’要面对的又只剩下魏南窗一人。

    可惜她不能察觉,身后亮起的微弱锋芒。

    “‘弄’‘玉’小心!”胡凤鸣一直在角落关注着这里,当发现这闪电般的致命一刺,几乎想也不想,便从轮椅冲起朝‘弄’‘玉’背后抱了过去。

    ‘弄’‘玉’才刚会意发生了什么,那匕首便刺进了她身后凤鸣的后心,血如崩喷,染透前‘胸’,‘弄’‘玉’震惊之下哪还顾得上‘交’锋,适才满眼的毒辣和冷静瞬间瓦解,失声惨叫:“姐姐!”

    魏南窗终于如愿以偿赶到素琴身旁,而握着滴血匕首的素琴,却颤抖着面如土‘色’、不是他相扶根本站不稳,却在站稳之时,双眼死死盯着‘弄’‘玉’怀里的凤鸣,半刻都没有说半句话。

    “姐姐!‘挺’住,我,我给你止血!”‘弄’‘玉’当即给凤鸣透入内气,同时慌不迭地给她裹伤。魏南窗冷冷盯住‘弄’‘玉’身旁木匣,目光充满贪婪。

    “南窗,南窗,救救我们的‘女’儿!”突然素琴抓紧魏南窗呼救,干涸已久的眼眶倏忽泪流。这一句,利刃般划过魏南窗的心脉,也如晴天霹雳,震在‘弄’‘玉’脑后,使她瞬间‘挺’直了身体。

    “你,说,什么?!”‘弄’‘玉’咬紧牙关,带着仇恨、不解、犹豫、眷恋,问向这个越来越陌生的母亲。

    “凤鸣她,是我们的‘女’儿,就是她,就是她啊。”素琴如梦初醒,扔下匕首,一把推开‘弄’‘玉’,那时‘弄’‘玉’才知道,原来她抱着相依为命的亲人,抱得并不太紧。

    “原是她。原是她么……”魏南窗登时醒悟,慌忙给凤鸣过气,也不管呆坐一旁的‘弄’‘玉’。

    “竟是这样……”林阡懂了,凤鸣就是金人此番挑好的傀儡,虽然被‘蒙’在鼓里,却是他们剪除冷飘零、诬陷胡‘弄’‘玉’之后的新君,太可惜,竹林里胡中原推动的雪崩,硬生生把凤鸣砸得音信全无,金人们成也胡中原败也胡中原,却仍然不愿现身强抢,极有可能默认胡中原这匹黑马,并在不久后由素琴将他,悄然夺取他所掌握的寒毒。可惜金陵抢戏、胡‘弄’‘玉’弃权后的种种令本就退而求其次的金人和胡中原同样措手不及。

    “难怪……长不一样吗……”厉风行倒也有些恍然,先前他戏言胡凤鸣嫉妒胡‘弄’‘玉’美貌,便说过同一个母亲生的却有着本质区别,原来也不是戏言……

    “然而,也太可怜了些。”‘吟’儿忽而有些哀愁,这平生的志向,何以与身相违?

    晴天霹雳,大惊失‘色’的,岂止众人,岂止‘弄’‘玉’,还有濒死的凤鸣,眼神里霎时充满绝望,这一生她都是胡‘弄’‘玉’的影子,却也是胡‘弄’‘玉’的本体,她们互相扶持、取暖、‘激’励、奋发,努力了很久,只为了“证明我和妹妹都是优秀的胡氏后人”,这就是她的平生之志。活在证明自己的努力里,越证明下去却越没有底气,最后,终于快有了底气,竟然给她这样的打击……

    “我竟荒谬地不是父亲的孩子,荒谬地要被母亲杀死了,家族的期望和自幼的梦想,原都不是我的,哈哈,哈哈……”凤鸣克制不住地悲笑起来,期间却大口大口地吐血,“虽然,这辈子都错了,可是,可是有一样事情,终究是对的,‘弄’‘玉’……”面‘色’惨白,艰难地转过头来,看向同样泪眼朦胧的‘弄’‘玉’:“姐姐……”‘弄’‘玉’泣不成声,世间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和自己有从来相同的追求、完全互补的‘性’子、背后相托的一生……

    “‘弄’‘玉’,我爹娘欠你们胡氏的,由我这个‘女’儿补偿了……如此,也好。”凤鸣气若游丝,油尽灯枯,尽管独孤及时赶回,却也回天乏术。

    “不,不是你们,是我们,是我们啊……”胡‘弄’‘玉’泪如决堤,疯狂摇头,大声地想要证明凤鸣的存在,不是没有丝毫意义。

    “连着我没活够的那份,好好地活着。”凤鸣流干了泪,终于手垂了下去。

    凤鸣才刚合眼,素琴便哭晕在地,醒觉之后即刻要杀‘弄’‘玉’,情绪‘激’动若此,哪里像个细作,林阡一边竭力抗衡齐良臣一边断续分心:或许再冷血的人都有一丝半点例外,胡凤鸣就是素琴视若珍宝的那个,所以平日从不喜怒形于‘色’的素琴,只有在胡凤鸣受到伤害时会站起质问,在胡凤鸣现身时会冲前相迎,那些浓烈的情感只是分了零星给胡‘弄’‘玉’而已。既然她和别的男人生的是姐姐而非妹妹,那么魏南窗应是早于胡蟏出现的男人,素琴很可能不是被勾引出轨、而是带着目的嫁到无影派……

    天意却教这冷血无情的细作,亲手杀死了自己难得深情的骨血。

    ‘弄’‘玉’麻木地抱着姐姐的尸体,未想此刻母亲疯了一般,拾起武器,直指自己,睚眦俱裂:“将她还我!否则杀了你!!”

    “娘亲?”‘弄’‘玉’转过脸来,轻声问着这两个字,问可不可以再叫。那一瞬,虽然明知对方十恶不赦,害父亲身败名裂,害家族不白之冤,害姐姐无辜惨死,却仍然想奢求最后半份亲情,只当这兵戈都不存在,周围人也全散开,光‘阴’尽数倒回去,牢狱外才刚懂事的自己问着栏杆那头的美丽‘女’人,小心翼翼:我可以叫你娘亲吗。

    “休要叫我!”素琴眼眶里全然愤恨的泪,脸上万千杀气,涉及凤鸣她不过也是个普通的母亲。

    “呵,适才要杀的就是我,十几年的母‘女’情分,竟是那般一文不值?”‘弄’‘玉’难以置信地问,她觉得这一刻应该挂笑容所以挂上了,语气却紊‘乱’、凄凉。

    “你是那个人的‘女’儿。”素琴没有直接回答,却其实宣判了死刑。

    “可我也是你的‘女’儿!”‘弄’‘玉’厉声喝断,语带凶恶却满面潸然。

    “不,无影派与我不共戴天,我背井离乡、隐姓埋名、嫁给你父亲的第一刻,就是为了向他复仇。”素琴忆起往事,忆起使命,终于心绪有些恢复,冷静地述说前尘往事。

    “所以,这个人才是真爱,父亲是仇人,那我是什么,为什么要有我?!”‘弄’‘玉’惨声‘逼’问,用不着得到答案,一边问一边和凤鸣一样地悲笑起来。

    “没有你,我怎能活下来,等南窗救我走出去。”母亲沉痛的脸上终于有了微笑,却不是为‘弄’‘玉’,而是为“南窗”,那个她此刻能紧紧依偎的男人。而那时候令父亲以为她痛改前非、逃亡日子里寄寓全部希望的小生命,其实只不过是她的一件工具而已,一件毫无感情毫无价值的物品。

    “终究你没有走出去,而我,不该出生的出生了,却成为人人辱骂的废物,这一生受尽挫折与背叛、必须要靠无穷的面具才苟活于世。”‘弄’‘玉’绝望地站起身来,“知我如此,不如无生?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独孤,从未见过‘玉’儿那种表情,一时间根本不知怎样安慰,只是反复琢磨那句知我如此,不如无生,怎竟有些轻生意味?‘玉’儿,对不起,我不曾想我的不告而别,竟也成了你逆境里的又一重负!

    说时迟,那时快,趁着重情之人还沉浸在悲恸之中,有个无情人一把抢过胡‘弄’‘玉’身边木匣,甫一得手蓦地强拉妻子夺‘门’而去。一声哨响,金人们知道成事,不再恋战,纷纷按原路线撤离,途中却留下或冒出一些爪牙,殿后以及扰‘乱’。

    盟军原是抱定决心不让金人染指圣物,见得这一幕幕身世之伤都难免神伤,哪料得那个罪魁祸首魏南窗竟连亲生‘女’儿的尸首都不要直接抢走寒毒逃跑,林阡知道独孤和‘弄’‘玉’失手情有可原,但也必须赶紧发号施令“追”,缓得一缓,却看他还没下令就冲出去的‘吟’儿倚‘门’停下,林阡顿时觉察出了端倪:“‘吟’儿留下。”

    ‘吟’儿火毒复发,哪怕真龙胆在这里也没用,还需要另外两样东西才能炼‘药’,而现在他们还得去追回真龙胆,任重而道远,他不能让‘吟’儿再‘操’劳:“好好休息。”

    那时独孤、胡‘弄’‘玉’、‘浪’‘荡’子等人皆已追出,林阡看此地金兵爪牙总有残存,明的不少暗的更加难计,便嘱咐道:“风行和陵儿一并留下,看护民众、伤病与囚犯。其余人等,都去与我追回圣物。”留此扫尾的戴琛以及丞相府兵将全然应允。“戴前辈,在那之前,还请先帮丞相做一件事。”林阡说,戴琛连连点头。

    胡中原原属林阡所说的“囚犯”,应当被戴琛关押,此刻却面带急迫、冲上前来苦苦哀求:“求你们,让我也去、戴罪立功!”

    “适才你已戴罪立功。”林阡又岂会不知,胡中原对这些圣物向来觊觎,谁知他会不会别有用心。是以断然拒绝。

    “那朵‘花’,是我很小的时候,看着父亲种在盐地里的。”胡中原回忆之时满面怆然,却带了些许怀念和憧憬,“父亲对我说过,此‘花’摘下之时,便是直捣黄龙之日,愿给南宋王师冲杀敌阵锦上添‘花’。”林阡一怔,胡中原叹了口气,却不改执着:“此刻虽然无影派与南宋一样凄凉,这‘花’却万万不能落到金人手上。”

    “去吧。”他果然没有看错,胡中原不可能当金人的棋子,只不过金人的大‘阴’谋,碰上了胡中原的小野心,“不过,无影派和南宋,焉知不是相辅相成。”

    胡中原如愿以偿冲了出去,走之前对于林阡这句话里的默许回归之意,不像戴琛等人那样欣喜若狂,反倒是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

    林阡自然知道,那是因为盟军欠无影派正式道歉,不可能想收回就收回。所以胡中原尽管明知道他是林匪,可能是未来的主公,也并没有分毫的客气或手下留情。

    此刻却显然不是盟军和无影派误会解除的时机,金人们强抢真龙胆属于中策成功,但独孤清绝和胡‘弄’‘玉’几乎第一时间的追赶,令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开启寒毒、屠杀此间南宋群雄,所以说成功只是一半,甚至说这成功不太稳,瞬间可能就转为失败。

    这倒令林阡忽然有些清醒,觉得目前推理出的真相有待填充,事情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主公。参与齐寿村、蜀‘门’村、竹山村搜捕的兵马,又多了一路川蜀来的祝将军,他会帮助杜比邻将军一起,主公一声令下,立即投入战斗。”征途上,海上升明月的人再次出现,传达消息并再听指示,“杜将军说,竹山村最偏,人数最欠缺,问主公是否派祝将军前去那里?”

    “告诉祝孟尝,说他辛苦了。”林阡一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