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研,我很恐怖吗”

    药研藤四郎看着语气略有疑惑的审神者,似乎同样也不懂得审神者为什么这么说。

    “怎么一个个都溜得这么快再怎么说,也应该把出阵的细节讨论再详细一点吧”说道此处长叹一口气,审神者神情忧虑,“你们可不要又自作主张的做什么决定啊,再怎么说”

    审神者小心的偷瞄了一眼药研。

    他问“大将,怎么了”

    眼前的短刀不知道何时褪去了身上的那层血色,恢复成了记忆之中清俊少年的样子,盯着审神者看的时候习惯于安静无声,他身上的衣服在晚风吹拂的时候掀起一个角,落下来。

    伤已经好了啊。

    “再怎么说,叫我这一声大将,总该说到做到。”

    审神者颇为疲倦的晃晃脑袋,看见要来扶自己的短刀,在原地默然了一刻,神使鬼差的伸出手。

    在他紫色的眼睛上倒映出距离忽然拉近的掌心,药研藤四郎眯了一下眼,他仿佛怔忪了片刻,双手还维持着要去扶持的姿势不过他很快的歪着头,越过在最后一秒僵住的手掌,对着审神者笑。

    大将啊

    他上前半步,隔着衣袖扣住了审神者的手腕,力道是粟田口一脉传承的温柔,慢慢的将审神者的手引过来,而自己双膝并拢,一只手撑着大腿,往前倾斜着低下身俯头。

    落下来的手心覆盖在了温暖柔软的头发上。

    让人想到草垛里随风四散的蒲公英,想到路摊甜点的朴实酣畅,还有午后二刻,阳光透过窗棂斜斜的照在猫咪的身上,它支棱起耳朵抖了抖。

    “之前看大将似乎就想要这么做的样子,如果对别的刀还感觉见外所以克制住的话,”药研藤四郎声音低沉,语气却很轻松,“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是个例外。”

    随后他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后退了两步,重新站直,站在缘廊之下,傍晚的云霞之中影影绰绰的浮现出月亮的影子,在明和暗的交界处星芒的光点成为连接天空空的山峰,透过树影的月光斑驳的落在药研藤四郎的身上。

    和那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破旧的露出了棉絮的坐垫,灰扑扑的像套了个麻袋的短刀在眼前倒置,月光落在他眼中的一片润紫始终如一,转眼河东河西,眼前的药研藤四郎意气飞扬,而那个伤痕累累的旧影骤然褪色。

    “我送大将回寝间吧”

    垂下来的手空落落的,好像还残存着摸摸头那一瞬间传递来的温度。

    审神者这才想起,之前自己在和今剑打招呼的时候,确实是有那么一秒钟差点控制不住想要揉揉短刀的头发,只是没想到药研会对这点事情上心。

    “那,那就拜托你了”

    山姥切国广正默默无声的走上的百层台阶,寒冷的地气在烛火破开的黑暗之中幽幽的蔓延上来,远处的山峰澄明又干净,却根本比不上付丧神掀起白布往远处投来的一眼。

    他身后三三两两的跟随着很长很长的队伍,隐在影影绰绰的山林之中,在山崖之上的神乐殿还有陆陆续续的人影走出来,披挂着遮掩住容颜的斗篷,祈愿正殿在左侧,倾斜而架起的游廊直通这里的石阶,风吹日晒再被红叶覆盖。

    他们停在这里。

    前面鲜红的鸟居接二连三的一直绵延到视线尽头,而后面的人在斗篷下轻声的问着“山姥切,还没到吗”

    盖着白斗篷的付丧神打了个手势。

    于是他们屏住气息,静默的凝视着周围的景色艳红的落叶,凄美的繁樱,浓密的绿荫,黑土上纯白的落雪,四季似乎都起源于这里,往别的世界延伸出去。

    “很快”有冰凉的雪混着樱花落在山姥切国广的肩头,他很轻很轻的自言自语,“这一次,终于能见到你了。”

    此地不止他们这一行人,只是似乎这个本丸的数量也太多了一点,当他们踏向鸟居的时候,和他们逆行而来的另一个人突然停下脚步,站在路边。

    当他停下来的时候,身上的金色链子发出细细碎碎的碰撞声,在纯黑色的外套上显得极突兀。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异样,在那山姥切国广身后断断续续,长长的队伍里也有两三个人影停下了脚步,双方在斗篷之下互相打量毫无冒犯,不过是略有试探。

    这位单独的过客似乎对他们看起来众多的人数有些感兴趣,但是当意识到有几处视线正停驻在自己暗红色的眼睛上,他又把黑色的兜帽往下拉了拉。

    连一句交谈声也没有,他与这个奇怪的本丸队伍无声的擦肩而过。

    “什么,他们已经出门了吗”审神者拍案而起,“连我出门了都不说一声就落跑了吗”

    “如果大将没有播放那些奇怪的东西的话,山姥切不会不打招呼就出阵的。”药研藤四郎丝毫不为所动的把书本和饭菜摆在了桌头,“再说,大将现在的最重要的事情是养病”

    “那我关心一下他们不行吗”

    “和学习,为了对出阵提出更多,除了路上小心之外更有用的建议。”

    “扎心了。”

    审神者捂着胸默默趴在了桌子上,这个小几似乎是刀剑男士们从原本粪婶的公务间搬过来的,审神者隐约记得自己最初显形的时候似乎曾经偶然一撇,上面原本沾满了各种各样诡异的污渍,不过现在它看起来很干净。

    “大将先吃点东西再看书吧,”药研藤四郎最后从食盒里把汤也端了出来,“烛台切特地准备的,担心不适合病情,所以味道都很清淡。”

    “啊”

    肚子很应景的咕噜响起,但是审神者还是想挣扎一下“但是啊,不盯着他们我很不放心啊万一他们一下子没习惯过来,受了重伤还往前冲的话”

    “会有办法补救的,”药研藤四郎把书本哗啦啦翻到了式神结印的那一章,让审神者看了一眼,才认出监察情报什么之类的几个字,短刀就迅速把书又收走了。

    他把冒着热气的粥推到审神者面前,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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