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修真小说 > (快穿)我有一点可怜你 > 第18章 血中桃花剑
    即便外面的凄风苦雨正在咆哮肆虐,兰成蹊的卧室之中依旧暖香缭绕,浮着一股子将人泡得骨酥筋软的幽香,吸一口进去都会感觉脊梁发软。

    他卧在美人榻上,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却紧紧皱着眉头,脸色苍白。李稚蝉跪坐在他的下首,垂着头,安安静静,正在为他轻轻揉捏着小腿。

    兰成蹊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

    少女容貌素丽柔和,正好处于一个微妙的年纪,宛如一朵即将绽放的梨花,上面还滚动着两三颗清晨的露水,晶莹剔透,整个人含苞欲放,带着几分令人垂怜的稚嫩与青涩。

    兰成蹊素来喜欢美人。只要是长得漂亮的,在他这里都能多得几分宽容。

    只不过他本来应该是欣赏这幅画面的,只可惜现在头疼欲裂,让他的心情极度恶劣,看着跪在地上的李稚蝉以及她头顶乌黑的长发,莫名冷笑了一声。

    装模作样。

    李稚蝉听见了那一道冰冷的笑声,却没有抬头。

    他看着她的眼神中也忍不住带上了几分厌恶,只觉得太阳穴一阵毫无规律的抽动,胀痛不已,让他顿时心烦意乱,眼前也因为剧烈的头痛而泛起白光,看什么都不顺眼。

    兰成蹊又做了这几天他越来越熟练的动作。

    他抬起腿,将少女踢得踉跄了一下。李稚蝉已经稍有预感他会这么干,却不敢抵抗,任由他一脚踹到了自己的身上,两手伏在地上,背脊弯曲,听他骂到“滚”

    李稚蝉不解,目光看着他“先生”

    她实在是一个好看的少女,容貌柔婉,而当她睁着眼睛、满是疑惑地看着人的时候,很少有人可以忍得住这种无声的诱惑。只不过现在兰成蹊头昏目眩,看着她清凌凌的眼神,只觉得更加厌烦。

    他憎恨这种无辜的神情,只觉得恶心到惺惺作态。

    于是他抓起身边的茶盏,也不顾热茶流到了自己的手上,将杯子摔了过去。

    热茶滚烫,碎片锋利,顿时将李稚蝉雪白的皮肤烫得红了起来,又割出了小血口。她先是感觉一凉,随后才感受到那阵灼人的痛意,疼得浑身上下一阵哆嗦,一时间几乎动弹不得,连皮都要快被烫下来一层。

    而兰成蹊的手也红了起来,却没有丝毫反应。

    她没有出声,抬起头,看着兰成蹊,目光冰冷。

    兰成蹊看见了她眼中的憎恨,却勾唇笑了笑,没有在意。他知道她讨厌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杀之而后快,可这又怎么样

    她现在依旧要毕恭毕敬地服侍着自己,俯首帖耳,不敢反抗。

    他就像一个驯兽师,调教着一只刚刚长出来稚嫩的爪子的老虎,当她偶尔伸出来的利爪也不过是逗乐的笑话而已。

    而李稚蝉则是一个矛盾的人。

    她的出身虽然也还算高贵,只不过与其他兄弟姐妹比起来卑微入土,看都不够看。可是她却又偏偏心比天高,将自己所剩无几的尊严看得十分重要,几乎与命一样。

    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过,所以她将自尊放在了前面的位置上。

    兰成蹊一眼都没有看她,指了指门“滚到外面去。”

    外面天寒地冻,下着鹅毛大雪,而李稚蝉全身湿透。

    她什么都没有说,向他弯了弯身子,便起身出门。

    刚推开门的时候她便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夹杂着雪粒向她扑了过来。她踏了出去,一个激灵,听见后面传来兰成蹊低沉慵懒的声音“记得站着不要动。如果你敢昏过去,那就永远都不要再来了。”

    李稚蝉低着头,将自己的双手又一次地握成了两个拳头,上面青筋微微暴起“是。”

    现在的她只能忍气吞声地说一声是。

    她站在屋檐下面,瑟瑟发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冻成冰块,连血液都快凝固,却不敢动弹,生怕里面的那个人听见自己的动静。她看着屋檐角落挂着的那盏琉璃灯,目光隐忍而冰冷。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渐渐的她已经冻得麻木了,几乎感觉不到冷。

    李稚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多久,直到她的发丝与睫毛上都落下了雪花,眉角冻上了白霜,这才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平静沉稳,听不出来原先的躁狂“进来吧。”

    她刚想要迈开步子,只觉得脚下一阵踉跄,摔倒在地。她趴在雪地中缓了一会儿,知道自己的手指被冻得红肿,这才爬起身来。

    李稚蝉拂下身上的雪,推开了门,走到了兰成蹊的身边。

    “跪下。”

    他依旧没有施舍给她一个眼神。

    她照做了,十分安静。

    只不过在内心里,她忍不住对琉璃灯吐糟到“你这次给我找了一个什么神经病”

    琉璃灯有些心虚,唯唯诺诺地回答到“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好看”

    李稚蝉“”

    好吧,你是琉璃灯,你说的都对。

    琉璃灯看起来怕极了兰成蹊,怂得不得了,直接钻到了她的身后,消失不见,一点都没有队友之间的情谊。

    李稚蝉都不知道要它来有何用。

    兰成蹊起身抽出了一张地图,摆在书案上,指着上面说“这是皇宫的地图。”

    李稚蝉并不奇怪他的手上会有这等机密,尽管建朝时修建皇宫的工人已经全部殉葬。

    “皇宫分为东南西北四个门,虽然说这四扇门都应该一样坚固,只不过人有私心,就有偏爱,自然会厚己薄人。

    李稚蝉什么都不说,却全都记在脑子里,不敢忘记。

    “当今襄阳王迷信,相信坐北朝南能聚龙气,绵延子孙,自然会在那两扇门后派重兵把守,所以若是想要攻入皇城,最好从东西两门攻打。”

    他看着她,忽然眼中掠过一丝恶意的光“可是你有军马吗”

    她摇了摇头。

    兰成蹊弯了弯唇角,笑出了一种孩子般的欣喜,一双美丽到不可思议的眼睛冲她眨了眨,里面近乎恶毒“那就求我吧,你求了我,那就什么都有了。”

    李稚蝉一动不动。

    他的这一句话给她劈下了一道深渊。她现在站在这一边,遥望着承载了自己所有希望的另一边,只不过想要抵达那里,她要失去的并不只是这一天的尊严。

    从此之后,只要她求了他,她从此在兰成蹊的面前都不能翻身,永远只是一个卑微的奴隶。

    至少在她的心里是这样的。

    可是她必须要做。

    只不过从今天以后,她永远都会铭记自己所受的所有侮辱,也会知道那都是拜谁所赐。

    她知道自己本来应该葬身在尸山血海之中,也知道自己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人都是贪婪的,就像本来的她只想活下来,而现在的她却想要尊严。可是她若是想要无上的光荣,只能付出比别人多上几倍的屈辱。

    但是她就是不甘心。

    凭什么有人生而低贱,有些人却能高高坐在上面,肆意玩弄着其他人的命运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李稚蝉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头角峥嵘。

    只不过在越过千山万水来到那座龙椅之前,她丢掉的也恰恰会是自己即将丝毫不剩的尊严。

    她看着兰成蹊,目光哀戚,恳求他不要剥夺她最后的体面。

    只不过他看了看她,将靴子伸到了她的面前“吻它。”

    那双官靴绣着祥云暗纹,由天蚕丝所制造而成,是三十个顶级的江南绣娘轮流一针一线地绣出来的,这才能得到这么一双水火不侵的靴子。

    而这样的靴子,他不止一双。

    他一身奢华,她却一无所有。

    李稚蝉终究还是弯下了她的后背。

    她低头,吻了吻鞋尖,颤抖着身子“求您了。”

    兰成蹊蹲下身,两只手捏着她的下颚,用力将她的脸掰了起来,迫使她面对着自己,看进一双凉薄的眼睛“好像不够真心啊。”

    每当李稚蝉认为这是自己的极限的时候,兰成蹊总是会在她的底线上再一次得寸进尺,因为他知道她对此无可奈何。

    谁叫她属于尘埃。

    人为蝼蚁,谁都可欺。

    她睁大了眼睛,不让泪水模糊自己的视线,微微颤抖着嘴唇,带着一丝哭腔哑声道“我求求您了。”

    兰成蹊松开她的下颚,手指在外袍上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好啊,我答应你。”

    “现在滚出去。”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不以为然,对于李稚蝉的泪流满面视若无睹。她再次叩了一个头,这才弯着腰,面对着他退了下去,关上了门。

    李稚蝉出了门,仰头看向惨淡的天空,最后近乎狰狞地露出一个微笑。

    回到自己简陋的房中,她看见韩问正撑着床,想要下地。

    少年面色惨白,双颊泛着一点不正常的嫣红,仿佛擦了一抹胭脂,更显俊丽,给那一双眼睛又添了几许媚意,几乎就像是深闺中小女儿家的羞俏。

    韩问生得很好,却长得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

    他的五官清隽干净,带着一种书香门第才养的出来的明净,仿佛一捧透彻明亮的溪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涓涓而下。他本该是一副俊秀的长相,只不过一双眼睛长得巧妙,偏偏向上挑起,带着妩媚的弧度,透着一种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柔美,凭空多了一分秀丽。

    她喜欢他的长相。

    只不过他就算长得再怎么出众,也只不过是一个太监。

    李稚蝉在门口先静静看了一会儿,后来见他要跌倒的时候,这才出现,将他扶了起来。

    韩问看着她,一双眼睛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羞赧,耳根悄悄发红“殿下。”

    李稚蝉摇了摇头“我已经不是公主了。”

    况且就算她是公主时,也没有人将她当一回事。

    韩问却拉住她的袖口,目光澄澈“在奴才心中,您永远都是最好的公主。”

    不论身份,不论地位。

    她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睛看着地面。

    韩问忽然注意到她身上的水痕以及发尾的湿润。他这时也顾不得尊卑有别了,一双手包裹住李稚蝉的双手,碰到了一片冰凉。他将她的双手捧到唇边,轻轻哈了一口气“奴才去给殿下拿一件衣服。”

    他虽然自己起身都吃力,却仍旧想要为她做事。李稚蝉将他按倒在床上,不让他乱动“好好躺着,不要动。”

    只不过韩问却摇了摇头“奴才昨夜已经占用了殿下的床,连累得殿下只能歇在凳子上,现在奴才好多了,怎么可以继续霸占”

    诺大的宰相府里面,他们只有一间狭小的屋子安身立命。

    李稚蝉没有听他说下去“你如果还当我是公主,那就听我的。”

    韩问无奈,只能依言躺下,安静地看着李稚蝉,目光专注。当他看见她正准备宽衣解带、换一身衣裙的时候,他忽然脖颈蓦地通红,移开了视线,若无其事地盯着墙角。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之后,韩问听到那里没有动静了,他才起身,跪坐到李稚蝉的身边,看着她脸上以及脖子上烫出来的红痕,却不敢碰她,怕她疼。

    他取了一块粗糙的毛巾,为她仔细而温柔地擦拭着发尾淌下来的雪水,力道轻柔。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停下来了,轻轻在她烫伤的地方吹了一口气“殿下,是不是兰成蹊”

    李稚蝉没有说话。

    他们没有药膏,只能两个人相互依偎在床上,靠着仅剩的一点热气取暖。韩问碰了碰她的伤处,指尖仿佛蜻蜓点水一般的一掠而过“殿下疼不疼”

    他看着她一身是伤,心中难过。

    可他只是一个太监,连心疼的权利都没有。

    李稚蝉犹豫片刻,摇了摇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她只感觉韩问轻轻握住自己的手,一字一句地说“奴才发誓,有朝一日,再也不能有人敢欺负殿下。若是他们敢,我就与他们拼命。”

    所有人都不可以欺负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