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
当耳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时，King扬了扬眉，“你是不是就猜到我会联系你？”
那边传来低低的一声笑，“其实我也没把握，不过你是唯一一个在外的X战队成员，这个敏感时期出了事，他们肯定会求助于你吧，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看来你那帮队员是真的慌了。”
“你别幸灾乐祸啊，他们要真出了事，对你的计划也没好处。”King皱了皱眉，“我说你这又是在玩什么啊，整这么一出，那几个孩子被你虐得怀疑人生了都，跑到我这里诉了一通苦，搅得我晚饭都没吃好，尽忙着哄他们去了。”
齐羽在那边笑了起来，“有这么严重吗？我可没有伤到他们，反倒是你那个小丫头哎，那一口牙利的，胳膊都给我咬出血了。”
“该。”King毫不客气，“你也不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么任性。”
“你这语气，好像操心的老妈子，”齐羽笑。
“是，”King拖着长腔道，“我就是个老妈子，不光操心那帮孩子，还有挂着你这个不怕死的，心累。”
“啧啧啧，真让我感动，”齐羽语气戏谑，“劳美人你费神了，要我怎么犒劳你，嗯？以身相许如何？我保证伺候得你身心舒爽。”
King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免了，这情深义重的我可吃不消。”
“唔，辜负美人恩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其实这样想想嘛，”齐羽调笑中带着几分玩味，“我还是赚了。”
“你妹的，那我亏了。”King凉凉地回了他一句。在他低低的笑声中，收敛了懒散的语气，“行了，说正经的，你砸了他们什么任务？听他们说的挺严重的。”
“原本封存在情报局机密资料库17号箱内的‘SS’级实物档案。”齐羽也不瞒他，“23年前从墨萨罗试验基地秘密流出的圣晶溶液，前几天被人盗了，他们几个奉命追回来。”
King的脸色变了，“怎么会？内奸真的是联盟高层？”这个级别的机密资料还会被盗，内奸肯定不会是普通人。
“有可能，联盟内知道这份机密的人寥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齐羽语气凝重。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我在卡拉这里拥有黑卡权限，可以查阅一些最机密的军部资料。”
“所以你……”King微微皱眉，“把溶液毁了，是担心那个内奸……”
“内奸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手中的权限，在没有查出是谁之前，如果不做好充分的防备措施，那也许战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把它毁了，那也应该想过后果吧，”King有些无奈地说，这家伙做事真是胆大任性，“你就不怕联盟查出来追究你啊。”
“没有全毁啊，我还留着一支呢。”
万里之外的一家咖啡馆二楼，一间小小的休息室内，白衬衫的年轻人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手里把玩着一支密封玻璃管，里面荡漾的暗蓝色液体晶莹闪烁。天边的晚霞已渐渐被晦暗下来的天色取代，暗色映入他的黑眸，看上去深沉莫测。
从情报局方面得知X特工要截下今天送到瓦兰的圣晶溶液的消息时，他就猜到塞西尔肯定会派出最得力的人马去接，所以向瓦兰特警队举报，借他们制造动乱拦截一下这帮人，顺利地实施了自己的拟定计划。
此时，他一脸兴味索然地看着那暗蓝色液体，“这东西在联盟这里，说白了就是一个物证。但你不觉得有我在，比什么物证都管用吗。而且我留着它也有用，查尔曼元帅可是许了我很多特权，要联盟那几个老家伙来管，有那精力赶紧动员情报局把内奸揪出来吧。”
“你就仗着查尔曼元帅和雷安上将宠你吧。”King说。
“还有云麒的身份，可能也是这个人透露出来的。”齐羽没理会他的调侃，深呼吸了一下，“我现在怀疑一个人。”
“谁？”
“如果不是有云麒这件事，我也不会怀疑他。”齐羽语气淡淡，“他的过去跟天启计划纠葛太多，谁又能知道他如今的心思呢。”
“你是说……雷安上将？”King皱眉，语气迟疑，“你怀疑他？”
“你可能会觉得很扯，”齐羽说，“毕竟云麒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又忠于联盟40年，是军部的栋梁和主心骨。可是这是关于天启计划的事情，从40年前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根除尽的毒瘤，这里面的内幕太复杂。而且，我没有告诉过你吧，23年前，我领着他在墨萨罗的试验基地地下找到云麒时，他当时是想杀了他的。”
King的瞳孔微微一缩，停了片刻，开口道：“可是他没有。”
“是啊，”齐羽吐出一口气，“其实他那样做是对的，可能是一时心软吧，让他没有下得去手。如果内奸真的是他的话，那他到底要做什么？我不怀疑他对联盟的忠诚，我只担心云麒。”
“你现在在那边，可以随时帮他吧。”King顿了顿，语气凝重下来，“如果内奸真的是雷安上将的话，你会跟他对抗吗？”
齐羽停了片刻，“如果他伤害云麒的话，会。”
“如果他是为了摧毁天启计划呢？”King继续逼问。
齐羽沉默，浓密的眼睫垂下，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眸子晦暗不明。
“羽，我猜这个问题不用我问，你自己也想过。这件事是我们大家共同的责任，更是你隐忍多年的目标，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所以……”
“所以我向查尔曼元帅提议，把他调来瓦兰，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为他争取一线生机的办法。”齐羽打断他的话，低声道，“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吗？瓦兰是他的家乡，他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两年，他的亲人在这里，被封闭了这么多年，磨砺了这么多年，他已经足够坚韧了，该去也必须去接纳一些东西了，让自己更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
“这是一招险棋啊。”King叹道。
“没有人不存在弱点，云麒被隔离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一直在逃避，与其这样无欲无求的牵制，不如制造可翻盘的弱点。”齐羽看着远处的街道与楼群间逐渐亮起的点点灯火，眸光坚定。“如果，真到了不得不抉择的那一天，即使是上将军我也不会让步。”
King透过舷窗看着下方，流动的云层空隙间透出地面上灯火织起的蛛网，那是城市的生命力，仿佛没有止尽的熊熊燃烧着。
“你能这样决定，很好。”他沉静如大海的眼眸流动着细碎的光，淡淡的笑意浮上眉梢眼角，“羽，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但是，我更希望你为自己活得有意义。”
“我知道。”齐羽轻声，顿了顿，他缓缓说道，“其实那天得知他出事时，我真的很害怕，这些年多少次命悬一线、在被人用枪抵着心口时，我也没有这么害怕过。这种失去的恐惧好多年没有过了，从没有一刻让我那么想他，想马上见到他。”
他神情萧索，眼底划过一丝苍凉，“这些年，我一直看着他不敢靠近，不敢奢望什么，我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东西，King，我怕再次失去。”他转身向后靠在落地门上，摇摇头自嘲地笑了下，笑里透着一丝苦涩，“其实他一直离我很远，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又谈何失去呢？我只想他好好的。这些年只要远远地看着他，我心里就特别安静，虽然这六年他不在我身边，但每次只要想起他来，就算在枪林弹雨中我也感觉特别踏实。”
King的眼神微动了下。
“我知道命运不会对我们就此让步，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在等待复仇的契机，只是我没有想到，云麒的身份会这么暴露，到这一步也只能孤注一掷了，”他幽黑的眼底划过一抹阴狠，凉薄的细长眉目间染上几分戾气，“该来的终归是来了，该了结的也是时候去了结了。我要赢，但是云麒我也不会放手让他成为牺牲品、任何人的棋子和筹码，如果这就是宿命的话，那我也要拼上所有去逆转和争取，我不想再被恐惧吞噬。”
“我明白。”King轻声道，“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奉陪到底的，更何况，”他幽幽地叹了口气，“这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事。”
挂了电话，齐羽靠在那里若有所思。房间里越来越暗，他的身影渐渐模糊，面容沉在了阴影里看不清，只余一双黑眸灼亮如烛火。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进。”齐羽抬了抬眼皮。
橡木门被推开，苗条的人影走了进来。
“怎么不开灯啊？”
一声抱怨后，房间里一下子亮了。
“你是要在黑暗中寻找人生的灵感吗？”手里提着两瓶酒的女人，黑皮衣搭高腰皮裤的利索装扮，粗黑油亮的麻花辫垂在胸口前。她看向窗前的人，戏谑地扬了扬眉，透着几分精明与干练的漂亮眼睛，黑矅石一样熠熠生辉，深刻的五官略显硬朗，配上简洁的装扮风格给人线条凌厉的感觉。
齐羽笑了笑，放下手臂。“楼下打烊了？”
“嗯，”女人走过来，将酒举到他面前，“一块喝一点？”
齐羽接过来，和女人碰了一下瓶，喝了一口。
女人倚在对面的玻璃门框上，晚风吹拂过来，轻轻掀起她的刘海，她看着夜景默默地喝着酒。
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这回回来，打算待多久？”女人将目光移回到他身上，眯了眯眼，淡淡地问。
“任务在身，说不准。”齐羽咽下一口酒道。
女人哼了一声，“你们这些人，去哪都是任务，比机器也差不了多少了。”
齐羽弯了弯眼睛，他那细长的眉目舒展开染上笑意时便少了凉薄的味道，微微上翘的眼尾透出一丝邪魅，眼波流转间很是勾人。“谢谢你肯收留我这一晚，丽莎姐。”
“我是看在冰姐的面子上，”丽莎不冷不热地说，“不然我这里又不是旅馆，收留你个大男人，还要听人嚼舌根。没有多余的房间，你就在这儿的沙发上将就一晚吧，明天该滚哪滚哪去。”
“得令。”齐羽冲她扬了下酒瓶，悠悠道，“像我们这种长年在外奔波的人，有个能歇脚的地儿就满足了。”
丽莎不屑地切了一声，“有那么忙吗？你这次回来没有告诉冰姐？我就不信你要真想还会抽不出空来。”
“我可没有这样说，”齐羽笑，喝了一口酒，放下酒瓶，“要说闲倒是也闲得很，打算过两天就回去看看冰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