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菁菁”一来二去，林琪的脾气，上官彦也算摸了个大概，执拗又有些一根筋，像极了自己的堂妹上官菁。
有了可以参照的对象，在对付林琪这件事情上，上官彦自然是有了办法，当然这是后话了。现下要紧的就是立刻回房，好好休息，明日早些出发。
阜阳城郊
当上官彦沉沉睡去之时，她与秦毅曾经落脚的破庙附近先后出现了几个黑影，不久之后，皆隐蔽而快速的闪入了破庙。
子时三刻，最后一个黑影按照约定的时间出现在了破庙之中。
作为最早抵达破庙的人，一个时辰的时间显然让连飞等得有些不耐烦，放在平日，以连飞的脾气性子，早发作了。
可现在，他脸上不见半点怒容，有的只是紧锁的眉头和满脸的担忧。此人正对着连飞，虽然一身夜行衣极黑，但在月色的映衬下，仍能看清局部的细节黑色的眼罩，还有接骨的绑带，“连芸，你这是怎么了”
不止连飞，除了被唤名“连芸”的黑衣人，这破庙之中其他人的反应与连飞如出一辙。
少时，连季因离得比较远，未曾看清，待走近了，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伤的如此之重，小芸，此行可是遇到何种险阻”
闲散依靠着梁柱的连俊，还特地凑到了跟前端详了一番，“嗞嗞嗞多漂亮的脸蛋儿啊，就这么给毁了”，紧接着长叹了口气，一脸惋惜道，“可惜可惜呀”
好像三人关心的对象不是自己，始终面无表情的事主全程无回应，待破庙内回归平静，她开始向连季回报自己这次外探的结果“此次奉主上令，追查乞伏余孽当年逃亡的去向，已有了些眉目“
“早前连埕放回来的消息，当年乞伏嵩洛并未如坊间所传，以及朝廷所公布的死于兵变之乱”
连埕是最早接到追查乞伏氏的指令，连飞作为之后的协助，对所追查的内容也知晓大概。所以现下顺着连芸的话头，开始拼凑其掌握的线索，“而是早在兵变前，已被儿子乞伏暮弑于寝殿床榻之上之后乞伏暮绞杀朝中不愿附和几个臣子，连坐其三族，这才引得骠骑将军韩云不愿坐以待毙受连坐之苦而领兵哗变”
“我可是听说这乞伏暮领着群臣在宫门口跪着候降，最后在知道自己下场之后，还恬不知耻用嫔妃和朝臣来交换自己的命” 连俊玩味般不屑道“呵，弑父杀臣连坐三族，残暴又贪生怕死，如此枉为人的畜生，真是天亡乞伏氏”。
“小芸，继续吧”连芸探查来的结果，才是有价值的。至于连飞和连俊所述，不过是些没有肉的“骨头”。
“乞伏氏叛乱被镇压，稍早藏匿起来的乞伏人乘乱逃离阜阳后一路往西，起初确实如主上所言，经御浒关，在赫拓落了脚”
点到了赫拓，连芸直接停了下来，并没再说下去。
原本伴随着连芸的叙述，已经开始勾勒过程的连季，此时也只好停了下来，“在赫拓出了意外”
连芸摇了摇头，继续道“算不上意外，只是未如主上所知悉那般，留宿三日就退往西北方，过鞥单走廊继续向西，而是待了五天才离开了赫拓，后又避开较为易行，但匈奴人盘踞的苇河腹地，选择退往西南方巴都。”
连季越听越不对，乞伏氏叛乱被镇压，梁韩云下来屠尽乞伏氏族，那些藏匿起来的乞伏人乘乱西逃的线索皆是由连埕回报，自己虽然不清楚其中巨细，但大约情况是知晓的。可如今连芸查探的消息如此大相径庭，这其中必有问题。
“但是”任何事情，想要追其细节都是不容易。何况还是隐匿的逃跑路线，后人要事无巨细的查清楚简直难于登天。
说说停停弄的连飞有些着急，“都快寅时一刻，还有什么都赶紧说了，明日我与连俊还要赶去察可布”
“此事事关要紧，小芸既已查到下落，必然要理清原由，稍安勿躁”连季挥了挥手，示意连飞把嘴闭上。
“但是逃离梁都城的乞伏人并未全数西行，有一小部分直接南下，再者入赫拓之初的人数与五日后离开的人数相差甚远，少了数倍之多”
连飞与连俊对来龙去脉知之甚少，连芸的话未引得太大的反应，但连季这边就不一样了，一脸惊愕，“数倍之多”
“是，数倍之多”连芸补充道，“起初我也有所怀疑，以为自己查漏了些什么，于是又回了趟赫拓”
“查到了什么”连季连忙追问
“乞伏氏族只知道乞伏暮媚降韩云，但对其弑父之事却一无所知”连芸开始在庙堂内小范围渡步。
“传闻乞伏嵩洛独爱皇后馥婉，所以几乎每天都夜宿皇后寝宫”连俊突然冒了一句出来。
连飞刚要接话，却停顿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些重要的内容，立刻补充道，“乞伏嵩洛死在了皇后的寝殿”
“也就是乞伏暮弑父之时，只有馥婉在场”
“除了馥婉，还有她寝殿守夜的宫女和执夜的宦官” 连芸回答了连季的问题。
“都被灭口了”连季按正常思路推测事情的经过。
“肯定是被灭口了”连飞“切”了一声，“皇殿深宫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悄无声息的就没了命，连个尸首都没有”
“接着”话落，连芸从随身贴袋里取出用红色蜡布封口的小玉瓶，并把它丢给了连季。
玉瓶还未落到连季手中，就被连飞给抢了过去，掰开封口的蜡布闻了闻，朝着连芸问道，“这是什么”
“溶尸散”连芸答得很平静。
“你怎么不早说”正准备将瓶中之物倒出来看看的连飞，用极快的速度把蜡布塞住瓶口，直接扔给连季，两只手不停的往衣服上抹，试图把手上沾着的粉末都蹭掉。
季俊二人并未理连飞，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到了溶尸散上。
“小芸，这是哪里来的”
“赫拓东侧的一处戈壁，有人将其埋在了砂砾之下”连芸又从腰间取出了白色块状物问道，“看看这是什么”
“溶尸散是南疆苗栗所有，怎么会在漠北出现”连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拿了白色块状物仔细瞧了许久，突然面露惊色的开口道，“人骨”
今晚还真是“惊喜”连连，连俊这一声人骨，招来三人齐刷刷的目光，也不说话，都等着他的解释。连俊也不含糊，直接将自己判断依据和盘托出。
原来，南疆的巫医早就对人体进行过解剖，所以对人体骨骼的分布也算是较为熟识，而且还特地绘制灵枢图，留作医病制毒之用。
而作为连七之一的连俊，因南疆人的身份，又对南疆各族的各类医志、怪药、毒物颇有研究。自然能将溶尸散和人骨的联系解释的一清二楚，“整个苗栗族也只有大巫师握有溶尸散。除了被献予南诏之外，并无外流。”
“那就只能是南诏了”连季拿起被连俊判断为人骨的块状物，摆弄着看了眼，便问连芸，“可是一处发现的”
“不在一处，但也不远”连芸思付了片刻之后，道“这东西直接裸露于砂砾之上，只是偶然发现，倘若真是人骨，那片戈壁之下怕是埋了不少”
连季看了眼天色，见有些微亮，显然时候早了“小芸可还有其他发现”
连芸摇了摇头，又道“时间急迫，并未查问清楚，南诏与赫拓还有诸多疑问，还望连季替我求个情，就说连芸这次定办妥主上交下之事”
“好”连季应的很干脆。
寅时二刻
既然查探的事情已经都如数汇报，连芸也不多留，直接跃出了破庙。连俊与连季耳咐几句之后，便同连飞一起离开了。
至于连季，特意在破庙后堂换了身衣服，从破庙的正门走了出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