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玄幻小说 > [FGO]始皇帝是我爹 > 第25章 南巡这件苦差事(6)
    那个拿着大铁锥企图暗杀君父的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勇士。

    并非仅仅是说他敢于暗杀而需要的勇气,也有着与谋士相对的意思那个力大无穷的力士,并非主谋。

    而另一个尚在逃逸中的家伙,尽管君父已经下达了掘地三尺的通缉令,仍然不知所踪。

    严刑拷打对这位力士没有作用。

    威逼利诱亦毫无反应。

    据拷刑官的禀报,若非经验丰富的酷吏抢先一步卸了该人的下巴,想来此人早就服毒自尽了。

    君父最近也并不空闲,此次的行程被耽搁了两三天,他需要处理京城发来的公文姑且不论,他还得排查此次谋杀的内应这个问题,其实我同他探讨过。

    “儿臣以为,为使天下之民得以瞻仰君父身姿,先前南巡之路早已世人皆知,君父如何能确定有内应这般排查,倒使得人心惶惶。若因儿臣之故倒无必要。儿臣乘着君父副车本就是逾礼,替君父挡去此灾不过将功补过。何况城门若失火,池鱼殃及,以何怪之”

    将功补过当然还只是谦辞。

    虽然我是封建社会下的绝对受益者,可说实话,我对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思想并没有这么根深蒂固,我有时候觉得,假如我能抛弃我原先学到的众生平等,能够更好地摆清自己的位置,也许能活得更好;可同时我又觉得,我之所以是我,正是因为我的经历。

    想来想去也是顺其自然罢。

    尽管还不至于卑微到将功补过,我确实对这个结果感到庆幸无论是我还是君父,都毫发无伤。

    “排查内应,又何止是为排查内应。人心惶惶,何惧之有”我听着君父这话,不由得一脸迷糊地望着他,他的表情看不出深浅,他虽看着我,我却觉得他正透过我看向这山河,“七国归秦,终成于朕。只是,这天下之民,天下之官,当真愿自称秦乎”

    我的指尖一颤。

    我完完全全能感受到君父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就算那股杀气针对的不是我,直面起来仍有些困难。

    我已经听出他言语里的意有所指。

    君父所忧,仍为六国余威。

    我不知该如何评判这个时代的忠诚,在我看来秦人楚人并无本质上的区别,中原一带之人,大多都是汉人,又称不上非我族类,可确实,他们认为自己亡国,也需要复国。

    而且,仅仅凭着原先侍奉的君主的血脉就足以让不少人甘愿依附,不全为利益,也为了心中信仰甚至在这种时候,这份信仰可以远远压过他们对于男女的偏见。

    君父轻叹“蜉蝣撼大树啊”

    自不量力的可笑。

    “儿臣斗胆,”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君父此刻的眼神,他明明看着我啊,我却无法映入他的眼神中,就像是、就像是他已经踏入仙人之境,而仍为凡人的我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粒尘埃之于佛祖,“君父所经历过的暗杀,早已数不胜数,便是这次要替有些人敲响警钟,又何必如此隆重”

    我本以为君父会雷声大雨声小,他的严令不过是为了保障帝王的权威至高无上不容侵犯,是为了做给天下之人看的,而不是真的打算将时间耗费在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上蚁多是可食象,可你何曾见过被蚂蚁咬死的鲸么

    正因为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所以只要任凭野草生长,届时再铲草除根也为时不晚。

    君父笑了,与先前相比,他此时的目光才真正地落在了我身上“小十当真不知”

    我沉默了一瞬,轻声道“儿臣只是没有自信。”

    这次的暗杀和以前的暗杀有什么区别呢

    我想来想去的,也不过就是我被牵扯进去了。

    因为我么就因为我么

    这是我想到的最靠谱的答案,也是我最没有把握的答案。

    我爹宠我是一回事,可是君父我配么

    我望着君父,冀希他能给我一个我渴望的肯定。

    君父却只是低头看着我,像是那九天之上的神仙,望着朝他叩首许愿的信徒,笑而不语。

    “小十总爱刨根问底。心急则乱。况且,智者千虑,殚精竭虑,天妒之。”

    君父没有肯定我。

    我吐了口气,有点轻松又有点失望,怅然道“儿臣受教。”

    我终究是说错话了。

    窥探上意,本就是不敬,对感情求一份承诺保证,也是错误之举别说什么经得起考验的感情才是真正的感情,感情遭受经历的同时,也许也是在被磨平。

    我以前一直都做得很好,该装傻的时候装傻,倒是近来,越发患得患失了。

    是我越发在乎他们了还是

    我低眉,向君父请求道“儿臣想亲自审问那个被抓住的犯人,试试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我只是害怕被丢下。

    “你去吧。”

    无论是我爹还是我哥,我都在担心啊。

    我怕终有一日,我再也追不上他们的步伐。

    血脉明明是我们之间永远无法抹去的联系,可若是仙人,还会拘泥于凡胎么

    我想要能帮助他们,想要能对他们有用。

    这是奢望么尤其是对君父来说,这会是傲慢么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君父的指尖亲昵地点了点我的额头,我看着他微微翘起的指尖,倒觉得有些不拘泥于性别的美,“想做便去做。有所进展就来汇报于朕,需要求助找朕找你兄长也都未尝不可。小十总是想得太多,做得太少。”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向以往一样地娇嗔道“儿臣这不是连功课都做不完了么这可不,也就只有想想的工夫了。”

    “怎可随便又将其推卸给功课呢”我爹一个眼刀飞了过来,我捂着心脏,这回我一点都没觉得威严,倒觉得有点被魅惑了,我看他咳嗽了一下,刚才那股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就突如其来地消失了,“咳。审问可以,功课也不可落下。小十现在的本事,还是不尽如意。”

    “儿臣遵旨”

    我坐在牢房前,叫看守的士兵点燃油灯,趴在桌子上给我哥写信,半点眼神也没施舍给那个被绑在墙上的犯人。

    刚才和我爹对话发生的事情我后来又想了想,越想越觉得不对,我怎么觉得我爹突然有点女气起来了呢或许也说不上变女气,只不过是皮肤变白了点,声音变细了点,眼神柔和了点,动作少了点霸气,也许说去男性化这个说法更好

    不过不是说人的体内只有雄性激素和雌性激素么,所以才会觉得太监娘娘腔,东方不败也是非常有名的例子了,所以说我爹不会也

    我不敢去想,也不敢写给我哥说,我想着我爹刚才那个妩媚的眼神和翘起的兰花指,难不成以后我要喊我爹喊我妈么

    我决定把这个深奥的问题丢给我哥。

    “哥江湖救急如果爹成为了娘我们该怎么喊啊”

    我看着我拿草书龙飞凤舞地写着地这一行字,满意地收起竹片,开始背书。

    这是第一天。

    第二天我在牢房前自己同自己下棋。

    第三天我找来琵琶,我以前没弹过这个,弹了两个小时的锯木头之后,对面那位壮士终于破口大骂“要杀要剐,随便都可这般折磨,算什么豪杰”

    我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自顾自地继续弹琵琶。

    这是音波攻击尔等愚蠢的凡人怎么可能懂

    第四天我继续背书。

    第五天我练剑,舞了一会儿我看着闭着眼的那个人,看着墙壁,想了一下,决定拿剑打乒乓。

    这可是国粹我以前还学过呢

    别说,这招还挺有效,前几天中气十足破口大骂的家伙现在声音虚弱“暴君的女儿果然也是个小暴君这样的好剑暴脸这般浪费”

    “那叫暴殄天物。”我好心地解释道,“而且这是我的剑,我要是愿意把它折断也没什么,千金难买我高兴。”

    这句装逼的话我想说很久了

    “哼”他撇过头,不想理我了。

    我收起剑,蹲在他的面前,戳了戳他“等等啊,大叔,你想陪我聊天本公主就屈尊纡贵地勉强允了。”

    端的就是一个纨绔的模样。

    “黄口小儿,无可奉告”

    “可别,看在这几日我在这儿你没受刑的奉上,也就随便聊聊,你要是不想说,那就不说。有何区别”

    “”

    我就当他默认了,一副漫不经心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究竟为何刺杀君父我君父文武韬略,无所不能,百姓安贫乐道,政通人和。大叔又有何不满”

    他冷笑“我本以为你还想问什么暴君无道,人人得而诛之修建长城,妻离子散;增纳赋税,饿死无数;焚书坑儒,死伤无数。”

    “修建长城,不为私欲,乃为敌外,若无长城,西凉铁骑,蒙古部落,以何拒之与边疆百姓死伤,焚城流离失所相比,长城修建所为后代,何过之有”我看着他的神色,确保他完全听懂后才继续反驳道,“增纳赋税,可否始于秦七国并立之时,百姓是否亦苦”

    “这强词夺理”

    我知道我是强词夺理。

    用矛盾观点来解释,这就是人口过多和生产力低下的矛盾,只要社会体系不改革,科技不明显进步,无论坐拥天下的人是谁,都难以解决。

    兴亡与否,百姓皆苦。

    我作为大秦帝姬,作为封建的直接受益者,我不会做出政治体系改革,无论是君主立宪还是共产主义或者资本主义,我都做不到。

    我敬佩甘愿下放权力和利益的英国王室,因为我自己做不到。

    “焚书坑儒,又与百姓何关”

    而且

    “若君父身死,大秦许是会毁于一旦,那便又如何烽烟战火复燃,群雄再度并起,乡村征兵十室九空,这便是你所说的人人得而诛之么”

    “若君只为千古流传的名声,只为昔日的君主,受人恩惠,我便全然不提此言我本以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君可有一条与之相符天下唯有一国,便是我大秦。”

    他没有回答。

    “主使者是谁六国之中,谁”

    “我不知那位先生名讳。只知他以姬为姓,以韩为氏。”

    我在心底过了一遍。

    韩国出于晋国,晋国姓姬,看来是韩国人不错。

    韩国博浪沙铁锥误中副车

    我正苦苦思索着,突然之间听见了身边士兵的惊呼声。

    等我抬眸一看,那位力士已经挣脱了锁链,朝墙壁一头撞去,连着撞了五六下,血肉模糊。

    我摸着他的脉搏,已经咽了气。

    “好生葬了吧。”我起身,收起了笑。

    我想起来了。

    汉初三杰,唯一得以善终的谋士,张子房。

    “你有张良计”的那位张良。

    韩国贵族,五代为相,刘邦赞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刘邦。

    项羽。

    嬴胡亥。

    我闭着眼,以手为笔在地牢的沙堆上写下这几个名字,然后重重一脚踩下。

    这可真是,各有各的麻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