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有本事你别休妻(快穿) > 第4章 心意(修)
    乔书这些年在外带兵,那双手舞刀弄枪得惯了,对女红几乎是一窍不通。按陇州的传统,出嫁的嫁衣等物都是新娘自己绣的,但这放到乔书身上,显然是行不通,只好由丫鬟代劳了。

    事情既都不必她自己做,乔书一时倒是闲了下来。可她奔忙惯了,乍一停下来,怎么都不舒坦,索性跟着丫鬟学起了绣活。

    这日午后,乔书正绣着她那鸳鸯戏水的帕子,忽听外头一阵吵闹。她皱眉放下手中的绣活推门出去,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元正你怎么回来得这般快”

    也怨不得乔书惊讶,司元正的调令还是她看着父亲发出去的,这也就日的光景,便是送信的人脚程快些,也不过这几日堪堪送到罢了。司元正便是能飞,也是没有这么快赶回来的道理。

    这些思绪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乔书也没深究,冲他笑了笑,随口问候了一句,“伯父伯母可还安好”

    一面说着,一面招呼着他进来坐,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到周围的人都没察觉到什么不对。

    等房门在小丫鬟们跟前关上,才有人“啊”的一声反应了过来她们竟把男子放进了姑娘的闺房中去了

    乔书身边这些小丫鬟都是她回府后新挑的,年岁不大、历事也少。她们此刻既不敢去叫姑娘的门,又不敢让夫人知晓这事儿,犹豫之下,倒是自动自发地替乔书守起了门,反倒显得两人真有什么不可告人一般。

    屋内。

    两人隔得近了,乔书才发现这不对,司元正的眼底俱是红血丝、脸色苍白、唇上也都是干裂的死皮,整个人狼狈得很。

    “你这是怎么了”乔书的语气满是惊异。

    司元正的眼珠颤了颤,脸上总算恢复了点神采,语声嘶哑道“我听说”

    他话说了一半,突然看到了什么东西、顿住了。乔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自己绣了半幅的鸳鸯戏水的帕子。毕竟是初学,能看出那是鸳鸯,不是鸭子之流,倒是多亏了那大红的底色。

    这么个失败品被人直直地盯着看,饶是乔书也生出几分尴尬来,她连忙过去几步将帕子收起来,脸上也带了些赧色,“见笑了。”

    司元正从一接到她即将成婚的消息便往广宁赶,此刻身心俱疲,眼前都有些模糊了,可乔书的一举一动在他眼中却分外清晰

    他看着那大红的颜色隐没于她袖间,也看着她向来从容镇定的面容上显出些女儿家的羞恼来只是那喜庆的颜色与他无关,那羞恼也并非为他而现。

    仿佛一桶混着冰块的冷水从头顶浇下,激得他浑身一颤,那股涌上头来的热血骤然转凉,他觉得自己冷静极了。

    灵魂仿佛脱离了躯壳,在一旁冷眼看着自己勾着笑调侃了一番她的女红,在她冷下脸色之前又忙觍着脸讨饶。他看着他自己笑着祝贺她将临的婚事,然后拿出了那一直都未能送出去的金簪是为贺礼。

    他设想过无数种将这簪子送出去的场景,却从未想到过这般情形。

    贺礼、贺礼。

    他都不知道自己之后是怎么同乔书寒暄告别的,在郡王府的一番作为似乎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推拒了乔书遣人送他回去的提议,司元正脚步虚软地在回府的路上。

    哈、哈哈哈。

    他觉得自己可笑极了,牵了牵嘴角,出口的却不是笑声,而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咳,一阵血腥气顺着喉管涌上。

    恍惚间看见一群人涌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喊着“少爷”“大少爷”

    他瞧着眼前的角门,一阵恍惚这是到家了原来到家了

    他精神一松,意识便陷入了一阵黑暗。

    大庆的嫁娶流程实际上相当繁琐,而且越是大家族越是如此。但毕竟打了这么些年的仗了,所有的仪式都被简化再简化,有些个农家已经是贴个囍字便了事了。话虽如此,乔书的婚事却不可能如此简陋。

    虽然大庆的皇室早已没落,连皇帝都成了一个无人在意的傀儡,但李父可不只空顶着郡王的头衔,更是陇州实际的掌权人,而乔书要嫁的昭王更是北方居首的几位诸侯之一。这两方的联合,自然不是小事,连带着乔书的婚事都带着些昭告天下的意味在。

    若是以往,这种程度的婚事准备个三年五载也不过分。不过,这角逐天下的关键时刻,莫说年,便是几个月的功夫都足够天翻地覆了。是以,从确定婚事到乔书出嫁,也不过堪堪两个月有余罢了。

    乔书出嫁这日,司元正尚在病中,并未过来送行。

    乔书心头生出些遗憾了,毕竟山高路远,若无意外,她今后怕是难得回来一趟。这种时候,还不能同朋友好好道个别,自然算不得圆满。

    她向南望去,视线在不远处的那个小山包上顿了顿

    似乎有人在那

    脑中不由浮现出司元正那张总是染着笑的面容,乔书又是一笑,那人现在还在广宁养病呢。

    不来倒也好,这般离别场面,总与他格格不入得紧。

    安抚了泪水涟涟的母亲,又同眼眶微红的父亲郑重道别,最后拍了拍幼弟的肩膀,嘱托道“以后阿姐不能在爹娘跟前尽孝,只能求安儿多多代劳了。”

    李景安本来已经哭得抽噎,听了这话,却是噎声一顿,语气郑重地向她保证道“阿姐放心,安儿虽文武皆不及阿姐远矣,但事父母之心实与阿姐无异。”

    乔书瞧着他这泪流满面的模样,叹了口气,将手举高了些。李景安下意识地低了头,方便乔书摸他的脑袋,孰料却没得着姐姐温柔的拍抚,反倒是脑门一疼,挨了一个脑瓜崩。

    “阿姐”李景安连流泪都忘了,愣愣地抬头看向乔书,语气中带着些不自觉的委屈。

    乔书却肃了脸色,“什么叫文武皆不及我我弟弟的文采可是连邱先生都称赞不已的。”

    李景安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地盯着乔书看,直到整个人都被乔书轻轻揽了揽,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满脸通红。

    这么一闹,别离的伤感倒散了不少。

    敛裙屈膝、三次叩首,是为拜别父母。

    李母已经止住的泪水又脱眶而出,就连一直绷着表情的李父也抬手拭了拭眼角。他瞧着那渐渐远去的车队,只觉得心中像被剜去一块儿似的、空落落的。

    他抬手按了按心口,半晌,又转而揽住了自己的爱妻,轻声安慰道“放心罢,阿书这孩子总能照顾好自个儿的。”

    话虽这般说着,可他自己眼中的担忧都掩藏不住。

    李家人这边依依惜别,而方才乔书视线落点的那个小山坡上,站的那人确实如她所想,是称病未能过来的司元正。

    他怔怔地看着远去的车队

    相识相伴了近十年,他同乔书相处的日子怕是比家人还多些,他曾有无数的机会表明心迹,却被他一一放过。

    他知道一旦开口,两人的关系便回不到从前要么如他所愿的更进一步,要么从此陌路。

    他害怕太害怕后一种结果了乔书同他关系越近、态度越坦荡,他便越怕。那姑娘看他的眼神中,有担忧、有关切,被他逗得狠了也会生出恼意来却从没又他所期盼的旖旎情愫。

    友人、同袍这关系也称得上亲密,他本想谨守这这份心意,小心收藏起来。可乔书年纪渐长,欲去郡王府中提亲的人愈多,而乔书也是一副默许、乃至隐隐期待的态度司元正真的慌了。

    他使尽手段去拦欲到郡王府提亲的人,一面唾弃自己的卑鄙,一面隐隐生出些喜意来她既愿意嫁与仅有几面之缘的陌生男子,是不是也不介意同他、成亲

    可在她面前掩藏得太久,他早已不知该如何表明心迹。

    旁敲侧击地试探她的态度、转弯抹角宣誓自个儿的所有权、在长辈面前一再暗示他只敢一点一点地拉进这两人的距离,生怕步子稍大一些,就惊跑了心上人。

    那车队渐远,终于脱出了他的视线范围。司元正失了力气般、踉跄后退了数步,直至抵到了树干上。背上的衣料擦过褐色的树干,他无力地滑坐到了地上,英挺的面容被埋在了阴影之下,让人看不清表情。

    过了良久,他突然颤了颤,声音嘶哑道“乔乔我心悦于你,我心悦你”

    他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五个字,从开始的卡顿,到后来的流畅

    瞧,并不难的。

    只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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