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酩换好衣服下楼出门，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程安卿在和几位镇子上的人说着什么，看到季酩出来了才结束对话走过来。
季酩出门才发现现在的温度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冷，不由把外套的拉链拉得更紧。
程安卿走过来，也是用厚厚的棉服裹好自己，手里拎着一个小袋子，递给季酩。
“里面是什么？”
“打开不就知道是什么了？”
程安卿结束训练，明天就要开场了，今天没有晚训，他才能有空出来找季酩。镇子上庙会已经渐渐形成，店铺全开，小贩也带着自家做的小东西出来凑个热闹。
季酩打开一看，是几块用糯米纸包住的糖，用力一掐还是软的，刚出锅不久的麦芽糖。
“从戏院出来就看到有人在卖这个，糖味飘了好远。”
“上次给你的糖你吃完了吗？”
“没有，就吃了一块而已。”程安卿小时候很喜欢吃各种各样的东西，因为要保护嗓子，饮食已经渐渐变得清淡了，只是偶尔想吃辣，现在对这些甜味咸味就没有太大的执着了。
季酩掐着一块放入口中，麦芽糖并不是很甜的糖，一尝这个味道季酩就知道小贩并没有在麦芽糖里又参入其他的糖充数，甘甜甘甜的。递一块给程安卿，程安卿摇头并没有接。
“明天就要上台了，不吃了。”
“练得怎么样了？”
“师父说了还不错，应该就是不错了。”
季酩把剩下的糖带着袋子卷巴倦巴放进口袋里，并肩和程安卿往前走。
“噢！对了，流云出官宣了，你要和斑点鹿合作了！”季酩掏出手机登上一念卿安的w博。
“真的吗？”程安卿大喜，还没等季酩打开界面，踮着脚伸头挨着季酩想要马上看到官宣通告。
就着季酩的手看到正式通告后，程安卿心里的大石头才落地。
“我带你去个地方！”程安卿似是下了什么决定，稍稍低下头后又抬头侧看季酩，语气轻快地说：“跟我走！”
程安卿伸出一只手示意季酩抓着，季酩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上。
街道上行人来来回回，吵吵嚷嚷。路边的旗帜飘扬，两旁古朴的街道的屋檐下的红灯笼散发出的灯光和路灯温暖的光芒映在脸上。季酩和程安卿在人群中穿梭，坚定的眼神中透露着光。
程安卿对这里的街道很熟悉，绕开大路走僻静巷道，耳边就是行人的喧闹声和小贩的吆喝声，光与影打在两人身上，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
走了一会，身边的声音渐渐远去，灯光也渐渐微弱，季酩已经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了，但是心里隐隐觉得他知道程安卿会带他去哪里。
最后，两人停在一扇小门前，这应该是哪里的后门，背后没有什么行人，只有幽幽发光的路灯和从门内院子里伸出来的树枝。
“这是哪里？”
季酩还牵着程安卿的手，程安卿抬眉，举起两人交握的手，是不是要松开了？季酩就当没有看到，依旧牢牢牵着程安卿的手，谁知道这次放开了下次是什么时候。但是程安卿要掏钥匙啊，钥匙就在牵着的手的一侧口袋里。
程安卿感受到季酩紧紧地扣着他，不肯放开，忍不住笑了，“钥匙在这边口袋，你拿。”
季酩这才拿出一把黄铜钥匙递给程安卿。
木门打开，里面漆黑一片，更是阴冷，要是季酩一个人，他是绝对不会来这个地方。程安卿似乎对这个地方熟悉到就像走在自己的家里一样，牵着季酩走在前面，摸黑也能知道路怎么转弯哪里有障碍物，领着季酩上了台阶进到一个乌漆嘛黑的房间，吱呀一声推开一扇门，往墙上一摸房间里的灯光就亮起来了。
突然的灯光让季酩闭上眼，待他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件很大的化妆间，化妆间翻新过，古老与现代结合的风格，木板的墙壁镶着镜子，里面的木箱子摆得满满当当。
“是戏台后的化妆间吗？”季酩虽然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但是一眼就推断出这里是哪里。
“嗯。”程安卿拉着季酩坐下，抽回手，“本来不想这么快的，但是觉得瞒着你不好，每次想到都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季酩知道程安卿要说的是什么，但是程安卿看起来心里还是有些矛盾，静静地在酝酿。
“卿卿，要是你不想……”
“不，我想！我只是在想怎么和你说……”程安卿起身打开放在地上的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戏服，接着又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精致的成套的头面，“季酩，你应该知道我就是安卿了吧……”
“知道了……”季酩看到程安卿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膏粉笔刷。
“其实我从来没有打算要告诉你，我是计划着从开始到结束，谁都不知道安卿就是我。”程安卿一一摆出化妆品，转身歪头朝季酩调皮一笑，“但是，是你让我慢慢改变想法，我想让你知道。”
“是吗？”
“是。你可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在没有邀请你到小镇之前，我一直在坚持我之前的想法。”程安卿又转回去，打开膏粉盒，“你想不想听我唱戏？”
“想的。”季酩看着程安卿套上发网，开始往脸上涂涂抹抹，心扑通扑通又不受他的控制了。
“好。”
眼前的人涂脸扑粉扫粉，吊眉画眼涂眉，勾唇画线抿嘴，动作轻婉妩媚，仿佛就是另一个人，季酩已经看呆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安卿，但是这是季酩第一次看到程安卿向安卿转变的过程，气势和眼神瞬间就变了。
程安卿脱下厚重的棉服，留下里边的薄薄的毛衣，带上头发后才是穿戴各种精致的头面。
玲珑珍珠的点翠凤冠，两侧的凤嘴衔有珠串，左右挂排子穗，背后挂一排短穗，换上正红团凤蟒服和粉彩裤，披上云肩，圈上玉带，挂上花边腰包，着上彩鞋，经典的杨贵妃扮相缓缓出现在季酩眼前。
眼前的人像是程安卿又不像是程安卿，这人就是安卿。
脚步轻盈，眼带笑意，手中的泥金扇子随着手翩翩起舞，凤冠上的珠子被灯光照得发亮，也随着脚步轻轻颤动，季酩的心也颤动。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