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说誓说盟 > 第26章 第二十四章阴阳路
    作者:鹭离森_KUN

    (24)

    吴邪用铁棍子捅了捅火堆,将柴火更聚拢一些,前面架起的篝火影影绰绰地映在他的眼眸中,将他带入以往那种思考问题的忘我状态里。鸾鸟可以落在吊桥的玉石板上,那个荷兰人伊森却一脚踏空,玉石板只在他脚边成了一个虚影……也许是要按照某种顺序才能走上吊桥?那鸾鸟像是在给他们引路,引路的鸾鸟……让他想起蛇沼鬼城里引他们入瓮的鸡冠蛇,这些鸾鸟和梁湾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指路、喂水这又有什么阴谋在里面……“哎……哎!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胖子用手晃了晃吴邪的眼睛,见没反应,他有些急,赶忙用手重重地推了几下,吴邪被胖子推得一屁股从石台上跌下去。“死胖子,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啊!我都不能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游一下!”吴邪揉着屁股从地上起来,边揉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你他娘的,老子关心你,睁着眼睛半天不吭声,啥事情还能让你想到呼吸都快省了。你再没反应,老子就要嘴对嘴给你做人工呼吸了!”胖子见吴邪终于有点人模样了,笑着用勺子搅动着锅里的鱼肉烩馍馍,舀了一勺子盛进吴邪的饭盒里。“快别恶心我了,还人工呼吸!我靠,连着好几天每餐都是这个我都快吐了,你这么多年菜谱就没添点新玩意儿么!”吴邪皱着眉毛,沙丁鱼罐头那股子又腥又酸的味道充斥着吴邪的鼻腔。

    “珍惜这最后几桶罐头吧,再往后只能啃压缩饼干了,唉!我说你怎么屁事儿就那么多,这天下要能找到比你小三爷事儿还多的,我胖爷姓氏倒过来写。”胖子不断地搅动锅里的鱼罐头烩馍馍,罐头里的茄汁里有粉芡,胖子怕不搅和就糊锅了。“你丫倒过来写还不是姓王!再说我怎么事儿多了,你别说比我事儿多的还真有……有……有几个吧。”吴邪说着便又想起了苏难,想起了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一起坐在雪山洞里,烤着他从湖里钓来的鱼。想起苏难吐槽自己,鱼也处理不好连苦胆都不会摘,没有盐没味道,还烤糊了。想起自己同她最后一次分别给她做过的水煮肉片,想到这里他突然下意识地看了看坐在不远处和藏族脚夫坐在一起的啃着风干肉的贡布,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呢?“哎……哎!我服你了,你这饭吃的我看着都闹心,你赶紧蹲一边儿去,让我眼不见心不烦一阵子。”看吴邪那个魂不守舍的德行胖子就有点烦,说着就抄起铁棒将挂在杆子上的做饭铜锅挑下来,放在旁边冷却。

    “那个,我能坐这儿吗?”陆晓瑜指了指吴邪旁边的位置,大家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都表情一致地点点头。陆晓瑜麻利地贴着吴邪坐下来,搞得吴邪特别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陆小姐你们这个登山队现在就剩下俩人儿,你确定还要继续往前走吗?”靠着岩壁坐在阴影里的黑瞎子歪着脑袋,虽然他戴着墨镜,但还是能感觉到他是在盯着陆晓瑜的脸看。“我也不想,我……也很怕,但是我有难言之隐……”陆晓瑜一脸的惊慌和委屈,然后扭过头看着远远的高台上,坐着啃面包的伊森。“美女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告诉我们啊!”杨好有些故作很帅的样子套着近乎,微微皱着眉看着陆晓瑜,搞得自己跟偶像剧男主演一样深情款款的,黎簇一副见不得的样子,砸吧着嘴摇头晃脑的,引得坎肩看了傻笑连连。

    “我们都走到这儿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讲的。霍道夫难道会比雪山鬼影、燃烧的鸾鸟还恐怖?”吴邪的声音很平,不带一丝感情起伏,听起来有些像苏万常听的有声小说电脑版,非常机械冷漠。陆晓瑜听了无邪的话,瞬间就僵在那里,显得十分窘迫,半晌才发出蚊子般的声音:“Dave,就是我表哥霍道夫,他……他……抓了我爸妈。我这是没办法,才帮他临时组建的这只登山队。”听起来,好像还是个孝子的故事啊,梁湾在心里轻哼了一下,估计下一秒就要梨花带雨地哭了吧。没承想,陆晓瑜还真的真情流露,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往下掉。“你这女人,真要命,行了,别哭了!听着都烦。”白蛇听着陆晓瑜的哭声着实觉得心烦,向她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停止。

    “撒谎!他有那么多人可以用,干嘛非用你。”此时杨好倒是正经了许多,厉声呵斥着陆晓瑜。“是真的!他虽然在有雪姑姑折在古潼京之后接手了锦上珠,但名不正言不顺的,真正能用的人几乎没有。他说本来曾经有个手下很合心意,但那个人已经离开了,不得已找到我,我不做他就把我父母抓起来了!Dave什么都敢做的!”陆晓瑜有些激动,恨不得冲到杨好面前,做着辩白,被吴邪一把拉住了,很明显霍道夫说的那个合心意的就是杨好,听罢杨好扭过身去不愿意再和陆晓瑜对话。“那你……又为什么突然良心发现了,告诉我们真相?难道不怕那个伊森告诉你表哥吗?这时候突然不怕你表哥对你父母做什么了?”吴邪心想,你这是当我们还是刚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样好骗呢?

    陆晓瑜听到吴邪这样说瞬间泄气得像一团泥巴一样,瘫在石头上,颓然道:“都是九门的人,也都知道霍家是做什么的,我母亲从小就不喜欢,为了逃离家族和我父亲私奔远赴北欧。甚至不顾危险带我表哥离开,都是为了想让我们远离家族,逃离宿命。可是我表哥生性残忍刻薄,睚眦必报;他父母的仇总是要报的,最终他还是回去了。我不一样,我和这些事情太远了……你们都是好人,和他不一样。我想活着,只有跟着你们!”敢情是这么回事,说白了就是觉得吴邪他们比伊森靠谱,想抱大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想跟着我们也随你,只要别整什么幺蛾子,都好说。”吴邪内心并不完全相信陆晓瑜,站起身掏出烟盒,往高台附近走去。陆晓瑜还在低泣着,大家都保持缄默,没人去安慰她,并不是铁石心肠,而是经过以往的种种,在座的各位都深谙一个道理,总有一些人出现在你生命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你很好骗,这就是天真的代价。

    “该换药了吧,包得太久反而不容易好。”张日山从梁湾手上接过空饭盒放在地上。“哦……好!”梁湾乖乖地把左手递给他,张日山小心地将梁湾左手上的纱布拆开,一圈一圈地绕下来,纱布被梁湾的血染得殷红的部分随着血液里水分的蒸发而变得有些硬,直到最后一圈,梁湾的手摊开在张日山的手掌里,虽然被血迹糊得有些看不清,但是隐约能分辨,指尖处发亮的部分是新长出来的指甲!张日山又迅速地将梁湾的袖口推高一些,手腕上的瘀伤、擦伤全都消失不见,完好无损。张日山拉着梁湾的手非常疑惑地凝视着她:“痊愈了……”

    梁湾抽回自己的手放在眼前端详了很久,盯着完好如初的指尖,梁湾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接着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猜是不是那只鸾鸟……不,凤凰,哎呀,就是那只鸟给我喝的水,让我一下好了?”

    “湾姐,你这也太不科学了吧!”苏万走过来盯着梁湾的手,从兜里掏出一包湿巾给梁湾,梁湾将手上的血迹都擦干净,指尖葱白如玉,腕似莲藕,别说新伤,连爬山留下的旧的擦伤都没了。“小子经历得那么多,哪个能用现有的科学解释得清楚,别在那儿张着嘴惊叹了,收拾东西吧。”黑瞎子只好似瞥了一眼梁湾的手,就快速转过头拍了一下盯着梁湾手指发呆的苏万的肩膀。“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张日山歪着头将梁湾的手推远又拉近,翻过来覆过去地看着,而后又看了看梁湾的小腹,最后目光停留在梁湾脸上。梁湾摇摇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快速地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个小的手把镜,仔细照了照:“我挺好的呀!突然感觉自己神功护体,吃嘛嘛香,皮肤都比以前好了!”听她这么说大家全都被逗笑了,没心没肺是湾姐啊,黎簇笑着白了一眼对面满脸得意的梁湾,心里暗忖着。此时吴邪走回来吩咐着大家收拾好东西,都睡一会儿,等缓过劲儿了,抓紧想办法过吊桥。

    黑暗的冰山地窟里,要比山外面暖和多了,这一晚要比前几晚睡得都要舒服一些,坎肩、罗雀、黑瞎子三个人轮流守夜,大家也都比较安心,并没有再麻烦地支什么帐篷,直接露天睡进睡袋中。“冷不冷?”张日山说着就将梁湾搂得更紧了一些,这一天的经历太过惊险刺激了,躲过了生离死别,好像路突然变得开阔、平坦了,但他总有种直觉,自己在缓慢地失去梁湾,在不知不觉当中,有些慌。“没事的……”他们与梁湾之间的那种默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深入骨髓,梁湾轻轻拍着他的胳膊,柔声安抚着他,渐渐地感觉整个人随着那美好的嗓音沉了下去……

    再醒来,梁湾已经不在身边,张日山一个激灵坐起身,才发现远远的高台上她和吴邪站在吊桥边不知道在说什么,那只鸾鸟落在梁湾的身上,火光照得四周一片赤红,梁湾这种妖冶的形态意外地好看,映衬着脸颊上隐隐约约有着时隐时现的纹路。张日山起身将睡袋卷好绑在背包上朝着说话的两个人走过去,揽住梁湾的肩膀问着:“怎么了?”梁湾还没开口,吴邪便笑了起来,看着张日山护媳妇的样子心想,这光景真是够难得的:“会长,我在跟尊夫人讨论吊桥的问题,算是有些眉目了。”张日山轻哼了一下,侧脸望着梁湾,眼眸里带着几分柔软:“哦?什么样的眉目。”吴邪走到吊桥边,将脚踏上去竟然没有穿过玉石板,而是稳稳地落在上面,还向前走了三步。

    张日山走得更近一些蹲下仔细观察着吴邪的脚,而后扭过头看着站在麒麟桥柱边上的梁湾,梁湾肩头的鸟儿忽然跃起旋转着落在隔着吴邪前面的一块石板上,轻轻地用脚抬起来抓挠了三下,接着头朝着左边低鸣了一声。梁湾看着先是扭动了右侧麒麟嘴里的宝珠三下,然后又走到右侧的桥柱旁边扭动了右侧麒麟嘴里的宝珠一下。只听见桥柱内轻轻地,响起一声不易察觉的机括声,吴邪又从容地向前迈了三步。

    张日山站起身转过来有些惊喜地看着梁湾:“你们是怎么发现这吊桥用的是一个混合卦数?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先天卦表二气消长,万物规律,时间;后天卦表五行,方位,空间。如此复杂,要没有这鸟,你们俩的脑袋想破了怕是也想不到规律。”梁湾听着张日山这么说倒有些不服气:“我的脑子确实算不出什么复杂的卦象,但你也不至于这么说吧,小瞧人。”张日山笑着摇摇头,走过来帮梁湾理了理睡得有些毛躁的短发:“不只是你,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左离,右乾,这机关之巧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这鸟的行为确实是梁医生提出是否会和八卦有关的猜想,因为是在藏地,而且壁画供奉二十一度母,让我很难跳出思维考虑到和道教有关。”吴邪跳着走回来,有些兴奋地看着张日山,如果不是梁湾,他真没往卦数那儿去想。被吴邪这么一说,梁湾有些小得意地朝着张日山挑挑眉,就在此时那鸾鸟飞过来长鸣一声,桥柱内嘎达嘎达机括声接连响起。“时间,这机关有时间限制,没有在应有的时间内走完,它很快恢复如初,每一卦的时间都不同。也就是说首先必须要有人站在这石柱边,控制石柱;而桥上的人也必须快速通过,时间又是一个复合卦数,太难了。”吴邪皱着眉摇摇头,有些发愁。

    “通过的时间必然是设计者早就算好的只要是正常的速度肯定不会掉下去,但这样就必须有个人留在桥边扳动机关才行。那就是说要有一个人留在这里?”张日山听罢也皱起眉头,让谁留下,这变成了一个难题。“我留下来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贡布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吴邪背后,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算盘。“那你不会是打算等我们到了中间就扔下我们不管了吧。”天知道,他是否真的会按照鸾鸟的指示去做,别等大家到了桥中央,他不管了所有人连返回都没有时间,就掉进万丈深渊了。

    “除了我,你们没有更合适的人选。”贡布非常自信地歪着头看着吴邪和张日山轻笑道,他这种泰然自若让吴邪很不舒服,但又有些无可奈何,说得是,贡布所有的表现都明显是来过这个地方,也许还不止一次,其他人很有可能配合不好,让脚夫来做又很有可能语言不通搞错。此时一阵阴风骤气,聚集的鸾鸟四散开来消失在黑暗里,只有那半只凤凰还停在麒麟头顶,贡布的脸色似乎变了,声音有些发紧:“快些叫大家起来,有东西要来了。”吴邪对着不远处的黑瞎子打了个手势,黑瞎子点了点头,就将还在休息的人们都叫起来,朝吊桥这边走过来。说明了情况大家就开始两个人一排很整齐地等着贡布配合着鸾鸟搬动宝珠,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行得极快在黑暗中脚步非常沉重却又异常地迅猛,贡布根本没看鸾鸟,边快速地搬动石头,又快速地喊着:“快!”

    听他声音急切,大家都很迅速地跟着宝珠扭动后的机括声快速往前走着,直到所有人都上了对面的高台。吴邪透着望远镜看见贡布旋转着宝珠,将左边麒麟的头左侧先朝西南转了一下,接着朝东的方位转了一下;然后飞身用脚踹了一脚对面,竟然把那右侧的麒麟的脑袋踹得正好朝南分毫不差。然后原地旋起,好似一只飞鸟轻盈迅捷,点着麒麟的脑袋飞上吊桥,整个人像一支离弦的箭,直冲着对岸而来,他后面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吊桥并不只有他一个人,身后的玉石板上下剧烈地起伏、震动着。大家都站在高台边上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只见他越来越近,面部因为在奔跑的状态下变得狰狞起来,向前面的人挥着手大声喝道:“快闪开!”众人听了连连后退,他单脚猛踏在高台上,震得地上尘烟四起,转身从腰后抽出一直藏在袍子里的刀,向前猛地劈砍而去,扑哧一声浓稠的深红色血浆喷射出来,在黑暗中形成一道弧线,血液飞溅,那东西的样貌直到现在才被看清楚。那是一种面部没有眼睛,长着管状螯牙,主体形似人类,但有六对儿极长的长着倒刺的腿脚,通体光滑透明的怪物。怪物被贡布这一刀劈得丢了半个脑袋,嚎叫着,翻滚着,此时吊桥的机括声响起,对面的桥柱恢复如初,那怪物随着吊桥的消失而堕入深渊,隐隐地听到它摔在水里一声闷响,接着一片寂静,猜想大概是死透了,大家也都把心放回到肚子里。

    梁湾转过头观察了一下,这高台上被石板铺得整整齐齐,两边还环着半圆的两扇墙壁,中心有一个平台,平台雕刻着许多脉络,像是迷宫的平面图一样复杂,平台的中间有个小孔。梁湾半跪下来,盯着那个小孔有些奇怪。就在这时,高台两侧围着的两扇墙壁顶部,轰的一声火光四起,点亮了周围的全部。吓得梁湾有些趔趄地往后倒去,张日山一把扶住她,无奈道:“小心一点。”梁湾轻轻靠在张日山臂弯里,有些哽咽着小声说:“太紧张了,有些累了。”张日山没说话只轻轻用手摸了摸她的耳垂,轻吻了一下额间的发丝,抱着她一起靠着旁边的石台坐下来。“为了我跑到这里来,退无可退,前路迷惘……我养母说得没错,我是个……祸害。可是……我还是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听她如此平静地说着,张日山的心跟着揪起来:“你只是梁湾而已。我的梁湾……”很想把你的一生都收藏在我生命里的最深处,妥当安放,细心保存,免你惊,免你苦,免你奔波流浪,许你一世平安、繁花似锦。好想给你一段波澜不惊的爱情,成为你平淡生活中的来日方长,可我却根本做不到,甚至连别去打搅你都做不到,我自私的爱把你囚禁在自己晦暗的生命里,即使你已经遍体鳞伤……而如今既然我们谁都不能放手,我便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不去问,也不在乎前路究竟是通往何处……地狱,还是天堂?在所不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