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3 接着放假中
“走那么早？”莫妈妈无不唏嘘地叹息，“大半年不见也没看你有多想我们，这才回来两天就开始想你男朋友了？”
莫千语郁闷地说：“妈，我只是跟你说一声我打算提前一天走，又不是现在说完马上就去赶飞机了，至于吗？”
莫爸爸安慰地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嫁出去儿子泼出去的水，最后留在你身边的还不是只有我？”
莫千语斜睇着他：“爸，我知道老妈这几天心情不好经常拿你开刀，但你也不用这么见缝插针地在老妈身边献殷勤吧？”
“胡说！这哪是献殷勤，这就是我们正常的相处模式。你也不是单身狗了，怎么还这么不懂情趣？”
“你爸对我献殷勤有什么不对？你有意见？”莫千语缩了缩脖子做了个“闭嘴”的动作，然而莫妈妈并没有因此心情有所好转，转身拍开莫爸爸的手，“还有你！儿子，儿子！你也知道是儿子！还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于是莫爸爸也不敢说话了。
恰好手机里有消息进来，莫爸爸点进去。
-尚云弋：[图片]*3
-尚云弋：托一位老师傅做的，阿姨您觉得这手艺如何？
莫爸爸退了出去。
不到五秒，手机又震了一下。
莫爸爸再次点了进去。
-阳春白雪：是小叶紫檀吗？背料看起来不像是拼接的
-尚云弋：老师傅说是整块的，我不懂这些，下次带过去给您看看吧？
-阳春白雪：好
-阳春白雪：你现在方不方便拍个视频先让阿姨听听音色！
-尚云弋：[视频]
莫千语一边看着正在重播的电视剧，一边聊胜于无地啃着没什么味道的小饼干，剧里男主和女主分开十年终于重新相遇，感天动地的BGM响起，漫天的雪花飘下，狗血的台词一盆接一盆地撒……他突然好像出现了幻听。
“……阿姨您觉得怎么样？”画面里除了男主和女主没有第三个人了，谁在说话？
“……阿姨您觉得怎么样？”什么怎么样？这声音怎么那么像尚云弋？
“……阿姨您觉得怎么样？”还来？复读机吗？
莫千语怀疑家里的电视不经常用出了故障，正想问问莫妈妈有没有发现类似的情况，如果真出问题了该叫人来修就叫人，该直接换新的就换。等凑近了才发现，原来声音是从她手机里传出来的。
莫千语奇怪地问：“妈你在看什么？我怎么好像听到阿弋的声音了？”
循环播放的视频里前期只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拨动琴弦的画面和清脆悦耳的琵琶声，最后两秒才有人在说话。
莫爸爸趁莫妈妈看视频的时候跟尚云弋聊了起来，尚云弋昨晚推荐了一张名片给他，他通过视频跟那人讨论了一晚院子里那几盆花的正确养殖方式，今早实践之后发现效果显著，闻言随口回了一句：“就是云弋，你没听错。”
“怎么跟他聊起来了？”莫千语起身换了一边，坐到莫爸爸旁边，见他们居然有了自己的三人小群，诧异地问，“你们把我排除在外，难道就不会觉得对不起我吗？”
“你和他聊的话题不适合放到群里让我们都知道吧？”莫妈妈关了视频，编辑了一长串听后感发了过去，然后心满意足地把视频加入收藏。
莫千语忧虑地问：“我在你们心中的形象到底被扭曲成什么样了？不就交了一个男朋友吗，你们对我的误解突然就这么深了？”
莫爸爸好心地解释：“其实应该说，你交了男朋友之后，我和你妈妈才发现之前我们对你的印象才是对你深深的误解。”
“你爸的话挺准确的。”莫妈妈说。
“不！你们现在对我的印象才是真正的误解！答应我，我还是你们心目中纯洁善良的好孩子好吗？”莫千语不能忍受这二十四年他正直的形象因为尚云弋，一夜之间被曲解成这样。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莫妈妈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但我和妈妈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爱你的。”莫爸爸说完顿了一下，踯躅地补了一句，“……大概。”
莫千语放弃辩解，放弃挣扎，点开对话框，疯狂刷屏，要求尚云弋把自己拉入那个看起来一派和谐的小群里。
-尚云弋：你进来做什么？我和叔叔阿姨之间的话题不适合你让你知道，乖，看电视去吧。
莫千语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上下炸开了毛。
好在尚云弋只是习惯性地逗他一句，还没等他打电话过去把人骂一通，就有消息提示他进入了群聊。
莫妈妈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唉，这性子……”
-阳春白雪：你就不该这么惯着他。
-吉光凤羽：就是，长这么大了突然这么爱撒娇，也不知道随了谁。
-尚云弋：千语这样很好。
-莫千语：我也觉得很好。
莫妈妈又是一声幽远的叹息：“哎！”
“妈！”莫千语受不了地叫道。
然后三人突然笑成了一团。
这时候要是阿弋也在就好了。
这个念头倏然而逝，莫千语却是真的有点想要见到他了。
尚云弋把刚展示完的琵琶放到衣帽间的一个空柜子里，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正式拜访男朋友家长的好日子。
手机在口袋里发出一道短促的铃声，他打开短信看了一眼，是来自一个联系频率不高，平均一个月只会联系两次的号码。
是管理尚恒云送他的那栋别墅的管家。
管家来消息说，住在里面的男孩被接走了，国庆放假的这三天都不会回来，然后犹犹豫豫地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尚云弋拿了套衣服走进浴室，挂电话之前让管家明天早上过来一趟，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
管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紧张，尚云弋没理他，直接断了通话。
他难得在莫千语不在的时候自己用上浴室的浴缸，把水流调到随机的按摩模式之后放松地闭上了眼。
会让管家不好开口的事，十有八丨九是关于尚恒云和那个占了他地盘的男孩。
正好他也需要详细地更新一下关于他们的信息了。
尚云弋打了个哈欠，有些困顿地睁开了眼睛，在浴缸里睡着这种事，千语做得出来他可做不出来。
一想起莫千语，尚云弋的心情就一下子愉快很多，但随之涌来的是更加澎湃的思念。
千语离开的第一天……
……唔，肚子饿了。
他换好衣服走到客厅里，懒懒地躺在沙发上，一只脚曲起，另一只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既然洗过澡了，尚云弋就没有自己动手做饭的打算，何况在莫千语住进来之前，他的厨房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起到摆设的作用。
点外卖吧。
他伸手打开茶几下的一个小抽屉，从里面拿了一包烟和打火机，还有一个早就被他收了进去的烟灰缸。
蓝色的火焰带起了橙红的火星，尚云弋静静地看着双指间轻夹着的烟身慢慢地燃烧着，灰白的余烬在末尾摇摇欲坠。
还没有和莫千语在一起的时候他是抽烟的，和老烟鬼比，抽得不算十分频繁，只是偶尔特别焦虑浮躁静不下心的时候，一天一包都不够他抽。
和莫千语在一起之后，他已经不抽烟了，再烦心的事，只要一想到莫千语，他都能很快地放松下来，莫千语对他来说，是比烟酒更管用的毒。
那他现在拿着烟做什么呢？
在想莫千语这件事上，尚云弋很难说服自己以毒攻毒，只好另辟蹊径另寻他法。
只是……
用这种东西来缓解莫千语带给他的渴吗？
长长的灰烬落入了檀黑的凹陷中，下一秒，连同抽屉里仅存的几包烟一起，被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啧。
尚云弋按下智能处理的按键，很快，里面的东西都被清理干净了。
他仔细地把手洗了三遍，直到彻底闻不出一点残余的烟味，然后才满意地重新在沙发上躺下。
他点开和莫千语的聊天界面，看了看最近的几条对话，缓缓打出一行字——
-怎么办啊千语，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突然很想很想很想你。
“我真的很想吃一口辣！爸，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不行，云弋说，你至少还得一个月才能吃口辣的。”莫爸爸双指举到身前比了一下，透过食指和拇指合成的圈里看了一眼莫千语。
莫千语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眼巴巴地看着桌子另一头的辣子鸡丁：“你们太过分了吧？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感受？”
莫妈妈白了他一眼：“把你养这么大，你也要学会照顾父母的感受了。胃不好的是你，痛晕过去的也是你，让爸爸妈妈跟着你一起清汤寡水的，你好意思吗你？”
莫爸爸紧跟着帮腔：“是啊，你这胃得慢慢养，这么长一段时间呢，早点习惯吧，难道你还能让云弋也跟着你吃这些？”
莫千语不解：“不然他吃什么？总不能像你们一样在我旁边大鱼大肉的吧？”
莫爸爸莫妈妈同时看向他，表情变得十分微妙，莫妈妈说：“当年我怀你的时候……”
“咳！”莫爸爸干笑了一声，“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莫千语看看他，又看看老妈，狡黠地笑道：“妈你继续说。”
莫妈妈瞥了他一眼：“也没什么，当时我吃东西挑得很，你爸的厨艺就是那时候练起来的，除了我能吃的，还学了一堆只有他能吃的，天天在我面前眼馋我，还叫我一定要忍住诱惑。”
“那你应该很能体会我现在的感受啊，就让我吃一块吧。”莫千语的筷子在辣子鸡丁的边缘来回试探。
莫妈妈毫不留情地把他挡了回去：“你这重点抓得真好，比我今天在琴行里刚收的那个小学生还要好。”
莫爸爸乐呵呵地补充：“四年级的小学生。”
莫千语眼里只有那盘唯一一道重油重盐又重辣的肉，几次偷袭失败之后，叹了口气：“我只是应老妈要求，不想在你俩跟前秀恩爱，谁知道你们还上赶着非要逼我说呢？”
莫爸爸：“……”
莫妈妈：“……”
“阿弋有多好哪用得着你们告诉我啊？”莫千语放弃挣扎，皱着脸夹了一筷子青菜。
“实不相瞒吃饭前他还在跟我聊天，”莫千语细嚼慢咽，控制住自己吃饭的速度，“说他想我了。”
“……”
“……”
“还说他刚把烟全扔了，决定彻底戒烟。”
莫爸爸沉默半晌，问：“为什么？他抽得很狠吗？”
“那倒不是，他说，烟草又不能让他不想我，那抽烟就没有意义了。”莫千语喝了口汤，“他不做没有意义的事。”
莫爸爸决定食不言。
莫妈妈冷笑：“就你有意义。”
莫千语笑得十分灿烂：“差不多吧，云弋说，只要和我有关的，就都是有意义的。”
“……”莫妈妈静静地吃了两口饭，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你爸跟我说你脸皮越来越厚了，我之前还不信。”
说实话，莫千语也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在父母面前这么不要脸地说起自己和尚云弋之间的这种事。
感觉还有点爽。
于是他暂时不去理会离家出走的脸皮，把心理障碍拨到一边，又浪了一把：“都说情侣之间会越来越相似，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看来是真的了。”
莫妈妈凉凉地白了他一眼：“云弋哪会像你这么不要脸。”
莫爸爸没忍住，也说：“是啊，人家比你有懂事多了。”
“你们错了。”
“他只会比我更不要脸。”
“我跟你们说……”
在尚云弋不知道的地方，莫千语仅凭一己之力把男朋友在父母心目中的形象拉往了奇妙的方向，以至于在不久之后的正式拜访中，莫爸爸莫妈妈对他们之间的各种互动，都保持着一颗相对稳定的平常心。
而尚云弋对这一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直到感受到莫家二老捉摸不定的视线打探，他才在男朋友的口中逼问出今晚的种种以及其中包含了多少男朋友对于事实的夸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