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aster，让你失望了。”贞德略含歉意，虽然ruer本身不算是正统的、能被圣杯召唤的英灵，但既然作为金木研的servent，她本身也是希望这位似乎受到过不少苦难的少年得以救赎。
若金木研想要救人，已死圣女的愿望就是救他。
并非是处于私情，而是觉得，他应该得救才对。
隐约得知金木研过往的贞德想，这不该是他理应承受的。
“不必介意，贞德小姐。”金木研摇了摇头，“我也从未希望寄托于圣杯身上，倒不如说这样正好，我也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
大概吧。
他实在是太累了，不久以前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学生，每日最大的幸福便是同友人一起谈笑，会喜欢漂亮的女生，也会在私下里想象一下自己未来的女朋友。对啊，这又有什么呢他不过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人罢了。
然而，一切都毁了，他甚至连怎么发生的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你的，但我觉得aster是个很好的人。”贞德突然开口道。
金木研愣了一下，“不必安慰我，我知道我是一个多么糟糕的人。”面向贞德，金木研终于把刚刚差点脱口而出的“怪物”给咽了下去，“我担不起圣女如此评价。”
“我并不是什么圣女，理应比起aster更为差劲才是，毕竟我可是连字都不认识啊。”金木研其实听得出其中圣女开的小玩笑，反正他不觉得识不识字对贞德的名望有什么影响，但贞德却是摇了摇头，将旗帜竖在了一旁，“他们追随了我的旗帜，而我也只是在追随神的脚步。aster，我啊，也在杀人啊。以正义为名，以国为名，以神为名，我，贞德达尔克，从十七岁到十九岁，一直都在杀着另一国的子民，你觉得我们之间又有哪里不同”
“当然不一样，”金木研下意识反驳，“贞德你是在守护你的国家啊”
“那么，”贞德笑了笑，“你也是在守护你心中的家园啊。”
金木研一愣，“这不一样你知道的，这不一样。”
“你杀了多少人几十几百还是几千如果说要赎罪，背负异端之名死去的我又比你好到哪里呢”
金发的圣女一如生前一般圣洁而美好，即使口中诉说着自己的“罪行”，但她也依旧是那样神圣不可侵犯。
金木研突然沉默了，世人对她的赞誉模糊了他的认知，十九岁的圣女在火刑中被人以异端之名处死。她将自己最美的年华献与了神，献与了法兰西。
怎么可能会一样呢
这样圣洁而美好，无私且坚定的圣女，与他怎么会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我也是人啊，会愤怒，会悲伤，第一次走上战场时，世人的嘲讽与敌军的悲鸣交加，我将胜利带给法兰西，坚信神的正确。但这些，都无法消弭我第一次杀人时的恐惧。aster，世间之人千奇百怪，但能如你一般坚定自己信念的终究只是少数。
请原谅，我在降临之时，听到了你内心的悲泣。我不认识你，只是认为会在心底发出如此声音的人绝不可能是坏人。以向死之心走上战场，在你的身上背负了很多，却独独只有你自己性命的分量微乎其微。
于是我想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于是我来到了你的身边。
如果世人认定我为圣人，那么aster你也不会逊色多少。至少在我看来，为了守护自己心中家园而毅然踏上一条未归路的你与我并无差别。
所以，aster啊，请振作起来，抬起头。在这个世上没人能失去堂堂正正而活的权利神与吾等同在，绝境之外必有生路，绝望之中必有希望遗存”
不一样的。
那一刻，金木研的确清晰的认识到了贞德与他之前所认识的人的不同。
他在黑暗之中也曾受到他人的点点微光照映，然而就算是自诩为正义一方的g，也从未有人有过这样将黑暗染为光明的气魄。
如果是她的话，在历史上以女子之身统率全军，让法军以她的旗帜为傲似乎也不会是什么传说。
旗帜不倒，圣女不死，他们便不会败。
“谢谢。”然而他终究是那个金木研，“我很喜欢你所描绘的世界。”
但他所能做的，仅有在绝路之上努力护好这一丝微渺的希望，却无法让它扩大。
不能，亦是不敢。
他和贞德不同，对于神明的信仰使贞德无惧，却不会庇护金木研。而且，贞德尚且是神眷者，有着神赐的战略眼光，那么金木研呢
很抱歉，他什么也没有。
没有神明，也未曾见过恶魔。他的世界曾经被鲜明的划为黑白两色，但如今却是只有灰蒙蒙的一片。贞德的信仰于他毫无意义，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什么可依靠的存在，唯一让他有了这个错觉的地方如今也不复存在。
“如此足矣。”
贞德难得的想起了她入军营不久时吉尔斯对她说的话，他说，法国还没有残忍到将十七岁的少女送上战场。
是啊，彼时她只担了一个神眷者的名号，尚未赢得战争，军营皇宫里不过都是等看她笑话的，根本无人会去信她。吉尔斯难得的好心提醒一次，不过是害怕贞德一时意气死于战场。
他到底不忍，也到底不信。
然而，时至今日，贞德也会对金木研说“这个世界还没有无理到让一个少年去独自面临生死。”
无人能否认这个世界的残酷，同时也无人能否认这个世界曾对任何一人都有过温柔以待。
总有人把贞德当做少女对待过，一如吉尔斯，一如几十年来执意为她证明清白的母亲；
也总有人把金木研当做少年，认为他应当享受更加光明的人生，一如芳村店长，一如永近英良。
或许应当抱有一丝的信任，去期待终有一日，心怀希望者将迎来破晓曙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