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秦楚馆门口，林开迎了上来，问道：“是要先进去休息一会儿吗？”
苏小绾点点头，随即又说道：“先带我去见见刚来的小姑娘吧！怎么样？已经安顿好了吗？”
林开回道：“嗯，已经给她换了衣服在后院收拾了一间房间给她。”
林开带着路，苏小绾也一路来到了那个小姑娘的房间，她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面色对比起昨天有气色了一些，也更好看了一些，现在正有人教她识字，看起来也很用心的样子。
见他来了，小姑娘便是马上起身看着他，苏小绾摆摆手示意教字的人出去，随即道：“怎么样了？”
小姑娘见了他不敢说话，只能讪讪道：“都还好？”
“昨日你问了我怎么称呼，我倒是忘记问你叫什么了，你叫什么？”苏小绾说道。
小姑娘回答道：“我有名字，我叫陈玉。”
苏小绾听了这个名字，便是摇摇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从今天起你就叫雪茹，秦楚馆的雪茹。”
“可是......”小姑娘刚想说什么，苏小绾便是打断道：“在我这里，没有什么可是，你只需要听从就可以了。”
雪茹没有再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你可以帮我去看看我弟弟吗？我怕我不在的几天里爹顾不上他，你昨天答应过我的！”
苏小绾只觉得今天很累，并不想再出去，只是想起昨日确实答应过她，便想着一次性将麻烦解决了也好，说了声好。
雪茹脸上这才起了一些喜色。
苏小绾叫林开准备了些点心和衣物，准备去荣城的贫民区看看雪茹的弟弟。
坐在马车上苏小绾满心不悦的样子，林开这次随他一起去的，看他不高兴便道：“绾爷似乎对雪茹比较上心？”
苏小绾淡淡道：“样貌可人声音也好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姑娘来过了，摇钱树能不上心吗？”
“不过看得出来，雪茹她依旧有些傲骨，就怕到时候要接客了会搞出点......”林开说道。
苏小绾不屑道：“连一碗饭都吃不上的人跟我谈傲骨？你以为这次我去接她弟弟是善心大发了吗？只是要让她知道，现在她弟弟的命我握着！”
前方有些东西挡住了路，苏小绾和林开只好下了马车，这里看起来有些脏乱，房屋小巷更是破旧的很！甚至有股淡淡的臭味，分不清是汗水味还是鱼腥味抑或是其它什么味道的混合。
这一块应该就是雪茹家了，只是几十间破旧的房屋连在一块儿，倒是让苏小绾不知道哪一间是，林开拦住一位老婆婆问道：“婆婆，请问陈玉家在哪？”
“陈玉？你说的是那个赌鬼的女儿？”见林开点头，老婆婆回答道：“从左数第七间屋子就是他们家的。”
苏小绾和林开转身就要离去，身后传来老婆婆的嘀咕声：“真当是前世作孽啊！将这么个好女儿送到烟花巷去！也不知道会被糟蹋成个什么样！”
苏小绾一顿，随即向着院子里，院子里一番破败都没有人收拾的样子，正巧遇上了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面容和雪茹有些相像，苏小绾开口道：“你就是陈安？”
陈安点点头，看他们衣着华贵根本不像这块地方的人，便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你姐姐让我来接你的。”苏小绾继续说道，指着包装好的点心说道，“这是你姐姐让我送给你的。”
林开笑着将包装递给陈安，陈安半信半疑打开的礼包，开心道：“原来爹没有骗我，姐姐真的嫁到大户人家去了！”
苏小绾和林开对视了一眼，不曾想这个赌鬼还扯了个谎骗自家儿子，正准备将陈安带走时，门口转来哐当的身影，一个喝的烂醉的男人摇摇晃晃的回来了，看到苏小绾时有些迷糊，随即带着醉意惊呼道：“哟！这不是秦楚馆的苏大老板吗？”
苏小绾带着一股厌恶的神态并未搭理他，他却上前想要拍苏小绾的肩膀却被林开直接挡开了，酒鬼道：“苏老板，我那女儿在你秦楚馆怎么样了？我之前觉得二十个大洋太少了，您看要不再多给我几个？这二十个大洋不够输啊！”
“哦？那你觉得你女儿值多少？”
酒鬼似乎真的有些喝大了，得寸进尺道：“您苏老板又不差钱，随便给我个百来个大洋，也算是我那女儿给您尽孝心了！”
“我倒是有个法子让你永远都不会输钱。”苏小绾说道。
酒鬼顿时像是酒醒了一半，像是听到了什么救命方子，苏小绾淡淡道：“林开，把他的双腿给我打断，让他一辈子都去不了赌坊！”
酒鬼还没有反应过来，林开一个扫腿将酒鬼扫落在地上，酒鬼还没来得及哀嚎，林开一只脚踩在他的膝盖骨上，用力一拧似乎都能听到膝盖骨碎裂的声音，酒鬼疼的头冒冷汗醉意全无的哀求着：“苏老板，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
“你们要对我爹做什么？”陈安上去想要阻止林开，被林开一把推到在了地上。
苏小绾冷漠道：“把他另一腿也给我废了！”
还没等地上的人求饶，只听见一声惨叫声，林开将陈安爹的另一只腿直接踩废了，陈安大喊道：“你们都是坏人，我要去告你们！”
“告我们？”苏小绾冷笑道，指着地上的男人，“你姐已经被你爹卖到了我们秦楚馆，知道秦楚馆是什么地方吗？是妓院，你姐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呢！”
“不会的，不会的！”陈安不敢相信。
苏小绾没有理会陈安，对着地上的男人道：“从今天起，这姐弟俩都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想你应该也是个识相的人，若是再纠缠不休废的就不是你的双腿了。”
说罢便是向着地上的男人扔下了十个大洋，让林开押着陈安便是离去了。
在马车上，陈安看着苏小绾和林开，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姐姐吧，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给你干活！”
苏小绾心底冷笑，这姐弟俩果真是情深义重，等陈安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苏小绾不耐烦道：“你要是再多说一句，今晚你姐姐就会吃尽苦头！”
陈安诺诺的不说话，苏小绾这才觉得安静了许多。
走了许久，来到了一处相对安静干净的宅子，宅子不大只有两间小屋，一间住人一间则是做饭的灶屋还有个小院子，比陈安之前的家不知道要好上多少，苏小绾满意的点点头：“以后你就住这了。”
陈安问道：“能不能让我见见我姐？”
“不能。”
苏小绾直接拒绝，随即问道：“会自己做饭洗衣服吗？”
陈安点点头，苏小绾便道：“那就好，以后我会每月给你些钱，当你一个月饭钱，还有屋里有新衣服把这套穷酸的衣服给换了。”
陈安有些难受，他心里很记挂雪茹，苏小绾走到院门口回过头对他说道：“你姐姐唯一惦记的也是你，他还让我帮你去上学让你成材，从明日起你便是要去读书，不许给我搞什么事情，不然苦的是你姐姐！”
苏小绾说完便是离开了，留下陈安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原地。
回到秦楚馆，苏小绾叫人准备了一桌子精致的饭菜，让林开叫来了馆里的四个头牌以及林开一起用膳。
绿蕊，紫兰，白梅，蓝薇四人坐在餐桌上，蓝薇笑着：“绾爷今日兴致很好呀！怎么想到有空叫咱们姐妹吃个饭？”
苏小绾放下筷子，淡淡道：“就是想找个人吃个饭。”
四人心里一松，还好没发什么什么事情。
“对了，最近生意平平，你们四人都是馆里的头牌，各自都有荣城一些大老板握在手里，这些人不能丢，还有前几天有个姑娘来了馆里，样貌什么的都不错就交由蓝薇你□□，荣城赌坊的张老板最近对白梅你出手很是阔绰，记得把紧这个人，至于紫兰你......”苏小绾正说着，只见紫兰欲言又止，他停了下来看着紫兰。
紫兰慢慢吞吞的，说道：“绾爷，我这段时间不想接客了。”
“为什么？”
苏小绾问道，其余几个姑娘也是一脸惊色的看着紫兰。
紫兰脸上则是起了一丝红晕，道：“绾爷，城东李家的那位公子说是下个月要赎我的身，让我与他在一起。”
其它三位姐妹转惊为喜，秦楚馆的规矩便是若有人赎身，在确定赎身的一个月内便不需要接客了，三人纷纷祝贺道：“恭喜你了，紫兰你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人家了！”
苏小绾则是看着紫兰道：“五千五百个大洋，一个字儿都不能少。”
五千五百个大洋，这个数目即便是荣城里的一些大户人家一次性要拿出手也是有些负担不起的。
紫兰则是点点头，很是坚定：“绾爷，您放心吧！他这次去外面做生意了，这次的生意钱加上我自个儿存的一些钱足够赎身了。”
“那便恭喜你了，若是他真的来娶你了，我便给你包上一个大大的贺礼！”苏小绾说道，便是对着林开也道：“吩咐下去，这个月内把紫兰的牌子取掉不接客了。”
紫兰顿时喜色满脸，对着苏小绾连连道谢。
吃过饭之后苏小绾将四个姑娘都散了，毕竟生意还是要开始做的。
他在馆里逛着，看着出手阔绰的大老板，亦或是一个月甚至半年才来一次攒着钱来玩的普通男人。姑娘们吐气如兰，娇言劝酒，轻歌曼舞，眼波流转之间不知有多少男人恨不能一辈子沉迷于其中。
他接过很多姑娘入了这馆子，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骂他祸害了多少良家姑娘，可是他全然不在乎，他也见过有不少姑娘靠着那些大老板和自己赎身而出，只是下场好的又能有几个？
时间一晃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荣城的局势不是很好，日本人终于开始动了，曹有为那边已经于日本人开始交战了，有的时候大半夜里在城里还能听见外面隐隐约约的枪响声，甚至有一次城墙外还响起了一声炸弹的巨响声。
刚开始的交战曹有为那边还胜了几次，日子到了后头伤员便是越来越多，死的人也更多了。
荣城里皆是一种人人自危的模样，有不少人想跑出荣城去，但是又害怕死在日本人手底下，都是在城里等待着，一种莫名压抑的情绪压制着整个荣城，几乎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秦楚馆的生意也是差了许多，现在这种形式男人哪有心思逛，苏小绾在馆里打着吊牌，赢了一些钱，笑道：“曹有为果真是不中用，也就顶了这么段时间就快撑不住了！”
林开将输了的钱移到苏小绾身前，说道：“没办法，就算是曹有为手底下人比较多，也架不住日本鬼子的精锐装备，中国那么多地方都已经失守了，荣城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苏小绾没有说话，林开继续道：“只不过日本鬼子要是真的攻进了荣城，怕是荣城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我只是个生意人，打开门做生意就好了，管其他人好不好过做什么。”苏小绾漫不经心的说道。
林开打出一张牌，道：“这可未必，我听说有些地方日本鬼子甚至开始屠城了，即便是女人小孩儿他们都不放过！”
苏小绾再出一张牌这把又是他赢了，他沉默了片刻，道：“要动我馆里的人，那也得先问问我！”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比之前在外面的炸弹声还要响，苏小绾站起身来向着外面走去，林开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外面艳阳高照是个好天气，阳光中混合着一股火药的硝烟味，街上许多人慌乱的奔跑着，显得乱糟糟的。
片刻之后，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道道惊恐的喊声。
“荣城失守了——”
“日本人打进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