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都市小说 > 世女的燃情岁月 > 第23章 长恨人心不如水(三)
    “咳咳唉,没想到我林家两代秀才,咳咳咳都受到了淮阴侯府的接济。”

    林子贤疑惑:“爹,这是怎么回事”

    “先帝咳咳元康十六年,你爹我中了秀才咳咳咳,那年的主考官,正是淮阴侯蒲四维。”

    “爹,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林爹直摇头,用枯瘦的手拍着床板:“那时咳咳县、府、院三试都是我的案首咳咳咳唉,试后的小鹿鸣宴咳咳,蒲侯爷还不是侯爷,只是侯府的公子咳咳。他见我林家清贫,慷慨赠银百两,还让我中举后去找他咳咳咳。”

    “可是第二年侯爷就去了剑南行省做武举的主考官咳咳咳,我有心进侯府大门却被老侯爷命人赶了出来咳咳,你还小,我难不成要跑去剑南找他咳咳。”

    “后来你娘去了,我咳咳没个叔伯兄弟,就更不忍心将你一人放在家里去考试了咳咳。”

    林子贤听得百感交集,他想不到眼前由早到晚在田里除草播种晒得一身黑的父亲,捡着牛粪拉着犁的父亲,也曾受到过贵人的赏识,也曾意气风发过。

    父亲的手,从前也是白嫩的,粘着带香的墨汁。现在可以去泥碗里捏着腌的烂蒜烂葱,举起放在嘴里,任由辛辣的汁水顺着皲裂的皮肤流下来。

    为了自己丢掉一份近在眼前的荣耀。

    “这都是老远前的事了,咳咳侯府还帮着咱们老林家。你得好好给人家做事咳咳咳,给我也还了这些年的恩情咳咳。”

    “好好,爹先休息下,我出去买点菜。”林子贤当然是满口答应,又见老爹说一阵,喘一阵再咳一阵,就觉得心“碰碰”跳的特别重。

    林子贤筹算着去买点药回来,先买回药煎着,如果提前让老爹知道了,他铁定不同意花这“冤枉钱”。

    老爹被往事磨去了大半精力,心头仿佛被一块叫作前尘的墨垢蒙着,怎么也化不开。

    “去吧去吧,我躺躺咳咳。”

    林子贤给老爹把碗碟收拾拿开了,然后把破絮被褥摊开,扶着老爹躺下,然后给他掖好被子。

    离开家门,直奔村里赤脚郎中的瓦房。

    不巧的是,赤脚郎中入山采药了,家里只剩她的夫君留在家里赤着脚碾药。

    “刚开春,山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还采什么药”

    郎中夫君继续踩着药捻子,淡定道:“三月茵陈四月蒿,五月砍来当柴烧。这里的茵陈老得早,妻主不放心,今早带了徒弟就上山了。山上有屋子,没个天他们回不来的。”

    “大伯,你这么懂药理,能请你为我爹看看吗。”林子贤恳求他。

    “我哪里懂什么望闻问切,这话是妻主走之前一直念叨的,念多了,我也就记下了。”郎中夫君碾好一道药材,就脱下直套到膝盖上的脚套,又拿起放在桌边的药筛,预备筛出药再碾。

    “要看你爹的病就去赵家村找赵郎中,我瞧你也不一定找得着,他家在后山也种了一大片茵陈呢。”

    林子贤告辞,看日已过半,心想不能让老爹饿着肚子,下午他再跑一趟赵家村找赵郎中就是了。

    买了些盐巴和两升米,他急急跑向村中心,跑向王屠户的肉摊。

    王屠户的肉摊前,一只看不出什么颜色的狗在舔着淋了猪血的泥地。

    “林小秀才,从京城回来了。”

    “嗯,王叔,给我称两斤好肉。”

    “好嘞,”王屠户一脚提开那只狗,肥手一边扯住肉,一边用锃亮的杀猪刀上下割肉。

    王屠户豪爽道:“今早刚杀了一头猪,买的人不多,我给你割了两斤膘,回家好好跟你爹吃一顿肉。”

    村里人穷,吃肉不易,所以都喜欢要肥腻的白肉。回家熬一熬就是猪油,不熬放在菜汤里,只加盐的清汤上也能漂上几滴油花。

    所以一杀猪,白肉就是紧俏货,常常先红肉卖完。

    这个道理,早当家的林子贤也懂。对于王屠户的大方,林子贤求而不得。

    白花花的猪肉荷叶包裹上,又勒了两道细麻绳,提在林子贤手里。

    干荷叶是王屠户的专用,夏日池里的荷叶都被他捞光了。看到提着荷叶包的林子贤,过往的村人无不羡慕吞口水。

    林子贤可没功夫放慢脚步享受这些目光,他匆匆赶回家,在院子里搬了两捆柴禾钻进灶房。

    他用钝刀将肉分为两份,一份切成块,另一份切成半指宽的肉片,最后加粗盐加葱一齐下了铁锅。

    “爹,醒醒,吃饭了。”

    林爹还不完全清醒,就被林子贤搀了起来,靠着泥墙坐着。

    林子贤先搬了一块比较平整的木头,放到床上,又把一只大碗和两只小碗摆在木头上。

    “爹,吃吧。”

    大碗整整齐齐码了一碗方块肉,没有肉汤,只有几根小葱摆在上面。

    两人分别拿着一只小碗,白米上同样摆着几片肉。

    林爹没有怪儿子乱花银子,而是率先拿起竹箸,颤巍巍的夹块肉咬了一口,牙齿缓慢的嚼着,舌头在感受每一丝肉味。

    单调的水煮肥肉只加了盐和葱,可它毕竟是一块肉呀。

    他们有多久没吃肉了,一个冬天一年

    两人再没说一句话,连米带肉吃了个干净。

    林爹舔了舔满是油渍的嘴,碗扣在脸上,喝尽了煮肉的油汤。

    林子贤勤快的将家伙什搬下去,再去村里的井边打了两桶水,他想把碗刷了,再把家里擦擦洗洗。有了银子,屋子就不该继续这么邋遢。

    水刚挑到门口,就听老爹在屋里剧烈咳嗽。

    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咳嗽都要来的撕心裂肺。

    他心里一沉,猛地摞下水桶,不顾水晃荡的漫出金山,撒脚往屋里跑。

    “爹,爹,你怎么了。”

    林爹不再咳嗽了,但他的头歪了,整个身子瘫倒在被褥上,一边脸已经在流着口水抽搐了。

    林子贤哪里经过这般大事,扶起老爹摸着他的脸叫了叫,可是无事于补。

    他虽年轻,慌张却不至于乱了阵脚。

    背上老爹就往门外跑,他拐了个巷子,往村里跑了。

    这不是去赵郎中家的路,赵郎中家距离林村有二十多里,林子贤跑不过去,在路上耽误一会,老爹的性命就难保。

    他要去住在村的另一边的村长家,他家养了头小毛驴,可以载着老爹去找郎中。

    “贤子哥,你去哪”

    一个花泥脸的小孩趴在墙头高声问他。

    “我爹病了,去村长家借毛驴。”

    村子人不多,但住的零零碎碎,这山头一户,那沟底一家,村落拉的很大。

    林子贤跑不太动了,在这寒春里,他头上生的汗从鼻端一滴滴落到衣领里的皮肤上。

    胸口也是火热的疼,胸膛起伏着,脚步却慢了下来。

    小泥孩着实机灵,她从墙头顺溜滑到院外的羊圈里,从里面打开羊圈的栅栏。

    “贤子哥,我去帮你叫村长”抓着羊毛的小泥孩英勇的从羊圈里冲出来,身下是一头明显受到惊吓的绵羊。

    在羊背上一颠一颠的,小泥孩七倒八歪的骑着羊从林子贤身边跑过去。

    她伏在羊背上如同骑着象牙白的骏马,一路喊过去:“村长,村长驾,驾”

    绵羊跌跌撞撞的,一会惊了鸡,一会踩了鸭,四支小腿累得直抖。

    雕花床,神志模糊。

    日光斜,花影凌乱。

    水沉香,缠缠绕绕。

    房内的呻吟、喘息声从唇齿间流出,不绝于耳。

    地坤香闺里的雕花架子床木质上乘,无论床上交缠的两人如何折腾,都发不出一声响。

    至于在房伺候的婢子们,则早就被有预谋的派遣到别处,不会打扰到这一场云雨盛事。

    床上的女子是无意识的,只一味向身上人精壮的肩头拱去,不断索求着更多。

    潮红的脸色,是春药给调制的腮脂。

    不可抑制的,沉沦,沉沦。

    唯有眼前的人可以救赎自己。

    纵然醒来万劫不复。

    屋外,有人为此捶胸顿足,咬牙切齿。

    “湘妹”明清痛恨自己的姗姗来迟,她掀开绵帘,不顾一切的也要抓住把三妹推向深渊的祸首。

    突然,她的嘴被捂上,腰也被揽住,身后的力量反向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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