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帮你。”
蓝色多米诺面具下笑眯着一双并不纯粹的蓝眼，湖色中满是努力想使眼前人放下戒备的友善。普通农家女般打扮的小女孩被身形样貌几无差异的义警小助手握住手，表情倏然呆滞。
但怔然片刻后，她发出一声凄厉得如同猫被踩到尾巴时的尖叫，一把将对方推开。身着夜莺制服的小姑娘罕见地踉跄着后退几步，捂了下被拍到的地方。夜翼见状就要上前，被sidekick拦了下来，他虽停住脚步，但双棍十二分警惕地冲着刚才突然从天而降的家伙噼啪闪着电火花。
“你滚滚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想干扰我，滚开”
小女孩浑身颤栗，额角甚至也开始冒冷汗，看起来仿佛正在遭受什么折磨一般。她大口喘着粗气，小小的身子剧烈起伏。她对面的小姑娘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试探着上前，张开双手示意她冷静冷静。小女孩又一连退了好几步拉开同她的距离，喝骂道
“滚你是谁我可能会不知道我是sd13还是12，但是我才是杰茜 托德我可以让出血痕的名头，甚至让出在那人身边的位置，但这个名字我不会让我只有这个名字了你特么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我才是杰茜 托德”
“诶卧槽嘘特么别把别人秘密身份这么大声喊出来好不好”
小姑娘也急了，连做好几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地回头望了眼刚才跟夜翼纠缠的恶役。万幸，他们捆得结实得很，并且还安逸地被晕着。
小女孩狠狠甩了甩头。然后她哆嗦着望向夜翼，声音软了下来“迪克，为什么你会分不清我和冒牌货啊咱们很早就组过红回盟的”
夜翼皱了皱眉，给还试着劝话的小姑娘递了个眼色。小女孩清楚那是准备突袭的暗号，哀叫了声，突然拔地而起。胸前是亮蓝莺形标识的小姑娘一愣，“诶卧槽她会飞”，旋即默契地同义警一道发射钩枪，两股钩索缠上了腾空而起的小女孩的腰肢。但不等他们发力去拉钩索便被扯断，目标唰地已经飞远。
“”小姑娘挫败地望着那道飞逝的光影，喃喃道，“蝙蝠侠好像警告过不准再有知道蝙蝠洞位置的家伙来着，说下不为例这又冒出来一个可我有什么办法啊那什么劳什子信息素又不是我能控制散发不散发的我又不是oga还能有抑制剂啥的药丸，蝙蝠侠这次会不会拆了我啊”
“夜翼”半晌没人接茬，她转身望向布鲁德海文的守护者，却发现义警眉头紧锁，于是安慰他说，“别担心，我们会把她找出来的，然后再想个稳妥安置她的方式就好啦。”
“不，我不是在想这个她居然也知道红回盟这个也是能从信息素中得来的记忆吗杰茜是个快乐的小丫头，我知道，但这个，她委屈无助地叫我名字时我真的有所触动。我见过小杰茜这个样子。”
夜翼也看向很快就从孤独堡垒里回来的sidekick，犹豫着问，“嘿，这听起来有些奇怪，但你说她是sd12只是因为获得了你的记忆而把自己错当成了你那你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你会不会其实是”
湖色的眼眸又笑眯了起来，不知是在笑夜翼的这个想法还是在笑他起了疑心。刻意放缓的语句从小姑娘口中流泄出来，如同她周身开始浮起的淡蓝色光雾，幽幽好似低吟
“迪克，你知道我是sd13，我才是你们的杰茜 托德。我一早就告诉过你的，对吗”
义警脑中空白了片刻。然后他突然又开始说话，“夜莺，我们得赶快把你又冒出来的这个姐妹的事通知b他们”，自然衔接得如同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啊咱们就不能把这事儿解决了再告诉他们么”
“不，从刚才的情况判断这个sd12非常不稳定，那她就很危险，”夜翼拒绝了小姑娘，但她那副哀求的表情让他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他只能摸摸她的头发，“好啦，我知道她毕竟是你的姐妹，我们尽量不会伤害她。现在我要联系上b，你接着夜巡吧。”
他已算熟知的“夜莺”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轻巧地翻跃离开。亮蓝色从前胸蔓延至指尖，她看起来也多么像个心软的手足啊。
结束了今天份的夜巡，泡澡的时候夜翼终于能短暂得再当一次迪克 格雷森。他舒服地在这个窄小的浴缸里窝了一会儿，抽空他一定要来个泡泡浴，但现在不行，他得赶快去睡一觉好让格雷森警官能精神抖擞地上班。
热水让他昏昏欲睡，不大的床铺现在也是天堂。迪克打着哈欠关上其他灯，趿拉着拖鞋走进卧室。但在他伸手拉起被子钻进被窝之前，安宁静谧的氛围下他听到背街的那个窗台传来响动。夜翼立刻再次上线，背街处没有住户隐蔽得很，他穿着制服要进公寓的话都是走那里，其他人要入室自然也会做此选择如果是个想偷东西的小毛贼的话，他可真会挑时间。
黑暗骑士的得意弟子拿起警棍，于没有灯光的黑夜中悄无声息地潜行到窗台附近，虽然这明明是在他自己家中。他警惕着，防备可能是哪个不知怎的知道了他身份的恶棍想取他性命。暗锁被巧妙地破解，窗户被轻轻抬起，夜翼握紧了手里的警棍，却在模糊看到跃入的小小身影上那道亮蓝的一瞬间松了口气。小姑娘明显早就知道他在这里，八成是听到了压低的呼吸，为打扰他睡觉而说了句抱歉。
“没事，”重新放松下来的神经让迪克更加困倦，他活动了下颈部准备回去睡觉，转身之前却想起了些什么又问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快就从大蓝那里回来了”
“超人采了我的血样，然后就把我送回来了唉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
这句轻声的哀叹让他的心立刻沉了下去。夜翼也知道了超人曾瞒着别人吸食氪石以维系力量的事，所以昨天氪星人销声匿迹了这么久又再次出现后，世界第一侦探培养出来的义警看清那双蓝眼睛中蒙覆的黯绿时，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而黑暗骑士的反应也让他能猜测出这并不是康复前病魔最后的挣扎。第一任罗宾在还穿着绿鳞短裤时就认识了超人，那是他的童年偶像、至今他仍有许多印着s标志的周边来表明他的崇敬。而现在大蓝居然夜翼难过地敛下眼眸。世界也需要超人。
许是察觉到迪克情绪一瞬低迷，小姑娘凑近碰了碰他的手臂。青年又微笑起来，轻轻揉了揉她头发。就在这时，黯淡的月光下他看到了一双湖蓝色清透的眸子。
夜翼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得确认是否是暧昧的夜色掩藏了夜莺虹膜边那抹阴魂不散的诡绿。他拍了拍小姑娘的背，轻推着她催她也去休息，手不易察觉地摸上夜莺制服背部那个夜翼同款的固定双棍的装置。
杰茜在刚拿到制服时盯着这个占据背部大半空间的装置半天，觉得这么大个玩意居然只插两根棒棒实在浪费空间。于是小丫头擅自加了个暗格，用来装零食和其他夜巡中会让她开小差的东西。
他没有摸到那个暗格。这件夜莺制服很还原，又特意模拟了正主在布鲁德海文翻滚时撕出的毁损，但却是仿制的。
夜翼不动声色地往卧室走去。这个冒牌货显然知晓他的习惯，选了这个时间来，他只穿着睡衣，手头除了匆匆抄起的警棍外武器和通讯器都在卧室。他打算偷偷联系蝙蝠侠，先稳住这个外表上看起来与杰茜差异无多的小姑娘，毕竟她有可能也远非人类。然而对方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心率的细微改变与绷紧的肌肉瞒不过她的感官，读心能力也让她发现自己已露出破绽。
“急着去拿氪石么，大侦探”
他听到背后一声冷笑。小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片光雾笼罩了他，淡淡的蓝色在黑暗中也清晰可辨。
大量错误的信息瞬间涌入，叫嚣着翻搅他的大脑。夜翼立即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试图抵抗这种全方面的意识侵袭。他抖着声音喝问你是谁，小姑娘怜悯般缓缓摇了摇头，放慢的语速裹挟莫名的洗脑能力
“我是sd12，和sd13最接近的一个我和她是那么相似所以我可以是她，对不对我可以是sd13，我就是你们的杰茜 托德”
义警晕了过去。sd12把他抱进卧室放在床上，迪克在舒适温暖的被窝中却蹙起眉头。小姑娘退了出去，然后在心底召唤她的姐妹，很快，sd10与她的精神链接便建立完毕。
“你没有告诉我sd13的眼睛不再是纯蓝，我想恐怕不是疏漏。这次我姑且放过你。”一扫杰茜式的俏皮幼稚，她没有感情般冷淡地说道，“你清楚被他知道了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你不需要那些感情，你只需要牢记你是我们中的一员、我们为何会被制造出来。你不是血痕，更不是什么杰莉托德，你错误获得的感情只是为了帮助维持这些方便行事的身份。别让我现在就把对sd06做过的事再在你身上重复一遍，你也看到了洗掉感情有多么煎熬痛苦。”
“收到。”sd10很快回应。
“很好。最后一件事，红头罩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还有些抗拒，不过我的信息素能麻痹人类的警惕心，这只是时间问题。我会说服他同我们合作。”
“人类至上。”sd12断开了精神链接。
“一切为了最终荣誉。”杰莉眨了眨眼，意识回到当下。
红头罩提醒她别在任务中走神，血痕应了声，望着导师背影的目光却有些悲伤。
不断涌入的“你是sd12”的意识连带植入的虚假记忆在脑海中喋喋不休。杰茜停在了空中，痛苦地用力按着太阳穴想维持意识清醒。然后她听到仿佛近在耳畔的一声嫌弃，“退下，弱鸡”，眼前一黑。
sd13放下按压太阳穴的手，突然改向北方飞去。这具身体的原主更能发挥得自基因的能力，在几分钟内就到达了极北之地，孤独堡垒已在眼前。她原本打算直接打碎那扇巨门闯入，反正沉重的门扉并不能阻止她，但思考能力加强了的人型武器这次考虑到了会有一大批安保机器人来碍事，于是她轻松举起那把大钥匙开门进去。操纵身体将大部分基因隐藏只将得自超人的那部分表露，再加上一点小花招，她就能在氪星科技下畅行无阻。
她快速浏览了杰茜在这具身体中留下的记忆，抬脚去了超人现在用来休息的房间，他果然在那里。充盈房间的黄太阳光让sd13惬意地眯了眯眼睛，却在超人身上不再起多少作用，这几天氪星之子尽己所能地做了许多，透支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不得不返回休息想藏起自己脆弱的样子。现在他躺在光床上，意识模糊。
“呵，氪星人，也不过如此。”
sd13伸出手，小小的手掌扣住超人的颈部，意识到氪星人不像人类那样需要呼吸后，她转而用力压迫他的胸膛，那之下心脏微弱跳动。超人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他没能做出挣扎的动作。
“现在就杀了你的话，我脑子里一直嗡嗡响的杀死氪星人的咒骂是不是就能闭嘴了”
自出生以来便能听到的昼夜不停的咆哮，刻在基因中的憎恶血脉相传。
“但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sd13收回手，虹膜上那一抹小丑绿泛着诡异的光泽。右手中指的指关节在她的意识下凸出一截锋利的骨刺，划破她左手手腕和超人的脸颊后又收了回去。sd13把正在滴血的手腕按在她在超人脸颊制造出来的伤口上，就像什么神秘邪恶的仪式，充满野蛮侵略性的基因随着她的血液渗入，立刻感染起这具虚弱的身体。
超人的身子痛苦地弓起，关节处开始肿胀，然后骨刺破体而出，氪星之子就这样改换了面貌；他睁开眼睛，嘶吼出声，眼中的氪绿虽然在急剧消失，晴空般的蓝却被嗜血的红色吞噬。
她残忍又开心地笑起来，眼中也燃起火焰，赤殷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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