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制尚黑, 王后的衣柜里也都是些黑袍绣金的衣服,但越苏不喜欢黑色, 身上这件是挑了半天,挑出来的一件以前的旧衣服。

    说是旧衣服,其实只穿过一次, 婢女得知她要穿穿过的衣服,上来就是一顿恭维,说什么千古贤后、体恤下民

    越苏当时正心虚被自己扔了一地的衣服“”如果王后哪天一跤摔失忆了,忘了秦王陛下杀她全家,整个秦宫绝对是王后活得最舒服。

    总之她穿了件能找到的最素的衣服,月白色长袍, 听说有些年头了, 还是公子扶苏出生前的衣服。

    越苏“”

    等一下,那这件衣服为什么会留这么久, 不会是有什么纪念价值吧

    她好像忽然懂了为什么秦王陛下以为自己在暗示他那啥。

    大家都在客厅里,韩信见她这么问,竟然真的走上前去,牵着她的手进了浴室,抬手重新把大灯打开“我给你解。”

    越苏原意不过是逗逗他,想见他躲闪不好意思的样子, 谁想他竟然真的大大方方地同她一起进了浴室。

    她这时才觉得害羞, 慌忙推拒道“算了算了, 我自己来吧。”

    “别动。”韩信短短三个字定住她拒绝的动作,随后就半俯下身子来, 认认真真地给她解开衣带。

    他动作很快,一下子就把外套解掉了,里边是雪白的中衣,再往里是亵衣。

    秦制,女子贴身的内衣叫做“抱腹”,就是一块帕腹上缀着丝带,往后系紧,紧抱其腹。后背是完露的,胸前因为没有支撑,摸起来全是软绵绵的。

    越苏被他脱了外衣,已经觉得够了,不顾他说什么,紧紧抓住他的手,不好意思地低声说“信哥,可以了,我自己来吧,麻烦你了。”

    她却忘了自己脖颈上还有明显的掐痕,之前高领曲裾遮住了,现在身上只剩中衣,雪白的绸缎更衬得她脖颈上红痕极为显眼。

    秦王下了重手,原本已经泛紫了,养了两日才淡下来,但依旧是醒目的红色。

    韩信原本是存了疑心,要过来看看她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吻痕,现在先看见了这一道掐痕,也顾不上想别的,抬起她的下巴细细地看,问“谁掐的”

    越苏慌忙说“不碍事,早就不痛了。”

    韩信并不理会她这句不搭前言的解释,用拇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她脖颈上其他完好的体肤,问“是嬴政吗”

    “别问了嘛。”越苏撑起笑容,试图把他的手拿下去“也没什么大碍,现在不是回来了嘛。”

    韩信见她笑容有几分小心翼翼,皱起眉头,脸上已经显出惊怒神色,先把她的手往后一锁,接着去脱她余下的衣服。

    “信哥”越苏轻轻地叫了他一声,有些惊慌地摇了摇头。

    但是韩信像没听见一样,径直把她上身衣服都脱了干净,看他表情,倒不是被逼迫的样子,只是显得生气。

    越苏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也不好解释,任他把衣服脱了,胸前还系着块松松垮垮的抱腹,其他地方则全部递到他眼前去了。

    韩信仔仔细细地看她身上的皮肤,确定没有其他印痕,方松了手。

    一时不知为什么,想起回来时看见人家年轻夫妻,一边走一边推着童车,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深重的疲倦感从指尖漫上来,只觉得自己真是该死。

    他原本是疑心她耳后那一小块吻痕,后来见了脖子上触目惊心的掐伤,又惊又怒,只想着她是不是被人给欺负了,现在看仔细了,见没有其他痕迹,才放心下来。

    若是有呢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若是有,他又能怎么样呢

    真是没用啊,真是该死啊。

    但还没等他陷入自我厌弃的情绪当中去,越苏就踮起脚靠过来了。

    越苏这么会儿也想明白他在干什么了,难得见他有那么激烈的情绪,依偎到他怀里去,环过脖颈,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信哥哥,没有给别人,一直想着你”

    这话她自己说着都不好意思,说到一半不说了,明亮的灯光下眉眼含羞,踮起脚在他眉骨上亲吻了一下。

    韩信想把人摁在墙上,又怕她觉得冷,最终是将一边扔开的月白色外袍披在她身上,然后抱在怀里,好好地从她耳后吻起。

    越苏自己是不知道耳后有这么道痕迹的,只觉得这个姿势何其地像被秦王陛下在望夷宫上摁住求欢,但抱着她的人身上偏高的体温,又一遍一遍地告诉她这是不一样的。

    越苏一时心慌意乱,把指节塞到嘴里去,唯恐自己喊出声来。

    “别咬。”

    韩信温柔缱绻地在她耳后吻了好一会儿,确定把那一点来路不明的红痕全盖住了,才终于满意地抬起头,结果一眼看见怀里的姑娘眼泪汪汪地咬着自己的指节,都已经咬出深深牙印了,连忙让她松开,把她的手拢到自己掌心里,一点点抚摸展平。

    “信哥哥。”越苏感觉自己浑身都烧起来了,局促地拢住月白色的外袍,小声地提要求,“不要在这里好不好”

    韩信一愣。

    越苏拽住他的衣袖,难堪地说“我没有洗澡,身上还有小小她们都在外面”

    她刚才被好好地疼爱了,声音又甜又腻,衣衫不整,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羞怯的粉红色,像是生机勃勃地开着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韩信几乎要失态,轻咳了两下,应允了她本来就想岔的请求“不在这里,你不要害怕。”

    不要害怕。

    不会伤害你的。

    被人珍视的感觉,把所有都给你还唯恐自己付出不够多的感觉。

    越苏红着脸期期艾艾地点头,被抱在温度偏高的怀里吻了又吻,只觉得自己什么奋斗的欲望都消弭了,余生只想骑着小电瓶,吹着小暖风出去喝遍a市的奶茶。

    “信哥哥。”她见韩信要出去,拽着他的衣角,天真地说“以后我老了,可能就是去六公园和阿姨们一起唱越剧跳扇子舞,我这么没志向,你不要嫌弃我。”

    “嗯。”门口站着的人见她一身凌乱衣物,唇被吻得艳红,诱人而不自知的天真模样,低声答应着“什么样都喜欢。”

    越苏洗完澡出去,看见苏小小和花木兰正瘫在沙发上看甄嬛传,一边看一边吃膨化食品,极为惬意。

    “客服工作做完了”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坐过去,笑问。

    “店铺打烊了。”苏小小把脚往沙发靠背上一挂,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荆大哥他们还给发工资呢,奋斗了一天,现在心安理得地躺会儿。”

    花木兰看着宫斗剧,还不忘耿直发问“皇帝赐恩宠,为什么要送花生桂圆红枣啊他为什么不直接送一碗八宝粥过去还要人家自己熬”

    苏小小笑着答道“那不是用来吃的,这都是讨彩头的东西,新婚夜里也会铺在床上,就是取个好意象。”

    过了会儿剧里演到给某嫔妃拟封号,说黄鹂多子,就叫鹂妃吧。

    花木兰兴高采烈“取名字这么简单,那西瓜也多子,下一个封号可以叫瓜妃”

    刘衎正好出来拿手机充电器,笑了一声“火龙果也多子,不如叫火妃吧。”

    越苏被这几个多日不见的沙雕室友差点把头给笑掉。

    苏小小边看电视边说“我觉得小衎以后这么发展下去,就是六公园那些跳舞阿姨旁边的oo衫老舅,别人手上捏着保龄球转转转,他捧着游戏机杀杀杀。”

    越苏以为她是在说小衎,结果苏小小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说“小衎啊,等以后我和苏苏木兰老了,出去跳广场舞,万一被人抢了位置你可要过来帮我们啊”

    越苏“”

    刘衎笑嘻嘻地比了个“ok”,这位小皇帝要是有座右铭,那一定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天赋选手花木兰说“对啊,书有什么好看的,西班牙谚语有说你继续学吧,很快你就会变成一个聪明的头盖骨。”

    都说了那是英式没品笑话

    不过想起秦宫里生命安全时时受到威胁的日子,越苏觉得还是当个广场舞阿姨和oo衫老舅比较开心。

    第二天越苏终于联系上了辅导班的陈老师,耿直地用自己的秃头当头像的陈老师表示他们需要面谈,于是越苏只好一大早跑到市中心去了。

    她提前到了,等陈老师的时候,越苏还遇见两个大学同学,听说他们后来一起跨考了研究生,现在在检测单位实习。

    对,她遇见他们俩的时候,他们俩正站在几米高的脚手架上贴应变片,越苏还还特意绕了一下,从立交桥那边过去,想确定是不是他们俩。

    正好有一对母子走过,妈妈对背着书包的小朋友说,“你要好好念幼儿园,好好读书,不然就跟那两个叔叔一样。”

    越苏忍不住说“阿姨,那是我的同学,两个研究生,正是好好读书才”

    小朋友惊恐地往上看了一眼,登时往地下一坐,哭了起来“我不要去幼儿园呜呜呜呜”

    反正那个阿姨瞪了越苏好几眼才抱着孩子走了。

    越苏“”

    脚手架上跳下两个穿着工装的成年男子,一点也看不出当初念本科时的宅男样子,但一开口越苏就知道自己错了

    当时她看着两位大学同学身上的工装,明明知道他们是念了工科,但还是忍不住想“我好好的同学转眼就去搬砖了”,于是赶紧开口打断自己的脑内弹幕“你们俩这身衣服挺不错的。”

    其中一个把头上的黄色安全帽摘下来,接话道“我还有一件,给你试试”

    越苏“”

    越苏“谢谢,不用了。”

    越苏寒暄道“两位最近在忙什么啊”

    “还能忙什么。”其中一个叹气道“忙实习,忙论文,忙房屋抗震性检测鉴定。最近我们市搞评定什么什么文明城市,到处修路推房子。”

    另一个说“是啊,不过我们还好,我们只负责检测,不合格推倒重建才麻烦呢。”

    越苏聊了几句,重新确认了一下联系电话,方才走开去继续等陈老师。

    陈老师提着一只老母鸡走进了咖啡厅。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越苏差点没把加浓拿铁全泼自己衣服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