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4 牛肉和火锅
服务员把人引到包间，又呈上菜单的时候莫千语才知道，这家店不只有牛肉火锅，普通的牛油火锅鸳鸯锅番茄锅菌汤锅什么的都有，菜品也是各种各样十分丰富。
“牛肉火锅。”尚云弋头也不抬地对一旁的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先生，按流程给您安排吗？”
“嗯。”
他们店里的牛肉火锅很出名，但来这里只单纯为了吃牛肉的人少之又少，大多都是点了其它锅底，然后把牛肉的菜品点一遍。
老板虽然认为这样不好吃出牛肉的鲜嫩，客人的个人口味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恨当年开店的时候没有专做牛肉火锅，但生意意外不错，也就一直这么过来了。
专门来吃牛肉火锅的不多，遇到了老板会格外重视，就差在旁边掐着秒表帮人涮肉了。
被人指出这样吃很有压力之后，改变策略，推出了一套牛肉火锅专用的流程。说实话，他觉得还不如直接帮人涮呢，证据就是真的愿意选择按流程来的客人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莫千语看着服务员一言难尽地离开，又看了看正在烫碗筷的男人，对接下来的事有点害怕了。
尚云弋简单解释了两句，把烫好的餐具放到他面前，又把他的那副拿过去，安慰他：“放心，虽然流程夸张了点，但这里的牛肉是真的好吃。”
既然味道可以保证，那莫千语也就安心地等上菜了，虽然他不知道会上来些什么，毕竟尚云弋说了要牛肉火锅按流程安排之后，服务员就把菜单留下直接离开了。
尚云弋把自己的餐具也烫好之后，给两人倒上了大麦茶，说：“除了牛肉以外的菜还想吃什么，你可以先看看。”
“都牛肉火锅了，直接牛肉吃到饱啊。”莫千语开玩笑地说道。
不过这话也没说错，他吃牛肉火锅确实大多时候都只吃肉，偶尔也点一份菌菇拼盘。
他到包间内的酱料台目不斜视地舀了一勺沙茶酱就走回来了，顺便帮尚云弋也拿了一份。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清汤寡水的时候，尚云弋自己一个人当着他的面吃半口辣的！
好在尚云弋平时也不怎么嗜辣，淡定地接过来连“谢谢”都没说，就很不见外。
想起以前随手帮他传张纸条他都会客气地道谢，这待遇可真是越来越低了。
莫千语想想都觉得悲伤，甚至还叹了口气。
原来自己以前还做过帮别的女生给尚云弋传纸条的事？？？
越想这口气越不顺，莫千语灌了口茶才缓和一点。
尚云弋看他拿了两碟酱回来表情突然不太对，想了一下说：“别生气了。”
莫千语吓了一跳，他还能知道自己吃了一口陈年老醋的事？
尚云弋又说：“你要是觉得好吃，下次带你来吃别的锅底，辣的也可以。今天你的身体情况确实不适合吃辣，先忍一忍好吗？”
莫千语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别再提了！我又不是因为这个……”
就不能别老往那里想吗？还总是在外边说！莫千语心塞地想，或许尚云弋是真的不需要脸的。
不是因为这个还能因为什么？前一秒明明心情还很好的，转眼的功夫发生了什么？
尚云弋重新想了想：“想要什么告诉我，我来就好，你乖乖坐着别动了。”
说到底还是以为他身体不舒服。
莫千语没了脾气，趴在桌子上小声地问：“你记不记得。大二的时候有个老师把座位给固定了，不许我们随便坐？”
尚云弋点点头，快速在脑海里寻找这个回忆里有哪个环节会让莫千语想起来突然郁闷了。
莫千语又问：“那你记不记得坐在我们隔壁，我右边的那个女生？”
那门课上两个班级同学的名字和位置他虽然没有全部记住，但这种长期固定在莫千语座位旁边的人他还是有点印象的，所以他又点了点头。
莫千语沉默了，连这么久之前的事都还记得，看来那张纸条上面一定写了些什么让尚云弋无法轻易忘记的话。
尚云弋见他不说话了，只能在为数不多的记忆里继续努力回想，并没有想起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低下声音听起来有些伤心地说：“你为什么跟我吃饭的时候在想别的女人？”
莫千语无言地抬起头看他：“你记不记得当初她让我帮她传过一张纸条给你？”
尚云弋迷茫地问：“有吗？写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写了什么？我又没看！”莫千语只是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不开窍的样子傻得让人生气，如今醒悟过来突然穿越回去吃醋的自己更是蠢得不忍直视，当事人却罪大恶极地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他又喝了口茶：“那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记得她？”
“她坐在你旁边整整一个学期，我把她当情敌来戒备也整整一个学期。”
为什么把她当情敌戒备？
尚云弋突然想到了纸条上的内容，勾起嘴角浅浅地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纸条上的内容……”
莫千语问：“是什么？”
“她找我要电话号码，”尚云弋笑得格外灿烂地补充道，“你的。”
“啊？”莫千语被这突如其来地转折闪了思路，整理了一下不太相信地问，“你的意思是……她通过我给你传纸条是为了找你问我的电话？”
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
“就不怕我偷看吗？”
“你不是没看吗？”尚云弋其实更想说，那女的怕是巴不得你偷偷看了呢。
莫千语多想了想也懂了，但他还是有点怀疑：“你没有骗我吧？”
尚云弋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说话。
谁能想到呢，吃个老醋吃错就算了，还能醋意转移的？
莫千语尴尬地冲他咧咧嘴，尚云弋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也叹了口气，摆明了在告诉他，这事儿还没结束。
莫千语很想说，多少年前的事了就别放在心上了，再说他不是没和那女的怎么了吗？最后不还是折在尚云弋手里了？
尚云弋肯定会问了，那他刚刚吃什么醋呢？
“那你刚刚吃什么醋呢？”
你看，果然问了吧？
莫千语一阵哀嚎。
尚云弋歪着头轻声问道：“千语，你是在跟我撒娇吗？”
莫千语才不会承认他是想故意找事让尚云弋哄他，瞪圆了眼睛大声说：“撒什么娇？怎么可能？你在胡说些什么？”
尚云弋心情很好地笑着，眼里满是温柔的宠溺，莫千语的声音不自觉小了下去：“……哼。”
这哪能算撒娇？尚贼成天毁他清誉，一看就是想坏他名声给他安些莫须有的罪名好对他居心不良！
莫千语看透一切不再理他，企图蒙混过关，尚云弋决定先放他一马。
门被敲了两声，随后被打开。莫千语就看着一辆接一辆的推车被推了进来，上面码着各个部位的牛肉，没切成片的那种。
一个戴着白色厨师帽的男人操着一把刀冲他们呵呵一笑：“两位好。”
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开始处理那些牛肉，每切一片就放到离他们最近的空车上的小碟子里。
莫千语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发现尚云弋已经涮了一盘肉了，他问：“按流程走就是把厨房搬过来吗？”
“差不多吧，他会按我们吃的速度给我们切肉，各种部位的肉轮一次之后还没饱，才可以自己点要哪个部位。”尚云弋把肉放进他碗里，“还可以让他给你做其它牛肉料理。”
算是隐藏菜单。
“牛排也行吗？”莫千语问。
大厨爽朗地笑了两声：“行啊，给你弄个烤盘过来吃烧烤都没问题！”
听尚云弋给他介绍的背景里，这家店的老板应该挺执着于单纯的牛肉火锅，谁能想到后续里居然能够这么放飞呢？
“主要是想让大家试一次正宗的牛肉火锅才推出来的活动，”大厨一边展示如庖丁解牛般的功力，一边跟他们搭话，“也让顾客近距离考察一下我们食材的新鲜程度。”
不过更多人还是偏向边吃火锅边和朋友聊天，真的喜欢这个的少之又少，就算吃牛肉火锅也不按流程，点几份牛肉一股子倒下去捞起来，配着白米饭，没几口就饱了。
尚云弋涮肉的时间把握得刚刚好，莫千语也终于相信这家店的牛肉确实好吃，他决定等等真的点份牛排，
鲜美的牛肉蘸点沙茶酱，鲜嫩多汁的牛肉仿佛在味蕾上跳舞，大厨炉火纯青的刀功像是一场视觉盛宴。
莫千语看了片刻，觉得尚云弋比起这个大厨来也不差，得出结论后满意地喝了口汤。
嗯，清汤有清汤的好！
一轮过后，莫千语加了两盘吊龙和两盘吊龙伴，又要了一份牛肉丸和一份粿条。
大厨拿着两根铁棒在锤牛肉的时候，莫千语趁机休息一下，他还要尝尝这里的牛排呢。
牛排做好后确定他们没有别的需求，大厨就让人过来把车推回去了。
牛排的味道没有期待的那么好，莫千语吃了几口对尚云弋说：“他做的牛排没有你做的好吃。”
“可能是不常做西餐吧，我看他火候把握得不太好，浪费了这上等的牛肉了。”尚云弋看出他不想吃了，把托盘挪过来，三两下迅速解决，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问，“还想吃什么吗？”
莫千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有了，我们回去吧。”
回家之后，尚云弋照例拉着他四处散步消食。
今晚月亮很圆很亮，周围都看不到星星了，莫千语小时候第一次意识到天上挂着的那个叫做“月亮”的时候差点没被吓哭。
年幼时的莫千语迈着小碎步跑向妈妈，不敢回头，惊恐地问：“妈妈！它为什么总是跟着我啊？好可怕！”
莫妈妈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说：“这有什么，你往下看看。”
莫千语低头，莫妈妈指着地上的影子：“它不也成天跟着你吗？”
“哇呜——”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还有“影子”这种黑涂涂的玩意儿的莫千语，终于伴着莫妈妈幸灾乐祸的嘲笑声成功地哭得像个200斤的宝宝。
莫千语想起来忍不住笑出声，尚云弋回头疑问地看着他，他问：“你没经历过那种阶段吗？”
尚云弋摇摇头：“你小时候真爱哭。”
莫千语不太好意思地否认：“这是例外。”
尚云弋也抬头望天，拉着他的手轻轻晃动：“是吗？感觉你小时候放个鞭炮都会被吓哭。”
莫千语清了清嗓子，努力表现得没有这回事。
尚云弋垂眸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仿佛也在回忆什么。
两人一时无话，恬静的空气在他们之间缓缓流动，他们走了不知道多久，月亮的位置和刚开始看的时候偏了不少。
莫千语轻声问：“你想不想吃东西？”
他觉得这不能怪他，只能怪这牛肉消化得太快，或许还能怪尚云弋非要拖着他消食。
他无辜地看着尚云弋，尚云弋点了点嘴唇：“亲一下，有奖励。”
周围没有人，光线也暗，又想吃点什么，莫千语没多迟疑，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退开后又有点舍不得，莫千语轻轻咬了一下嘴唇，重新靠近尚云弋。
回到家里的时候，莫千语趴在餐桌上，问在厨房里的尚云弋：“我是不是快被你同化了？”
尚云弋出门前炖了鳗鱼汤，他撒了一勺盐，尝了口味道：“越来越爱我了吗？”
“……”每当莫千语在为自己担忧时，尚云弋总会重新刷新一遍自己的上限，让莫千语明白，虽然他脸皮越来越厚了，但尚云弋也在进步，四舍五入以后，他们之间的差距是没有改变的，约等于自己没有改变。
想通这点，莫千语胃口大开，吃了两碗汤之后还想来点小零食。
尚云弋拦住他，眼神示意他客厅走两圈，莫千语果断抛下他溜到楼上去了。
尚云弋擦好桌子，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按了自动消毒之后也上了楼。
客厅没人，估计去洗澡了。尚云弋把药膏找出来，慢悠悠地晃到莫千语门前，十分有礼貌地敲了门，然后刷脸进去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