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长恨歌之顾恨之 > 第17章 颜色
    顾倾墨只抬了一下眼,便不动声色地继续咬那块酥糕,直到咽下最后一口为止,才放下筷著,冷视苏介,道:“琅琊王家家训第四条,不得参与党争,大晋人人皆知,宁王殿下——这是糊涂了吗?竟问在下如此刁钻的问题。”

    顾倾墨说完,漱了口,端坐于桌边,一本正经地望着苏介。

    五人之间忽然有了一种紧张的气氛,连王稚也不自觉地抓紧了筷子,来回张望他们两人。

    顾倾墨和苏介对视良久。

    苏介忽然便笑了起来,眯起那双清澈有灵的眼睛,这样的他显得有些像一只狐狸。

    他笑道:“本王不过随口一问,青青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王家自有赐字礼,阿离之事——无需宁王过忧。”顾倾墨又用那副厌世脸面对苏介,言语之间的疏离冷淡,便是王稚也听得一清二楚。

    可苏介竟也不觉得热脸贴了冷屁股,仍旧笑嘻嘻地道:“你已过了那个年纪了,就乖乖认命吧,况且本王赠你字也没向你讨什么礼,倒是便宜你了。”

    顾倾墨的脸不自觉地抽了一下。

    其余三人的脸也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苏子衿以前是有这么不要脸的吗?

    而且他好像是说过,得了他的字,就是他的——人,了,这种幼稚的话吧!

    其余三人见状,无不有默契地立刻埋头吃饭。

    顾倾墨也不再理他。

    慕春评的第二日是男子射猎,女子爬山、放风筝。射猎在南区围猎场,爬山在北区的望南山,放风筝在东区的大草原。

    射猎分两两一组,在围猎区射猎到申时,男女便在东区汇合。侍从则是白天在东区搭帐篷,晚上大家一起将猎到的东西烤来吃,围着篝火作诗、唱歌、跳舞,晚间便睡在帐篷中,无比自在。但这原是意在追忆先祖打下江山的不易,后来才演变为一种节庆。

    第三日便是早早回青盛台,休整一番,午后便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慕春评。

    主审官作审,主令官给出品评题材,无论男女老少皆可上湖心评台发表见解,有意见不和者便上台一辩,最后由判官作判,主判官敲定最后结果,主审官过审,再给出最终的胜负结果。

    届时许多人都会围在春湖周围,或者挤到青盛台上观看辩论。场面之大,堪比公主比武招亲。

    到了晚上,青盛街又会有春灯夜游。人人都会带上面具,提一盏花灯,四处玩新奇的游戏,看新奇的戏法,放河灯,点天灯,好不热闹。

    五人用完饭,各自回房间做准备事宜。

    王诺是令官,且有官职在身,无需参加。苏介硬拉了顾倾墨同她一组,晋承逸只好勉为其难地同王稚一组。

    “王爷似乎对王离公子格外不同啊。”洛书言一边帮苏介更衣,一边道。

    苏介微微抬了一下头:“有吗?我不过是觉得她很有意思罢了。”

    “有意思?”穆思文坐在窗框上,他的脚垂在窗外一晃一晃,水下的游鱼被他吓得一哄而散,他回头毫不留情地呛苏介道:“那倒的确是挺有意思的,女扮男装不说,还混进了王家,做了半个长辈,如此有手段的女子,到的确是很有意思的。”语气之中,满是讽意。

    苏介的眼中忽然多了一丝狼捕捉猎物的玩味色彩:“是啊,她的身上——可藏了太多秘密了。”

    穆思文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揭穿她?”

    “揭穿她对我有什么好处吗?”苏介好笑地看着穆思文。

    穆思文翻了个白眼:“那就任由她这么骗人?”

    洛书言道:“近来京中波动频频,接二连三地出事,恐怕——”

    苏介笑了一下,系好了衣带,抬头和洛书言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眨了一下眼睛,接了他的话道:“所以本王才更是对这位小王公子感兴趣啊。”

    穆思文一边往湖里扔着鱼食,一边对着身后的苏介说道:“你们盛京的事我可不想管,我劝王爷你也别去趟这蹚浑水,你都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来路,你也别死乞白咧和她套近乎了,你看人家也不爱搭理你。”

    苏介听他这样说便不高兴了:“你懂什么!我这叫深入虎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穆思文冷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看人家长得好看,想勾搭人家吧!上次在丰城勾搭不成,如今到了盛京又让你给撞上了,你想了一年了吧?”

    “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吗!”苏介愤然,“我和她统共不过说上两次话而已,这次还正好是——”

    苏介忽然噤了声。

    “你怎么不狡辩啦?”穆思文听他止了声,又往湖里扔了一把鱼食,回头看他。

    不对,不对不对!若是不算之前瞧不清楚的那些时候,苏介总觉得自己还在那儿见过她的,可是,是在哪儿呢?

    “好了,别说了,”洛书言拿起桌上那一袋包好的,昨日晋承逸和顾倾墨都吃过的那种糕点,放到苏介手上,“去吧,王爷,我和思文也要和他们一起去搭帐篷了。”

    苏介收起了凝重的神情,对洛书言道:“那你可一定要和青青的随从搭同一个帐篷。”

    “我方才就想问了,青青究竟是那位啊?”洛书言问道。

    穆思文冷声道:“就是那位王离王公子呀!咱们王爷求着给人家起的字,人家还不乐意呢,咱们王爷自个儿还非得这么叫,你看人家答应吗?”穆思文没好气地对苏介道,“我说你干嘛要和她住同一个帐篷?!你看她搭理你吗?小心你言语之间又得罪她,她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她不是女子嘛,我怕她不方便,慕春评的野营规定了要两位世家公子同住一个帐篷,咱们是知道她身份的,好歹方便些。”苏介道。

    “也是,这样一来,也方便王爷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洛书言一本正经地道。

    穆思文不满地撇撇嘴,不停地念叨:“你不就是想和大家都不知道是个姑娘的漂亮姑娘一起住吗!还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可真够行的……”

    苏介假装听不见,准备好了便出门去:“那我走啦。”

    他忽然又止住了步子,正经了神色,对洛书言轻声道:“昨日让你跟的人,怎么样?”

    洛书言道:“我们在一处酒家找到了王公子的两个随从,然后便回来了,那位阿雾先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只是——先生他似乎并不是什么一般人,举止言谈,颇有风度,甚至于——还比那位王离公子更有气度。”

    苏介点了点头,对他道:“他的主子也不见得是什么一般人,想跟在他那位神秘的主子边上,又怎么会是一般人呢,继续盯着吧。”

    “是。”

    顾倾墨换上了一件鹤立兰汀的箭袖修服,便叫阿雾同沐辰都进了屋。

    “石家的事,继续放饵。”顾倾墨喝了一口茶,对阿雾道。

    沐辰问道:“不会过分打压了易城侯吗?”

    顾倾墨笑了一下:“晋承偃是什么人,那可是比狐狸还精的人。他肯定早已将和石家有关的事处理地干干净净了,晋承佑想再抓出什么,也不可能了。”

    沐辰问道:“那还放饵干什么?”

    顾倾墨淡淡地道:“石衡的马差点撞死我和阿雾,他总要付出点儿代价。”

    沐辰噤了声。

    晓艾忍不住过去揪起沐辰的耳朵,怒骂道:“石岱他们一家人,狗仗人势,作恶多端,本就该为他们所做的恶事付出代价,你难不成还担心起他们的死活来了?”

    “我哪有!疼,疼!你快放开我。”沐辰大叫起来,和晓艾追着打闹。

    阿雾却是不语。

    顾倾墨看向他:“怎么了?”

    “我在想,石家人空出的官职一事,”阿雾凝眉道,“若是任由齐王和易城侯争个不休,多早晚又扶上来两个祸害。”

    顾倾墨放下茶盏:“石岱的位子好说,但是他的兄长——石岱的兄长,就是那个叫石峣的是吧?好像是工部尚书吧?”

    “嗯。”阿雾应了。

    “晋承佑肯定会推举江琛接石峣的官职,好让自己从城西水利一事中谋利。晋承偃丢了这么好的一个官位,肯定不甘心,可他在工部应当再无人可推举——”

    顾倾墨冷着一双眼,细细想着。

    “孙善,”沐辰忽然喊道,“我记得琉岚说过,崔鸿有一房外室,给他生了个儿子,就叫孙善,同他娘姓的,崔鸿偷偷将他塞到工部去了,现任工部郎中。他总去司音天下听戏,喝醉了酒,同那儿的戏子说的。”

    “孙善,”顾倾墨凝眉细细想了一番,立刻道,“阿雾今日不必留在青盛台了,避开苏介的那个小书童,快些回盛京去,你亲自去趟东宫,让那个人在明日朝觐之时,务必将工部侍郎文若,推举上工部尚书的位子。”

    “文若,”阿雾仔细想了一会儿,微微笑了,“这可真是个好人选。”

    顾倾墨道:“他为官清廉,守正不阿,最是看不惯石岱他们这样的人,且不参与党争,在位数年,大小事务一应处理地十分妥帖,只是被那些善于邀功的人抢走了功劳。他的发妻又是陈郡谢家的人,对我们谋划的事没有一丝威胁,却又是晋承佑等人的掣肘,是最好不过的人选。”

    “那他的官位不也会空出来吗?”沐辰问道,“还有城西水利一事,又当如何打算?”

    顾倾墨道:“王诩前阵子修缮宏昌坊民居一事做的极漂亮,东宫那位虽愚钝,但单以他浅薄的见识,足够他顺带着推荐王诩升任工部侍郎。有他两个在工部,城西水利一事,还要个皇子插什么手。”

    沐辰试探着问道:“可他——会帮咱们吗?”

    “这可不是在帮我们,”阿雾沏了一盏雾离,看着沐辰道,“这——是在帮大晋啊!”

    沐辰和晓艾都看向顾倾墨,顾倾墨的眼神显得更冷了,好似染上了一层冰霜。

    顾倾墨与其余三人会合后,便一同进了围猎区。

    “真是可气!凭什么男子不让参加爬山!凭什么男子不让放风筝!”王稚拿着一支羽箭走在前面乱打一气,惊得猎物都早早逃走了。

    苏介道:“待申时你便可以同女孩子们去放风筝啦。”

    王稚撇撇嘴:“谁,谁说我要同那些女人一起啦!我,我只是不想射猎而已。”

    苏介笑道:“好好好,那你也别乱打了,把猎物都吓跑了晚上吃什么呀!”

    顾倾墨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手上紧紧攥着一支羽箭。

    她此前从未拿过弓,更别提射箭了,早知道小时候就要让阿兄教教自己的,好歹也得知道是怎么个射猎法吧。

    小时候阿兄明明总是带她去射猎场的,可那时候自己都在干什么了?

    对了!就光看阿兄射猎,然后给他欢呼鼓掌,同一旁的也不知是什么人的一群少年吹嘘一番“你看你看,那是我阿兄,厉害吧”!

    对了,那时候的自己,就光顾着欣赏吹嘘自己的阿兄了。

    唉!

    要不是不想晚上饿肚子,我可真不想和苏介这个讨厌鬼一组:顾倾墨心想:可看看王稚这一边走一边发脾气的样子,啧啧,是绝不可能射到一只猎物的。

    顾倾墨看着王稚那副暴躁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晋承逸还是个小孩子,虽然是很懂事,看上去也挺能干的,但是总不好到时候我真就站在一边看着,光让他射猎物吧?然后冠冕堂皇地说什么“锻炼小孩子射猎技术……”,这种不要脸皮的话,还光蹭小孩子的东西吃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顾倾墨看着跟在苏介边上安安静静的晋承逸,深深叹了口气,随即将目光移到了苏介身上。

    就只有这个讨厌鬼还可靠一点了,说句不想承认的,他知道本小姐是女的,应该不会眼睁睁站在一边看着,而叫我去猎东西给他吃吧?不会不会,绝对不会!他可是家世涵养极好的王爷啊!肯定做不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的。

    顾倾墨这回又是苦着一张脸,又是摇摇头,又是重振雄风般重重点了点头。

    她忽然想到,从前她的阿兄射猎,可是很厉害的。

    顾倾风是先皇亲封的骠骑大将军,大晋黑骑乘风的主帅。小小少年,便一身黑甲,征战沙场,是为大晋立下赫赫战功,保卫家园儿女的大英雄。

    百步穿杨、蒙眼打鸟都不在话下的。不止如此,他还文武双全。

    写文章、辩论,他从未输过;射猎,他也从未输过;打仗,他也从未败过,从未。

    不!阿兄败过的。

    阿兄那时打了胜仗归来,却因事先察觉到了阿爹或许有难,而赶去芍山救阿爹时,她的阿兄,败得一败涂地。

    败了的下场,便是乘风二十万将士,埋骨无处。

    “想什么呢!”王稚不知什么时候落到了后面,见顾倾墨出神的样子,一把拍在她肩上,“你这箭有什么特别的吗?看这么入神。”

    王稚拿过顾倾墨手上的羽箭,仔细看了起来。

    顾倾墨忙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只是在担心猎不猎得到东西。”

    王稚搂上她的肩,拍拍自己的胸脯:“放心!有十一哥在呢,饿不着你的。”

    顾倾墨的笑容显得越发僵硬:就是因为有你在,所以才怕猎不到东西的呀,呵呵呵(¬_¬)

    “别吵!”苏介和晋承逸不知何时在前面停了下来,王稚看羽箭看的太入神,一下撞了上去,引得晋承逸低吼。

    王稚一把拍在了晋承逸的头上,骂道:“嘿!你小子,不打声招呼就突然停下来,还敢对长辈这么说话,没大没小的像什么样子!”

    不远处有一头七岔犄角的公鹿抬头望了望四周,然后风一般地跑了。

    “你看!都让你给吓跑了。”晋承逸指着逃跑的公鹿,生气地嘟着嘴嚷道。

    “唉~”苏介望着公鹿跑远的方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

    苏介一看到王稚将手搭在顾倾墨的肩上,便忙将顾倾墨从王稚的“魔爪”中拉过来,扯到自己身后,拍拍王稚的肩,语重心长地道:“晗雨,不是兄弟不讲义气抛下你,实在是兄弟也是拖家带口,有妻儿要养啊。”

    顾倾墨故意撞了苏介的肩一下。

    王稚愣愣地道:“你哪有妻儿啊?”

    苏介摇了摇头,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不是重点,兄弟!我想说的是!我们还是按照规则兵分两路去射猎吧,这样好歹大家伙还能吃上晚饭,就这样吧,告辞。”

    说完便不顾呆立原地的王稚,拉着顾倾墨的衣襟,朝南走去了。

    “我也走了,你就自个儿呆在这,叨叨叨,叨叨叨个不停吧!”晋承逸也狠心地抛下目瞪口呆的王稚,独自向西行去了。

    “哎,哎!子衿!承逸,承逸你等等我。”王稚最后还是选择向西追去。

    “我们就这样抛下晗雨一个人,不太好吧?”顾倾墨担忧地对苏介道。

    苏介随口道:“他又不是你亲哥,你那么担心他干什么。”

    顾倾墨闻言,随即停下了脚步,怒视着苏介,一双凤眼里,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苏介听顾倾墨没了声,回过头看她,只见她正用一种苦大仇深的目光瞪视着自己,一阵心悸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忙道:“他不是你堂兄嘛~而且,晗雨会自己跟上逸儿的,你是不知道,没别人的时候,晗雨有多听逸儿的话,他们俩只是在别人面前装装长辈晚辈,还装的这么不用心,其实就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都是逸儿做主,晗雨都听他的,他们感情很好的!逸儿绝对不会真的丢下晗雨的。”

    苏介见顾倾墨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伸手去拉她:“好吧好吧,是我说错话了。快走吧,不然我们真的要挨饿了。”

    顾倾墨避开他向自己伸过来的手,冷冷地道:“宁王殿下,我们最好是相安无事,否则在下也不知你在这深山老林里,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苏介闻言也瞬间冷了神色:“哦?是吗?比如——南川苏家的异姓小王爷卖官鬻爵,科举舞弊?比如——宁王苏介打假仗,然后贪墨被揭发?比如——宁王苏介大年夜不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流放西岭,然后半路上病死?再比如——南川苏家被抄家?”

    顾倾墨闻言,笑容愈发阴冷:“阿离不会算命,又怎么会知道宁王殿下会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毕竟一年前就该回盛京的宁王殿下,竟是如今才现身,不知这其中空白的一年里——宁王殿下是去寄情山水了,还是——在某个寺庙里,借礼佛之名——谋划什么大事啊?”

    苏介笑了一下:“本王去干些什么了,”然后附上顾倾墨的耳,轻声耳语道,“小姐您不清楚吗?”

    顾倾墨看着他自信无比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一阵紧张,强压下身体里忽然涌现的不适,冷冷地道:“宁王殿下最好不要靠阿离靠地太近,免得引火烧身。”

    苏介低低笑了一声:“哦?所以若是本王靠小姐靠地太近,小姐就会对本王做那些事吗?”

    顾倾墨冷笑一声:“阿离怎敢如此对宁王殿下呢?况且阿离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啊。阿离——可还要仰仗宁王殿下填饱肚子呢。”

    苏介盯着她那双漆黑地能映出自己容貌的眸子,轻轻地“哦?”了一声。

    顾倾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错开他,径自向前走去:“快些走吧,宁王殿下,可别耽误了时辰。”

    苏介忽然微微一笑,仍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模样,转身跟上她:“你别走的那么快,等等我呀,青青。”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东西到也是猎到了一些,只是再没有像方才那头鹿一样大的猎物了,净是些野兔、山鸡,好容易发现一头麂,可那明显是一头快要临产的母麂,两人对视一眼,便心照不宣地悄悄走开了。

    而后两人坐在一片密林之中的一棵大树下休息。

    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人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