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瓦格纳教授曾是中央科学院生物学院的资深院士，在生物基因学的研究上很有建树，曾两次获得过联盟颁发的生物学奖，是这一领域的权威。如果不是在30年前联盟的那次7.18大清洗事件后失踪，恐怕往后还会荣获终身成就奖吧。”年轻人神色淡淡，“你们这些科学家，为了一项禁忌的研究甘愿放弃外界的成就与名利，这样的执着还真是让人钦佩啊。我今天来么，也是为了圆你一个执着的心愿。不过首先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我想知道你从巴赫的试验基地出来，是怎么拿到圣晶溶液的，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教授惊惧地看着他，这个年轻人怎么会知道这些！圣晶溶液这个名字在联盟内是禁忌，随着30年前的那次联盟大变革一起尘封在了逝去的时光中，如今全世界恐怕都没有几个人知道。
在年轻人利剑一般逼视的目光中，教授艰难地开口：“是锡林公司给的消息，赛西尔让我们派出一个人去接应，然后带着东西来瓦兰，我带着保镖从试验基地出来，根据提供的消息，赶去了亚特斯那省的盛得市，接应人发来了一条中央银行取存的信息，我到了银行后出示了信息，工作人员带我去了地下金库的密室，东西就寄存密室的13号储存箱内，没有见到接应人。我输入了收到的密码把东西取了出来。”
“什么信息？”年轻人问。
“东西取出来后，那条信息就自动销毁了。”教授说完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记得发信人的名字，是叫Rain。”
“Rain。”年轻人琢磨地念了一遍。显然这只是个代号，联盟高层里可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这么说，唐纳德也不知道圣晶溶液的事了？”
“他不知道，”教授老实回答，“塞西尔当时说的是让我们实验室派出一个人到他的研究所开展基因工程的指导工作。”
“说到这个，关于你们最早完成的试验品，初代尖兵阿瑞斯。”年轻人语气淡淡，“他的成型并不算很成功，力量太过强大超出了人类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很容易就会崩溃，变成没有意识的杀人机器。这也应该是你们一直遗憾的地方。天启计划进行了这么多年，据我了解，你们就这方面一直没有停止过研究试验，这回他中的药，就是你们最新的研究成果？似乎是加速让他变成一台没有意识的战车吧。”
“我们其实并不想这么做的，”教授弱弱地辩解，“这是研究室针对阿瑞斯最新研制出来强行激发他的力量的神经药物H23，会让他随时有崩溃的危险，是塞西尔的意思，我们受雇于他也没有办法。”
“那解药呢？”
“没、没有解药。”教授看着年轻人冷厉如刀的目光急急地分辨，“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解药，这种药的毒素有很强的感染性，会腐蚀神经细胞，引起细胞变异，会激发出怎样的变化我们也不能确定。”
“那你的意思是没有办法了？”年轻人抬眼看向他。
年轻人的语气很平淡，但接触到他的眼神教授却感觉到一股寒意蹿上脊背，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现在又有了一些突破性的进展。”教授胆颤心惊地回答。
“是吗？那说说看。”
年轻人像在自己家一样，起身来到壁柜式的冰箱前，打开冰箱门，挑了两罐啤酒，丢了一罐给教授，回到沙发前坐下。“嗯？”他询问地一扬眉。
“但是还不太肯定……”教授握着啤酒，根本没有心思喝，“这些年我们一直在用三代的异形尖兵试验，最近发现，用三代胚胎的血清合成的药物可以改善和抑制不稳定的变异，但是这个方法还不能确定能不能用在阿瑞斯身上，因为毕竟圣晶溶液的活性与生物基因大不相同，而且也没有溶液，没有现成的试验品可以试验……”
“这些专业的我不懂，我就问，有溶液的话，你是不是就可以进行胚胎的培养试验？”年轻人喝着啤酒问。
“当然可以。”教授回答，赛西尔邀他来瓦兰就是这个目的，本以为能够顺利拿到圣晶溶液进入研究所成立试验小组，谁知被二代尖兵和阿瑞斯横插了一杠打乱了计划。
“那需要多久可以培育成功，研制出成药呢？”
“至少得半年。”
年轻人一挑眉看向他，教授对上他尖锐的目光，无端地打了个寒颤。
“不要糊弄我，教授。”年轻人竖起一根手指轻轻地摇了两下，“恐怕你给赛西尔许的不是这个时间吧，收起你那点花花肠子，我既然来找你谈个，那肯定是做过一番万全的考察的。我很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耍心眼，所以不要再三试探我的底线。嗯？”
教授手抖地几乎握不住啤酒罐，年轻人的目光宛如实质的刀刃刺过来，让他感觉自己在他面前被剖露无遗。
年轻人这时不知从哪摸出一根密封的玻璃管，暗蓝色的液体在他的掌心间晃荡。
一脸惧色的教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惊喜溢了出来，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想要吗？”年轻人看着他的神色，淡淡地说，“我可以给你，让你完成这项试验，不过是为我，不是为赛西尔。教授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教授紧紧地盯着他手中的玻璃管，微不可察地咽了口唾沫，“可是，我是在赛西尔的研究所，里面都是他的人，不可能瞒过他吧？”
“教授，您是这一行的权威专家，研究所的那帮人在赛西尔的吩咐下还不都得听你的指挥么，怎么利用优势这点还需要我教你吗？”年轻冷冷的目光扫过来，“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不喜欢跟人分享东西，尤其是我讨厌的人，希望你不要做这种让我讨厌的事。”
他站起身，晃到教授身旁，拍了下他的肩膀，“总之，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是我的底线。在这段时间内教授可要好好地培育，尽快把药做出来，不要浪费了我给你的溶液，现在全世界只有这一支了。”
教授脸色变了一变，还想说什么，年轻人搁在他肩膀的手猛地一用力，一阵剧痛袭来，他不自觉地张开嘴，一个冰凉的东西滑入口腔，带着微腥的甜。随即下颌被狠敲了下，他闭上嘴，咕噜一下把东西咽了下去。下巴又喀啦一声，竟被年轻人缷了下来。
“唉，为了不让你伤到自己，我只能这么办了。得罪了，教授。”衣领一紧，他被年轻人拎了起来，年轻人将他双手折到身后，麻利地用一根橡皮绳捆了起来。然后拍拍手，转到他面前。
教授一脸惊恐，看着年轻人，大张着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了。
年轻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翘了翘嘴角，“刚才喂你服下的是联盟情报局用来审讯犯人的特制良药蘼落，效果甚佳，全世界可只有情报局有，教授你该庆幸有这个荣幸体尝，不要试图用你的技术去研制解药，没用的，就算你能研究出来，但必要的配方也找不到。”
教授已经听不清他后半段的话了，这药下肚几乎立刻就发作了，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里和皮肤下好像钻进了无数的虫蚁，在不停地噬咬。他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又痒又痛的感觉很快呈数倍放大。
教授跌倒在地毯上，身体蜷缩成一团，脸都难受得扭曲了。他想嘶喊，却发不出声，这种难受到极致却连发泄的渠道都被堵塞了的痛苦折磨得教授要疯。感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油锅里煎炸，凌迟也不过如此了。
而年轻人慢悠悠地坐回到沙发上，跷起二郎腿，端起桌上的点心盘，边吃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教授的痛苦，就像在观看什么精彩的表演。
又痒又痛的感觉像钝刀一样锉着教授的神经，整个脑海里充斥着的只剩下痒和痛，他双目通红，面孔狰狞扭曲得不成人形，脖颈青筋暴出，突突地跳，全身的血管凸出皮肤，如一条条扭曲的鲜红的蛇，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哑的声音。口水顺着嘴角流淌下来，滴在地板上。
年轻人看得嘴角上扬，眼眸灼亮，悠哉悠哉地喝着酒吃点心，黑框眼镜都遮不住那眉目间透出的几分让人胆寒的戾气。
地上的躯体好像垂死挣扎的鱼，翻滚，痉挛，抽搐，大张着嘴无声的嘶吼，仿佛有看不见的火在灼烧他。教授现在只想立刻死去，如果不是双手被缚，下巴被缷掉了，他肯定会弄死自己，结束这种在地狱受刑的痛苦。
年轻看着腕表计算着时间，这种药一整颗的剂量会活活把人折磨死，通常精壮大汉能挺的时间也不过才8分钟。快到5分钟时，他觉得差不多了，放下点心盘，喝了一口啤酒，咽下嘴里的点心，拍拍手站起来。
教授猛地挺起身体，狠狠地将头向面前的柜子撞去。
“哎哎，”年轻人走过来，一把拽住教授的后衣领，“刚想夸你意志坚强呢，能挺这么长时间，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他蹲下身，拿出解药丢进教授的嘴里，然后抬手一拍，咔啦一声合上了他的下巴。
全身的痒痛很快如潮水般退去，教授双目无神，身体还控制不住地瑟瑟颤抖，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年轻人一只手扶他靠在柜子上。
“滋味如何？情报局呢，对付那种太顽固的犯人通常都是喂四分之一的剂量，慢慢折磨，再不听话的人在蘼落的作用下也不得不软下来。”他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给教授擦额上的冷汗，“教授你是第一次嘛，我总得厚待你一些，让你尝个鲜。给你喂的解药是缓解一时的，以后这种感觉还会伴随你，不过没有第一次这么严重了，不会让你难受得想寻死，但是也好受不到哪去。我呢，是个讲道理的文明人，所以你只要乖乖的听话，我会按时给你解药的。”
年轻人将手帕塞进教授的领口，拍了拍他的脸颊。教授看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清秀的脸上溢出的微笑带着几分狰狞，镜片后的黑眸灼亮，森冷的黑色火焰在无声地燃烧，就像从地狱来的修罗。
年轻人看着他满眼的恐惧，嘴唇一个劲的哆嗦，说不出话来。微微皱眉，别弄得适得其反，吓傻了可不行。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年轻人摘下眼镜，一抬眸，“教授难道真的认不得我了吗？”
他摘下眼镜后的面容和气质完全变了，抬眸间，如一柄出鞘的利剑疾刺向教授，狭长浓黑的眉眼透着凉薄与凌厉，无形的威压令人窒息。
教授呆呆地看了他片刻，如遭雷击般猛地一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混浊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清晰，眼珠几乎要暴突出来。“你，你！……”他张口就要吐出那个尘封在记忆深处几乎快要忘记的代号。
“嘘，不要说，”年轻人戴回眼镜，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我只告诉了教授你一个人，你不要再告诉别人哦，不然我会很生气的。”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这些话教授在喉咙里滚动了两下，怎么也不敢吐出来，只能在心里暴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