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匪女无德 > 第26章 江湖再见
    一载后,山棱捧着一串葡萄站在少爷身后,捻起一粒放入嘴中,吧嘴道:“少爷,今儿的葡萄可真甜?”

    “老子亲自下山偷来的葡萄能不甜吗?”

    山棱咽下后,讨好道:“唐老家的追风没追您?”

    赵暔儿张着嘴,山棱顺势扔了粒葡萄送入他嘴中,见此,赵暔儿老神在在道:“此番老子有备而去,从今以后追风再不会咬老子!”

    一年前独自一人的唐老搬到山下过活,一来二去与他们主仆十分相熟,慢慢的从他口中得知,竟是个不被老天眷顾之人,从风流倜傥的少年到垂垂老矣的老人家,熬了几十年仍是个屡次不中的秀才,如今一把年岁死了科举的心,膝下又无儿无女,遂决定在此安家。

    追风乃他养的一只狗,与其相依为命,除了唐老的话,谁的话也不听!最近赵暔儿馋了唐老院子里的葡萄,偏偏不喜欢从正主手中要,非要行偷鸡摸狗之举,言之凿凿道,这才是土匪该有的品德,随后时不时下山去偷唐老院子里的葡萄,唐老虽未说甚,但追风每每见他便会扑上去,于是,偷鸡不成的他灵机一动,使了美狗计,大摇大摆的牵了只花狗来到唐老的院子,只见平日张牙舞爪的追风两眼冒光,围着花狗不住的探着狗鼻子、使劲在其身后转悠,见此,他自得道:还以为这畜生有多刚烈,想不到也是见异思迁的货!

    这次赵暔儿背了一只筐,框里装满了红彤彤的葡萄,待唐老用过午膳,醉眼朦胧的看着那个晃动的人影,顿时清醒不少,脸色一黒,大喊道:“追风,你死哪去了,还不去咬死那个贪吃贼!”本可光明正大的讨要,谁料他非要翻墙而入,不把院子里熟透的葡萄摘净誓不罢休。

    赵暔儿背着葡萄筐,边跑边喊:“唐老,此次老子是来索取谢媒礼,可不是空手套白狼……”

    唐老指着他,气急败坏道:“你这臭小子,人赃俱获还敢大言不惭,须知不问自取,视为盗也!”

    赵暔儿脚步一顿,指着追风:“唐老,老子当真帮您寻了门亲事。”

    “莫要胡说八道,老夫把年岁,半截身子都要进棺材的人,又怎会娶妻。”

    闻言,赵暔儿张了张嘴,半响后方吐出几字:“没想到您当真有此等念想?”

    “你……你这个臭小子!在敢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夫拿火点了这一丛葡萄树。”

    赵暔儿翻了个白眼:“唐老,咱们相交一载有余,怎还如此不禁逗。”

    唐老双目一瞪,怒声道:“赵暔儿!若你再戏弄老夫,老夫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赵暔儿扣了扣耳朵,眸光看向追风,坏笑道:“您老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也就罢了,看把追风憋得,老子刚给它领个媳妇回来,它便迫不及待的围着媳妇转,更甚光天化日之下与其成就好事,”顿了顿,啧啧两声:“您这可是祸害了您的大门大将啊……”

    唐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怒吼道:“你这厮!不光祸害老夫的葡萄,连着老夫的爱犬一同糟蹋,你……你还是人吗?”

    赵暔儿看了眼阳光下露出的影子,嬉笑道:“活物一枚!”颠了颠后背的葡萄,大笑道:“唐老,这份谢媒礼老子就不客气了!”话音一落,飞快的跑上山。

    唐老看着光秃秃的葡萄架,恨恨道:这个活土匪,怎如此贪吃!就不能给他留两串!再看看正在办大事的追风,磨了磨牙,这个见色忘义的东西,不过一条花狗就让他忘了职责,日后难成大器啊!

    一年前,赵暔儿主仆驾马从城门口出来,一路疾驰,翻山越岭总算遇到一个土匪窝子,不出一日‘黑风寨’便挪了主,他入主后第一件事便是改了山寨的名号,美其名‘渡匪寨’,咳咳……意为‘渡同道中人’。

    可这诺大的山寨只有三人,除了赵暔儿主仆,便是半年前外出打劫时路见不平救了名女子,见其可怜给了她些许盘缠,奈何她说甚也不要,非要跟着他们住到土匪窝子,如今成了山寨里唯一洗涮烹煮之人,值得一提的是,当年打趴下的土匪头子见势不好,趁夜离开,其他人见此纷纷落荒而逃,赵暔儿使尽浑身解数,指天发誓会让他们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可他们不为所动,抱头离开。

    赵暔儿似软骨头般靠在上首的凳子上,双目无神,喃喃道:“好无聊啊……”他们在此安营扎寨一载有余,除了时不时外出打劫,便整日待在山寨里掰着手指过日子,再这样下去,还不如回山庄,起码人多热闹。

    山棱憋的也难受,撺掇道:“少爷,不如咱们出去溜达溜达?”

    赵暔儿猛地站起来,拍掌道:“此言与老子不谋而合。”

    这时,身后传来柔弱的声音:“公子,你们要去哪?可会带上青青?”

    主仆二人身子一僵,讪讪道:“青青,我们随便说说,当不得真!”

    青青揪着衣角,眼眶含泪道:“当真?”

    赵暔儿一手背到身后,一手指天:“若你不信,老子可发毒誓!”

    青青这才破涕而笑:“公子,无论你们去哪儿,都要带着青青,这世上青青只有你们两个亲人,求你们莫要抛弃青青。”

    此言一出,赵暔儿面色僵硬,讪讪道:“好!好!”完了!这下好了,捅了马蜂窝,青青眼里的情愫,他不是没看见,奈何同为女儿身,心有余而力不足。

    赵暔儿僵着脸看向山棱:“日头不早了,你帮着青青去弄膳食。”

    山棱含笑点头,带着青青一同离开。

    此处只剩赵暔儿一人,只见他抚额长叹,走!必须得走!既给不了青青承诺,便要立即抽身离开,当下之急要么给青青寻户好人家嫁了,要么将其托付给信得过的人,不然长此以往,岂不是害了她,沉思片刻,起身跑到山下唐老处。

    这时候的唐老悠哉的坐在葡萄架下,烫着小酒自饮自酌,刚抬起酒杯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夺过去,拍着桌子,怒声道:“你怎如此阴魂不散?”

    “唐老,这话说的可见外了,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咱们怎么说也做了一载的邻居,自是比旁人要亲近些。”

    “别跟老夫套近乎,每每你做低伏小,定是遇到麻烦事来求老夫帮忙。”

    “唐老睿智!”赵暔儿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大咧咧坐在他旁边,赞道:“好酒!”

    见此,唐老无语至极,此人怎如此厚颜无耻,每每馋酒便来他这讨酒喝,如此反客为主,倒是弄得他一时没了主意,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起身回屋拿了副酒杯与筷子出来。

    待他坐下,赵暔儿讨好道:“唐老,老子给您倒酒。”

    “遇到何难事?”

    赵暔儿端起酒杯的手一顿,随即低叹:“您老这般年岁独居于此,可曾孤单寂寞?”

    唐老冷笑:“寂寞?自打你给追风寻了媳妇,它便日日跟在媳妇屁股后面转悠,日落西山时须得老夫寻上一遭才肯回家,托你的福,再过不久追风便会儿女双全,老夫这小院子在不会清清静静!”

    “唐老,此乃追风的终生大事,不可怠慢,”赵暔儿端起酒杯,与其碰了下杯,讨好道:“如今追风有了着落,不知您……”

    唐老瞪大眼睛,怒声道:“若你再继续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夫一把火将你的山寨给燎了。”

    “别!别!唐老莫气,老子想送个女儿与您,待您老时也算有个依托。”

    “打住!老夫习惯独来独往,眼下虽活着,说不得明儿睁眼就见了阎王,遂你别给老夫找麻烦。”

    赵暔儿端起酒杯,一脸的愁容满面之状:“实不相瞒,老子也是没了法子,如今仇家寻上门,老子这条命丢就丢了,可青青是无辜的,若因此有个好歹,让老子如何苟活于世上。”

    “你……怎会有仇家?”

    赵暔儿低叹:“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若老子身首异处也不过是以命抵命,可青青却是无辜的,不能让她因此丢了性命,遂想将她暂时托付与您,待老子处理完这些琐碎事再回来接她。”

    “事态竟如此严重?”

    赵暔儿垂下头,眸光闪了闪,喃喃道:“年少轻狂时不懂得手下留情,遂做下后悔终生的事。”

    唐老低叹:“既如此,老夫便暂时替你照顾她。”

    “小辈知您仗义仁德,待此事一了,小辈定会好好答谢您。”

    “待你全须全尾回来再说吧!”

    赵暔儿亲自为其倒了杯酒,郑重道:“敬您!”

    唐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方缓缓道:“此去可有性命之忧?”

    赵暔儿点了点头,低声道:“今晚子时小辈便会动身,遂此事不准备告知青青,”只见他从袖子里拿出三张银票,缓缓道:“若小辈一载后并未回来,烦您替她寻门可靠的亲事,此乃小辈的一点心意,还望您收下。”

    “咱们相识已久,老夫观青青这丫头对你已暗生情愫,为何不娶了她。”

    赵暔儿脸色一僵,讪讪道:“身在江湖,这脖上的人头说不得何时分家了,何苦连累人。”

    “冲你这番心思,这个忙老夫帮定了。”

    “多谢您。”话音一落,赵暔儿对其恭敬揖礼,随后端起酒杯,一口喝干,转身大步离开。

    唐老看着他的背影,暗暗低叹。

    赵暔儿踏着夜色回到山寨,看着桌旁的二人,大笑道:“老子出去溜达一圈,没想到饭菜已上桌。”

    山棱深吸一口气,撇嘴道:“您又去山下蹭酒喝了?”

    赵暔儿被他一语中的,脸色涨红道:“是又如何?”

    “怎不带小的同去,小的也想喝唐老的酒。”

    青青柔声道:“公子,今儿我烧了您最喜欢的糖醋鸡,烧兔肉,您快坐下尝尝。”

    赵暔儿一见她贤妻良母的样子便手脚发麻,不由咽了咽口水,青青这日复一日的温柔攻势,着实让他心里有愧,若他是个纯爷们,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说不得成就一桩良缘,怎奈他……唉!可怜青青一江春水,注定要付之东流。

    “好!好!老子这就尝。”

    青青垂着头,眸光发亮,嘴角却微微上翘,赵暔儿苦逼着脸吃着菜,这口刚吃完,还不待他夹,青青便飞快夹了另一块放入他碗中,即便是人间美味,于赵暔儿而言,如同嚼蜡,食不下咽啊。

    膳后,青青收拾碗筷,赵暔儿对山棱使个眼神,随后主仆二人去了院子,赵暔儿假意道:“好久不曾练武,趁着今日秋高夜爽,咱们切磋切磋。”

    “少爷,可是无关输赢,重在参与。”

    赵暔儿翻了个白眼:“输的人下山去偷唐老的贴身亵衣。”

    话音一落,山棱转身往外走,赵暔儿低斥道:“做什么去?”

    “少爷,小的武功不如您,遂何必多此一举,不如早去早回。”

    “你怎如此没志气?”

    “少爷,小的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明知是死局,又何必作茧自缚,不如早死早托生。”

    不远处偷听的青青噗呲笑出声:“公子,山棱说的没错,注定是输局,您又何必难为他。”

    赵暔儿一脸的不耐烦:“算了!不必去了!”

    青青嘴角含笑的端起洗刷干净的碗筷进屋。

    “少爷,小的见您眉头不展,可是有何烦心事?”

    “今晚……”

    这时,青青从屋中出来,轻声道:“公子,茶已泡好,待您口渴便可进屋来喝。”

    赵暔儿点了点头:“有劳青青了!”

    青青垂着头,脸颊微红,羞涩道:“公子,凡是您的事,青青都乐意为您做。”

    见此,赵暔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道:“青青,你很好,可老子……”

    青青抬头,眼里闪着亮光,神色希翼道:“公子……”

    赵暔儿声音一顿,低叹道:“算了,明日再说吧!”

    青青神色不解的进了屋,公子这是怎么了?

    只见赵暔儿揉了揉头,随后抬脚走到山棱身边,耳语吩咐两句,转身回屋。

    两个时辰后,山棱推门而入,皱眉道:“少爷,为何让我给青青下迷魂药。”

    “赶快去收拾包裹,咱们趁夜离开。”

    “离开?去哪?”

    “跑路啊!”

    山棱愣了:“少爷,咱们躲在此处一载有余,可是被老爷发现了踪迹?”

    只见赵暔儿坐在书桌旁,飞快写下一封信,随后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叠银票用砚台压上,催促道:“墨迹什么?赶紧收拾,一会儿出发。”

    “咱们不带青青同去吗?”

    “老子就是为了她着想才会落荒而逃。”不能说出他女扮男装的事,遂还是趁早分开,断了她的念想。

    山棱乐了,揶揄道:“少爷,情债难还!”

    “再说废话,老子打断你的腿!”赵暔儿顿了顿,又道:“老子已跟唐老打好招呼,日后青青由他照顾,遂咱们此时分开,对彼此都好。”

    山棱点头,飞快道:“少爷,小的这就去收拾行囊。”总算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一年来他们躲避于此,一是过过山大王的瘾,二是躲避老爷的追踪,可诺大的山寨只有他们三人,真的很无聊,如今总算能去外面逍遥快活。

    赵暔儿拿起手中的信件,细细端详了下内容,连同银票一起用砚台压着,随后看了眼书房的摆设,方背起包裹,吹灭蜡烛,关上门悄声离开。

    刚出院门,就见同样背着包裹的山棱,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骑上马飞快离开,待骑到山脚下,赵暔儿行到唐老的住处,想了想,翻身下马敲了敲他的院门,只见屋中烛火瞬间点燃,唐老披着外裳开门出来,低叹道:“这便要走了?”

    赵暔儿点头,拱手道:“明日还望您往山寨走一趟。”

    “放心!老夫应承之事定会说到办到。”

    “待小辈处理完外面的事再回来寻你们。”

    唐老不放心,叮嘱道:“万事小心!”

    “您放心,他日小辈定会回来,”赵暔儿挠了挠脑袋,讪笑道:“往日小辈行事荒唐,还望您莫要怪罪!”

    唐老翻了个白眼,哼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赵暔儿讨好的笑了笑:“您老多保重!”

    “莫要耽搁时辰,赶快走吧!”

    赵暔儿点了点头,主仆二人骑上马,踏着夜色离开。

    唐老站在烛光下,直至在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方缓缓走回屋中。

    “少爷,唐老此话是何意?”

    “当了一载名存实亡的土匪头子,老子可不想熬死在那,大好河山与儿郎等着老子去踏平,怎能固步自封的守着一个地方,”赵暔儿抽着马鞭,大喊一声:“江湖,老子回来了!美人,老子来了!”

    见此,山棱赶紧抽着马鞭,追在少爷身后,喊道:“所以青青?”

    “唐老是可以托付的长辈,青青由他照拂,老子很是放心,遂我们可潇洒自在的玩遍大江南北。”此乃善意的谎言,即便日后唐老知道真相,想必也不会怪罪他。

    想着不久后数不尽的乐子,山棱眼睛直发亮,迫不及待道:“少爷,咱们先去趟男妓馆,好长时日没见到俊男,小的心里想的很。”

    闻言,赵暔儿咽了咽口水,垂涎道:“别说你惦记,老子想的心都要飞出来,倘若这次遇到风流倜傥的少年郎,老子定要拉着他成其好事,已味相思之苦。”

    “少爷,小的也到了娶夫的年岁,这心里想男人想的紧。”

    “放心!这次咱们主仆定会达成所愿。”有了前车之鉴,日后再遇到断胳膊短腿的俏郎君,要么置之不理,任其自生自灭,要么直接打死,省得他在这世上苟延残喘。

    “少爷,咱们这么做唯一对不住的便是青青?”

    赵暔儿抽着马鞭,长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希望青青能遇到可托付终生的男子,也算了了他的一桩心事。

    就这样,主仆二人日夜兼程的赶路,至于目的地,赵暔儿打算去京城晃荡一圈,毕竟天子脚下,先去吃喝玩乐一番,随后再去一趟苏杭。

    他们赶了三日路,没想到竟碰到打家劫舍的同伴,赵暔儿猛地勒住马,挑眉道:“想不到遇到亲戚?”

    为首的领头人冷哼道:“既是同道中人,便放你们离开。”

    谁料,赵暔儿下了马,坏笑道:“好不容易碰到同道中人,自是要把酒言欢一番,对了,你是哪个山头的人?”

    “黑风寨!”

    这名字好生熟悉!

    赵暔儿摸着下巴,皱眉道:“你们寨主不会是黑老大吧?”

    “你认识我们老大?”

    赵暔儿拍着大腿哎呦一声:“这可真是大水冲跑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老子已一载有余未见到黑大哥的雄姿,真真是想念他的很!”

    领头人后退一步,戒备道:“我怎从未听老大提及过你。”

    “你们老大可是一年前搬到此山,随后立山头为匪。”

    几人互相看了看,窃窃私语:“说不得真是老大昔日的兄弟,若不然怎会知道如此清楚。”

    领头人咳了咳,故作深沉道:“既如此,一会儿我便带你上山。”

    “甚好!”赵暔儿指着不远处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男子,皱眉道:“他呢?”

    “东西抬走,人杀了就是。”

    赵暔儿脸色一变,阴冷道:“你们已劫了他的财、杀了他的人,便放他一马吧。”地上已横七竖八躺着几个死人,想必是那人的随从。

    领头人冷冷道:“不行!”干他们这行,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赵暔儿眯了眯眼,淡笑道:“给老子个面子,可好?”

    领头人后退一步,戒备道:“适才你所说莫不是骗我们,你乃官府之人?”

    “老子要是官府的人,直接杀了你们便是,还跟你们费什么话?”

    如此一说,领头人松了口气,缓缓道:“若留他一命,届时他回去报官,岂不是为我们惹来杀身之祸。”

    “你杀了他,官府知道后照样会寻你们麻烦。”

    “怎能一样?若无人报官,官府与我们自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他若去报官,官府势必派人围剿我们。”

    赵暔儿若有所失的点了点头,随后指着那人,轻笑道:“这可如何是好,老子相中了他,想让他给老子暖被窝。”

    此话一出,几人不自觉后退一步,神色不自然道:“你是……”

    赵暔儿摸着下巴,眨了眨眼睛:“老子喜好男风,尤其长相白嫩俊俏的小郎君,你们之中……倒是有两个甚得老子欢喜。”

    几人互相看了看,不由打了冷颤,没想到他长得人模狗样,竟是好男风之人!

    “他……老子保定了!”赵暔儿瞪了眼那个木头疙瘩,怒声道:“傻愣着作甚,还不快过来老子身边!”

    那人脸色惨白,使劲摇头。

    见此,山棱大步走上前,如拎小鸡似的将其拎起来,走到少爷身边:“少爷,您怎总看上这般弱不禁风的儿郎,要知道这样的儿郎都是蛇蝎心肠,说不定什么时候反咬您一口。”

    赵暔儿瞪了他一眼:“今后老子什么都吃,就是不再吃亏!”

    山棱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就怕美色当前,您又行差踏错!”

    “在墨迹!小心老子揍你!”赵暔儿脸色不好,看向领头人,冷冷道:“愣着作甚,还不快带路!”

    领头人打了个哆嗦,一行人行到山脚下,看门人看到赵暔儿脸色一变,慌不择乱的跑了进去,大喊道:“老大,他又来了?”

    领头人愣了下,呆愣道:“出了何事?”

    赵暔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久未见面,欣喜不已!”

    “是吗?”

    “不然呢?”

    山棱迫不及待道:“少爷,咱们赶快进去吧?黑老大定然等不及了。”

    赵暔儿颔首,大步向前走:“看好小郎君,老子要见见往日的兄弟们。”

    随着他缓步而行,山寨中一些熟悉的面孔一一映入他的眼帘,不由伸手打招呼:“兄弟们好啊,久别重逢,甚哉快哉!”

    众人咽了咽口水,严阵以待的后退,在后退,直至退到不能退的地步,瑟瑟道:“你……你……怎如此阴魂不散!”

    这时,一身黑衣的黑老大手中拿着大刀出现在众人眼中,待看到赵暔儿的身影,眼睛一缩,身子紧绷,铁青着脸,咬牙切齿道:“你怎会来此?”

    “黑大哥,一载未见,别来无恙啊!”

    “少跟我套近乎,”黑老大冷着脸,咒骂道:“当年你夺我山寨,害我与众多弟兄逃离至此,好不容易另立山头,在此安营寨在,没想到又被你这黑心肝的土匪寻到!”莫非上辈子他跟此人有仇,是挖了他家的祖坟还是抢了他媳妇,今生这般不依不饶,紧追不舍,此番过来,不会又逼着他灰头土脸离开吧!不成!死也不成!倘若此次为了保命,对其跪地求饶,兄弟们怕是在不会跟随他,可打又打不过,骂他不过是动动嘴皮子,不痛不痒,要想将他轰走,着实一点法子也没有。

    赵暔儿大步上前,围着寨主的众人纷纷退散,一息间只剩黑老大屹立在首,若细细观察,定会发现他小腿发斗,面上却强装镇定:“你想作甚?若还想抢走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寨子,趁早死了这条心,拼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赵暔儿对其莞尔一笑,刚想伸手拍他,未料他抱头蹲地,瑟瑟道:“兄弟,我到底哪里好,惹得你如此青睐,您说我改,成吗?”

    领头人被这一幕弄蒙圈了,讷讷道:“寨主,您这是作甚,此人不是您的好兄弟吗?”

    黑老大抬头,怒视他:“让你下山去打劫,你他妈给我带回个煞星,你眼珠子被狗吃了不成,他哪儿是我兄弟,分明是比我还可恶的土匪头子。”不光霸了他的山寨,还花了他积年累月积攒而来的银子,还有那些抢来的美人,真真是他命中的煞星,躲都躲不过。

    赵暔儿翻了个白眼,抬脚碰了碰他的腿:“老子什么也未说,你便行如此大礼,这见面礼未免太重了。”

    黑老大怒目而视:“你莫要欺人太甚!”

    “咱们好歹相识一场,此番久别重逢你不高兴吗?”

    黑老大气的青筋毕露,愤恨道:“仇人相见,除了分外眼红外,谁会抱头痛哭。”

    “黑老大,当年你的山头也是从旁人手中抢来,虽你武功不及老子,可老子却不成杀你手下一兵一卒,不过是被我霸占了山头,有何不可?”赵暔儿眼神扫了扫,低笑道:“如今你这个山头可是比原先的还要大,手下的兄弟更是多了不止一倍。”

    黑老大心下一抖,颤声道:“你到底意欲何为?”

    “你不是猜到了吗?”

    黑老大怒吼道:“天下怎有你这么厚颜无耻之人,专可我一个人坑。”他是为非作歹的土匪,专干烧杀掠夺的勾当,可他也不曾专坑一个人,可眼前这个煞星却如水蛭般专吸他的血!还让不让他活了!

    赵暔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此乃天意,每逢老子囊中羞涩时便能遇到你,可见这是老天爷赐予你我之间的缘分。”

    “你……不待你这么欺负人!”

    “自打我们相识,老子可是很温柔的待你。”

    闻言,那个领头人身子一瑟,慌张道:“老大,他好男风!”

    此言一出,黑老大立马捂住领口,后退好几步,惊慌道:“莫不是你看上我?”

    赵暔儿气急而笑,勾起他的下巴,嘲讽道:“看看你脸上的疤痕,再看看你虎背熊腰的体魄,老子能看上你,”指着那边瑟瑟发抖,头埋在胸口的小郎君,恨声道:“看见没?老子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的俏郎君,就你!下辈子重新投胎或许能换来老子的青睐。”

    “既如此,你为何追着我不放!”躲了他三个山头,没想到又被他遇到,老天这是要亡他啊。

    赵暔儿低笑道:“只能说咱们有缘无分,此番老子要去京城,途径此处,遇到你的手下,打听之下方知此处乃你的地盘。”

    黑老大颓丧着脸,破罐子破摔道:“你到底想怎样?”

    “咱们身为土匪,无论被劫还是劫人,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赵暔儿坐在上首,拿起手边的酒壶倒了一杯酒,看着下方神色惊恐的众人,抬手一饮而尽,啧啧道:“好山好水好兄弟,有酒有肉有钱花。”最后三字咬得极为重。

    黑老大应了他的名号,面色黑如锅底,咬牙切齿道:“你等着!”

    “咱们果然是肝胆相照的兄弟,”赵暔儿喜滋滋的又倒了杯酒,这次却是细细酌饮,皱眉道:“适才的对联缺个横批,且容老子想想……”

    黑老大起身后,恨恨道:“慢慢想,我去给你取银子来。”

    赵暔儿灵机一动,缓缓道:“老子想到了,横批多多益善!”

    话音一落,黑老大脚步踉跄下,被身旁的人眼疾手快的搀扶住,行走间背后微微佝偻,待他面无表情的拿着包袱出来,山棱上前一步接过,颠了颠重量:“黑老大,貌似有些轻。”

    黑老大对赵暔儿有些发憷,但对山棱却无一丝惧意,阴沉着脸,阴翳道:“也不怕银子多了招来杀身之祸?”

    山棱噘着嘴,不满道:“少爷,他诅咒我们?小的可不可以给他点教训。”

    “说你两句又不能让你少两块肉,且擎着吧!”

    山棱抱紧包裹,冷哼道:“既然我家少爷发话,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不然定让你尝尝我的拳头。”说着对其挥挥拳头。

    “你……”有其主必有其仆,他们主仆果然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就这么眨眼的功夫,赵暔儿喝光一壶酒,皱眉道:“再给老子来一壶。”

    山棱走上前,轻声道:“少爷,按您这么喝,今晚咱们怕是……”

    赵暔儿瞪着眼睛,怒声道:“当然留宿于此,老子要与黑大哥不醉不归。”

    “你们……你们……”日后他定要日日拜佛,祈求佛祖让他避开这俩煞星!苍天啊!他们主仆想坑他到何种地步。

    “赶紧给老子上酒上肉,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黑老大深吸一口气,看向旁边垂头不语的众人,怒吼一声:“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众人似得了特赦,一溜烟的跑了。

    “不要使坏哦?”山棱对其龇牙咧嘴道:“忘了说,我们少爷百毒不侵!”

    此言一出,黑老大身子晃了晃,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大厅之中,只剩埋着头瑟瑟发抖的小郎君,赵暔儿对其勾着手指,含笑道:“你过来陪老子喝酒。”

    山棱咳了咳,只见那人畏惧的不住后退,见此,山棱恼羞成怒道:“呆子,我家少爷唤你过去呢?”

    黑老大满腔怒火发泄不出,于是抬脚对那人屁股狠狠一踹:“傻愣着作甚?煞星唤你去陪酒,还不快去。”你不去就得我去!

    那人身子踉跄下,险些摔倒在地,脸色发白道:“大王饶命,饶命啊!”

    赵暔儿舔了舔嘴唇:“过来陪老子喝酒!”如素一载有余,今晚好想开了荤戒。

    “大王,小人家中早已有了妻儿,不可……不可背弃他们。”

    “呆子,莫要多想,咱们不过是露水夫妻,天亮后老子放你离开去寻媳妇,老子则继续悠哉快活于江湖中。”

    “可小人不好男风?”

    “你没试过,又怎知那滋味?”

    男人涨红着脸,小声道:“大王,小人不想试。”

    “怎么?嫌弃老子模样没你媳妇长得俊俏。”

    那人涨红着脸:“刚理伦常不得逾越,男子怎能和男子……不妥!绝对不妥!”

    “好个无趣的书呆子,”赵暔儿看向黑老大,邪笑道:“既然他不肯,不如你陪老子喝吧?”

    黑老大腿肚子发抖,想了想猛地将那人推上前,怒声道:“让你去陪酒怎如此扭扭捏捏,赶紧过去!”

    这回那人可没有适才的好运,身子蹒跚之下摔倒在赵暔儿脚下,只见他躬下身去扶他,低缓道:“果然如他一样,是个禁不起玩笑的人!”

    山棱扶额低叹:“少爷,此事过去那么长时间,您怎对他念念不忘。”

    “老子最恨旁人算计我,有生之年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少爷,您是怨恨他当年的所作所为还是惦记他的人!”

    “狼心狗肺的人不值得老子费心。”

    那人垂着头,心想:看样子是情伤啊!

    “黑老大,你寨子里的酒呢?怕老子喝不成?”赵暔儿气急之下,甩袖扑掉桌上的酒壶,冷笑道:“伺候不好老子,老子就不走了,你看着办吧!”

    黑老大心中憋气,怒声道:“酒菜呢?”

    不一会儿就见几个妖娆的女子端着盘子陆续而来,下去时不忘对赵暔儿抛媚眼,惹的赵暔儿摸了摸她们白嫩的小手,低笑道:“肤若凝脂,面若桃花,好一朵娇艳的解语花。”

    黑老大再也忍不住,气愤道:“那是我的人!”抢了他的寨子、银子,如今还要抢他的美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暔儿眼珠一转,收回手含笑道:“既不舍你的美人作陪,便由你陪老子喝酒,如何?”

    黑老大脸色一僵:“女人如衣服,你喜欢就让她陪吧!我还有事,先失陪了。”话音一落,转身离开。

    “站住!”

    黑老大脚步一顿,回头冷冷道:“如今所有事都遂了你的愿,你还有何不满。”

    “你走了便没意思了,不如咱们玩个游戏吧!”

    “没兴趣!”

    “若你赢了,老子什么也不要,直接走人,若你输了,磕头认我作师傅,如何?”

    黑老大脸色青白交错,半响后,冷笑道:“不赌!只要伺候好你,不日你便会离开。”

    “唉!想不到你是个如此胆小怕事的人,”赵暔儿示意美人倒酒,随后抬手喝光,低叹道:“也难怪当年你如孙子般落荒而逃,这般畏首畏尾,注定难成大器。”

    黑老大阴沉着脸,冷冷道:“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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