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的流量之下，评论当然不可能一边倒，说酸话、翻旧料的也不少，只不过大家都不眼瞎就是了。
明星为了立人设博好感，也有会晒自己的书法或画作的。但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门道是基本看不出来的，也就图个热闹，得一声夸。
而顾茵晚呢，全程高清直播，无一丝作假可能。被人当反面典型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触底反弹也来得同样快。
也有好事之人请专业人士鉴定，一来二去之下，的确让很多人对顾茵晚留意上了。权威们是不会轻易在网上开金口的，看到让他们动心的，只会隐秘而快速地行动。
广而告知是以后的事，现在说出去干嘛，引人来抢啊？
三个小时后，整幅画完成，针对于它的估值也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手下见真章，把实力摆在台面上，反而一切攻讦皆可破。
顾茵晚放下画笔，转过身直面镜头，第一次完全露出了脸。
她把受伤的手背在身后，着看向自己的作品。
“这幅画的名字叫《心悦》，献给我身边的人，谢谢大家观看我今天的直播，下次有机会再见。”
紫衣白裙的少女坐姿优美，含笑望着镜头时，潋滟温柔，任谁都说不出重话来。
杨佳悦有些呆呆的，还是摄影师兄拍了拍她的肩膀才醒过神。
“你不是要剪辑吗，还不走吗？”
对哦。杨佳悦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按原定计划，的确还有后续的剪辑推送要实施，因为并不是谁都有耐心看这么长的直播，做成短篇更有利于扩散。
可是，现在还有必要吗？
杨佳悦脑袋有些混沌，打算要好好想一想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她接起，又表情呆滞地挂掉，转了个个看向顾茵晚。
“茵茵……茵晚，我们好像真的玩大了”，这孩子都快哭出来了。
顾茵晚看看周围黑压压的人群，也很讶意，“是啊，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不是这个”，杨佳悦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是……是院长通知我们去他办公室。”
一家高尔夫球场的休息室内，尚恒伸了个懒腰，按灭了手边的播放键。
这里的配置一流，播放设备的音效卓越，从视频里放出来的说话声如在耳边。
尚恒从室内走到室外，两个多小时过去，外面已是夕阳西照，他摘下眼镜，随手扔给跟过来的助理。
“尚少”，胖乎乎的广东商人老金像个球一样地滚过来，脸上挂着甜腻的笑，“休息得好不好？要不要再来一局？”
尚恒接过他双手递上来的球杆，并不接话。
手心里捏着一把汗的老金悄悄放下了心。
谁不知道尚少是尊大佛，而且是不近人情的大佛。好不容易请人牵线，把他请来赴今天的局，方方面面都力图他所好。
没想到这位爷才玩了没几把就直接去休息了，扔下了一大帮人大眼瞪小眼。
这是对招待不满意，还是对人有意见？老金心里打鼓，急得满头大汗，又不敢过去问。
还好还好，看样子尚少心情还不错。
他们做生意的，最懂察言观色。老金凑过去，抓紧时间奉承道，“尚少一出来，这天都变亮了，都说紫气东来，也就尚少穿这种颜色才是实至名归。”。
尚恒今天穿得很随意，紫色外套下一袭白色长裤，风致翩然。
紫色这种颜色一般人hold不住，尤其是对男士而言，稍微有差池，就是灾难。
穿在尚恒身上，却相得益彰。五官本就精致俊秀，一头金色的头发张扬，配上这种暖色，居然有种奇异的明朗感，连耳朵上嚣张的黑钻耳钉都乖顺了许多。
老金的这个马屁确实不是空口瞎拍，而且效果好到出乎他的意料。
从头到尾，正眼都没看过他的尚大少爷，侧过脸挑眉看了他一眼，嘴角的弧度上扬。
老金简直受宠若惊。
迎着夕光，尚恒高高挥下球杆，小球沿着漂亮的轨迹飞落。
一杆进洞！
尚恒打了个响指，在掌声中笑得恣意。
实至名归吗，恭喜你，顾茵晚，你成功了。
先抑后扬，如此精彩的处心积虑，当然值得奖赏。
你的“心悦”我收下了，你想要的，我会给你。
只要你能一直如此取悦于我。
“我的想法是什么？”顾茵晚轻声重复了一遍院长的问话，抬起头，“我没想太多，只是觉得既然有那么多质疑，那我自己站出来也好。”
杨佳悦急急地接过话，“院长，是我让茵晚这么做的，还是让我来解释……”
顾茵晚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先别说话。
办公室里不止有院长一人，副院长、她们的班导和辅导员都在，气氛虽然严肃，但并不像是兴师问罪。
顾茵晚想了想，问道，“是哪里有问题吗？我们先跟院方审批过了，在过程中也没有出现违反校规的言行。”
京大文学院的李院长是文坛泰斗，著作等身，摆在文学院什么都不干都是定海神针，很少会有事情需要劳动到他。
这也是杨佳悦为什么一听院长约谈，就如此惊慌失措的原因。
仙风道骨的老院长捧起紫砂壶喝了一口茶，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和煦，“你们审批的是参与人数五十人以下的小型活动，实际却远远超了这个规模，按照校规第三十六条，要受记过处分。”
这种审批不就是把流程走到位就行了吗，以往也没见校方有这么较真跟踪过实际情况呀。
杨佳悦有些急眼，想说话时又被顾茵晚拦住。
“校规三十六条第二款，列举了豁免情形”，顾茵晚微微一笑，“院长，我们怎样做才可以补救这次的失误？”
好聪明的小姑娘！
李院长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教育部最新下发了文件，倡导高校多渠道展示校园风尚，你们用的直播方式很有想法，我们有意向把你们的项目列入首推，这可以算作有正面效应，符合免除处分条件。”
这下杨佳悦可听懂了，绕来绕去，不就是看她们红了，想要她们的版权吗。不早说呀，害得她的心脏到了现在都还在扑通扑通跳。
院长也真是的，身为京大人，谁还没有点为学奉献的觉悟了。
这种长脸的事，尽管朝我们放马过来。
顾茵晚都有点不忍心再看杨佳悦的脸上的表情，星星眼痴笑都有了，就差划上一道口水。
为了能快点让小伙伴回去冷静冷静，她很快地给了答复，“院长，我们愿意服从安排。”
“好”，李院长很高兴，笑得慈眉善目，“等下你们班导会把文件发给你们，回去好好看看。”
顾茵晚快走到门口时，又听到院长像突然想起来了一样，轻飘飘地说了句，“有条规定你要记得，做为我院的代表，本科之内不得转专业，我看过你的课题，很不错，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顾茵晚停住脚步，郑重地回答，“谢谢院长关心，本科四年里，我会沉下心去改进。”
学生们走了，老师们也放松了下来，不用再端架子了。
老院长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着办公桌连走了三圈。
“哈哈，这下看你个孙老头还怎么跟我抢学生，想不到吧，量你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我，什么文艺一家，那也是文在前，艺在后！”
说好的德高望重呢？
满屋子的老师默默向后退了几步。
京大的校风很宽和，包容性又强，出了很多鬼才怪才。
顾茵晚这样的，摊上的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推断，说到底根本算不上什么。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实力至上。京大有奉行丛林法则的传统，什么样的价值匹配什么样的待遇。
你受制于人时，学校任之发展；一旦在人群之中闪闪发光，学校会为你开道。
你踩在巨人的肩膀上一步登天，巨人也因为你而够到了更高远的天地。
这也许就是京大作为百年名校，蒸蒸日上的诀窍之一。
顾茵晚事件还在持续中，但风向却已经转了过来。
法学院宿舍楼的楼道里，有一群上课回来的女生一边走一边说得热闹。
“我就说吧，顾茵晚不简单，不就是直播画个画吗，都能弄出这么大动静。”
“你就别说酸话了，多听听那些专业的怎么说，听美术系的说她们的陈教授现在每次上课要夸一夸顾茵晚，人家都真正活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其实还是有点遗憾的，没去现场看她画画，我有个高中同学，整天缠着我问顾茵晚本人是不是和视频里一样好看，说起来我都还没有碰到过她。”
“不准笑话啊，我去了，没挤进去，来了一堆校外的，鼻子比狗还灵，保安都出动了，听说后来大门那边还限流了。”
“说起来顾茵晚能那么出名也是有实力的，才艺多，听说课堂评价也很不错，为什么前面会被黑得那么惨？”
“你不知道吗，文学院那边都在传是我们法学院带头黑她。”
“我说呢，怪不得去上公开课时，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谁还没有个跟风的时候，凭什么推我们背锅啊。”
“……你们别告诉人啊，人家说有证据，说是阮叶叶串联了几个学生会的人，想把顾茵晚拉下马，逼学校重审最佳课题入选名单。”
“我们宿舍的阮叶叶？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你想想啊，她每次提起顾茵晚，说话的方式总是很微妙。”
“我也觉得她最近怪怪的，总是一个人躲着不知道在忙什么。”
“嘘，回宿舍再说，这里隔音又不好。”
说话声中断，有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宿舍门被打开。
三位女生突然呆住。
阮叶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