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爵城开车。
陶然有机车。
他们经常玩的店离许晨家是最近的。
那是一家会员制的休闲场所, 对客人的隐私一向保护得很好。
五层的小洋楼里，每一层都是单独的包间。
隔音效果做得尤其好。
墨爵城推开老板为他们长期留着的包间门时, 里面就安安静静的。
许晨他们已经到了。
包间最顶上的水晶灯开着, 照得整个房间都十分明亮。
陶然坐在离包间门最近的单人沙发上，正窝在舒适的大沙发里，百无聊赖地挽着游戏机。
他听到动静, 立刻转头看向墨爵城。
“老大”陶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几步跳到墨爵城面前, “你总算来了。”
“怎么了”
墨爵城的目光从陶然脸上扫过。
对方拼命朝他挤眉弄眼, 看那表情，又是兴奋又是委屈。
“陶然。”许晨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先别说话。”
墨爵城探过陶然的肩，看向包间。
苏甜甜就坐在最大的双人沙发上。
她手里抓着笔，眉眼都快拧成一团, 正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摊开的本子。
许晨坐在她身边。
两人之间明明隔着一段距离，但许晨的目光始终都在苏甜甜身上。
“老大”陶然当然不是害怕许晨。
他没有发出声音, 做着口型对墨爵城说道“出来玩, 还补习”
陶然忿忿不平地告状。
好好的娱乐场所，竟然用来补课。
连玩个游戏都不许他开声音和音效。
许晨太过分了。
墨爵城却只是轻轻一笑。
他的心情显然非常好, 伸手在陶然脑袋上按了下。
然后走到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
陶然无奈，也只好窝回沙发上，继续打着不能开音效的游戏, 安静地等着。
包间里重新变得安静起来。
“做完了”大概过了二十分钟, 苏甜甜小脸都憋得通红, 总算“啪”的一声将笔拍在茶几上。
“我看看。”许晨伸手拿过本子，飞快地翻了一遍。
“十二个题，错了”
许晨很快检查完苏甜甜的作业。
他目光微沉，但在发现陶然和墨爵城都看向他们时，话锋一转“错得比昨天要好很多，明天再给你讲吧。”
许晨说着合上本子“今天陪老大玩会儿游戏。”
苏甜甜小脸通红。
她知道自己进步缓慢，十二道题，她勉强能读懂意思的都只有八道。
但是这八道题里，有些她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也知道许晨是在给自己留面子。
可是
为什么
她每天都必须跟着许晨补习，额外做很多作业和练习就算了。
今晚墨爵城约他们出来玩，许晨满口答应之后，竟然还让她将没完成的习题带到这里来继续。
苏甜甜不懂
要么就别答应来玩啊。
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许晨瞥她一眼淡淡说道“有些习惯本来就很难养成。比如说你现在已经逐渐开始习惯，每天晚上各做数理化十二道练习题。今天才做完数学和化学，如果不做物理，人都是有惰性的，那好容易才培养起来的习惯，又毁于一旦。”
苏甜甜“”
许晨语气淡漠，但讲得倒是很耐心“我算过时间，老大和陶然到这里，会比我们晚二十分钟左右。你本来就只剩五道题，按照你的速度，其实是差不多可以在他们来之前做完的。可能换了环境你紧张了，后来陶然到来也影响了你，所以速度才慢了些。”
他说着推推眼镜，俊朗的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微笑。
但很快，又被他惯常的淡然表情取代“你本来可以做得更好的。”
许晨很少夸苏甜甜。
这句话大概也不能算夸奖。
但苏甜甜的脸，还是热了起来。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有些紧张地握紧，然后又放松。
虽然许晨和她坐在同一个双人沙发上。
但沙发足够大，他也绅士地离她大约有一米远，留出了足够的位置。
苏甜甜却觉得，对方的声音恍如春风，直直拂过她的脸颊。
除了紧张外，她心中更多的，是羞涩。
“我”她大大的眼睛飞快地朝许晨瞟了眼，然后呐呐说道“我、我会更努力的。”
“哎，还玩不玩游戏啊”陶然的目光，在苏甜甜和许晨脸上来回打转。
他有些痞痞地笑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扑克“老大不是想玩真心话大冒险”
“嗯。”许晨又推推眼镜。
他神色淡漠地从陶然手中接过扑克，一边熟稔地切牌，一边对陶然和墨爵城说道“既然苏甜甜今天在，大家注意尺度。”
“尺度”话题转开，苏甜甜也好奇起来。
她本来就是个直爽又活泼的女孩，听了许晨的话忍不住问道“这个也有尺度吗”
年轻的男生女生大概都不会没听说过真心话大冒险。
苏甜甜当然是知道的。
“嘿嘿嘿。”陶然笑得一脸暧昧。
他索性朝苏甜甜凑近一些，神神秘秘说道“上次许木木过生日，我们在温泉酒店就玩这个，玩得可大”
他说着朝墨爵城瞥了眼“当时林深也在，老大被追问他的初吻”
“闭嘴吧你”墨爵城笑骂着打断了陶然的八卦。
他将许晨切好的扑克扔在桌上，懒洋洋笑道“好吧，今天真心话的第一个问题，就还是初吻好了”
“哦”陶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起哄声。
他算是明白了。
星期天大晚上的，墨爵城在家好好休息，也不和林深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突然把他们几个人硬拉出来，这是
陶然眼珠骨碌碌乱转几圈，朝许晨和苏甜甜眨眨眼“咱们要争气一点啊”
许晨微微一笑。
就连苏甜甜都眨着大眼睛，好奇地多看了墨爵城好几眼。
一人一张牌，只有四个人，规则也是大家都熟悉的。
很快，四章扑克扣在桌上。
陶然抢着说道“老大提的真心话问题，那么我就来大冒险吧。”
他按着自己的扑克“还是老规矩，三轮没选的真心话或者大冒险，第四轮就必选。嗯”
他看着苏甜甜刚才做题的那个本子，坏笑着说道“大冒险内容是，拿着这个习题集，去隔壁包间，为他们讲第一页第一题。”
苏甜甜一下就紧张起来“要是讲不清楚”
“没事，随便讲讲。”陶然笑，“而且你也可以选真心话嘛。”
他冲苏甜甜眨眨眼“来吧，翻牌。”
扑克翻开，最小的赫然就是苏甜甜。
墨爵城拿了最大的一张。
他神色不变，朝苏甜甜扬扬下颌“选吧。”
“真我选真心话”苏甜甜只迟疑了一秒，目光从习题集上飞快挪开。
真的让她去隔壁讲题，她是绝对讲不清楚的，那肯定糗到爆炸
“哦”陶然立刻兴奋地挑挑眉，“初吻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苏甜甜小脸涨得通红。
她飞快地看了许晨一眼，结结巴巴说道“初、初吻还在”
“呵”陶然和许晨还没说话，墨爵城就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他飞快地将四张扑克扔在一旁，重新发牌“继续。”
由于他上一轮拿到了最大的牌，这一轮仍然由他提出问题。
“还是初吻，是和谁。”墨爵城说道。
发牌，然后比大小。
在陶然坏笑的目光中，他将自己的扑克扔在茶几上，大大方方说道“我的初吻也还在。”
墨爵城“”
他将自己手中的小王狠狠扣在桌上，冷声说道“继续。”
第三轮，苏甜甜涨红脸，说“初、初吻还在，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第四轮，许晨镇定自若地拿着练习册站起来，开门走向隔壁包间。
过了大约五分钟，他神色从容地返回。
陶然耳尖，听到走廊上传来几声低低的骂声。
第五轮，陶然高举着双手投降“啊，虽然我的初吻还在，但我想将来肯定是我主动的”
扑克再次被扔在桌上。
连拿了五把最大牌的墨爵城脸已经黑得和墨一样。
陶然正在拼命憋笑，整个身体都在轻轻颤抖。
许晨目光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就连苏甜甜，都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墨爵城的不对劲。
“他”苏甜甜凑得离许晨近了些，小小声问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许晨摇摇头，轻笑着看了墨爵城一眼“你知道有个成语叫怀才不遇吗”
“嗯”苏甜甜愣了下。
“怀才不遇的意思，是形容胸怀才行但生不逢时，难以施展。也适用于现在的他。”许晨微笑着解释道。
“哈哈哈哈哈”陶然终于忍不住，狂笑出声。
他连扑克牌都不抽了，整个人笑倒在单人沙发上。
“老大哈哈哈”陶然眼泪都快笑出来，“你如果想炫耀，就直接炫耀嘛。”
墨爵城轻哼一声。
如果是林深在这里，可能就懂了。
倔强骄傲的中二校草，从来都特别要面子。
早餐如此，真心话大冒险如此，初吻也是如此。
“怎么”许晨也含笑看向墨爵城，“你和林深你们”
“本少爷就是通知下你们。”墨爵城索性将扑克也扔在茶几上。
他大剌剌地舒展身体，修长的双腿伸长，整个人都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墨爵城的目光扫过还在爆笑的陶然。
微微笑着看着自己的许晨。
以及大眼睛里满是好奇的苏甜甜。
“没错。”墨爵城说“我的初吻不在了。”
“哦”陶然起哄，“什么时候在哪里啊”
这全是刚才真心话的问题，他顺势冲墨爵城挤眉弄眼“谁主动的什么感觉”
“林深有嫌弃你吻技很差吗”许晨也笑着问道。
苏甜甜猛然一惊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林深你是和林深接吻天啦天啦天啦”
可是想想，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墨爵城俊美高大。
林深吧
本来苏甜甜是觉得他有点阴沉，甚至会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她觉得林深身上那种阴暗的，好像满腹心事的感觉没了。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对方比自己还天真。
然后偶尔会容易摇摆不定，也会容易患得患失。
就是个长相清秀，性很好也有点软软的男生。
别说。
苏甜甜回想起来，自己这段时间在学校时常看到墨爵城和林深并肩出入。
两个人光看外形，还挺般配的。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星座
苏甜甜思绪飘得有点远。
但她很快被墨爵城的声音拽回神。
“在我家。”墨爵城直接略过许晨的问题。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听起来好像有点漫不经心，甚至有点不耐烦。
但是陶然和许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了然的笑意。
“在厨房，就是今晚。”墨爵城继续说“他四门竞赛成绩应该不错，很高兴的样子。”
“然后你们就亲了”陶然问。
“嗯。”墨爵城应了声。
“林深主动的”陶然又问。
墨爵城这么急不可耐地当晚就要炫耀，肯定是林深主动做了什么，他才会完全掩饰不了自己的兴奋。
“算是吧。”墨爵城迟疑了下，含含糊糊应道。
“什么叫算是”陶然好奇地问道。
“他主动勾引我吻他，当然算是他主动的。”墨爵城理所当然地说道。
“哦”陶然拖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看着墨爵城。
原来是老大主动的啊。
许晨也笑了笑“那，是什么感觉”
“焦糖曲奇的味道。”墨爵城想了想，说。
“这是什么”就连苏甜甜都好奇起来。
“你们不懂的。”在这件事上，刚才还无比大方的墨爵城突然就小气起来。
他翘起唇角，连脸颊上的浅浅的酒窝都露了出来“这种事情，听别人讲一千遍，没自己经历过，始终不会懂的。”
“切”陶然无语了。
苏甜甜也想“切”墨爵城，但是她看看许晨。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的小脸又是一红，然后飞快地转开了脑袋。
“老大。”许晨看着一脸得意的墨爵城，“陆淼淼的事情，最后查清楚了吗”
墨爵城的神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
“还没有。”他说“始终不知道她抓到了林深的什么秘密，林深也从来都不提。”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许晨“不过那天伏击林深的人我已经查清楚，而且让人去警告过他们背后的主子。短时间内，对方肯定不敢再做什么。”
“我听说，陆淼淼今天主动向林深道歉求和了”许晨又问。
这件事早已被好事的同学传上校园论坛。
当时看到这一幕的，大都是星尚高三成绩不错的那批学生。
所以他们大都愿意站在陆淼淼那边。
虽然碍着中间还有个墨爵城，大家不敢说得太过分。
但是帖子字里行间，还是表现出，大多数学生，特别是男生都觉得。
林深既然已经赢了，陆淼淼一个女孩子都主动道歉，为什么就不能大方点原谅她呢
大家毕竟都是同学嘛。
发帖的人在帖子最后感慨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许晨又问。
以他对墨爵城的了解，隐忍到现在还没对付陆淼淼，应该已经是极限了。
“我总觉得，林深好像有他的想法和打算。”墨爵城说道“所以不急。”
他说到陆淼淼，是真的漫不经心“反正要对付她，随时都可以。林深和她的batte肯定赢了，他亲自打脸，会更开心吧。”
“老大”陶然抖了抖身体，“求求你放过我们好吗这房间里还有三个单身狗呢拒绝狗粮，从我做起”
“闭嘴”墨爵城瞥了陶然一眼。
“那”陶然“嘿嘿”一笑，伸手整理扑克，“真心话大冒险，还玩吗”
“随你。”墨爵城说。
“那，再玩一把”陶然笑得有点坏坏的，“这一把，咱们玩大一点，怎么样”
“嗯哼”墨爵城不置可否。
许晨和苏甜甜都不说话。
“这一把，就玩大冒险。”陶然切牌，然后随意抽出四张牌分别放在四人面前，“点数最小的人，给林深同学打电话，让他明早带焦糖曲奇去学校。敢不敢”
“不过老大”陶然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是焦糖曲奇啊你们当时在吃”
“为什么不敢”墨爵城坐直身体，仍然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翻牌吧。”
重新洗牌，苏甜甜一举拿到最大的大王。
许晨是方片k。
陶然红桃j。
墨爵城的牌翻过来，是最小的梅花9。
“老大”陶然立刻窜到他身边，“打电话吧。”
墨爵城轻哼一声，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深的电话。
林深已经洗过澡，换上柔软舒适的睡衣，躺在自己的床上。
他已经睁大眼睛对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差不多半小时了。
眼睛明明已经有些疲倦，却始终没有睡意。
刚才在花园里，林渊笑着问出那句差点把他吓傻的话之后。
自己是怎么做的
林深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有点回忆不起当时自己的反应。
他好像被吓得跳了起来，然后结结巴巴地对他哥哥说“怎、怎么会”
只是突如其来的一个kiss而已。
不不不
甚至连吻都不应该算
就是两个人的嘴唇贴着嘴唇，大概现在的小学生接吻，都不会像他们那样天真单纯。
至于表白，就更不可能了啊
林深想到这里，一把拉起被子，连同自己的脑袋都完全遮住。
林渊当时什么都没说。
就是笑。
笑得林深都有点不知所措之后。
他才微笑着看着呆若木鸡的弟弟，伸手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站起来对他说道“明天还要去学校，该回家休息了。”
再之后。
林渊就没再多问什么。
他沉默着走在前面，林深小心翼翼地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月亮早已悄悄爬上天空。
月色很美。
月色下的林渊看起来是那样挺拔又俊朗。
他们沉默着回到家。
然后互相说晚安后，各自回房。
林深在黑暗中眨眨眼。
他说不出来，但是林渊并没有什么怪异的，或是震惊的反应。
他甚至觉得，对方并不是全然在和他开玩笑。
林深隐隐觉得。
如果是林渊，那么有朝一日，他当真带一个同性恋人回家，对方也会坦然大度的接受，不会让他有一丝难堪和被排斥的感觉。
可是
林深拉下被子，探出头来深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夜晚的空气凉凉的，让他原本燥热的脸也慢慢冷静下来。
他抬起胳膊，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所在的位置。
他有点奇怪。
他知道不应该
可是在林深内心深处，还是常常会下意识地把同样温和大度。
可以给他同样温暖感觉的林渊和言朔重叠起来。
他被墨爵城偷袭亲了两次。
回来碰到林渊，还差点被对方看破心事。
如果他对言朔，或者说对林渊真的有着那种，不可告人的想法。
难道不应该难堪，害怕，甚至会有被“抓奸在床”的紧张感觉
可是好奇怪
林深又摸摸自己的胸膛。
他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就是被吓到了
只是下意识地否认。
但是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紧张到窒息，生怕对方会误会的那种感觉。
难道他
林深还没能想明白，枕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黑暗中，陡然响起的铃声差点又让他跳起来。
他有些做贼心虚地抓过手机，屏幕上墨爵城三个字特别显眼。
林深梗了下。
他深吸口气，还在接和不接之间犹豫。
电话就挂断了。
再然后，又一次响了起来。
墨爵城打到第三次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通。
“什么事”林深压低声音问道，语气很有些气急败坏。
墨爵城冲陶然他们挑挑眉，懒洋洋说道“明早带一袋焦糖曲奇去学校。”
“为什么”林深愣了下，下意识问道。
然后他就又不可避免地想起来
在墨爵城家中，对方烤了一大盘曲奇，他们在厨房里
林深“”
“让你带就带。”墨爵城霸道地吩咐“记住，早上就要带来学校。”
林深“”
guna你
他飞快地挂断电话。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林深百分百确定，墨爵城肯定是为了面子。
中二校草的套路他还不知道吗
没错他不能让他如愿。
“挂了。”墨爵城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摊摊手。
“害羞了吧”陶然“嘿嘿”地笑道“那，老大，曲奇会有吗”
“放心吧。”墨爵城扬眉，“我既然说了，他会带的。”
他站起来“回去了。”
墨爵城说着朝门口走去，背对着众人摆摆手“好梦。”
他顿了顿，又说“嗯祝你们梦到初吻吧。”
陶然“”
许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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