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也不是好遇的。
如果人人都能见到鬼那这大好人间还不乱套了。
说这话的时候丁当正抱着一桶泡面在吸溜而刑如意刚刚打开一个快递箱。
快递箱里装着一个黑色的漆盒盒子里装着小助理的脸皮。
丁当凑过来看了眼惊讶的叫道:“这是最新款的人皮面具吗?某宝买的吧?哪家店铺啊没事儿我也淘个去。不过这人皮面具咋看起来那么眼熟呢?”
“长得像你。”刑如意笑着将漆盒合上。
她大概知道那个神秘男人是谁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主动还没等她跟狐狸找过去呢对方就主动把小助理的脸皮给送了回来。
还有七天这七天她正好去趟徐淼的老家把住在后山上的那个东西给处理下。
“长得像我?我不觉得啊。如意姐你说它哪里像我是鼻子还是眼睛啊?” “我的意思是像你一样漂亮这漂亮的姑娘大多都是相似的。”刑如意拿着漆盒站了起来:“徐淼的事情谭局已经交给我处理了最多七天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
答复。”
“如意姐办事咱们放心。”
自从见过狐狸之后丁当对刑如意的态度那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热情的跟什么似的。
刑如意摆摆手带着漆盒出了门。刑警队门口停了辆特别低调的汽车低调到几乎没什么人会去看这汽车一眼。 “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心灵感应我一下。”拉开车门刑如意坐了上去:“那个姓莫的把小助理的脸皮给送了胡来。你说他究竟在算计什么或者说他这么做是在打
什么鬼主意。”
“他是在打鬼的主意。”狐狸开车用眼角余光瞥了下漆盒:“这盒子里的东西对他来说是没用的。他之所以留着原本就是想要在这个时候送给你的。”
“打鬼的主意小助理是说过她跟姓莫的签订了一个合约说是死后灵魂归姓莫的所有。这个混蛋是摆明了要跟地府抢生意啊。”
“那个人也不是好脾气的。”狐狸说的是阎君。 那小子表面上吊儿郎当的似乎不怎么务正业。可真要没两把刷子也坐不到那个位置上并且一坐就是数万年。他看着跟狐狸一样嫩可论岁数差不多能排到
狐狸爷爷那辈儿。 幽冥地府有规矩但规矩却不像地上这么死板对于辈分这种东西更是不在乎所以他才能跟他们成为朋友并且是那种可以随便开玩笑甚至开打之后还能一同喝
酒的朋友。
“夫君说的对。”刑如意抱了一下狐狸的胳膊:“比姓莫的还要可怕的东西都被他给压着呢他又岂会在乎那个东西。”
“睡会儿吧等到了地方我叫你。”狐狸拍拍刑如意的手温柔地说。
刑如意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头就靠在狐狸的肩上。
她已非人睡觉这种事情本是可有可无的。可既到了人间就该按照人间的方式生活她喜欢现在的这种状态可以让她短暂的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孩子们都还好吗?”她去过青丘两回却都没见到自己的孩子。
“你想见他们了?”狐狸侧脸问见刑如意闭着眼睛就又说了句:“殷元下月回来那两个小的估摸着要到年底了。”
刑如意轻轻嗯了声没再说话。
徐淼老家后山上的那个庙里供奉的不是神而是鬼。那个庙最初的作用也不是供奉而是镇压。那个鬼刑如意认得她叫叶双儿是个戏伶。
叶双儿出生于清末她的父母都是唱戏的。唱戏在那个年代属于不入流的东西很容易被人看轻。只是受人白眼和活着之间他们只能选择活着。 到了民国初年京城动荡不安年幼的叶双儿跟着父母逃难到了洛城。父母靠着自己的嗓子进到了当地一个戏曲班子里。因为嗓子好唱功佳父母很快就成了洛
城市数一数二的名伶当地很多有权有势的人都慕名挤到了那个小小的戏园子里。 在一次唱完戏后父母正在后台卸妆一对地痞冲了进去。那些人原本是想要强迫叶双儿的父母去给他们的主子唱戏可看到刚刚卸了妆生的花容月貌的叶双儿
的母亲便动了旁的歪心思。 班主不敢得罪这些人自己偷偷溜了而原本好好的后台顷刻间就变成了人间地狱。叶双儿的父亲为了阻止妻子受辱竟被那些恶棍霍霍打死。母亲在经历了非
人的折磨之后一头撞死在了梳妆台上。
那个时候叶双儿六岁刚刚开始跟着父母学唱戏。 叶双儿的父母死后班主因受到良心的谴责倒是也抚养了叶双儿一段时间。可因为戏园子里闹出了命案死的又是台柱子没多久戏园子就因为经营不下去倒闭
了。
班主无奈只能托人给叶双儿寻个能寄养的人家。说是寄养其实就是卖给人家做童养媳。一户姓张的人家瞧着叶双儿生的漂亮给了两块大洋就给领了回去。 张家是地主靠着祖上留下的几十亩田地过活。兵荒马乱的时候这粮食可比金银珠宝还要贵重张老爷瞅准时机在城里开了个米粮铺子卖的都是自家地里种出
来的东西。
张家只有一个儿子因自小体弱取名百福。叶双儿被领回到张家的时候叶双儿七岁张百福十二岁。
刚进门时叶双儿叫张百福哥哥张百福唤叶双儿妹妹两小无猜的年纪兄妹两个倒也相处的很好与张家老爷夫人也很亲近。 一转眼七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孤苦伶仃的小丫头长成了一个花容月貌的美丽少女而当初那个病病殃殃的少年也长成了一个英俊的青年。在张家父母的安排下叶
双儿嫁给了张百福从妹妹变成了妻子。 虽说心理上有些别扭可叶双儿心里明白张家当年之所以愿意把她带回来养就是为了让她给哥哥当媳妇的。这七年里公婆虽然对她冷淡也时常派些活给她做
可那些活都不重也算不上对她不好。至于当年的哥哥现在的丈夫对她更是疼爱有加。
女子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与其嫁给外头那些不知根知底的倒不如嫁给自己的“哥哥”身份变了日子却仍和以前一样。 成亲之后张家老爷夫人开始放手将做生意的事情教给自己的儿子张百福身为张家的儿媳妇叶双儿也开始帮着家里送送米粮什么的。然后平静的生活总要被
一些意外发生的事情给打乱。 那年冬天叶双儿按照公公的吩咐将小半袋大米送到附近的满江红戏院。这满江红戏院是最近这两年才在洛城市红火起来的戏院。戏院老板是从南方过来的一日三餐都离不了米饭。张家的米都是自家田里种的比起外头贩回来的那些口感要好。于是每隔几日满江红戏院的老板都会让人到张家的米粮铺子里购买大米。有时是戏院的小伙计来取有时则是米粮铺的小伙计给送过去。偏巧这天戏院的小伙计来不了米粮铺的伙计又都给派出去了这送大米的活儿也就只能落到叶双儿这个闲
人身上。 叶双儿自打出生就是在戏园子里踏脚踏入满江红戏院后那种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甚至在听到别人练戏时自己也跟着有板有眼的唱起来。她会的那些曲子
都是之前父母唱的那些她原以为自己都忘了却没想到她全都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
唱戏虽是下九流的行当可也是讲究天分的。 叶双儿无疑就是这个极具天分的人。满江红的老板在听到她的唱腔之后惊为天人甚至断言若是叶双儿登台必将红遍大江南北成为满江红有史以来最硬的台柱
子。他难掩自己激动的心情力邀叶双儿来戏院他愿意亲自请老师傅教导。
叶双儿拒绝了因为她不只是叶双儿还是米粮铺子张家的儿媳妇。
唱戏这种事情再喜欢也是上不了台面的说不准还会让公婆和丈夫跟着自己受人指指点点。
她谢绝了老板的好意放下米粮匆匆离去。 叶双儿拒绝了满江红的老板却不死心总是私下里去找叶双儿他本是惜才却忘了叶双儿是有家之人。一个大男人且还是长得有些好看的大男人总是去找
人家有夫之妇搁在外人眼里那就是有了事情。 终于在满江红的老板将叶双儿堵在小巷里准备最后一次尝试说服她的时候张百福也领着张家米粮店的伙计将他们堵到了里面。满江红老板和叶双儿的解释在张
百福看来就是一种掩饰他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愤怒在让小伙计将满江红痛打一顿之后将叶双儿拖回了家。 从那天开始张百福就对叶双儿不再疼惜甚至充满了猜忌公婆对她也越来越苛责。叶双儿本以为这些情况都是暂时的只要日子长了公婆和丈夫就能知道她
和满江红之间并非他们想的那样。可事与愿违就在叶双儿被冷落的第三个月张百福在父母的安排下纳了一个侧室。 侧室进门很是嚣张总是有意无意的刁难叶双儿。张百福起初还有些心疼可想到她跟满江红之间的那些事情就从心疼变成了恼怒又因为恼怒对侧室更好。侧
室擅长哄人没多久就把张百福的心给哄了去。 失去了最后的庇护叶双儿从张家的儿媳妇一夜之间沦为了张家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