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短长生 > 第32章 身份
    路上沉闷,子真觉得奇怪:“你们怎的不说话?”。

    “昨日或许真醉了,头有些疼。”诸宁安抚额。

    “表哥,恒风,你们怎么回事?”

    甄子华从昨日就一反常态,转眼又看余恒风一如既往的话少不理。

    萧子真自讨没趣,只好赶路。

    余恒风不知子真心中所想,此时凝神陷入沉思。

    清早萧江道别的嘱咐让他意识到,有些事情被忽略了。

    昨夜席上萧江暗指那牢狱之灾是有人作梗,背后牵扯朝中之人。

    心中虽早有猜测,但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联系到一起,倒叫人越发看不清。

    若说牢狱之灾是有人想害他们,但晋阳之后被人跟踪,遭遇纠缠却不像要他们的命,且后两件皆是在巧遇薛祈之后!

    恰好,萧江又让他们小心薛祈?

    薛祈,薛袁熙的儿子,为何突然出现在晋阳遂城两地?

    难道真如席上所说是因为洪水与军饷,为父解忧?

    诸宁安牢狱之后,遂城知府丘仁、医馆范宁先接连被他查出,皆是薛袁熙的举荐。

    于是薛祈作为他的儿子,因洪水与军饷被派来确实顺理成章,也正因如此萧江才颇为忌惮?

    所以萧江口中提及的那位朝中人士,是薛袁熙?

    不,有些事情还是不通。

    比如,昨夜席上薛祈谦让有礼又似有备而来。

    分明记得,第一次在晋阳薛祈确不认识他们,可短短几天萧府巧遇,连到遂城也与他们是前后脚,时间掐得刚刚好?

    若那跟踪与黑衣人一事是他安排,费这番功夫是为了什么?

    风在身旁呼啸而过,余恒风连连皱眉。

    细想昨夜薛祈席上反常的有礼,那神色……如猎人猎食!

    猎人猎食必先伏低姿势,暗中观察,他视线耐人寻味皆不离诸宁安。

    所以,真正的目标是……诸宁安?

    为了在晋阳客栈中的匆匆一瞥,为惊为天人的样貌?

    不,他不信。

    眉头一凛,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与猎户大山去县城,那批手持玄冥短刀找诸宁安的人。

    玄冥死士是江湖人士与那官场无甚关联,目标竟与薛祈相同?

    费如此功夫,仅为了一个十四岁少年?诸宁安?

    ……

    才理出些头绪,诸宁安乍然唤他:“大哥,下马歇歇吧。”

    余恒风眸光复杂,接过子真递来的水,注意到她转身去给三人喂马。

    他走近接替她手中的活:“我来,你坐那儿去。”指向子真二人的石边。

    “一直在马上,哪儿累了,我站一会,刚刚大哥在想什么,叫你几声都没听见?”诸宁安哪儿都不去,原想谢他昨夜送她回萧府的事,想了想又开不了口,索性站在这儿跟他说话。

    余恒风看她半响,忽问:“薛袁熙是谁,你可知道?”

    “薛祈的父亲,当朝宰相,此前听大哥说过啊。”

    “之前可曾见过?”

    诸宁安一笑:“不曾,为何这样问?”

    视线从她脸上别开,眺望远处的山丘顿然说:“你可知江湖有一批死士,以玄冥短刀做凶器,叫做玄冥死士。”

    “玄冥死士有名么?”见他神情若有所思诸宁安问。

    “有名,玄冥死士以寻人寻宝杀人而著称,被他们盯上的从未有人能逃脱。”

    “他们既这么厉害,为何要干那杀人夺宝之事?”

    听完,他低头注视她,却说:“你可知在嫣娘家时,我为何忽然叫你走?”

    诸宁安皱眉摇头,却听他下句:“他们再找你。”

    “你在说什么?”

    他严肃的重复一遍:“我说,这批死士在找你。”

    “为何……?”诸宁安小脸一白,余恒风忽叹了口气:“别怕,我且问你,你可知他们为何找你?”

    那眸光浮起从未有过的质疑,逼得她退了一步:“大哥以为……我知道原因,却不告诉你?”

    “我是想问,你可有事瞒我?”拉住她,又追问一句:“或者说,诸宁安,你……”

    “大哥!别……”

    倏然下意识叫住他,被质问的言语震惊,诸宁安睁大双眼心中一悸。

    他是想问她的身份?

    猜到了,她神色慌乱,她瞒他,当然有事瞒他!

    “喂,你们在说什么,这么严肃?”萧子真走近,余恒风朝他看来,却见一旁诸宁安犹豫的说不出话:“大哥,我……”

    她是有事瞒他,但,但和什么死士无关啊。

    “我,我真的不知死士的事……你可信我?”

    诸宁安着急,急的是不知该如何消除他心中疑惑,只得拉他衣袖,让他信她。

    眼里的犹疑慌乱让余恒风记起在洞中奋不顾身救他的一幕。

    信她?

    他信,但他同样确定,她有事隐瞒。

    即便这样,当视线落到紧拉他衣袖泛白的细手,那泛红的双眼,墨眸中翻卷涌覆的浪花忽慢慢平复下去,不知为何就不忍逼她。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萧子真茫然问他俩。

    “没什么。”余恒风回,又拍拍诸宁安头:“别想了,上马赶路吧。”

    四人前前后后飞马奔驰在官道上,马蹄不停,接连又赶了几日。

    九月中旬,抵达长安。

    诸宁安、甄子华以有事为由与前去军营报道的萧子真、余恒风分别。

    二人回到诸府。

    襄婆子已是听说诸宁安以身涉险的事:“你一个姑娘家,胆子真大,你怎么不想想,若是去晋阳被那辽人逮了,回不来可怎么办呀”

    一把年纪,说着就伤心的流起泪来,诸宁安自责极了:

    “襄婆婆,别哭,我没事了,你这样倒像我是真的出……。”

    “这孩子说什么鬼话!”襄婆子斥。

    “是我说错话,我知错了,以后再不鲁莽行事可好?”

    没想过除了爹他们,还有人如此担心她,襄婆子哭的不停,无法只得可怜兮兮的求助坐在旁边的人:

    “安安年纪小,路上我也骂过她了,您老别伤心。”甄子华无奈瞥她。

    襄婆子这才注意到身边出尘脱俗的甄子华:

    “你就是甄子华?宁安曾说起你。”

    “是。”

    一听瞬间神采奕奕,也不哭了,拉他仿佛许久未见似的:“好好好,以后有你看管她,我放心许多,你多大了?”

    “二十一。”

    “家中有多少人?”

    “家族人口众多,我自小离家与安安一起长大。”

    “好好好,那你家是做什么”

    “甄家世代为医。”

    “……”

    襄婆子一句一句,问的一旁诸宁安赶紧打断,总觉话里隐含着深意,是要将她托付给……。

    “婆婆,他是我哥哥。”她出口强调。

    “我知道,是你哥哥,是你哥哥。”一脸我知道,不用再说的神情,噎得诸宁安只好说想要梳洗一番。

    襄婆子吩咐下人煮水,又为甄子华他安排好住处,好一番忙活。

    好不容易得了清净。

    褪下衣物,原本细白娇嫩的肌肤微微有些粗糙,将身子浸在水里,胸前有些异样,用手去碰竟疼的厉害。

    脱衣时那小衣不大合适,难道太长时间的缘故?如此一想,便没在意,在温热舒服的水里闭起双眼。

    “这孩子,背是怎么了?快,让我看看,这身上可还有伤?”

    背上的青痕还没消下去,襄婆子一脸心疼,诸宁安安慰:

    “我不小心摔的。婆婆别担心,过一阵便好了。”

    “这孩子,好好的姑娘家偏要去做那危险的事,以后那些都交给你爹,可不能再这样,让人担惊受怕。”

    “好,我听婆婆的。”她软糯的答。

    “我一会去给你找玉肌膏,那是咱们容家家传的好东西,你好生抹,留疤了以后可叫你悔呢。”

    “都听婆婆的。”

    襄婆子这才高兴了:“来婆婆给你洗。”

    嗯了声再次转过身子,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害羞道:“婆婆能再做几件小衣么?”

    “行行行,多少件都行。”一愣,乐呵呵答应。

    “婆婆,是……”说着愈发难以启齿:“小衣有些小了。”

    襄婆子笑容越发大,瞧她难为情的样子:

    “来来,让婆婆量一量,也好给你做是不是。”

    “婆婆……”

    一时屋里嬉笑不断。

    等人出去洗好了,想起婆婆在耳边的话,她羞敛低头看去,将身前自己都羞于去碰的地方,赶紧系上。

    穿好衣服,梳妆后,听闻父亲回来了。

    走出棣棠阁,还没进大厅,远远见人大步走来:

    “爹!”她像个孩子似的一下冲进怀里,唤他。

    “好了好了,有人在像什么样子,一会饭后和爹好好说话。”

    诸经衍笑着,哪里有话里的避讳,将她扶好,介绍道:“这就是我和你们说,今后要负责安危的人,我的儿子,诸宁安。”

    被诸经衍围到面前,疑惑和谁说话,一看对面的人,怔住。

    萧子真和余恒风竟出现在诸府。

    她刚刚?她的身份,父亲已说了府兵的事?

    猜到了,一时惊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萧子真也已然惊住:“你……”怎么也想不到,诸将军的儿子,他们要保护的人是……诸宁安:“你,竟然是诸将军的儿子?”

    萧子真曾听她说起未见过母亲,又未提及父亲,以为她和余恒风一样是个孤儿,不料突然冒出了个爹,一时难以置信。

    连子真都神色震惊,诸宁安不禁去看他身边的那人,那眼中的诧异,冷淡直面扑来,其中还有一丝看不懂的复杂。

    “喂你……?”被萧子真重重一推,以为他要出口责怪,不料口气一变:“你太不够意思了,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不早说?害我以为你……瞎操心一场。”

    没有责怪,没有埋怨,还替她高兴,诸宁安眼中涌上酸涩:

    “是我的错,我没明说……”他们掏心窝的对她好,若早知父亲一回长安便对他们提,还不如当初大哥问时就明说,想到这儿,越发愧疚懊悔。

    “好了。”诸经衍摸摸她头,将众人引到厅中:

    “都坐吧。”大厅圆桌上尽是佳肴美馔,坐在甄子华、父亲中间,诸经衍毫不避讳夹肉给她:

    “受苦了,快吃饭。”

    随后朝众人道:“开饭吧。”

    诸宁安食不知味,朝向对面二人望去,萧子真朝她眨眼,并不在意,又看余恒风低头顾饭没看过来。

    “先吃饭。”父亲特意对她。

    饱腹后,众人围在桌前。

    “以后萧子真和余恒风,便是诸府府兵,”诸经衍说着从怀里掏出两枚木牌,牌子上刻着标记姓氏,递给二人:

    “日后,宁安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二人。”

    比起萧子真的轻松,余恒风冷冽又沉默,墨眸中看不出什么,接过府牌,指尖来回摩挲。

    “以后子华也留下来,你们三人一起住在东厢。”

    甄子华微微颔首。

    诸宁安明明料到这一天会来,但这一天到了,余恒风的反常,还有此前曾问她的话,都使她心思难安,也许终究不是亲口说明身份,觉得欺瞒了他……

    “大哥,子真……”诸宁安追出门去。

    甄子华知她有话说,先走了。

    “我并非故意……”说到一半欲言又止,她明明就是有意,隐瞒的不止一件,想想就慌乱,不知如何才能解释的清。

    “行了,知你有难言之隐。”萧子真笑道。

    一旁余恒风漠然转身,诸宁安心中一乱上前拉他:“子真,我有话想单独对大哥说……”

    “行了行了,知道了,我先回了。”萧子真先一步离去。

    “何事,说吧。”余恒风终于开了口。

    “大哥,你还肯与我……”虽然他少言,但所做之事极尽温暖,怕他真的不再理她 :“大哥,瞒你实非我所愿,真的!”

    杏眼央浼,语中恳切。

    余恒风转身避开:“我知,回去吧。”拂去那手大步离去。

    “大哥!”

    高大背影隐入背光停住,幽暗无情。

    “我……你,还能是我大哥吗?”她不安试探。

    我们还能是兄弟,关系如初么?

    “诸宁安。”

    听他今晚第一次唤她,不是宁安,是诸宁安。她心中悄悄升起希翼,静静听他说话:

    “缘去缘散不由人定。”

    诸宁安呆呆的立在原地,他是说若一朝缘散便不是兄弟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