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村长是吧?”

    “叫我子全吧,都同龄人。我也是今年才当的村长,还不太习惯。”

    “哦,那上一代村长是?”

    “我爸,今年年头刚走。”

    “我很抱歉。”

    晏子全挠挠后脑勺

    “也没什么,村子里的长辈也很照顾我所以村长被我世袭了。”晏子全讪笑道“对了,刚你想问什么?”

    “哦,就想问一下,你们村子有族谱吗?”

    “应该有,但祠堂一般都是关着的,族谱的话要和村里的长辈说一下。请问要族谱有什么事吗?”

    赵云澜没有正面回答晏子全的回答

    “你们村是世代都住这里的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大部分是。”

    “怎么看这说法,你们倒像不是这儿的人。”

    “我们家是爷爷那辈搬来这住的,我奶奶是这里的人。再以前的就不清楚了。”

    赵云澜见问不出什么

    “你别紧张我也就随口一问。”

    “赵警员要是还有什么疑问尽管问,你身体没问题吧?”

    “我能有什么事?哦,对不住,我打断了你们的仪式。如果有什么需要赔偿的,我愿意负责。”

    仪式无端的怪风还有神像突然倾倒都是非常晦气的征兆,赵云澜觉得还是应该道歉。

    话说到这儿晏子全也明白对方有意转移话题。

    “赵警官这就客气了,反倒是你来了让你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是我的问题。如果没什么我就去溶洞吧。”

    “山神祭祀不是在这吗?”

    “是没错,每一年除了地上的山神庙巡回敬礼完就到地下溶洞。我们这里传说古时候山里天地阴气灵聚化作人身虎牙豹子尾,在山里开辟一片天地接纳山里的灵虫走兽,受福泽的地方百姓立为神母。只能说是风俗文化的传承,不明所以只能跟着照做当凑个喜庆吧。”

    “所以,我们的任务不是地上而是地下?”

    “嗯,其实我们村历代村长都有另一个任务就是看守溶洞,预防有人在里面遇难。”

    “看来溶洞还挺大的啊。”

    “大倒是不大,就是很深,四通八达,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

    “所以我在这种溶洞要做什么?”

    “每年就算再怎么严防死堵都有一些有去无回的人在里面难以超生,今年特别严重,我希望赵警员能帮忙超度。”

    “超度要找和尚,我只负责非正常刑杀案件。”

    晏子全突然笑得意味深长

    “赵警员和我一起走,便能知道是不是够一个案件。”

    赵云澜微微皱眉头,原本他对这案件本来就不怎么上心,经历刚才的幻象他对这村子打了个巨大的疑问。出于好奇回道

    “好,我也想一览你们这名山古迹的溶洞。”

    晏子全走在前面,赵云澜趁机发信息给祝红让她将这个新村长的详细资料给他,他手上只有已故的村长的资料,为什么没有实情更新信息呢?是没必要?还是......

    大庆跳到赵云澜的肩膀上用着只有二者听得到的声音说,赵云澜一边走一边一手撑着它。

    “你刚刚看到什么?怎么晕倒了?”

    “仪式的时候,我看到一只假扮神婆的蜘蛛精,似乎只有我看得到。不下心被咬了一口结果梦到了屠村。”

    “屠村?和这村子有什么关系?”

    “两个时代不一样,不清楚有什么关系。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对了,你那西玄女怎么样?”

    “愚蠢的人类,我地上跑的怎么追得上天上飞的?但是她刚解开封印应该不会立刻离开这座山。”

    大庆胡子一颤,擦屁股般的扭了扭臀使得赵云澜一阵无语。晏子全只觉得后面的像是在嘀咕什么,他竖起耳朵也只听到猫从喉咙里发出的“咕嘟”哼唧,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位赵局长的风格,喜欢带猫出动。原本他也没有想到会让局长亲自出动,可以说事情大大对他有利了起来。

    一群人各怀鬼胎,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晏子全和门卫打了声招呼,全程一路刷脸,驾轻就熟的走员工道。这个溶洞水旱洞相间,首尾透光,头和尾巴都是水道,中间才是旱道。水道狭窄溶洞钟乳石繁多,旱道空旷高耸天然形似了拱桥成像。

    “我们走水道吧,你们第一次来还是带你们来看一下我们这的著名景观。小猫咪要抱好,别看表面水缓,但是越到下面会有暗流。”

    “这水道是从头走到尾的吗?”

    “是的,但是在中间部位水流隐在岩层褶曲里,冲击比较厉害。抓好了啊!”

    晏子全给了工组人员塞了点钱,以前他都是和旅客一起。现在直接包了整艘船,毕竟影响别人做生意。

    每一艘船皆是满当当被赵云澜这晃着轻快步伐的船只甩开,赵云澜看着曲折的阶梯上大排长龙优越感悠然而生,忍不住用力撸了几把猫。在阴暗中只觉得赵云澜大腿处亮了下爪子,赵局长就安静了。

    高阔洞天恍若洞顶苍穹、幽深的暗河穿过悬空的瀑布、密集的石笋在灯光映衬下形成了奇也幻也的地下洞府。古老的石灰岩饱餐大地的甘霖琼浆谨小慎微地成长,人类如同闯入神宫的侵略者。

    随着船驶进内部,洞内形各异的钟乳石琳琅满目、石笋、石幔、石帏、石瀑布美不胜收,石龛、石兽、石佛、石猴惟妙惟肖,博大精深的大自然艺术宫殿令人惊叹。

    赵云澜也不得不感叹

    “鬼斧神工!”

    晏子全已经比较习以为常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心情一好。

    “赵警员还是来早了,每年春暖花开,数以千万计的燕子遮天蔽日飞来洞穴繁衍。要是8.9月就会举行攀岩采燕窝的活动。”

    “是不巧,本人是攀岩高手,等着啊,我到时候一定参加!”

    燕窝是个好东西,赵云澜磨腮擦掌越觉得亏了啊!但凡是个季节,顺手牵羊无本万利——羊?!

    赵云澜豁然想起了一件事,头疼到

    “肥猫,你还记得昨天那只打败你的羊吗?”

    大庆那张看不见表情的毛团脸,似乎有一秒的变形

    “不是被你肥硕身子压死了吗?”

    “按人体比重,我偏瘦!那只羊原本都压成肉浆了,结果你走了一会儿我就发现它在自动复原。万物皆有灵嘛,我就把它绑回旅店了。”

    “那只羊快成精了,你不怕它报复旅店的人?”

    “不会吧,我四肢都捆一起了。”

    “这羊的脚力瞬间就可以踢断你的排骨!”

    “我是用昆仑鞭绑的。”

    “绑哪?”

    “绑房间太臭了,我就扔厨房了。”

    “那太好了,回旅店我们都有烤全羊吃!”

    “……”

    船靠在站口,站口的工作人熟练的将船靠边,晏子全指着双人平台舟对赵云澜说

    “我们现在走下游部分,溶洞到这分两层,上洞供旅客观赏;下洞较为扁平,也就一些寻刺激的和划艇手走这道。你会划艇吗?”

    赵云澜看着幽深的洞口,内心打了个突突。对晏子全身边的工作人员说

    “这洞安全吗?”

    “这得看你走哪个洞了,不过小晏带着应该没问题,平时他都会进去溜一圈。”

    “救生衣,好了,走吧。”

    赵云澜先将大庆塞大衣里才套上救生衣,晏子全随意一披痛快的坐进船里。赵云澜故意像孕妇般晃了晃肚子,得到了大庆不满的挣扎才笑嘻嘻地坐进船。

    “晏村长,平时喜欢漂流?”

    “倒也没有,我爸走了才开始练。”

    “哦,这么说这条全是人烟罕至的密道了。我们要是翻船了,有人能听到吗?”

    赵云澜坐在晏子全的后面,只能看到对方笔挺的背部。晏子全掌握着船的方向,一切显得从容不迫。

    “抓紧了。”

    流入洞内的暗河长,水进入石灰岩山地中,河水时隐时现,形成众多的地下溶洞、暗河与地表河相互交替的现象。这个溶洞没有赵云澜想象的黑暗,一路还是有昏黄的小灯,洞穴头顶也是密密麻麻的钟乳石但形状多为单一的漏斗状,观赏价值不大,所以旅游景区并没有大力宣传。

    除去一开始直溜溜的洞,不知何时一个拐。已经进入了没有灯光的地方,赵云澜还没来得及问。晏子全将头灯给了赵云澜,虽然灯开了,但还不如不亮。

    水流急,洞也小,趴着身子才能过道。几个冲撞,差点没把肺给吐出来,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愿意和这人上贼船。

    “这是哪啊!”

    “马上就到。”

    “你别是没在祭坛将我灭口,就在这让我撞死了!”

    “做人祭那不管用!我们到了,不要前倾要后仰!”

    只见晏子全一手抓住旁边洞口沿,顺势拐进去。船在最后一刻勉强平稳,没一头栽进地势落差的潭里。

    这个潭不大,赵云澜拍了了身上被溅的水花。头上还是刚才那湍急的水流,这个洞除却这潭,都是旱地了。

    “别有一番洞天啊!”

    “这溶洞原有三层,像是隔层,一树穿堂而过,古称一箭穿三楼,但是后来不知道老树枯朽也可能地质灾害,所以最底层坍塌差不多了。”

    赵云澜敲了敲石壁旁的树藤,已经钙化了。

    “所以,带路吧。”

    “不怕我把你当人祭了?”

    “怕~我在想等下怎么爬上去。”

    晏子全这个时候一双眼珠黑沉沉,带着他形容不出冷光。看他的时候,无端让人觉得有些恐惧。这男人嘴角还带着刚才的调笑,看似认真又似玩笑。

    “放心,我们是一损俱损的存在,你死我也陪葬。”

    赵云澜一时脑子空白,嘴巴顺势干巴巴搭话

    “这是哪门子深情告白,你们年轻人不能打趣警察叔叔。”

    赵云澜将大庆从大衣里拽出来,这老猫有个真皮人肉垫真把自己舒坦成婴儿了。

    大庆不爽的喵几声,跳到地上伸展懒腰。

    “对了,差点忘了还有它。真难以理解,你不和你同事来,居然带一只猫?”

    “我知道祝美女没有来,您特别失望是吧?”

    晏子全将之前准备的探路灯打亮

    “那位女士的眼神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人。”

    赵云澜发现打进洞之后,晏子全的气势和说话方式,同第一次见面时那老实八交的感觉完全不同,整个人气质凌厉了不少。站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乡村的小伙子,像是一位……难道被夺舍了?

    想归想,路还是得走的。

    赵云澜跟着走了一段,脚下土地的松动带着石灰岩石踩碎的声响,一路安静得可怕。空间一安静,脑袋就飞快运转。

    比如祭祀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

    比如为什么没有香火,金纸,到底是什么仪式?

    比如什么神灵会在这种坍塌过的溶洞里?如果你们真的虔诚为什么不移出来?

    再比如你到底是谁?

    大庆突然开口打破沉寂

    “这小子不普通,你要注意。”

    赵云澜促狭一笑,一副你才发现的表情。

    可下一秒走在前面的晏子全突然停下脚步,大庆和赵云澜内心一突。

    “对了……你这猫也不普通吧?”

    “呃?此话怎讲。”

    “电视上都这么播。”

    晏子全看似无意地一说,只是头灯光造成的不规则光影剪裁下给赵云澜一种对方不怀好意的怪象。可惜赵云澜从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眼角一弯露着别有深意的笑容,刻意压低声音。

    “我这猫看得到阴间的东西,这里不干净。”

    “……”晏子全表情立刻一阵古怪,但也没说什么就回过头继续走。

    “大庆,你带头。”

    大庆几个蹬脚,就走到晏子全前方。而这条通道没走多远,就出现坍塌了。

    “怎么可能!昨天还好好的。”晏子全从口袋拿出聚光手电筒,透过杂乱的石条照到里面一个地基状的石盘,石盘已经龟裂,并且有明显被火烧过的痕迹。

    “……”

    赵云澜和大庆心照不宣的对视了眼。

    “你想想会不会有谁偷溜进来?”

    “不可能!我们进来的潭水旁是软地,有其他人来会留下脚印!”

    赵云澜没有注意脚印的问题,因为认定了是祭祀,潜意识就觉得不止他们两个人。这个晏子全有意思啊,居然比一个警察更具警觉性。

    “晏村长,真是很遗憾,既然祭坛这么不巧被毁,我们也只能先上去吧。”

    晏子全执着地瞪着里面焦黑的一切,在赵云澜觉得他再这样继续下去都能看火来了。晏子全突然仰天大笑打断赵云澜想搭上去的手。

    “这个世界没有偶然,只有必然!”

    “怎么说?”

    “比如我找你,你解决它。”

    “晏村长你这就冤枉我了,这儿我完全不知情。”

    “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的偶然性,它已经发生,而我也成功了。”

    晏子全迸发着一丝疯狂的意味,赵云澜暗自压了压大衣内侧的枪。表面还得云淡风轻地说

    “你是村长想烧祭坛就烧祭坛,毁坏文物不属于我们公安部管,我只好不奉陪了。”

    晏子全原本就是高大的个子此时挺直了,此时一手拦住赵云澜的去路,威胁不言而喻。

    “怎么?”

    “你,不能走!”

    “这个地方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还想栽赃嫁祸?”

    “你怎么知道就我一个人知道?”

    “没有哪家神灵祭祀是藏藏掩掩的。”

    “那你居然还敢跟我来?”

    “我总要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知道了吗?”

    “不知道,又不是杀我灭口,也不只是让我帮你毁了那东西,显然事情很麻烦。”

    “赵局长果然是一把手。”

    “既然知道,还不放我走?”

    “你可知我也龙城大学的?有幸在以前杀人案里听说了你。”

    “是吗?有能力又长相俊俏的人到哪里都藏不住。”

    晏子全原本严肃的脸才笑了笑

    “所以我相信这是最好的安排。”

    “是吗?”

    赵云澜和晏子全皮笑肉不笑的对视几秒钟,晏子全突发攻击,赵云澜早已蓄势待发一把将枪抵在他眉头。

    “枪啊……”

    晏子全僵了身子,抬眼看了脑门上的枪支。枪带着货真价实的分量,给人无比压力。

    “呵,以你的体格我是打不过你,枪还打不过你?转过去…靠!”

    只见晏子全迅速豹子,一秒间打歪枪口,就赵云澜手持的档口一下子卸了他的枪。

    赵云澜压了几下扳机,结果毫无反应。只见晏子全一手握着弹匣一手拿着套筒。

    赵云澜冷笑

    “这手法太溜了吧,不知道以为你是特种部队的而不是突然半途退学的普通大学生。”

    可能觉得已经完全不需要伪装了,晏子全一脸轻松

    “你调查我?”

    “前村长突然去世,却没有报备,我肯定要调查你。不过看情况,找我的一开始就是你。我比较好奇,你一个普通学生是怎么叫得动兵部的人压我上级领导下任务命令的?”

    回答赵云澜的是对方从裤管旁取出了一把战术刀很娴熟的耍了几下。棱角分明的齿刃划过生冷锋利的刀光。

    “……”

    秉承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对方不愿意回答也不能强迫是不?赵云澜举起双手,向后。晏子全搜身取走了他所有的东西。连打火机都不放过。

    “大庆啊,大庆,你就看着我被人欺负无动于衷?你起码跳起来挠他一脸,我也算你救主有功。”

    至始至终看热闹的大庆,却只是打个哈欠。晏子全听到赵云澜的话忍不住用余光警觉猫,而大庆只是像普通的猫一样跟上他们的脚步。继续用着猫语对着被人强迫前行的赵云澜说

    “他身上有神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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