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 他们在场的人带着村民去省城某县的乡村旅游景点参观过, 回来后,杜善薇就有这个想法, 想成立一间旅游公司。本来她没有这个念头的,毕竟他们为了吸引游客, 并不想收门票,但后来随着工程的一项项完工, 她发现要维持村里的清洁度,还是需要资金,总不能靠三个人把这么大的地盘都弄干净吧或者仅靠上级拨款来维持

    不说别的, 单是从山脚到杜鹃山上的那条道路, 人一多, 肯定有垃圾,毕竟不是每个人的素质都那么高。所以要捡垃圾的话,三个人哪里够用

    再者, 经常有人来村里参观学习的话, 游客中心的水电费也是一笔支出, 所以他们需要一定的收入。门票没有, 那停车费和会议费呢

    比如节假日,人多的时候,停车场会收取一定的费用。还有,如果有哪个单位想在游客中心的二楼会议室开会或培训,他们也可以收取一点费用,就当是水电费, 就算是再少,这也是钱啊。

    嗯,他们还在考虑,要不要在公共厕所收取少许费用。

    杜善薇专门去旅行社了解过,想让他们把南山村旅游景区加入他们的路线,终究还是需要成立一间旅游公司,这样才能在开发票。

    在休产假前,他们一帮人坐在一起研究,觉得这个提议好,因为只有成立旅游公司,他们才能请物价局下来核定,才能按规定收费,要不然南山村委没有权力向游客收取任何费用。

    “镇里原则上是同意了。”杜积明负责跟踪落实这件事,此时就说道,“就是对公司挂在镇上还是村里,这点还没有下文。”

    “当然要挂在我们村委了,挂在村委,这些费用就能全部用来维持景区的运转,挂在镇里这样不好。”杜善薇摇摇头,“用钱都不方便,每次都需要申请。”

    覃承毅微微一笑,道“我看有很大可能会落在我们村委头上,毕竟这家旅游公司没什么油水,说不定还要镇里补贴。再者,现在的形势和以前不同,资金的管理非常谨慎,对干部的管理也很严,他们不会想找一堆麻烦事来做,如果村里能独挑大梁,他们一定乐意。”

    他经常和一帮第一书记、工作队员在群里联系,又在市里待过一年多,很了解现在的干部心态。本来基层就够忙了,人手严重不足,再多加一件事,岂不是人手更加不足他们最多下村来指导。

    大家一听,觉得有理。

    “那就再等等吧,等傅书记来这里,我再和他说说。”杜善薇沉吟一会,接着说道,“对了,我们申请国家3a级景区,这事有下文了吗”只有文件下来,他们才能去申请成立公司。

    “刚交完材料上去,要等楠城市旅游发展委员会的人下来验收。”杜积明看着她,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等上面的人来检查验收,薇薇,你来村委和我们一起接待”语气颇为期待。

    杜善薇点点头,这是关系到南山村的大事,她不可能不关心,道“好的,到时我们一起来迎检。”

    她现在仔细想想,只要她在村里休产假,成天在村里晃悠,那样的话,想完全丢开村委的工作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具体的业务活她就不做了,像这种迎检的事,她还是能出面的。

    杜积明见她答应了,神情立即流露出喜色,笑道“那就好。薇薇,要是之后还有什么党建检查之类的,你也帮忙出面迎检,你会说话,对业务非常熟悉,像发展党员的程序,我经常记错,怕被扣分。除了这些,其他事情你不用做,一直到你休完产假为止。这样好不好”

    他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过去两年,自从杜善薇担任支书后,他就专注于调解村里的矛盾纠纷和写村委的部分会议记录,或者帮忙打打下手,有很多事情都交给杜善薇处理,这让他在党建方面的业务水平下降不少。

    现在上面对党建方面的工作是越来越重视了,对村干部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很多工作都是通过电脑和手机来完成,每次想到这些,他真的觉得把杜善薇和黄臣健吸收进入村“两委”班子真是做对了,这省了他多少麻烦啊

    对比其他村支书的焦头烂额,他悠闲很多,小日子过得岂不是美滋滋有空他还能去钓鱼,能帮上家里的忙,比如帮忙管理果树。

    杜善薇刚才早有预料,闻言就答应下来。

    商量好迎检的事,她又找来土地庙修缮的账本,大概查看了一下,然后很愉快地发现,大家捐来的款项竟然还剩有一部分钱。

    至于宗祠的修缮,她不打算插手这事,这是杜家内部的大事,由大爷爷杜庆华管理。

    “我们打算暂时不动剩下的一万多元,等以后想修补或买什么东西再用。”杜积明笑道。

    “应该的。”杜善薇点点头,问道,“账目支出公示出去了吗”

    黄臣健一听,立即回答“公示了,全部公示了,是主任写的公告,我拿到各个生产队去张贴,大家没什么意见。”

    那就好,杜善薇没看出账目有什么问题,又见最后一行有一笔收入,明细上写的是租金,不由得笑道“最后土地庙旁边新建的摊位是被谁拔得头筹”

    因为捐款的群众非常多,各个自然村的人都有,所以经过几轮商议,村干部和捐款的群众代表终于达成一致协议,决定对每年有意承租摊位、想在土地庙前售卖香烛等货物的人进行竞标,谁出的价格高,谁就能得到一年的经营权。协议要求每年重新竞标一次,得到的租金用于土地庙的修缮、扩建等,或者用在村委做公益事业,比如修路、买路灯之类的。

    村民们一听,觉得这样做不错,没有意见。

    “是村里的大牛家。”杜积明感叹道,“大牛小两口清明回来后就不想再去邻省打工,正好大牛媳妇又有了身子,见有这个机会在村里开铺子,他们就赶紧谋划,最后竞标的结果出来,他们家出的租金最高,一年有5000元。”因为是第一年经营,不知道售卖情况如何,所以租金偏低。

    如果杜大牛今年能赚到钱,明年的租金可能会增加。这是村委期待的事。

    “我看大牛他妈高兴得很,还有小妞妞,以前一年只能见一次父母,现在能天天见。”黄秀珍凑趣般说道。

    杜善薇想起早上见过的小妞妞,小家伙今年三岁,穿着一件粉色的小裙子,扎着羊角辫,比以前的小花脸看起来干净很多,看来的确是有亲妈在家,奶奶可没有那么细心。

    她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桌底下传来几声“汪汪汪”的声音,站起来低头一看,果然是大黑。

    “大黑怎么来了”覃承毅也跟着站起来。

    杜善薇立即看向手机的监控画面,仔细观察,果然是婴儿车里有动静。

    “妙妙醒了,我先回去瞧瞧,有事再叫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大步走出去。

    覃承毅想了想,也跟着跑出去。

    黄秀珍看着他们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笑道“小两口第一次当爸妈,孩子稍微动一动,都紧张得不得了。”

    “妙妙多可爱啊。”黄臣健接口道。

    “都是这样过来的。”杜积明笑了笑,开始低头干活。杜善薇请假,他负责的业务多了一些,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来做。

    陈世峰的注意力却在大黑身上,说道“大黑果然很机灵,现在都能帮忙看小孩了。以前我见三妹训练它,心里不以为然,没想到真的有效果。你们看大黑,好像能听得懂人话,知道上厕所要去固定的位置,没有到处乱拉,吃饭又不挑,整只狗的毛发油亮,我很久没见过这么俊的土狗了。”

    “这是遗传问题,等大黑生小狗,我要抱一只回去。”黄秀珍笑眯眯说道,“我已经和三妹提前预定了。”

    这边,跟着大黑回客栈的杜善薇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女儿眼前,定睛一看,小家伙果然是醒了,正瘪着小嘴,大眼睛里水汪汪的,眼睫毛还沾着几滴小小的泪珠,看来刚哭过一轮。

    她慌忙掀开防蚊纱,伸手把她抱起来,拉下小裤子一看,很好,没拉,看来是肚子饿了。

    果然,她刚掀开衣服,小家伙就急吼吼地凑过来吸吮,一副很饿的样子。

    覃承毅随后跟进来,见状不禁笑了起来“幸好没哭。”

    “妈说的,妙妙很好带,你看她哭,不是饿了就是拉了,很少无缘无故哭闹。”这是他们的幸运。

    正说着话呢,她就接到叶丽萍的电话,预料之中的,问的是妙妙的情况。

    话说回来,自从她带着女儿回村后,她和覃承毅一天能接到两三个来自覃家的电话,大家都对女儿很是关注。

    刚挂了电话,杜善薇就注意到覃承毅灼热的眼神,顿时了然,不禁瞪了他一眼“怎么,难道你也想跟着喝奶吗”

    “我没有。”覃承毅故作委屈,“奶水不是甜的,不好喝,我就是搞不懂妙妙怎么喝得那么香”

    “因为她没吃过其他食物,无从比较。”杜善薇低头看着她,大概是喝奶用劲太大,额头上竟然出汗了,润湿了还算浓密的胎毛。

    覃承毅见状,赶紧在婴儿车里掏出柔软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汗,一边低声问道“老婆,你那个来了吗”神情很是期待。

    “没有。”杜善薇残忍地打破他的期盼,摇摇头,“哺乳期的妇女产后来例假,时间不定,一般是两个月之后,也有断奶后才恢复,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我也不知道我是哪一种。”

    “那看来快了。”其实覃承毅早已知道这些信息,但他不是心怀侥幸吗每天总要问上一问。

    “我最多等三个月,到时再看。”他咬牙道。

    “哈哈,好吧,由你。”杜善薇莞尔,她了解他的心思,竟然也没生气,主要是他们一向很合拍。

    对于这方面的需求,她从不掩饰。

    “下去我要去榕树村走访两户贫困户,他们都是今年的预脱贫户,其他指标都达成了,就缺少稳固住房,这两户的问题比较大,很难缠,他们懂政策,知道有危房改造指标,但就是不想建房。其中一户推说今年没有建房的吉日,不敢建。另一户最可恶,他骗我们说自己没钱,有钱也不想建,怕建了新房,今年脱贫后,明年就没有人管他了,怕没有补助。”覃承毅说起自己下午要干的事。

    “我和他们解释过很多次,就算是脱了贫,我们也会继续跟踪了解。同时,在2020年,他们一直享受相关的扶贫政策,这与是否脱贫没关系。”他无奈极了,“可他们就是不信。”

    两人一向喜欢聊些工作上的事,正好能相互沟通,所以这次覃承毅很自然地抱怨。

    “什么名字”杜善薇皱眉,“我没去市里之前,他们没这种想法啊。”

    “估计是一直憋到现在,现在是6月16日,等到月底,如果他们还没有动工建房的话,危房改造的补助就没有了,他们就有借口不建房,年底就不能如期脱贫。”覃承毅十分郁闷,说出他们的名字。

    他在村里工作两年多的时间,和很多村民打过交道,绝大多数的村民都是朴实诚恳的,也有一些奸猾的,比如这次遇到的两户人家。

    在南山村委,能被评为贫困户的,不是有孩子在读书,就是家里的孩子多,劳动力少,或者是因病造成的贫困,还有一种,是村民的思想不端正,习惯偷懒耍滑甚至赌博的。

    帮扶干部最怕和后一种贫困户打交道,毕竟那么懒惰,你不贫困谁贫困而且“等靠要”思想严重,有时候会心生烦躁。

    “那两位户主一贯如此,我听大伯说过,都是比较油滑的。”杜善薇安慰他,“你今天和陈明桥再去做做思想工作,要告诉他们,今年不建房,明年就算有危房改造的指标,村委也绝对不会给他们,大不了我们换其他户来脱贫,说到做到。实在不行,再让大伯出面。”

    危房改造的补助有两万多元,知道损失这笔钱,他们一定会心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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