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列国·破咒 > 第17章 第十六章
    玄风二十四年秋

    二皇子率三万护城军入住尊馨郡,助大皇子轩辕慧登基护卫,朝中所有臣下噤若寒蝉,包括深处漩涡中心的颜氏族长颜老丞相。

    “轩辕烈真的是让人措手不及啊,如今三万大军护卫,调拨你的暗影和我窨碑所有在周围的人马,估计也是无能为力,颜公子。”

    袅袅青烟,一个纤细妖娆,一个潇洒俊逸,端坐一方,倒是有种心心相惜的错觉。

    “裘司主也是千算万算,错算了轩辕慧吧。”靠坐椅背,茶水半口,带着调笑的意味,俨然不像大敌逼迫,穷途末路的状态,“二皇子在大理寺,似乎也是不好过啊。”

    “死不了便也可以,反正此次一来,轩辕沽与皇位,怕是难了。”裘倾洛邪魅的笑,露出珠贝玉齿,轩辕沽的安危自然尽在掌握,只是现在暗司的能力无法毫发无伤的将人救出,哪怕救出又如何,这江山大位沦陷,想要再起风波,怕是难了。裘倾洛被困的这几日,显然已经看清事实,窨碑一族,虽然希望靠二皇子复兴,奈何二皇子就是扶不起的烂泥,如若此人不是窨碑大公主的外甥,裘倾洛早就弃子保车了,“倒是颜公子手上的小殿下,倒是有勇有谋,虽手段还嫩,但也可圈可点。”被困尊磬郡县外的手笔,也是精彩万分。

    笑,颜熔律垂眉,“如若真如裘司主所说,那颜某此次前来求助,不是掉了身价?”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裘倾洛微笑,“更何况,我窨碑还需要颜公子多多帮忙呢。”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两个善于筹谋的男人,此时此刻,谈论一个国家,一个皇位,一个部族的前景,就如茶余饭后的闲聊。

    “只要窨碑不善举妄动,我颜某可以保证贵族的安危。”

    “……”浅笑,裘倾洛杏眼淡淡,窨碑的野心永远不会是偏居一隅,他们要的是南方整个境域,“南磬郡被瘟疫洗劫一空,何不让二皇子接手呢?况且二皇子也到了成年受封的年纪,南磬郡也不算富饶丰厚。”

    “……”早料到裘倾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主儿,奈何胃口也不是很小。南磬郡确实被瘟疫洗劫,可那里资源丰富,只需要几年的整顿,俨然还是一派繁荣,更何况南磬郡地处窨碑族附近,里应外合,俨然是要让南磬郡归了窨碑一族“胃口不小。”

    “大事落幕,总要犒赏出过力的狗嘛。”自称是狗,但眼神里透着倨傲。这一阵与颜氏的对峙,倒是养出了康健的身子,去了病容的裘倾洛透着白皙娇嫩。

    “司主若是狗,那是真真会咬人的狗。”

    “不被咬死就好,况且,还能养家护院。”裘倾洛笑,“颜公子,时间可不多啊,况且那轩辕烈还在调集人马,若在过几日,怕是你有动作,我暗司也不敢接手呢,铁定赔本的买卖谁都不会做的。”

    “我要你暗司这几日听我调度。”颜熔律面容淡然,但严肃的厉害,“我要你的司主令牌。”

    “呵。”裘倾洛低笑,“这南磬郡我开的价格低了。”

    “给不给还要看司主的意思呢。”

    目光碰触,两只狐狸能猜出对方的想法,摇头,裘倾洛耸肩,“可以,谁让我想要那块地呢。”一块金属的牌子放在桌上,不重,但极为精致。

    “周围有多少人?”

    “三千四百六十二人,能与你暗影功力差不多的有四十一人。”裘倾洛笑着说。

    “这么多人都没让我暗影察觉,裘司主厉害啊。”确实,暗影如果察觉如此规模的暗司在尊磬郡附近,定然坐立难安的。

    “好说。”裘倾洛点头,还是一句话,如果不是颜熔律,这皇位未必他大窨碑不是囊中之物,轩辕慧的上位,一半还是靠了颜氏对自己的压制。恨?不恨,只是气恼,几年的部署,功亏一篑。

    不过见好就收,裘倾洛是知道的。

    “颜公子,方便问一下您做什么打算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螳螂自己跑到黄雀面前叫嚣,你说,结果会如何呢?”

    “啧啧啧,心疼了?这么多人保护,你就不怕黄雀怒了啄死你的螳螂?”裘倾洛和颜熔律打着哑谜,心知肚明讲的是什么。

    “……”冷笑,拿上令牌缓缓的往门外走。

    “若他死了,你可会另择明主?”裘倾洛也不知为什么会如此相问,没指望男人回答,却等来男人回眸一瞬的肃穆。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他们两个谁也没想到过会如此的情况下见面,而见面是为了合作。

    颜熔律推开房门,阳光倾洒,眯了眼,会不会另择明主?正如裘倾洛到此时此刻愿意合作一样,在一起只是利益所趋,若人死了,利益没了,那是否会果断的弃子?

    “司主,为何问最后一个问题?”裘疾隐在暗处问,在轩辕慧宣布遗诏的时候,裘倾洛将自己关在房内一夜,一夜以后,憔悴的男人笑着对裘疾说,“几年废了,但他要要回一些利息,在即将登位的人身上,轩辕慧也好,轩辕昊也罢。”看来,是这轩辕昊了。

    “谁知道呢。”裘倾洛笑的诡异,“这人身上有着正反两心,若遵了本心,这大琴王朝依然会是我大窨碑的,若违了本心,我大窨碑只能徐徐图之了。”

    “主子,你在说什么?”裘疾一脸困惑。

    “不必懂。”

    “主子,那我窨碑呢?还有,这次的事情,如何向族长交代?”裘疾怕裘倾洛又钻了牛角尖,况且裘倾洛依然背负着复兴窨碑一族的重担,裘疾了解裘倾洛,他没那么洒脱的放下。

    回眸,邪笑,“大琴必是我窨碑囊中之物,这一世。”眯眼,笑,“或者下一世。”

    “下一世?”

    ……

    裘倾洛闭眼,手上,是一把忽明忽暗的琥珀剑。

    话分两路,颜熔律在裘倾洛那里借到了几千死士,虽然有底,但面对自己府上的祖宗,也是头痛万分,最近李清极缠自己缠的紧,若是话重了几分,便掉眼泪,弄得颜熔律苦恼不已.有时候实在没办法,只能将人扔给影尊,可那小子一脸嫌弃,弄得影尊更加沉默严肃,没给过自己好脸色。

    颜熔律郁结。

    “我信他不是穷凶极恶之徒,绝对不是轩辕慧之流。”李清极双手叉腰,得知尊磬郡被围,三日后轩辕慧要登基为皇。

    “不穷凶极恶又如何,他现在就是轩辕慧的一条狗,你觉得单凭你的几句话就能撤兵?”熔律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虽然一同经历生死,但是少年时不时透出的纯真让人厌恶,“三万大军在郡外守着,东北那里还有他的十万大军随时调拨,只需要半月,便能大兵压进,你觉得他会轻易被你撼动?”

    “照你这么说,他完全无需顾忌什么,皇位就是他的。”李清极愣了楞,他不知道轩辕烈会有如此大权在握。

    “你以为先帝不知道利害关系?轩辕烈母族根本使不上力,而且还是罪妃之子,皇位永远不可能得到认可特别是我颜氏一族,而他也无心皇位,正好可以用来牵制在郡内的两个皇子,一旦有人胡来,他便可以出手稳定局势。”

    “可父皇没想到二皇子会帮轩辕慧?”

    “怎么可能没想到。”颜熔律讽刺的笑,“只是当年轩辕慧何等贤良仁慈,加上母族婢女出生,想要和三皇子制衡就必须要有实力。”

    “二皇子?”

    “……”一副了然在心的表情,确实,当年大皇子韬光养晦,处处受三皇子欺压,朝堂一面倒的倾向轩辕沽,而皇帝正直壮年,如何能容忍,便扶二皇子上位,做大皇子的靠山。只是估计当年皇帝也没想到,轩辕烈会成为轩辕慧手上杀人的刀,还是一把极其犀利的刀,“你说,轩辕慧怎么会让你靠近轩辕烈,哪怕靠近了,轩辕烈和那个伪君子几十年的兄弟情,你觉得有机会吗?”

    确实,当年轩辕烈母亲及母族因为谋害天子之罪而满门抄斩,是贤妃母子一力保全而活下来的,哪怕轩辕烈看不惯轩辕慧母子的做法,可救命恩养之恩,不是谁来了都能瓦解的。

    “谷怡说过,这是他们母子的阴谋!”李清极一口气憋在胸口,自从知道贤妃母子的恶劣,对于他们的恨可是深入肺腑。

    “证据呢?”

    “……”

    无言以对,确实,没有证据,哪怕是事实,又如何让人取信呢?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三天内,如果不能瓦解轩辕慧的登基大殿,一旦登基,正名之下,哪怕再错,历史也不会容许这种错误产生,唯一的结果就是一切的“错误”被正统修改,轩辕慧依然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任何的动作留言,只能是叛军忤逆。

    闲来看看李清极,颜熔律知道这个少年又在悲天悯人。

    “……”

    “啊!”一个人影被从窗外扔进来,惊的李清极和熔律一愣,倒不怕谁来刺杀,这人能够进来扔人,估计是在影尊默认的状况下。

    “这么记仇,哼!”颜熔律瞥了一眼在房外梁上的黑影,影尊这是怀恨前几日自己把李清极扔给他的事情。

    “呀,这女子怎么啦?”李清极好奇的看着地上昏迷的少妇,“这是要干……?”没等李清极抒发完自己的疑问,一沉默的男子便伸手,将手里的纸递给少年。

    “契奴?”

    “……”

    没等李清极反应过来,男子便从窗口一跃而走,瞬间便无影无踪了,惹得李清极好不意外。

    “这是二皇子当年的奶娘。”

    “!”

    回头,看着昏迷的妇人,一脸沧桑,粗布麻衣上还能看出补丁,可想而知,日子过得并不富裕,甚至有些许的潦倒。

    “你不是说当年二皇子宫里和母族上上下下都死了吗?”

    “没错。”颜熔律也是吃惊的,虽然他老谋深算,奈何年纪摆在那里,当年的事情远没有谷怡这老杂毛了解,“这老变态不知道手里还抓了些什么。”嘟嘟囔囔,要不是如今谷怡确实伤重,颜熔律估计会让影尊再扶自己进攻一次,臭骂谷怡一顿,当今颜氏,估计也只有颜熔律敢这么对着谷怡撒泼。

    回头,看着已经猜到谷怡把人扔过来的目的,“这是要带着她去见轩辕烈吗?”

    “……”

    “影尊和我一起去吧,你去,显然不合适。”放眼在下,影尊的身份显然不适合,颜熔律是颜氏一族的代表更不合适,唯一的人选就是李清极,当朝小殿下轩辕昊。

    “让颜九,颜五和你一起吧。”

    “放心吧,轩辕烈没那么吓人。”

    “希望如此!”莫名的,颜熔律有一瞬间是不想李清极去冒险的,这么妇人之仁,这是他二十几年未曾拥有过得。

    轩辕烈对于李清极来说,其实是陌生的,这个男人很少在他与父皇交换信息的书信中出现,哪怕出现,也无非是轩辕烈又建立了那些军功,其余的是一片空白,甚至比轩辕慧的篇幅都少。

    李清极碰上轩辕烈的次数不多,但不同于轩辕慧的殷勤,轩辕沽的阴险,轩辕烈从始至终将他当做一个初入皇城不熟悉的皇弟,不亲近,但也不至于敌视。

    当时李清极平瘟疫回城,迎接自己的就是这个二皇子轩辕烈,一身戎装,脸上有一道隐隐的伤痕,刚毅,飒爽,透着一个成熟男人的稳重。

    “皇弟,辛苦了,走吧。”马上,居高临下,但李清极从没有感觉到男人的敌意。接着,男人一跃而下,站在自己面前,高出一个头,但能依稀找到与自己相似的眉宇。

    “我不想坐马车!”莫名的,李清极开口,“我能骑马!”

    一愣,看着比自己矮的皇弟。

    当年李清极被送出宫的时候,轩辕烈也不过七八岁,模糊中对这个孩子有印象,但不深。当时母妃不算受宠,而李清极的母妃盛宠有佳,两者差距巨大,自然也不会玩在一起,后来母妃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母族又被牵连,轩辕烈更是躲在贤妃宫中不肯出去,一来二去,便没了交集。

    轩辕烈第一次仔细看自己这个小皇弟,清秀的脸,似乎像极了当年在湖边端坐的宜妃的模样,眉宇间,又透着父皇的英武,再长开一些,或许真的可称得上翩翩公子。

    “不好意思,未为您准备马匹,你……”

    “那就和你坐一起呗。”李清极其实想要仔细观察入宫的路线,包括轩辕烈亲兵随从的状态,坐在马车之内,如何观察。

    “……”轩辕烈默然的看着李清极自己爬着想要骑上马,汗颜,无奈托了一把少年的屁股,似乎感觉少年隐隐的像自己儿子一般,“坐稳了,追风脾气倔的狠。”追风,是这匹与自己出生入死多次的宝马。

    “那你也上来吧,我怕摔了。”李清极理所当然拉了拉轩辕烈的手,能感觉到轩辕烈微微的一愣,随即翻身上马,将自己的胸口让李清极靠着。

    有一瞬间,李清极能感觉到这就是寻常兄弟间的亲密。

    “哥?”

    “……”

    “哥?”试探的再叫了一下。

    “你该叫我二皇子,或者皇兄。”轩辕烈不苟言笑的开口,将李清极拥了拥,以免少年掉下马,“进了宫莫要乱走,乱问,大皇兄或者轩辕沽找你的话,能避就避。”

    “什么?”装一脸无辜。

    “没什么。”似乎察觉自己不该多此一举,一夹马肚,追风小步往宫内跑去,不快,却透着速度的快gan。

    “皇兄,你希望谁做皇帝?”

    “这不该你问。”

    “这里没人,你为何不能告诉我?”

    “谁做皇帝也不会是我,又为何庸人自扰?”

    “为什么不会是你?”

    “不愿,不想。”

    “那你觉得谁会做呢?”

    “轩辕昊,如果想活的长久,别和颜氏走得太近,离这个尊馨郡越远越好。”轩辕烈当时在马上与李清极说的,字字真切,到透着看破万事的透彻。

    “可我已经深陷牢笼。”

    “是你有你的牵绊吧。”轩辕烈打断李清极的话,“如果你想通了,让你门口的亲兵带这块玉佩给我,我送你出去。”

    “为什么要帮我?”

    “……”

    李清极问了,但轩辕烈至始至终没有给出答案,也许轩辕烈自己也没搞清楚为什么对一个陌生的皇弟会做到如此地步,可能,是这个少年身上,还有一抹未曾失去的纯真,哪怕他们之间的对话,也有着试探。

    “我给你这块玉佩,不是让你来做这个的。”玉碎,怒目,轩辕烈此时此刻为当时一时心软而后悔。

    “哥,你听我解释。”

    “别叫我哥,我不是你哥!”轩辕烈为人刚烈,原本就是让李清极逃生求救的玉佩,却没想到来的却是颜氏的暗卫还有一个隐在暗处不知道是谁的老妇人,“如果来替颜熔律做税客的话,请回吧,我就当今晚我谁都没见过。”大帐内,轩辕烈一派萧瑟,他不是赞同轩辕慧对于宫内人的所作所为,但是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他必然言出必行。

    “轩辕慧一旦登基,你以为他会对你手下留情吗?”被轩辕烈的态度刺激到了,忽略了原本的目的,李清极焦急的开口。

    “需要你管吗?”轩辕烈怒目看着李清极,“颜氏这些人会真的为你拼到最后嘛?他们要你,无非是你是轩辕一族的小殿下,轩辕昊,你也不笨。”确实,身在轩辕一族,窨碑也好,颜氏也罢,都被身后的势力所操纵,到了轩辕慧这里,似乎更简单,更直白。

    “轩辕烈,你别不听劝好不好,颜氏是利用我,可不会杀我,轩辕慧一旦登基,未必不会杀你。”

    “不用小殿下担心。”轩辕烈看了一眼李清极,“一旦登基,我便带着我的人回北方,终身不会尊馨郡。”逼近李清极,“侯爵不世袭!”如此壮士断腕般的果决,李清极知道,轩辕烈有两个儿子。

    北方是轩辕烈的地盘,而不世袭爵位,一则消了轩辕慧的忧心,二则也给了轩辕烈这一脉延续的可能性。

    看透,看破,却依然信守承诺,轩辕慧无非吃透了轩辕烈对他们母子的感恩之心,只要此心不变,轩辕慧必然高枕无忧。

    “你对他如此,你就没怀疑过他对你有过什么吗?”

    “不必多说,你走吧。”轩辕烈不笨,显然知道李清极此次来的目的,他不舍伤这少年,但也不想他扰了他的思绪,还有三天,尘埃落定,他便可以回北方,自小就没觉得自己是皇子,如此,便真正拜托这污黑的朝廷。

    “你,你怎么这样。”李清极气急,不同于熔律的胁迫,轩辕烈是那种西北汉子一样的直截了当,这让李清极憋屈,“我是在帮你。”

    “不需要。”

    “你就不看看你这奶娘吗?”李清极无奈,急急忙忙的从地上拉起还在昏迷的老妇人,昏暗的光线,但能依稀的看出老妇人的五官,“你就不怀疑当年你母妃死的冤枉吗?”

    瞬间赤红双眸,死死的看着地上的老妇人,所有人他都会忘记,但肯定不会忘记陪伴自己那么多年亲如母子的奶娘。

    但那一次浩劫之后,盛怒之下的皇帝,丽嫔宫内,包括其母族一律处斩,鸡犬不留,怎么会独留这么个老妇人。

    “哥,人我给你留下,我先走了。”李清极看见男人悲痛的样子,心下不忍,“轩辕慧登基那日,我会去。”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其余的话,李清极没说,也不愿说,不论这个男人做什么决定,李清极依然相信,这个男人并非穷凶极恶之徒。

    “……”

    冷冷的看着李清极被影尊拉着闪出大帐,轩辕烈从一开始便知道颜氏暗影的存在,当年父皇给他兵权的时候就提过,颜氏是福也是祸。

    如今看来,真的是是福是祸未知!

    “别装了,我想你该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死,还有,这二皇子口中的事实是如何吧。”男人开口,没有看地上的老妇人,但一片冷峻,让老妇人瑟瑟发抖,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十几年前自己奶大的小小孩童了。

    “烈儿,我对不起你啊,可,可我也是为了活命……”

    当年丽嫔出生君县县令,母族背景自然不比郡内大族来的雄厚,但恰恰出生小门,倒是养成了一副小家碧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再配上脱俗的样貌,倒是一时让皇帝青睐。再加上丽嫔肚子争气,入宫的第二年便诞下了皇子,晋升嫔位,这让当年生了皇子还没上嫔位的贤妃妒恨不已。

    奈何花无百日红,当年静妃入宫,有别于丽嫔的清新,静妃的美是张扬妖艳,虽然皇帝的性子喜欢温润典雅的,可静妃的手段也让皇帝流连,一时间,丽嫔较以前就没那么受宠了。

    如果说丽嫔性子妒恨也就罢了,出生小门小户的丽嫔本就性子淡淡,如今又有了儿子,便守着一亩三分田想着老死在宫里也就罢了,嫔位比上不足比下也有余。

    可命运就是喜欢搅乱一片静水,当年静妃不是傻子,丽嫔不是会争宠斗狠的主,可大皇子之母却非善类,而跋扈惯了的静妃哪里会饶得了她,隔三差五便去找茬儿,一时间宫内对大皇子母子敬而远之。

    当时丽嫔对这些宫闱之争天生有些迟钝,对于大皇子母子也没刻意的回避,一来二去,大皇子母子似乎就赖上了丽嫔母子,常常在在丽嫔宫内走动,有时候还带着些东西会自己宫里,后来也因为丽嫔的关系晋升了嫔位。

    皇帝虽然对静妃,还有后来一见钟情的宜妃恩宠有佳,但也没忘了云淡风轻的丽嫔,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日留宿丽嫔宫内,这让当云嫔看到了机会,便在皇帝的膳食里下了些药,让皇帝对丽嫔这里流连忘返一阵,而她也好乘机与皇帝多接触,引来皇帝的注意。

    可毕竟药物伤身,加之皇帝本就身子不算强壮,云嫔本来就是看着书弄得药,没掌握好计量,让皇帝去了丽嫔宫里几次便一病不起,一时间,太医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宫内宫外一片焦急。

    而静妃对皇帝本就带着情分,看着皇帝生病也着急上火,便彻查了丽嫔宫里的膳食,一开始也没查出什么倒是引来大皇子母子的慌张,原本想着事情败露会永世不得翻身,可回头一想,倒是可以输死一搏。

    最毒妇人心,如果来形容当年的贤妃,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时静妃的人见没查出什么,便也就不为难丽嫔母子,毕竟在这个宫里,丽嫔母子是公认的闲淡雅静之人,谁也不会想到丽嫔会用些下三滥的东西谋害皇帝。

    奈何当年贤妃将计就计,在所有人都开始撤出丽嫔宫里的时候,提着平时吃食的蓝子与大皇子匆匆进了丽嫔的宫里,还“好巧不巧”的大皇子一个踉跄,将自己母亲手上的蓝子打翻。

    原本也没什么,奈何蓝子似乎有着隔层,隔层里面掉出了几个形似娃娃的东西,这眼皮子底下巫蛊的东西,静妃宫里的人怎么会放过,一把就将大皇子母子带回了静妃的宫里,还有那个出自丽嫔宫里的篮子。

    后来的事情就风向急转,宫内本就忌讳巫蛊的东西,后来又在丽嫔宫里一些小物件的隔层离找到了些类似媚药的东西,一时间,后宫内各个噤若寒蝉,生怕这些子诛九族的东西牵扯到自己。

    而云嫔倒是将自己洗脱的干净,从这篮子到手上开始,身边便有人跟着,都是宫里的老嬷嬷了,也间接地洗脱了嫌疑,甚至还有一些查处丽嫔的功劳。

    “当年要不是在宫里有个老太监与我对食已久,而且冒死求了当时的管事公公让我假死逃过一死,我这条老命也交代在那场天降的祸事中了。”老泪纵横,当年她是自从二皇子出生便跟在丽嫔身边的奶娘,丽嫔也是宅心仁厚的主,对她,更是照顾有佳。

    “……”

    “这些事情是后来那个老太监暗中调查知道的,当年云嫔宫里还有做这些东西残留的布料,烧掉的那日好巧不巧被那守夜的老太监撞见,可没多久他也便死了,这事儿也就再无人说起,我也东躲西藏了那么多年。”

    “……”

    老妇人捂脸痛苦,那么多年心里积压的真相,当年不是不想告诉二皇子,而是一介女流,面对着已经得势的贤妃,如何说?如何靠近这满是侍卫的宫墙。

    更何况她又是“已死”之人。

    轩辕烈什么也没说的走出大帐,无泪,却满脸悲戚。

    十几年,他一直恨着当年因为妒恨而使用下三滥手段勾引父皇的母亲,恨着那一家为了争宠而将巫蛊之术传入内宫的母族组人,恨,没有一天不恨,没有一天不怨。

    当年丽嫔一族满门抄斩,唯独留下二皇子一人在宫内,身边,只有一个冷酷的老嬷嬷,拳打脚踢,馊饭冷炙,就连在冬天也没人会记得丽嫔宫里还有个年幼的皇子苟延残喘。

    所以在奄奄一息之间,贤妃的出现让他得到了救赎,当年的他感恩戴德,因为至少有一母庇护照顾。

    可十几年,十几年以后有人告诉他,他恨错了,怨错了,就连感恩都错了,一切的一切都错了。

    “啊!!”

    无人之境,在甩开所有人,包括大皇子放在他身边的眼线,放声大叫,响彻荒林。

    “……”

    一卷黄绢滚落脚边,龙腾飞跃的纹路张牙舞爪,一封信飘然而至,一道黑影飞窜而去。

    展信而读,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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