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科幻小说 > 重生之太监秘史 > 第69章 第69章
    椒园是靠近麟德殿的一座花园暖房,宫里头不知用什么法子让这里变得温暖宜人,园子外头是大雪纷飞,但在这园子里确实瞧着四季如春,花团锦簇。

    只是朝里的众臣都知道,这椒园原是多年前赫连勃为迎娶皇后而修建的,只是皇后身体孱弱,少有涉足,而至皇后病逝之后,这椒园便是荒废了,而今再开,恐怕也是为了告慰故去的皇后的在天之灵。

    今日之中,朝中众臣但凡是和有些身份的,都被邀请来参加赐宴,品阶不够的也是皆有赏赐。后宫之中,品级的后妃,以及那些个皇子皇女们自然是列席在侧。至于那些外头的,民间的,除了大赦天下之外,还有数不仅的烟火杂耍娱乐百姓,以及挂满了整个京城的灯火。

    赫连勃自然是坐在那首位,身边伺候着的是花季睦,如此重要的场合,他是片刻不得疏忽的。新婚的太子和太子妃则是坐在侧席,顺喜儿站在他们的后首,手里端着个酒壶,以应付随时来敬酒的场面。其余诸人皆是各按品级列席在册。只是小竖像是满场转的陀螺一般,招呼着各种场面,唯恐有什么地方伺候得不够周到。

    稍稍得空了之后,小竖便是端着酒上去敬那三位迎亲副使的酒。

    赫连域是个极为聪明之人,他知道小竖的身份,所以对于小竖的敬酒,他不光是喝了,且还多喝了几杯。

    李从礼是个面上和善,心里极为冷淡的人,对于那酒,他不会多喝,话也不会多说,只尽到表面上的礼数便是了。

    “卫将军,可否赏脸喝上一杯”小竖敬完这两人,又端着酒杯到了卫瓯面前。

    卫瓯是个面冷的人,对于小竖的话,他像是充耳不闻,自饮自酌,仿佛对方跟他面前站着,像是空气一般。

    小竖知道自己是讨了他的无趣,但是也不恼他,自饮了那杯中酒之后,又从他的案桌上取了酒壶又满了一杯,一口饮尽之后,便走开了。

    明明对着他的敬酒不理不睬的卫瓯,确在他走了之后,猛的锤了一下案桌,力道大得连那桌面上的杯碗碟盏都跳了几跳。

    “你又何必动怒”赫连域看了一眼他,安抚道。

    “此等竖子” 卫瓯愤愤的骂了一句,抓起酒壶,猛灌了一口。

    赫连域瞧着他那张俊秀得连女子都无法相比的面庞,不由得想起了他家那个早逝的姐姐来。

    小竖原名谷阳,是朝中言官谷为庸的独子。谷为庸为人刚正硬气,早年间因多次触怒圣颜而遭贬斥,最终病死辽左弃地。

    谷为庸当年还在朝的时候,就已经为谷阳指定了一桩婚事。女家便是婧靖侯卫府的大小姐。虽然后来谷家家道中落,但是卫家从未曾因此嫌弃悔婚,多次前去催请迎亲之事,却没想到这谷阳写了一封信来,说是要退婚,此后便是几年没有了消息。

    后来才知道,这谷阳原是进宫做了太监,还舍了原来的名字,在宫里的混名叫“小竖”,而且还是拜在了花季睦的名下做跟班长随,从此辉煌腾达,成了司礼监的秉笔太监。

    卫家大小姐原本身体康健,得知道此信,却陡然病重,没多久便是病故了。

    自从卫家父子在白芒山之围中具亡,母亲也随之自杀,卫瓯也就剩了这么一个姐姐和自己相依为命,他原本指望着谷阳能够娶了姐姐,家中也多些子嗣绵延,然而却没曾想到唯一姐姐却因此人而亡,加之此人又投奔仇人,而今他只是对其不闻不问的态度,也算得上客气的了,若是换了别的场合来,恐怕早就酒泼到了对方的脸上去了。

    眼瞧着卫瓯面色郁结,那桌上的酒壶早已被他喝了个底儿朝天,却还叫着身边的内侍给自己上酒,赫连域不免心里多了几分担心。

    “卫将军,你少喝点”

    “王爷勿要担心末将酒量尚可这点酒还算不得什么”卫瓯挥了挥手,又道,“酒呢快给本将军上酒来太子爷大婚此等喜事本将军要不醉不归”

    瞧着他那副模样,赫连域知道自己根本是劝他不住,也便是少了再说话的念头,只得跟一旁的小内侍嘀咕着好生照看这位将军大人,务要让他醉酒失态来。

    这宴席一直持续着,未曾停歇过,那歌舞丝竹声不断,敬贺声自然也是不断。

    曹月娘身怀有孕,席间又嘈杂烦乱,且不说那些丝竹声,便是频繁来她和赫连仲绶跟前敬酒的人就足够让她觉得心烦意乱。最开始还能勉强应付几下,到最后便是一阵阵眩晕,唯恐失态,只得用手撑住桌面,以免自己滑到桌子下面去。

    顺喜儿在一旁瞧出些不妥来,于是凑到赫连仲绶跟前,贴着他的耳朵细细说了几句。赫连仲绶连忙扶住了曹月娘,又瞧了瞧她的脸,那原本花容月貌的面容多了几分愁容,便知她应是身体有所不适。

    “不如就跟皇上跟前告假,说太子妃不舒服,早早的回宫去吧。”顺喜儿在一旁提议道。

    赫连仲绶回首看了一下身后高位上的父亲,正好瞧见对方瞥过来的目光,于是点了点头。

    顺喜儿招呼过身边的小太监,细细的嘱咐了几句,就瞧着这小太监急匆匆的跑去了花季睦跟前。不多时,就又瞧见花季睦往着这边看了看,然后低着头在赫连勃耳边说着话。

    赫连勃的目光瞥了过来,只停留了数秒便又将目光移到了花季睦身上。顺喜儿不知道那谈话的内容,只知道花季睦很快的就从赫连勃身边走了过来,仔细瞧了瞧曹月娘的脸,而后道“太子妃既是身子不适,还是早些回宫吧皇上那边也发了话儿了,太子爷您也不必在这里守着了。”

    “既是父皇的意思,本宫这便回宫了,还请花公公多多照看着这里。”赫连仲绶话说着便是起身让宫婢过来搀扶曹月娘。

    眼瞧着曹月娘被宫婢扶着退了,赫连仲绶也要跟着离开,花季睦突然出声叫住了他“太子殿下,请留步,奴才这里还有几句话没说呢。”

    赫连仲绶转过身看着他。

    “皇上让我跟您传话说,这几日的请早就免了,让太子妃殿下多在宫里熟悉熟悉。”花季睦说话着就凑到赫连仲绶的耳边,“这是皇上体恤太子您新婚燕尔,特地吩咐的。”

    赫连仲绶被他言语里的那些明里内里的暗示弄了个大红脸,不勉有些尴尬,只得道“花公公,勿要取笑本宫。”

    “奴才这里哪里是在取笑太子爷您您今儿个是新郎官,赶来明年,您这儿还是要给皇上开枝散叶的,怎么着就是取笑了”花季睦说话着就招手让顺喜儿到了跟前,“顺喜儿,你且先陪着太子爷和太子妃回东宫去,这几日就不要回了,什么时候太子妃大安了,再来回话不迟。”

    “小的记下了。”

    顺喜儿话说着就随着赫连仲绶,还有那太子妃一同回了东宫去。

    顺喜儿跟在那人群的最末,走了没几步,总觉得背后多出些令他介意的视线来。回头一看,赫连勃正在那首位上坐着,手里端着一盏酒,那视线正巧就落在自己的身上,霎时之间,竟有些觉得手足无措起来,耳廓又开始烧了起来,烫得有些受不住,不免用手捂住了耳朵,转过身,一路小跑的就追上那前头已经走远了的人,

    眼瞧着那人逐渐消失在漆黑的夜里,不见了踪影,赫连勃将盏中酒一饮而尽,开口道“前阵子不是让吴沉水去给太子妃瞧病了么怎么现下还瞧着这么病怏怏的他是怎么瞧的病”

    花季睦回道“太子妃本性温良,眼下久病初愈,又遇见这么大的场合,不免一时情绪紧张,而至病情反复也是有可能的。刚才我已经让顺喜儿跟过去瞧了,他为人机敏,不会出什么乱子。”

    赫连勃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两声“你可算得上遂了意了。”

    “奴才不敢,这都是为了太子爷的将来,是主子爷的圣裁得当。”

    赫连勃没兴趣听他那些恭维话,径直起了身,也不管那下首百官云集,正是酒热正酣吗,歌舞升平的时候,就那样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离得近的几个坐次瞧着这主位的人都离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倒是连话儿也不敢说了,旁的人瞧见了,也跟着停了手,一时间,原本正喧闹着的椒园竟是突然安静了下来。

    花季睦招了招手,示意小竖近了跟前道“太子妃身体不适,已起驾回了东宫。皇上也倍感疲乏,特意让在座的诸位自行燕乐,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只管招呼小竖便是。”

    得他的意,众人又开始觥筹交错起来。只是那福王赫连起在下首端着酒杯,勾着嘴角嗤笑道“依着本王看,怕不是身体不适,而是要急着去洞房了。”

    横竖现下赫连勃也不在,赫连仲绶也不在,瞧着这素日里最得宠的福王都有些口无遮拦,那些平日里那些原本跟他亲近的大小官员些,更是有些名目仗胆的哄笑了开来,嘴里倒是也说出什么太子妃年轻貌美,这太子爷身娇体弱,怕是享不得清福的调笑话来。

    赫连域在一旁听了,也不言语,只是勾了嘴角笑。再看那一旁端坐着的李丛礼,开席以来,他少有说话,此番对于这些人的调笑话,更是全当了没听见,片刻之后,他端着酒杯往蓝太师那里敬了几番酒,不多时就推说自己不省酒力要先行回去了。

    蓝太师也不留他,因为他还忙着应付那些前来跟他道贺的人,更何况眼下那些人还在恭贺他来年就要抱曾孙的,更是逗得他嘴都合不拢了。

    眼瞧着李丛礼也走了,赫连域也觉得自己这酒喝得差不多了,起身想要招呼卫瓯,却发现卫瓯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喝多了,此刻正趴在案桌上呼呼大睡

    赫连域凑过去瞧了卫瓯的脸,红彤彤的跟个猴子屁股一样,当下就笑了开来“还说自己酒量可以,怎么这就醉了”

    于是又赶紧招呼着一旁的小内侍,想要让他们把卫瓯扶到自己的车驾上,好方便送他回府,却没想到那小竖突然横叉了一杠子进来。

    “卫将军都醉成这样儿了,依着小的看,还是就让他在宫里太监的值房睡下吧”小竖笑咪咪的站在赫连域跟前,恰恰好就拦住了想要来搀扶卫瓯的小太监。

    “这个时候留他在宫里休息,怕是有些不妥吧”赫连域挑眉看着他。

    “不打紧的。今日是太子爷大婚,这赐宴要到深夜去了,虽着宫里也有安排人手送诸位大臣回府上,可也预留了一些值房给实在挪不了步子的人小睡,离后妃们住的后宫远且不说,还有侍卫时刻看护,王爷无须多虑。”

    小竖的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纵是赫连域想要再说些什么也只得退了步“既是如此,那就请小竖公公多担待着些了。”

    “都是些份内的事,王爷严重了。”小竖说着就退了半步,让那之前的几个小内侍上前去扶卫瓯,“送卫将军下去休息吧。”

    赫连域伸手拉住了他“谷阳你”

    小竖眯了眯眼,道“王爷您说什么怕不是叫错了我的名字”

    瞧着他那装傻充愣的模样,赫连域只得把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儿吞进了嘴里,道“小竖你,替本王照看好卫将军,明日一早本王会让卫府的车驾来接他的。”

    小竖笑弯了眉眼回道“照顾诸位王爷大人,这是奴才的本分。不过倒是用不着王爷这么麻烦,亲自来接,明儿个早上,这宫里自会有车架将卫将军送回府上,王爷不用担心。”

    赫连域瞧着他软硬不吃的模样,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连寒暄也免了,转身离开了椒园。

    自他走后,小竖又在椒园里忙豁了一阵子,花季睦早就跟着赫连勃离开了。眼瞧着椒园里的事也都安排了个妥当,小竖跟身边的小太监低低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初冬的深夜,瞧不见半点星光,那一头椒园里真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这一头近值房的路上确是灯黑路暗,小竖也没提着灯,只一路小跑着过来,途中还不小心摔了几跤,眼瞧着那灯火近了,方才放缓了脚步,只是那心里头还是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只让他在那廊下站了好久才敢走到灯下去。

    廊下的主事太瞧着他来,忙上前给他请了安。

    “我就顺路过来瞧瞧诸位大人们,眼下睡下了几个”

    “回小竖公公的话,加上刚刚送过来的卫大人,眼下这里已经躺下了六个。”

    小竖点了点头,问道“差太医院的人过来瞧过了没有”

    “太医院的卫公公已经送了醒酒汤过来,适才小的已经伺候几位大人服下了。”

    “这事儿你倒是办得不错,回头我会跟花公公跟前美言你几句,给你讨个好赏。”

    得他的话,这小公公自然是乐开了花儿,忙不迭的谢着他“奴才多谢小竖公公的美意,只是不知小竖公公您这儿还需要小的帮什么忙,”

    小竖转了转眼珠子道“倒是不用,不过眼下,我这边最要紧的还是缺着预备车架的人手。”

    那小公公听出他话儿里的意思来,只是有些为难的道“奴才倒是想帮小竖公公这个忙,只是这里奴才又走不开。”

    小竖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怕什么,横竖他们都睡死了过去,又喝了醒酒的汤药,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什么事儿。这会儿你先去御驾所,这里我且帮你看上一会,等着你从那边回来咱们再换,当然这年头的功劳我都算你头上。”

    这小公公听他这么说,自然是满嘴道谢的,说话间儿就欢天喜地的去了。

    瞧着他走远了,小竖才轻手轻脚的进了房,外头的通炕上的确是睡了一溜大臣,个个儿都醉得不省人事。最里头的小炕上,躺的正是卫瓯,此刻他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小竖凑得他跟前,瞧着他面色酡红,许是那酒的缘故,不由得笑出了声儿,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这人原就酒量不佳,可又爱逞些强来,也怪不得会醉成这幅模样。

    “小瓯”小竖呢喃着他的名字,凑上前,轻碰了他的唇。明明是时隔多年,那唇上的触感,却还像昨日一般。

    瞧着那人未醒,小竖不由得又凑上前去再偷吻了一次,离开了他的唇之后,又伸出手来,细细的,摩挲着卫瓯的脸,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瓯,你要等着我”

    仿佛是要将对方的醉酒姿态刻进脑海里一般,小竖抚着卫瓯的脸,片刻不曾挪开视线,眼瞧着这时辰也差不多了,他才恋恋不舍的,最后一次偷偷的吻了卫瓯,又意犹未尽的抚了好几次对方感到唇,才起身走出了房外。

    在他走后没有多久,那躺在床上的卫瓯却突然睁了眼,只是那眼睛瞪得滚圆,原本因酒劲而红头的脸,越发的红透了。

    半晌之后,他才捂住了嘴,将头埋进了被子里,而后传出压抑着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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