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跟着赶来,看到的便是那样的情景, 唐瑶儿昏迷, 被皇上抱在怀里。

    皇上的脸常给皇后一种阴沉的可怕的感觉, 皇后这次也感觉如此, 但她又看出不同, 皇上眼睛里有焦急。

    皇后不由自主地抿紧了唇。

    皇后总想皇上和唐瑶儿相处时的画面是什么样的, 今日她见着了, 比想象中的还让人

    皇上将唐瑶儿抱在怀里, 那么亲密的抱着唐瑶儿,唐瑶儿躺在他有力的臂弯, 皇上的神色那么自然, 没有一丝一毫不耐。

    皇后不得不承认,那才是男人对待自己的女人时的样子。

    皇上对她有一点点的亲密, 她就内心泛起波澜, 不知躺在他怀里, 受他疼爱的唐瑶儿又是什么感觉。

    她清楚的是, 即使自己和皇上才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但皇上是将唐瑶儿当成他的女人。她身为皇上的妻子, 甚至不得皇上一碰。

    皇后闭上眼睛,狠狠的吸了口气。

    李奕抱着唐瑶离开,没有看皇后一眼。

    皇后去问太后, 发生什么事了,太后脸色发白,没有理皇后, 只派一个人跟着皇上过去,看看贵妃到底怎么了。她对张全道“哀家不过让她跪了会儿佛祖,这才多长时间,她竟晕了过去,哼。”话里在责备唐瑶儿有那么娇弱吗,还是装的。

    冰泉宫里的冰一直没断过,此刻进去还有一股凉意,李奕把唐瑶放在床上,让宫婢和太监们出去,为唐瑶除去衣衫,给她擦拭下身体。

    这是他们共浴时他做惯了的事,这时也不假他人之手,他自是不会嫌弃她身上起汗了的,于他而言,她的身体都是他的。

    看到她膝上有伤痕。

    李奕手顿住,眼睛盯住她膝上的淤青和红紫,那原本是白润讨人喜欢的,此刻却显得狰狞,可想而知身体的主人受了多大的痛楚。

    她是自己用力捏一捏,都会娇气的喊疼的人,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对待

    李奕的闷气划上心头,呼吸都重了,胸膛起伏。

    他克制住怒火,为唐瑶擦拭。

    做好了一切,给她换上衣物,太医赶到。

    伺候的人都进来,李奕坐在床边,让太医过来把脉。

    太医把的很慎重,把了好一会儿,放下唐瑶的手。

    如果这里只贵妃娘娘一个人,他还敢说,但皇上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不太敢说,脉浅,怕说错了,以后惹皇上盛怒。

    太医先谨慎道“皇上,贵妃娘娘无碍,许是暑热和劳累过度导致的,但”他不说了。但他这前半句已缓了李奕的心急,李奕问他但什么,他请求再召来几位太医一同诊治。

    李奕允了,所有人默不作声地等太医。

    不多时,又有几位太医顶着暑夏匆匆赶来,他们额头上都起了薄汗。

    来的这几位太医中,便有之前为唐瑶把脉的妇科圣手。

    几个轮流上前把脉,把完都脸色微变,所有人诊完,他们互视一眼,最后那位妇科圣手点了点头,其他人立时心里一松,嘴角扬起笑,一起拱手行礼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李奕脸色还是凝重的,道“有何可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像是融开了冰雪,不由自主地弯了唇,“你们是说”

    那位妇科圣手太医道“娘娘脉尚浅,但是双脉,乃是有身孕之兆。”

    李奕的心跳猛然变快,眼中划过喜色,半天后才道“可是真的”他有孩子了与她有孩子了要当爹了

    自从知道唐瑶儿怀孕难之后,李奕很少去抱这种希望,只想着顺其自然的来就好,从不强求,没有想到,突然间惊喜降临。

    这一刻李奕不愿去想朝政之事,不愿去想他处境艰难。这是他的血脉,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他心爱的女人为他怀上的,他除了感到心里发烫之外,再没的想法。

    他从来没有过软弱的情绪,但这一刻不知怎得,眼睛都有些发热,说不出话来。

    不过,总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他暗暗长吸了口气。

    妇科圣手太医道“柳太医和诸位太医不敢直言,皆因脉尚浅,怕摸的不甚准,臣斗胆半月之后再来请脉,到时是否是喜脉,就可断言了。”

    太医这么说,李奕恢复了些理智,冷静下来,看唐瑶昏迷不醒的样子,担心之意又起,他道“那,”他想问贵妃在太后宫中跪了许久,是否有碍,然而这是没有颜面之事,无法说出口。

    李奕问道“贵妃为何昏迷不醒”

    妇科圣手太医请示李奕是否能借一步说话。

    这次李奕对这个太医眼熟了,知太医是这方面的能手,而他提单独回话的要求,李奕心间一沉,怕他说到与那药有关,或者是别的不好的影响的事。

    李奕将其他人挥退,道“太医有什么话,直说吧。”

    妇科圣手太医回道“娘娘于子嗣艰难,怀上已是不易,须得好好将养,切不可磋磨。”

    果然,这其中每一个字都让李奕心往下沉。

    太医不知贵妃发生了什么事才躺在这儿,若只是怀了身孕,是不可能无端晕过去,定是身上受了什么损伤。李奕听得出太医的话下之意。他本有些犹豫要不要问,但这个孩子金贵,李奕不敢让他出任何闪失,便是唐瑶受罚之时说了难堪,他也说了出来,询问太医会不会有碍。

    太医听了面色稍沉,道“日后万不可再如此,头胎本就不好保,娘娘这一胎若是没能养住,日后恐再与孩子无缘。”

    这话不轻,李奕听了喉间滑动,心有余悸,紧紧握了握拳。

    他道“朕知晓了。”看向还在昏迷中的唐瑶,想到她在太后那逼仄的佛堂里受的苦。

    若真出了什么事,且不说他心里多痛,她肯定就受不了了。她是一个小娇气包,肯定受不了丧子之痛,更别提日后不能再有身孕。

    想到那么可怕的后果,李奕的手都忍不住发颤,眼中满是阴翳之色。

    李奕“日后你每日来冰泉宫请脉,暂且不必告知贵妃她有身孕之事,待确认了是喜脉,胎稳了再告诉她。”李奕不想让她空欢喜一场。

    李奕这个吩咐,太医稍微有一些惊讶,知皇上疼爱这个贵妃娘娘,但不曾想皇上那么关怀备至,连这些小细节都考虑到,又亲自交代一番。

    这人虽是帝王,但也是年轻人,年轻人,就会有儿女情长之时。

    太医应下。

    太医又说为娘娘开几副安胎药,他要下去写方子,李奕把他叫住,让他开治淤紫的外敷药,用最好的药材。

    太医退下。

    李奕将德祥叫来,吩咐他赏今日来看诊的太医,并告知他贵妃有孕之事不得外传,让他去打点。

    德祥领命,出去办事。

    殿中只余李奕和唐瑶二人,或者说,是他们三人。

    李奕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嘴角含笑,见她又起了薄汗,知她穿那么厚的衣服不舒服,又为她换上她常穿的纱衣。

    这衣服倒是太不像话,他叹了声气,随后伸手,轻抚唐瑶仍平坦的小腹。

    唐瑶仍在睡,李奕出了寝殿,到正厅来。

    秋月和夏荷两人站在正厅内守着,其他人都在门外。自家主子有孕,秋月和夏荷比谁都高兴,她们盼这个小主子可盼很久了,心里已经开始想为小主子做衣服的事。

    见皇上从寝殿出来,秋月和夏荷忙去行礼,给李奕上茶,李奕落座,道“今日发生了何事太后因何喊贵妃去宁寿宫”

    秋月不爱说人不好的,说起话来总给人留三分体面,夏荷便没让秋月回话,她道“娘娘这几日比往常更容易困倦,今日娘娘睡下,秦嬷嬷出去了一趟,回来便说太后要主子过去,主子起身穿了衣赶往宁寿宫,太后娘娘二话不说,将主子带到佛堂,之后的事,皇上都知道了。”

    德祥过来,话听了一半,见皇上敛眸,他问秋月和夏荷话,夏荷又回了一遍。德祥对皇上道“这事奴才去办。”

    李奕这一日一直待在冰泉宫,没有离去,文书都在冰泉宫批示的,到晚上,唐瑶才悠悠醒来。

    她的记忆停留在宁寿宫的佛堂,晕倒的前一刻,李奕去了。

    她躺在床上回想那一幕,又回想起受的苦。其实有些意外,这具身体一直很健康,除了小桂子那次受惊过度而高热,再也没生过病,不曾想跪一会儿竟晕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是夏天吧,太闷太热了,难以忍受,若是冬日还好,除了不闷以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穿的厚。

    一说穿的厚,她的膝盖又开始疼了。

    她要坐起身去看自己的膝盖,一低头,看到的先是被换掉的衣服。

    唐瑶看自己此刻的穿的衣服,心头诧异,秋月和夏荷绝不敢给她换这身衣服的,这么露骨的衣服,她也只在李奕面前穿过。

    李奕给她换的

    他个流氓,连昏迷的人都不放过吗

    唐瑶将薄毯子展开盖在身上,喊秋月和夏荷。

    一转头,不想是李奕进来了,只他一个人进来了。

    李奕走到床边坐下。

    唐瑶看他柔和的目光,内心顿时委屈无比。

    只李奕一个人在这里,唐瑶便不用再盖被单,她把薄毯掀掉,坐起身,扑到李奕怀里,抱着他嘤嘤嘤。

    李奕眸中闪过紧张之色,忙道“慢点。”

    以前不觉她动作毛躁,如今她要做母亲了,才知她平日里多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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