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不爽，很不爽：“那你他妈想怎么样？趁火打劫啊？”
手里的树枝被抢走，折成两半扔在臭水沟里。沈河手里空荡荡的，总觉得要捏这个什么东西才舒服，比如余欢的脸。
“喊声好哥哥，喊得我满意我就拉你上来。”
“……”“你是疯了吗？”
沈河挑眉：“你不想喊？”
余欢不屑的靠在墙上：“你就继续做梦吧，我余欢就是在这臭水沟里被熏死，变成一堆烂泥巴，也不会喊你这狗崽子一声哥哥。”
“嘶……”沈河无奈的往前走：“既然如此那我走了。那余同学就待在水沟里好好泡着。”
余欢冷哼。
沈河高挑的背影越走越远，走就走吧，还不忘吓唬余欢：“余同学你注意安全啊……这马上就要天黑，天一黑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余欢有点不淡定，但还能坚持得住。
偏偏沈河这时候又来了一句：“听说……这附近埋了好几座坟呢……挨着你不远的就有一座，埋的是个自杀死掉的女人，怨气极大，一到晚上就会坐在坟头上哭……”
“沈沈沈……”余欢身体不受控制的跟着沈河跑，边跑边一脸惊恐的往荒地里看，生怕里面会有个女人：“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他妈别吓唬我，吓唬我没鸡/鸡。”
“吓你干什么？”沈河语气忽然一沉，指着荒地一处说：“你看看那……那里是不是有个影子在飘？”
余欢惊恐的望过去，在远处隆起的一个土包上，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飘，不像是个人，像是个塑料袋。
那就是个塑料袋。可沈河那认真的表情硬生生把余欢拉进恐怖幻想中。他现在横竖看都觉得那像个人。
一瞬，他鸡皮疙瘩起一身，腿都软了。
沈河忽然小跑起来。
余欢眼睛害怕得一瞪，在下水沟里跟着他跑：“卧槽……沈沈沈……沈河你他妈突然跑什么……”
沈河顿步，余欢跟着停下来。沈河站在水沟边，玩味的看着他：“余同学是不是怕了？”
争强好面子的余欢大笑三声，笑得尴尬又牵强：“怎么可能。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怕鬼的人吗？”
沈河也笑：“不像。毕竟余同学凶巴巴的，鬼怪最怕凶巴巴的人。”
余欢扳直了腰板：“是吧？”
沈河奉承：“是。”
余欢瞪眼：“那你还不快拉老子上去。”
沈河嘴角一勾：“那该喊我什么？”
虽然很是不情愿，但余欢实在不想在这“坟地”边上过一晚上。他从小就怕黑怕鬼，睡觉都得点亮一盏灯才安心。
黑漆漆的手递给沈河，余欢嘴唇咬快得出血，含糊吐出一句：“好……哥……哥……”
沈河拉住他的手，但没使劲：“大点声，我听不见。”
余欢炸毛：“擦，你别得寸进尺。”
沈河欲松手，余欢一惊，主动拉着他，一副被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大声喊：“好哥哥！”
沈河笑了：“唉，臭弟弟。”
他上去非得揍他一顿不可。余欢气得脑袋都在冒烟，但又不敢发火，只得强压下怒火，咬牙说：“你他妈现在可以拉我上去了吧？”
沈河好看的唇动了动：“不够。”
余欢：“？”
沈河：“我想听你喊亲切一点的称呼。”
余欢：“你是不是想打架？”
沈河松开他的手：“不喊就算了。”
“等等等等……”余欢跟着只青蛙一样在水沟里跳：“喊喊喊……老子喊就是了……但你倒是说要我喊什么啊？”
“自己想。”
沈河眼神不对劲，盯着余欢，眼神深情得跟似一头发了情的泰迪，眼睛都是红通通的。
余欢鸡皮疙瘩起一身，却也不反感，只觉得很尴尬很紧张。
还有什么能比哥哥更亲切？他想了想，脑子里忽然一个激灵，压根都气得痒痒。
“想到了么？”沈河问。
余欢伸手，一百万个不情愿把手递给他。沈河拉住，就见他不甘心的从牙关吐出两个字：“爸爸。”
沈河：“……”
余欢炸毛：“喊都喊了你还不拉我上去？”
沈河捂住眼睛，羞耻得没眼看：“我没想到你居然玩得这么刺激。”
余欢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整张脸变得涨红：“你他妈套路我？”
沈河侧脸扬起坏笑：“可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场景不对，你要是在床/上喊，我绝对很喜欢。”
“沈河你他妈有完没完？”余欢不耐烦了：“不想拉我上去直说，占老子这么多次便宜，你心情愉悦是吧？”
沈河欲走。
余欢气鼓鼓的靠在墙上：“走就走老子不稀罕你救！”
沈河插兜走远。
余欢听到没人声，心里一瞬发慌，腿抖了大概十下左右，他心一狠，朝着沈河的背影大喊：“老子喊就是了！老公！”
沈河回眸，眸中生情：“乖。”
余欢好气。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这疯子想让他喊什么，他就是憋着不喊，想气气这疯子，没想到这疯子居然这么能忍，真的不救他。
不救我是吧？
很好。
沈河拉余欢上去，余欢趁他放松戒备，反把他推入水沟里，未想，自己的腰被搂住，一不留神被他拉着一起掉进水沟里。
掉下去前他看见沈河在笑，笑得像只狐狸那么奸诈、那么狡猾。估计在拉他上去之前这货就看透了他的想法，故意让他推的。
余欢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这狗崽子是真的很欠揍！”
腰上贴来一双手，余欢痒得打了个激灵，想后退却被他忽然大力一推，抵在墙上。
“你干什……”
余欢话未说完，嘴巴就被一只手给捂住了。捂住他那人探着挺翘的鼻尖在他发间嗅香，贪婪的动作如毒蛇一般撩人。
余欢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耳边忽然贴来一个软软的触感，沈河唇齿间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廓里，闷闷痒痒，格外难受。
“余同学……你觉得天黑，除了鬼怪之外，还有什么东西会让你感觉到害怕？”
沈河声音沙哑得厉害。
余欢心里一沉：野……野兽……
沈河在他耳边轻轻一笑：“我对你如何？你心里不清楚么？不觉得把我拉下来才是最危险么？”
余欢抬起手想袭击。在那一瞬，沈河坚硬的膝盖抬了起来，狠狠撞在他的小肚子上。
“唔。”余欢吃痛弯腰。
沈河掐着他的脸把他摁在墙上，眼神冰冷：“余同学，好好看清楚立场。我要是在这里把你分尸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余欢周身一寒。
沈河的眼神太可怕。
那么一瞬，他胸口的火消失得无影无踪，能感觉到的只感觉到害怕。那种害怕就好像单身女孩走夜路被人袭击，拖入小树林一样，无助、惊恐。
他喉结滚动得厉害。
沈河唇微微张开，一口咬在他喉结上，导致余欢吃痛，无助的仰起头，大口喘粗气。
挂在山腰的一点夕阳落下了。
天空灰蒙蒙的。
曾经何时，也是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天，沈河也这么咬过他，是沈河进少管所的前一天。
他发了疯，把他摁在墙上咬喉咙，双眼红征征的，似乎是想把他的喉咙给咬断。
他曾毁了他的一生。
是在高考前一天。
余欢闭上眼，眉宇间是两世的郁结，解不散，打不开。每每想起，心里都是无尽的懊悔和刺痛。
沈河咬了他，又小心翼翼的舔他咬过的位置，像极了曾经伤害余欢那么深，又爱他爱得掏心挖肺的模样，可悲极了。
余欢吸了吸鼻子。
沈河一怔，抬起头，眼前清秀的少年眼睛早已刺红，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脸颊下滑落。
“欢欢……”沈河声音有些颤抖。
他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鹰眼里的冷色悄然褪去，逐渐被慌张和心疼所替代：“咬疼了？”
余欢没说话。
沈河擦拭着他眼角的眼泪，可是怎么擦都擦不掉，手都在紧张得发抖：“我错了好不好？”
余欢摇摇头。
沈河贴近他，下巴在他头顶磨蹭，温柔极了：“我的给你咬，有多疼，你咬回来就是了。”
他的样子像极了讨好的小狗，跟他以前霸道的样子落差太大。不过余欢倒是看得挺爽。
他把他推开：“别碰我。”
沈河笑笑：“不生气了？”
余欢擦着眼泪没理他。沈河双膝一弯，忽然单膝跪在他跟前，动作忠诚得如骑士。
余欢惊得倒退好几步：“卧槽沈河你干什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这样的，我受不起这个礼。”
沈河微微招手：“踩我上去。”
余欢：“……”
他试探性的抬脚，踩在沈河身上，竟觉得心情愉悦。沈河一动不动，任他踩着。
余欢扑在墙面上，使劲往上爬：“沈河你拖稳了，老子要是掉下来你就死定了。”
“拖老婆的力气我还是有的。”沈河缓缓站起来，把余欢往上顶，这样也会让他爬得轻松些。
余欢不屑：“谁你老婆。”
他毫不费力的爬上去了，趴在上边看着水沟里的沈河，朝他眨眨眼，笑得一脸得意。
“沈老板，天道好轮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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