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玄幻小说 > 清穿之白月光(穿书) > 第六十七章
    胤禛骑马行至紫禁城大门口, 刘义一早便在门口安排这轿辇候着了, 他下了马一旁的小厮忙是将马牵至一旁。

    刘义迎了上来,满脸是笑道“奴才见过王爷, 给王爷请安”

    胤禛微颌了首,“事情办得如何”

    刘义警惕地看了眼周围见没有外人, 方才轻声道“办妥是办妥了,只是张明德劝谏大贝勒不成,被大贝勒给介绍给了八贝勒,但八贝勒也不敢行事便将张明德给赶走了。这几日的局办妥后, 大贝勒又将张明德找了去, 将八贝勒丰神清逸、仁谊敦厚、福寿绵长、诚贵相也的传言给传了出去, 现在满堂朝臣都是听了这传言, 各个私下里欲结交八贝勒呢。”

    张明德本是个坑蒙拐骗的算命先生,因为欠了赌坊钱款全家在命丧黄泉之际被胤禛救下,后来胤禛偷偷部署让张明德与顺承郡王的长史阿禄相遇,张明德别的本事没有, 一张嘴像是抹了蜜油一般滑腻, 接着便被长史阿禄引荐给了顺承郡王布穆巴。

    布穆巴一向与大贝勒八贝勒相熟, 如今得了“神算子”张明德,自然如献宝一般地献给了大贝勒。

    这连环的引荐让得多疑的大贝勒也无从可疑, 当时太子还未被罢黜,张明德便与大阿哥谏言道自己认识“异能者十六人”,可以找两个人刺杀皇太子。

    大贝勒不敢背负刺杀皇太子的罪名,便将张明德介绍给八贝勒想要借刀杀人, 谁知晓八贝勒根本不信张明德的话,直接将张明德赶了走。

    胤禛冷笑了一下,看来所谓团结一心的“八爷党”似乎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团结,至少大贝勒是抱着坐收渔翁之利的,如今太子倒了只剩八贝勒一枝独秀,他自然是坐不住了又找到了张明德。

    原先安插张明德不过是想帮太子除去大贝勒,如今倒是能够借此救出太子。

    今日康熙召胤褆、胤祉、与他入宫是为了商议“江苏、浙江农民夺粮斗争”的解决方案,出了乾清宫殿门胤祉叫住了胤褆,“大哥,听说那民间名相师张明德给八弟看了一卦,说其丰神清逸、仁谊敦厚、福寿绵长、诚贵相也,大哥与八弟素来交好,不知这流言是否为真”

    胤褆顿住脚步,瞥了眼胤禛与胤祉,胤禛先不谈他一向是清心寡欲的模样,胤祉却是实实在在的,如今问这话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替太子打听虚实、二是想要通过他结交八贝勒。

    他心中冷笑,看来他放出去的传言倒是起了动作,胤禩如今成了鹤立鸡群的那位,因着立于高处,自然所有的矛头都朝向胤禩。

    胤褆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三弟怎么好好地问这些”

    胤祉看了眼一旁的胤禛,有些不好意思地犹豫了下方才开口“太子被关进咸安宫这般久,前几日我探了探皇阿玛的口风,皇阿玛的口气有些松动。八弟名望如此之高,不知道大贝勒可否与八弟说说,集结群臣替太子求求请,说不定皇阿玛看在群臣的份子上,心一软便将太子放出去了呢”

    事情出乎了胤褆的意料,不过若是胤祉成了墙头草来投靠八贝勒,胤褆才要怀疑他的真实目的呢。

    他们都不希望太子被放出去,胤褆问都不用问,直接想要敷衍地答应,却是听胤祉接着说道“说实话,我昨日已经与八弟说过此事,只是八弟虽然答应了,似乎还是犹豫的模样,大哥您作为兄长又与八弟交好,说不定你去说说八弟就听了您的话。”

    胤褆听到此话脸色一僵有些难堪,这般好的机会八弟怎么会答应

    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找到太子失了防范的时刻让皇阿玛废了胤礽,如今若是胤礽一旦放出来,他必定第一个遭难。

    胤礽绝对不能被放出来,他心里头下定决心,脸上却是敷衍地点头,“三弟、四弟你们且放心,今日我便去找八弟谈谈。”

    胤祉看着胤褆的背影渐渐走远,这才回过头看胤禛有些担忧地道“四弟,你说这样能将太子救出来,可我并不觉得八弟和大哥能够真心实意的帮太子啊,若是他们趁此机结党营私独揽大权,太子不就没希望了吗”

    “三哥你将心放宽些,按照我说的做太子很快便被放出来。”胤禛淡淡说道。

    他将劝说大阿哥的事交给胤祉是因为他不想陷入各派党争,皇阿玛身体强健却是十分多疑,彼时动作太多反而徒增怀疑。

    胤褆出了皇宫便直接进了八贝勒府,八贝勒府门口的小厮早就与胤褆相熟,见着他来便直接放进去了。

    胤褆没想到的是,他来的时候胤禩正与九阿哥胤禟、十四阿哥胤祯讨论如何劝皇上放太子出来。

    胤褆站在门口欲推开门的手顿时僵在了原地,随即咬了咬牙挤出笑容推门进去,“八弟、九弟、十四弟,你们在聊什么呢”

    胤禩瞧见胤褆进来,极为自然地将方才讨论的事情说出“大哥,我们正讨论如何将太子放出来,听三哥说皇阿玛的态度有所松动,说不定咱们能劝动皇上。”

    胤褆心沉了下去,果然胤禩等人真的要将太子放出来,他又开口道“八弟正值群臣支持,照着如此形势走下去,八弟登上太子之位指日可待,何必要将废太子放出来”

    胤禩几人不知晓太子被废是胤褆的手笔,只以为胤礽是真当犯了错。

    胤祯开口“正是因为废太子如今被软禁在咸安宫,前几日皇阿玛还前去看望,出来神色未有不虞反而心情好了些的模样,我们猜测就算不去进言皇阿玛终有一日会将废太子放出来,既然皇阿玛早有此意,不如咱们就顺了皇阿玛的意。”

    胤禩笑了起来,“何况只有废太子出来了,才会有犯错的机会。”

    胤褆听着心里头着急,若是太子出来第一个倒霉的便是他。

    他提出建议,“放虎归山他必会东山再起,不如我们趁此机”

    胤褆抬起手在脖子上划了下,胤禩变了脸色,“万万不可,太子纵使犯了错也是皇阿玛最爱的儿子,若是让皇阿玛知晓,别说太子之位了,就连皇阿玛的信任都没了。”

    胤褆却是下了决心,还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拍了拍胤禩的肩,“你放心好了,此事我会一人办妥,绝不连累与你。”

    胤禩还想劝阻,胤褆却是闭口不言此事。

    第二日胤禩便前去乾清宫亲自面见康熙,递上了奏折,奏折内容“胤礽所行卑污,大失人心。相面人张明德,曾相胤禩,后必大贵。今欲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

    他此举表面上劝康熙杀胤礽提拔胤禩,实际上是在借刀杀人,将欲杀胤礽之事推到胤禩身上,若是康熙想要杀胤礽那最好不过,若是康熙不想杀他此番就是将胤禩往火坑里推,一箭双雕最好。

    康熙看完奏折果然勃然大怒,将奏折扔在了胤褆脸上,怒骂道“当真是乱臣贼子,今日想弑太子,下一个是不是就要弑朕了”

    康熙安插在朝内的眼线一早便将胤禩在朝中左右逢源、结党营私之事报了上来,自从太子被废后胤禩更是不加收敛,就连他都听闻那张明德所说的“丰神清逸、仁谊敦厚、福寿绵长、诚贵相也”卦象。

    就算太子再怎般不仁德,胤禩也太心急了些,所有的一举一动皆是表明了对他身下位置的觊觎,康熙早已对胤禩有了防备,原先一直按捺未发就是因为没有契机和缘由,如今胤褆蠢到将契机捧给了他,他怎么会错过。

    当即康熙命令彻查张明德之事,当日便将张明德抓来,张明德早就做好入宫准备,一被抓进宫中稍微被责打了几下便供出了所有事实。

    他的确给八贝勒看过相,觉得八贝勒有帝王之相并且向他劝诫刺杀太子之事。

    彼时天色已晚,康熙只好下令次日诸阿哥皆至乾清宫。

    当晚胤禛还是留宿在年清芷房中,她的伤口还未好依旧需要涂药,然而旁人却是不知晓胤禛是为了帮年清芷涂药而留,只当这是雍亲王的专房之宠,此事传进了宫中,就连德妃也喜气洋洋的模样召见她赐了些礼物给她。

    年清芷出宫门的时候正好赶上士兵押解张明德入宫,对张明德此人她也是知晓的,他就是此次事件的关键。

    还是那句老话,若是康熙相信这些儿子,纵使是天王老爷说的话他都不会相信,如今不过是一个相师便能扰乱了朝堂的局面,无非便是康熙想借题发挥。

    康熙虽然身体仍然康健,可他却是老了,看着儿子一个接一个的长大露出了对皇位的渴望,他怎么可能不防备

    先是太子后是胤褆、最后便是胤禩,每一个冒头拥进的皆是失败了,最终康熙将皇位传给了一直默默无闻的胤禛,无非是胤禛一直未展露自己对皇位的野心。

    面对这般的皇上,胤禛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只有韬光养晦才是正道。

    年清芷出声打破沉默,“今日我去面见德妃娘娘,听德妃娘娘说起十四阿哥他们有意劝皇上将太子放出来呢,这是不是代表太子就要出来了”

    “此事没那么简单。”胤禛将小玉棍沾了些药膏涂在年清芷背上的伤口处,听到她忍不住叫出声后又放轻了动作。

    他顿了顿,“你似乎很担心太子。”

    “我是担心四阿哥。”年清芷从手腕间拿下菩提子的佛珠,套在了胤禛手腕间。

    佛珠还带着她手腕的温热,胤禛眸光落在佛珠上,心里头却是有种预感年盼窈似乎什么事都知晓一般,就连他念佛吃素清醒寡欲的模样只是为了韬光养晦都知道一般。

    年清芷抿唇笑着,“我小时候身体不好,额娘便专门替我去寺庙中求了这佛珠,如今我将这佛珠送给四阿哥您,希望这佛珠能够保佑四阿哥您一切顺意。”

    胤禛给年清芷涂完药重新回到地上的被麓,闭上眼睛却是不自觉地闻到佛珠上的香味,那香味与佛门清净的檀香不同,是女子身上那种娇软的香味,似乎是佛珠常年沾染了年清芷手腕的香味,甜地让人觉得心安。

    自从清芷去世后,他的心一直空荡荡的,便是这些年装作清心寡欲的模样,了那么多的佛经诵了那么多佛号,可还是填不满他心中的空荡。

    可这香味萦绕在鼻尖,胤禛恍惚间似乎感到清芷又回来了,这么多年他一直逃避着、不肯面对,清芷便也从未入梦过。

    这一次她罕见地入了梦,站在承乾宫门口温柔地看着他,接过他手中的书递上帕子为他擦手。画面一转又梦见那年的乞巧节,两人被人群簇拥着,光是手背轻轻触碰一下,他就觉得心如擂鼓。

    什么时候喜欢上清芷的,他早就记不清了,这么多年的陪伴相处的记忆如雪花般充斥着脑海,他哪里还有空档装下别人。

    清芷死后,这些回忆一遍一遍得在脑中循环着,像一把尖厉地刀每循环一次,他的心上便划上一刀,直至心上已经没有空档可划。

    胤禛决心忘掉清芷,将清芷永远地封在身体的某一角,可一同封上的是他的心,自此没有人能够走到他心里。  

    就连那般像清芷的年盼窈也不行,她的存在只是让他不停地回想到清芷,每一次回想他便觉得他对清芷的喜欢就多了一层。

    脑海中最后的画面回到了康熙三十四年二月初四,所有人聚集在储秀宫为温熹贵妃哭丧的时候,他默不作声地离开潜入了掖庭,想要偷偷瞧上清芷一眼。

    自从她亲口说出再也不想见到他后,他每次来都是偷偷摸摸的,不让她发现。

    可那一日胤禛却看到了清芷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大通铺的一角上,呼吸全无。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失去清芷的准备,可那一日他才知晓原来最让他难过的不是她说的话语,而是她不愿将自己的苦痛平分给他承担。

    他一生遇到过无数次无能为力的事,直到他看到清芷去世,他才知晓真正的无能为力是什么。

    跌跌宕宕他终究还是一个人。

    年清芷是被胤禛的梦魇声给吵醒的,她瞧了眼外头天还未亮,脚踩进鞋中轻轻地走至胤禛身边蹲下。

    他双眼紧闭,长长地睫毛猛颤着,额头冒了不少冷汗,双唇似乎轻喃着什么她听不清。

    年清芷拿起帕子给他轻轻擦去额头的汗,却是见他的轻喃更多了,刚想将他从梦中叫醒,他却是低吼了一声,“清芷”

    她心中一惊垂眸看去见他张开了眸子,她心锤擂鼓还以为胤禛认出了自己,下一秒他却是突然伸出了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进了他的怀中。

    胤禛将她手腕扣得极紧,他的额间冰凉,手心是烫的那热量源源不断地顺着她的手腕直触心尖,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近的几乎能听到他胸腔里头的跳动。

    “清芷”亲昵的呢喃声在耳侧,混杂着他呼息间的灼热气息在耳间缠绕,下一秒他柔软的唇瓣轻吻上了她的耳朵,滑过她的耳轮,细细亲弄着耳垂。

    她耳垂极为敏感,还在宅院中胤禛便喜欢逗弄着她的耳垂。

    年清芷不自觉地弓起了身子,呼吸也急促了些不由自主地唤他的名字,“胤禛。”

    只是刚出声的那一刻,年清芷便感觉到身下男人的身子僵住了,愣了几秒才抬起头瞧她,眼眸中的浓浓情潮还未全部散去,脸上的神情却是已经冰冷。

    胤禛将她从怀中扯起,声音如寒冰一样冷淡狠决,“年盼窈,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一字一句地似乎是隐忍了极大的怒气,手上的动作更是没有要怜香惜玉的样子,攥得她手腕疼得几乎要渗出冷汗来。

    年清芷小声地连声说了几句“疼”,一边想要挣脱出来,手腕却像是被铁箍着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她越想越委屈,将她扯进怀里的是他,亲耳垂的也是他,如今凶人的也是他。

    年清芷本来是不爱哭得,在胤禛面前也从未哭过,一直以着温柔姐姐的姿态对待他。

    今日却是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因为身体年龄小了连带着心里年龄也小了,不由自主地眼睛一热就哭了出来,一双潋滟的眸子顿时泪光闪闪,泪滴从她白嫩的肌肤上滑落,她的鼻尖红红,像个受尽了委屈小白兔一般。

    胤禛一愣,手上的力气不自觉收敛了点,语气也缓了,“你哭什么”

    年清芷气自己丢人,又气又委屈,“你凶什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被佟佳皇贵妃欺压的时候她都没哭,今日竟然因着这么小事而哭。

    她不想哭,结果眼泪掉得更多,这些日子太憋屈了,生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惹胤禛讨厌,今日好不容易亲近了些,他转脸就是这般模样。

    胤禛微凝起了眉,方才刚睡醒就看到年盼窈在他怀中顿时火气便上来了,他此时也缓过神来,看了眼一旁湿了一块的帕子,什么情况他就算是不记得也能推测出个七八。

    朦朦胧胧他把年盼窈当作年清芷,将她扯进怀中的是他,主动轻吻的也是他,如今凶人的也是他。

    胤禛想着方才不断攀延而下的手,十分头疼地拿大拇指旋了下太阳穴,幸好在关键时刻清醒,不然可就要遭了。

    他抬眼看过去,小姑娘哭哭哒哒地一脸委屈地抹着眼泪。

    胤禛突然有些遗憾,清芷这般岁数的时候他不过才五六岁,五六岁的事在脑海中已经很模糊了,也不知晓当初清芷受了委屈会不会也这般抹着眼泪。

    印象里他似乎从未见过清芷掉过泪,更多的是她包容温柔地望着他,他高兴又失望。

    高兴的是她永远这般完美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失望的却是她从不肯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给他按。

    他明明是可以承担她的苦痛,保护她的脆弱,可她从来都没有给过他机会。

    胤禛拿起帕子递给她,“方才是我对不住,我不该凶你,也不该”

    后头的话却是梗在了喉头中,她如今是他的侧福晋,谈不上该不该的,只有他愿不愿意的份。这种道歉说了也是徒增小姑娘委屈罢了。

    年清芷生气也只是生自己的,她拿过帕子胡乱地擦了下眼泪。

    胤禛看了眼外头的天色,算算时间也该上朝了,今日还有诸多事宜,他从地上起身一件一件地穿上石青色补服,在扣金玉腰带的时候年清芷终于冷静下来了,仰着头问他“四阿哥,您方才梦见了什么吗”

    胤禛手上的动作僵住,想起梦中的甜蜜与痛苦,明明要忘记的人为什么却是烙印地这般深。

    他微闭了下双眼,再次睁开双眸中变得清明淡淡道“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胤禛将金玉腰带扣紧,拿起桌案上的朝冠,“我去上朝了,你再睡会吧。”

    他顿了顿,补了一句“往后这地上的被麓就不必了。”

    说完他便打开门走了出去,虽只是一瞬间,外头的冷风还是灌了进来,灌得年清芷心头直发冷。

    从“最重要的人”到“无足轻重的人”,不过十三年,可都是她自作自受,她活该谁叫她如此折磨胤禛的。

    年清芷僵在原地片刻,寝室内的暖炉热气慢慢蒸腾上来,可她还是冷着,她蜷缩起来脸埋进膝盖内似乎这般就能捂暖一般。

    早朝结束后,朝臣按着顺序往外头走着,昨日领了旨的阿哥全部留在了乾清宫内。

    康熙将大阿哥所写的奏折摔在了胤禩面前,怒声道“胤禩,你好好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胤褆装模作样地揖手,一脸为胤禩开脱道“皇阿玛您千万别动怒,都是儿臣的过错,皆是儿臣提出,此事与八弟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啊”

    康熙冷哼一声,声音中的怒气一丝未少“你以为你就没有任何罪责了吗你的账朕待会再和你算”

    昨日胤褆直接被扣押在了宫中,胤禩虽然收到了消息但无法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今看了奏折这才半边身子冷下来。

    康熙冷声道“柔奸成性,妄蓄大志,结党营私欲谋害胤礽连谋害兄长之事都能做出来,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胤禩是万分委屈说不出来,只能跪在地上沉声辩解道“皇阿玛,儿臣从未有对废太子有任何不敬的意思,更别说弑太子之事太子是儿臣的兄长,儿臣对他敬爱有加,甚至已经计划劝皇阿玛您放过太子一马”

    “所以你的意思是胤褆诬蔑你的不成”康熙逼问道。

    胤禩看了眼胤褆,纵使事实如此他此刻也不能说,康熙如此对他必定是对他欲谋害胤礽已有八分信,若是只是辩解胤褆诬蔑,在康熙眼中便更是不堪。

    他忙道“大哥是一心为儿臣,只是他误会了儿臣的意思,儿臣却不会做出如此之事还请皇阿玛相信儿臣”

    彼时张明德由侍卫押解上来,胤禩见张明德脸色瞬间白了下,知晓康熙什么事都查了出来。

    听着张明德将一切交代出来,胤禩脸色更是难堪,不过还是觉得尚且还有辩解的雨滴。

    此事九阿哥胤禟与十四阿哥胤祯也知晓,忙是帮胤禩辩解“皇阿玛,这江湖相师确实替八哥算过卦,可他满嘴胡说竟然说若是皇太子不死八哥必会有灾祸,还说他认识异能者十六人,可以找两个人谋害皇太子,八哥听及此事顿时勃然大怒将他斥责了一番赶出了府邸。皇阿玛八哥的为人儿臣们皆是清楚明白,断不会作出如此之事。那张明德不过是巧言如簧的江湖骗子,还请皇阿玛听儿臣们一言,切勿相信那江湖骗子之话”

    康熙听胤禟与胤祯的意思更是生气,因为这应证了张明德所说皆是为真。

    他怒声道“胤禩,朕身为你的皇阿玛你不汇报,你却是将此事告知老九、十四,私下里结党营私活动纷繁,心里头不是想谋害太子自己登上太子之位还能是什么”

    胤禩意识到康熙或许并不是因为此事责罚于他,不汇报的罪名实在太过牵强,此番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他脸色难看至极,却仍然坚持辩解,“儿臣绝无此念头,还请皇阿玛相信儿臣”

    可一切的话语都太过单薄,康熙对胤禩早有嫌隙,如今不过是抓了个把柄要办他而已,纵使他半分过错都无。

    康熙冷声开口“张明德大逆不道,处以凌迟处死之刑。”

    康熙看了眼地上仍然在辩解的胤禩,眸中却是没有半分怜悯只剩下冷酷和狐疑,“胤禩听得贼人意图谋害皇太子,闻而不奏,革去胤禩的贝勒爵位,贬为闲散宗室”

    胤祯从小被德妃宠着长大,性情极为桀骜不顺,见到自己敬重爱戴的八哥受到如此的委屈,顿时忍不住了,“皇阿玛,张明德不过是一个贼人,您却宁愿相信贼人的谎话却不愿意相信我们,因为一个贼人的谎话而迁怒八哥,儿臣倒是想问问皇阿玛,太子做了错事您连问都不问一声便定罪,八哥甚至没有做错您却要盖一个罪名在他头上我们究竟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的敌人,您为什么要如此残忍”

    康熙气急,怒吼道“老十四你为了老八顶撞朕,还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在你心中,朕还没有你一个八哥重要是吗朕是对是错是你一个儿子该评判的吗”

    胤祯虽是八爷党一派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眼见着胤祯越说越过分,胤禛怕康熙迁怒于胤祯,忙是开口阻拦道“十四住口,这些话是你一个当儿子该说的吗还不赶紧向皇阿玛道歉”

    胤祯却是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将头上的顶戴猛地往地上砸去高声道“如果是皇阿玛的儿子就该受这般对待,那我宁可不当皇阿玛的儿子”

    康熙本就是一肚子火,胤祯的话就像是往火里倒油,蹭地一下康熙的火更盛了,满腔怒火地一把拔出身旁侍卫的刀,“好,我今日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话毕就欲砍向胤祯,几个阿哥见状忙是拦着,胤祺更是跪着抱腿相劝,声声泣血“皇阿玛,十四弟年岁还尚小,一时糊涂,就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清楚,您千万别和他置气啊”

    几个阿哥跪着护住胤祯,也连声劝道“皇阿玛,十四也是因为老八一时气急没脑子才说出这些话,实在不是他内心想法”

    他们试图拉着胤祯,“十四快道歉,快道歉啊”

    胤祯却是昂着脑袋挺立着脊梁,犟着嘴道“我哪里错了,我哪里需要道歉皇阿玛您做事不公难道还不让人说了吗”

    康熙火冒三丈,当即就要举刀,胤禛一脚踢在胤祯膝头低声道“老十四你以为你如此就是为八弟打抱不平,就有成效了你此番只会让八弟更是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若是还想要救八弟就赶紧道歉”

    胤祯本也不是愚钝之人,只是一时火冒上来说了不敬之话,如今被胤禛点醒才惊出一身的冷汗来,本来八哥只是被革去贝勒爵位,贬为闲散宗室,如今或许会因为他的不敬之言让八哥的处罚更甚。

    八爷党本是一体,本来八哥受了处罚就是削弱了八爷党的势力,若是连他也一同被处罚对现在的局面更是不妙。

    胤祯看着一脸怒火的康熙,又看了下围绕在康熙身旁替他求情的各位哥哥,他跪在地上沉默了会儿终究是软下声音来磕头认错“儿臣方才说的皆是未过脑子的气话,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该如此顶撞皇阿玛”

    因着胤祺跪抱康熙大腿,各位阿哥相护,终究一场闹剧以打胤祯二十大板将他逐出宫去作为了结。

    康熙事后回想起此事也是捏了把汗,当时动手杀了这个不孝孩儿的心是真的起了,可若是真杀了心痛难受的也是他,胤祯是德妃最宠爱的小儿子,被宠出了一身的骄纵之气,但康熙偏偏就喜欢胤祯这身骄纵之气,往日也偏爱了些才让胤祯如此沉不住气。

    若是今日真的杀了胤祯,德妃恐怕往后也会怨恨上他,他想了想迈步往永和宫中走去。

    到的时候德妃正在灯下写字,柔和的灯光打在她温婉的脸上,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小片阴影在她姣好的脸庞上,康熙在看到德妃的一瞬间心中那些恼怒不平皆是消散,她就像是平复心情的一股良药,每次在事宜的时候抚慰他的心情。

    德妃感受到康熙的到来,将手中的笔放下迎了上前将康熙的大氅解下来,“皇上您来啦。”

    她吩咐一旁的奴婢,“去将灶台上温着的狍子肉汤来给皇上暖暖身子。”

    乾清宫的事情刚了结,德妃便听说了乾清宫的事,听到胤祯差点被康熙杀了,她心中也是捏了把汗。

    知晓康熙今日必定前来,她便未前去求情。

    很快宫婢将狍子肉汤端来,狍子极是难打,这种动物胆小跑的又快,通常刚搭上箭它便跑得无影无踪了。但这肉却是有生精补髓、养血益阳的功效,又因肉质鲜美弹牙而得人喜爱。

    康熙口味清淡喜好食物本身的香味,狍子肉汤鲜香可口全然都是肉香味极是好吃,冬天里来一碗整个身子都是暖得。

    德妃见康熙喜欢吃,温柔地笑了起来,“这狍子肉是老十四孝敬的,特地送到永和宫叮嘱我道等皇上来了,煮给皇阿玛吃。妾身知晓今日皇上要来,就赶紧让人给炖上了。”

    康熙放下勺子,“怎么,你也是来做说客的”

    他话虽是不咸不淡,但心头却并未恼怒,德妃来做说客是意料之中的事。

    “妾身不是来做说客的,妾身还嫌皇上打少了呢。”

    康熙抬眼看去,只见德妃继续柔声道“老子教训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子说了不敬的话就该打,这道理宫里头共外头都是一样。您说是吧”

    德妃极为聪明,简单一句话便将此事从政事引到了家事。若是臣子对君说了不敬之话,君对臣子有嫌隙是自然的事,可若是是老子和儿子的家事,打一顿此事也是消了。

    康熙笑了起来,“自然是,还是阿宁你会说话。”

    德妃将吃完了的空碗放在宫婢的托盘上,转到康熙身后轻轻地捏着他的肩,她这按摩是专门找刘声芳教授过得极为专业,手指的力道刚好,每按一处便会获得极大的放松。

    她声音温柔“老十四这脾气也不知晓是随谁的,犟起来跟牛一般拉都拉不回来,又口直心快,认定了八阿哥是他的兄弟便维护到底。他虽是维护兄弟之情,但也太不会说话了,皇上今日给了他教训,他往后也知错了。”

    康熙累了一天,又发了那么一通火,自是身心俱疲。

    经过德妃这般按摩身子舒服了心里也自然宽慰不少,听着德妃说话也自然听到了心里。

    德妃这般温柔婉约,那小子性格随谁的他还不清楚嘛自然是像他的。

    这小子虽然说了大逆不道的话,但终究也只是犯了不敬之罪,大错倒是没有平日里也是个孝顺温和的孩子,若不是因为维护他八哥,必定不会做出这般的事来。

    说到底还是性子太直了不懂得弯曲,才会如此冲动地出头,但到底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对于康熙来说,他更是喜欢口直心快表面如一的人,口直心快总比口蜜腹剑来得强。

    他之所以不喜欢胤禩就是如此,胤禩表面上装出温润随和的模样,私下中却是结党营私谋害太子,一心想着他身下的位置,简直让他不寒而栗。

    “这孩子是该好好教训,不像老四一般让人省心。”

    康熙长叹一声,“十四的性格太冲、言多必失,但老四又太过沉默寡言,平日里话更是少,让人根本猜不透心思,朕瞧着他倒是想起了世祖皇帝顺治,整日念佛吃斋的,就连后宅都很少进,虽是个清心寡欲没有野心的,但朕总是担心他迈了世祖皇帝的后尘。”

    康熙虽是这般讲,但心里头对老四更是放心满意,老四没有野心、又一心为太子尽心办事,倒是沉稳的人。

    德妃笑着道“皇上您放心好了,老四必不会走上那条路。您还记得妾身先前给他纳的年侧福晋吗,他喜欢得紧,已经连续几天歇在她的房内。过不了多少时日,说不定就能传来好消息。”

    “哦是吗,那朕就放心了。”

    康熙起了兴趣,“下个月是母后皇太后的生辰,你好好操\办,让老四将家里人带齐了。朕倒是要看看这年侧福晋就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物,竟是让咱们清心寡欲的老四喜欢成这般。”

    德妃想起原先康熙对清芷也是动过心思的,脸色顿时一僵有些不自然,不过年侧福晋已经身为人妇更是老四的侧福晋,就算年侧福晋像极了清芷应该也是无碍的。

    当即便答应了康熙的要求,“妾身必定会好好操办母后皇太后的生辰,皇上您放宽心。”

    因着德妃两言三语便让康熙消除了处罚胤祯的念头,最终获罪的只有张明德与胤禩二人。

    张明德大逆不道,处以凌迟处死之刑。

    胤禩闻而不奏革去贝勒爵位,贬为闲散宗室。

    胤禛背负着手走出殿门,今日之事不过是他打击胤褆的前奏罢了,如今光是胤禩听了张明德大逆不道的话未上奏便得了如此惩罚,若是皇阿玛知晓张明德此人本就是胤褆所引荐,胤褆今生都不会出来。

    今日胤禛不仅利用此事打击八爷党,还用此事来试探康熙,胤禩削爵之事倒是让胤禛深刻明白了康熙的心思,康熙非但没有对废太子死心,或许心中还有要扶持之意。

    看来废太子出咸安宫之日便是废太子东山再起之日。

    之后的事宜胤禛皆是不动声色地安排好,八阿哥暂时倒了,下一个便是胤褆。

    对于胤褆的恩怨早已不是一时之怨,自从收到清芷被贬至在掖庭的消息后,胤禛便私下里查探果然查到了所有事情皆是出自胤褆之手,无论是舆论谣言、还是清芷进宫。

    这仇压了十三年,总算到了该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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