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王志航越来越觉得，他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
因为这个想法，他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院长亲自对他进行鉴定。
“我们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
“为什么这么说？”院长从厚厚的镜框后面端详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看起来冷静、正常，就像所有的精神病人一样。
“从某个意义上来讲，我们的世界是真实的，但其实它并不是，你懂吗？”王志航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院长曾拜访过他的卧室，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奇怪的研究，有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报道、有从网上打印下来的资料、还有一些是从书里收集到的东西。这些研究被他钉在墙上、贴在桌子上，散落在地上，满满的全部都是。
“你知道智子吗”
“知道，是科幻小说里的智能机器。”
“他的原理是将维度铺开、缩小，其实就像培养基。”
“你想说什么？”
“我们的世界，就是一个培养基。”
②
王志航被关进了精神病院，进行观察和简单的治疗。
他不用吃药，不用参加任何讨论和任何活动。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偶尔玩纸牌，到花园里溜达。
这里的人，都是知道真相的人，因为知道真相，所以被关在这里，为的就是社会的正常运行。
王志航知道这一点，他为自己也是“正常人”而感到自豪，同时为外面那些愚蠢不自知的、培养基里的小虫子感到悲哀。
“最近心情这么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院长坐在花园里跟王志航交谈。
“你是程序员，对吧？”
“嗯？”
“不，你应该是看守者，就像游戏里的DPS。”
“你知道，很多人偶尔会冒出一两个类似的想法，谁不对我们的世界感到好奇呢？”
“可是知道真相的人越来越多了，你看，我行为正常，不伤害他人，也不残害自己，我正常工作，按点上班，尊重你们的规则，一切规则，我还是进了这里，因为想法，想法是最可怕的，对吗？”
“对，”院长咂了咂嘴。
“想法是无声的规则，例如道德、宗教、这些捆绑人思想的武器。你们几乎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轻而易举的管理住我们，而知道这个事实的人，只有被关在这里，因为害怕出去了会捅破这一切真相，那时你们就手无寸铁了。”
“而外面那些愚蠢的、被你们管得服服帖帖的人，就会认为我们不正常，我们是疯子，简直是一举两得，你们多么聪明。”
“而你，你不是他们之一，你也是这愚蠢的虫子，你被他们的规则残害的太深，所以几乎是自愿的为他们服务，成为了知道真相的人的管理者。”
院长皱了皱眉，而后说道：
“这里面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个想法的，”
“对，但他们都是发现了这个世界端倪、或者说BUG的人。”
“精神分裂者看到了被复制出的现实、妄想症看到了这世界本不能展露出的真相，狂躁症不过是想突破制定下的愚蠢的规则，”
“这就是BUG，运行这一切的程序员出现了BUG。”
“人只有一生，为什么不能好好活着，让自己的人生尽可能的精彩呢？”
院长露出了慈爱的微笑。
“不，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我曾经亲眼见到过世界加载的过程，就在你半夜突然惊醒时，
你可以试着在理智清醒没有来临前走出房间、走到大街上，你看到会是虚无，什么都不存在，等清醒了，一切又出现了，是缓缓的出现，就像电脑游戏。天空、街道、车辆、路灯，这不是脑子的问题，是因为世界还没有加载完成。”
“你究竟还想从这里出去吗？去过正常人的生活？”院长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衣着整洁、头发干净、胡子刮得很清爽，眼神冷静澄澈，语言表达清晰。
他不怎么爱笑。
“我？我来这里，是为了还知道真相的人一个清白的。”
王志航唇边猛地勾起一个邪魅而诡异的笑容。
③
“院长，我弟弟还有救吗？”王志旋一脸焦灼的望着院长。
“他有非常严重的妄想症，需要在这里长期治疗。”
院长冷静的说道：“他目前看起来行为都很正常，可如果不治疗的话，这只是暂时的，你周五下午来我这里，我们对他的病情进行研究后再详细告知。”院长拉开办公室的门，做出了一个“请”动作。
“想制造混乱吗？不可能，你永远，永远也不能....”院长冷冷的笑道。
“让真相告白于天下。”
这时候，一个女护士慌慌忙忙的冲了进来。
“院长，外面发生了大幅度混乱，所有人都不听从管教了，他们正试图逃跑！”
“药呢？他们没有吃药吗？强制管理呢！”院长急匆匆的往外冲着。
“我们在病人枕头夹缝中收集到大量药片，他们最近应该都没有按时服药。”
院长来到病房内，只见外面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暴混乱中，所有精神病人集体对男护和警卫进行着全力抵抗，有些警卫试图使用强制管理，也在没有出手前就被大量的患者一拥拿下。
“人太少了，支援，电话给我。”院长躲到了病房外，一边盯着里面的动静一边对旁边的女护士伸出了手。
一震麻而痛的感觉瞬间从手上传遍了全身，院长在倒下前惊厄的望向旁边的女护士。
“呵呵，愚蠢的管理者，现在没有人能阻止我们查出真相了。”
女护士一边拿下头上的护士帽，一边对从病房里挣扎而出的王志航喊道：
“出去了记得救我们！这个世界需要知道真相的人！”
④
王志航继续向大门外跑着。
突然间，他的眼前一片漆黑，然后就晕了过去。
等再度醒来时，王志航发现自己正躺在松软舒适的沙发上，面前的院长一脸正一脸担忧地望向他。
而自己身上则是大汗淋漓，仿佛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催眠过后，院长缓缓走出外面的接待室里，王志航贴在门边，看到自己的哥哥王志旋正一脸焦灼的望着院长。
“怎么样，我弟弟可以出去吗？”
“他有非常严重的妄想症，需要在这里长期治疗。
他目前看起来行为都很正常，可如果不治疗的话，这只是暂时的，你周五下午来我这里，我们对他的病情进行研究后再详细告知。”院长冷静的说完，拉开办公室的门，做出了一个“请”动作。
“这.....”王志航仿佛想起了什么，他的内心开始绝望的大喊起来：
“不要啊！！！”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紧，突然，王志航的眼睛与那门外的一双眼睛对了起来，那是一名女患者，只见她对他狡黠的一笑，然后从身后，掏出了一顶护士帽。
王志航猛地一惊，他想起了游戏里的冲关。
如果一关没有打过去，里面的人就要不停的重复同一场景，同一事件，不停的，不停的重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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