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沅转头，拍拍身边的空位，“这里这里，程安卿季酩坐这里。”
沙发是三人的长沙发，刚好够他们三个人坐。
季酩坐在中间，程安卿离舞台幕布最近，但是不管离多近都是能被整个大礼堂看得清清楚楚。
下面仿佛在窃窃私语。
程安卿没有在哪一刻是比现在这么痛恨季酩，没有。
台上的许文清把经验讲得很详细，就差马上给同学们做例题讲解当场上课了，校长在下面敲了敲手腕，用嘴型提示许文清到时间了，注意时间，后面的季酩还要继续呢。
最后，许文清还是不舍地离开讲台：最后我们有请季学长给我们补充分享。
季酩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站起来，底下的人的脖子和目光随着季酩的走动而转动。
“我们分享会上又多了以为学长大家一定很好奇吧，这位学长是什么人呢？其实他不知道会被我拉上舞台的，但是我确是我们那一年进步最大的学生，这个进步你们是想象不到的，我们当年一个年纪大约有一千五名学生，而他在学校第一次排名考试和最后一次排名考试，你们猜，这位学长进步了多少名？”季酩站在讲台上，声音回荡在大礼堂里。
“一百名！”
“一百五！”
“两百！！”
“五百！！”
季酩笑着摇头，“继续猜，猜中了就让这位学长跟你们分享，友情提示，我们这位学长声音很好听。”
“五百！！”
“六百！”
“七百……？”
“八百？！！
“难道是九百？”
季酩还是摇头，“最后三次机会。”
“八百五！”
“八百六！”
“八百八……！”
季酩摇头，可惜地说：“你们还是太小瞧我们这位学长了，你们说的数字还是太小了。”
底下一片惊呼唏嘘声？九百还太少了？那为什么学校的光荣榜上没有出现过这个学长的名字？
季酩十分骄傲地公布答案：“准确的进步名次是一千二百五十六名！”
什么！！！
底下的学生再次爆炸！这是什么可怕的进步名次！
“我们的这位学长是高二的时候转进我们班级的，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因为成绩优异而被选进我们特重班，但是测验过后，他发现他是我们班的最后一名，我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看了年纪排名，他是年纪的最后一名，我那时觉得很不可思议，非常不可思议。”季酩苦笑，“两年过后高考前最后一次排名测试，我打听到他的排名是两百多名，这是什么概念大家明白吗？”
“不管中间是谁指导了他，不管中间谁鼓励他，都是他自己，自己接受了指导，接受了鼓励，并且努力了，努力了不一定有成果，不努力就一定不会有成果，我想这个大家都一定明白。我说这段话不是想要夸那个指导他的人，而是想要夸夸我们的这位学长，他两年来一直在不断努力，不断坚持自己的梦想，期间我和他吵过架，冷战过，绝交过，看着他迷茫，看着他痛苦，看着他彷徨不知所措，也看着他进步，看着他成长。”
“你们都有体会，我们学校每个月都会有大测验，每个半月都会有小测验，这些测验里，他都在一点一点的进步，有时候是几名、几十名、几百名，有时候是却退步，但是在我们班非常不幸的是，他在我们班级里每一次都是最后一名，可能因为这样，学校没有发现他的进步跨度。所以这次的学习交流会，我认为我们的这位学长有资格和大家一起分享他的经验和感受。当然，这位学长是被我拉上舞台的，估计现在还在沙发上碎碎念诅咒我呢，能不能请得动他就看你们的表现了。”讲台对于季酩来说比较低，他把话筒撸直了也还是要弯着腰的。
季酩站直，看向一边的程安卿。
大礼堂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并且经久不衰，持续不断。
坐在沙发上的程安卿看着季酩上讲台，害怕他说出什么吓人的话语。确实，季酩说的话让他受到了“惊吓”，眼睛不知不觉就酸涩了，原来季酩是这么看他的，被人认可的感觉真好。
这么多年的不解、不甘、不满、不愿一瞬间都被化解了，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夺目而出。
他真的很讨厌季酩啊……让他丢人丢大发了……
季酩回到程安卿身边，拿过韩沅递过来的纸，稍稍蹲下给程安卿擦脸。“不哭了，怪我，我不该说的那么催人泪下的，但这都是我现在对你的想法。”
“都怪你，害我丢人了。”程安卿任由季酩擦脸，他背对观众，这两人从底下看过去行为更加亲密。
“怪我怪我，不哭了，底下的同学老师们拍手拍得手都肿了，你真的不上去说说？”
“去的。”程安卿要上去的，以前他不觉得自己的进步有什么，连身边的人都认为是季酩花时间花精力辅导他，他才有这么大的进步的，久而久之他也这么认为了，没有谁肯定他的努力了？没有人。所有人都认为是季酩，现在季酩说了这番话，在一群人都否定自己的时候，这个人的话就像一道光，照亮了他的世界，也为他照亮了他前进的道路。
程安卿吸了吸鼻子，把鼻涕纸塞进季酩手里，往舞台中央走。
他从来不畏惧舞台，他从小就接触舞台，在舞台上拥有与生俱来的自信，别人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就是对他最大的鼓励和认可。
程安卿站在讲台上，刚想说话，话筒直接戳中了他的鼻子，挤出一串鼻涕泡，音响瞬间传出刺耳的噪音，不小心发生小事件化解了他的尴尬，底下的人被这滑稽的场面笑到了，程安卿朝着季酩龇牙，指了指话筒，季酩在那边一个劲地弯腰道歉。
程安卿调整好话筒的高度，看着下边满满当当毫无空隙的人，深呼一口气。
“本来我真的不愿意来这里跟你们分享的，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不自信，对学习上的不自信，你们的季酩学长、许文清学长和韩沅学姐，成绩都特别好，而我，一直都是我们班的最后一名，两年雷打不动，所以你们可以理解我的对吧。”
“说了怎么久，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程安卿，就是你们季学长辅导的那个学渣。”
听到这里，底下传出一小部分人的尖叫。
程安卿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激动。
“两年前我转进特重班，我最害怕的就是特重班的开始，说真的，我真的连最简单的加减法都不懂，我没有贬低我自己，不信你问问你们季学长，我基础真的很差。机缘巧合之下，你们季学长主动要求给我辅导，这个我也没吹牛。”程安卿看向季酩，季酩连忙点头。“我很感激有季酩的帮助，每天晚上都给我补知识，其实我觉得你们季学长脾气真的不好，有时候恨不得要吃了我。”
“嗯，我不习惯表达什么，在这里我只想说我就是奇迹，进步了一千两百多名的奇迹，在季酩没说之前那段话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因为季酩所以我才会进步，没想到季酩不这么认为，他告诉我，因为有他和我自己的努力，所以我才进步，这两者对于我来说缺一不可。”
“所以，排名在后边的同学也不要放弃，尽管努力，我的学习经验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不懂的时候就问季酩，你们就努力努力再努力，不懂就问老师，南城的老师实力是很强大的，这个我知道。”
“你不懂的时候可以问季学长！但是我们身边没有季学长啊！”底下的一个同学举手大喊。
“我们也想要一个季学长！”
“季学长！你要不要来辅导我！！”
季酩摇头。
程安卿眼刀子甩过去，季酩低头。
“既然你们这么想要季学长，我这里友情回报学弟学妹，我留着两年季酩给我辅导的所有资料，哪位同学想要的汇报给班长，班长统计好了就上来跟我说，我印好给你们。”
“学长！我们想要季学长的原稿资料！！！”
“拒绝，原稿是我的。”程安卿现在特别放松，不知不觉地撒了个娇。
“我们两个在这里撒了一锅鸡汤，不过相信我们三个之前讲的学习技巧大家都记下来的，我们的这位程学长给大家的是精神上的动力，别因为是最后就提前放弃，不到最后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到的潜力。”季酩走到讲台，在程安卿背后伸出头做了一番总结。
校长笑眯眯地走上来，看四人都看得笑没了皱纹。
两人回到沙发边，挑眉，谁坐？
许文清主动站起来，干！
季酩和程安卿坐下。
“没想到你还留着我的辅导资料。”季酩一脸戏谑。
“要不是都是学弟学妹，我肯定收钱，原稿最值钱，等我过不下去了，我就复印资料，到每个学校宣传，这是我们最高分状元的辅导资料，每个科目都有，十元一份，你猜我会不会发财？”
“小财迷。”
“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