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推销电话。”桑以南面不改色的说。

    盛潇“哦。”

    桑以南“你刚才说谢谢我”

    盛潇一愣“是啊”她笑了起来,想起先前的状况心里还暖洋洋的“今天如果不是你在,我还拿不下这个角色呢,你放心我会好好演,不会让你失望的。”

    桑以南“嗯,我相信你。”

    盛潇想迅速结束话题“有空我一定请你吃饭。”

    桑以南看了一眼腕表“我现在就有空。”

    盛潇表情一裂“哈”

    她只是客套一下

    不是吧你们这种大佬不是都应该日程排满吃饭需要提前预约吗

    你差这顿饭吗

    他对着桑以南非常认真甚至还有点期待的帅脸蒙了两秒道“我是说,等我有空的时候”

    桑以南“”

    完了,盛潇想,第一天就拒绝金主的要求,金主还只是想吃顿饭而已。

    感觉她要失去她的金主了。

    “行吧。”桑以南却很好说话,轻叹一声“我只好回家吃速食了。”

    盛潇“”

    你装什么小可怜你一个大佬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装小可怜

    如果不是在他那个城堡似的豪宅里住了小半个月,盛潇差点就信了。

    “对了。”桑以南说“你记一下我的联系方式,有空的时候ca我,一起吃饭。”

    盛潇“啊”

    他还真惦记上这顿饭了。

    反派先生对她的态度温和的不像样,盛潇无法拒绝,只好交换了联系方式,交换完桑以南就走了,多余的一个字也没说,让盛潇觉得自己可能又自作多情了一把。

    她大大的松了口气,正要往回走,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

    桑以南说“回家”。

    他要回家

    盛潇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她无法想象猫控桑以南回去以后发现猫没了的画面

    怕不是火山爆发

    你不能走

    盛潇大惊失色,扭头看见桑以南的身影消失在地下车库,她拔腿就追。

    桑以南坐进驾驶座,刚关门就看见一个人影冲过车前,一把拉开他的车门钻进了他的副驾驶座。

    “你不能走”

    桑以南被她吼的贴在椅背上“”

    盛潇的大脑高速运转“我我跟郎雅的合同没签完,我得留在这里”

    桑以南“我帮你催一催”

    盛潇“啊不是啦”她神思电转,娇弱的垂下眼帘道“你看我一个人在这里等着签合同估计要签到很晚,那多不合适啊”

    桑以南瞄了一眼时间,尝试着去理解她的画外音“是不太合适,这样,我给他们主管打个电话,你可以明天来续签,待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家,你家住哪里”

    盛潇“”

    我特么住你家。

    这对话展开还是不对,桑以南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了,盛潇急了“不可以”她脱口而出,扑过去一把握住了桑以南的手,强行压了下去“你不准走”

    女孩子突然靠近,淡淡的幽香袭来,微凉的手心叠在他的手背上,质感细腻的像是上好的绸缎,桑以南猛的一怔,垂眸看着盛潇乌黑的发顶。

    女孩子急迫的仰起脸来,脖子晕出淡淡的粉色,眼眶也有点发红,满目为难又可怜兮兮的。

    完了,盛潇想,签约第一天就对金主投怀送抱,也不知道桑以南会怎么想,但是不管怎么样,眼前这关还得过。虽然她非常不屑于用美人计,但是危机关头要用嘛也不是不可以

    “我签完合同就有空了啊。”她话锋一转,温言细语道“到时候就可以请你吃夜宵了,你不要那么快就走嘛好不好“

    桑以南微微瞪大了眼,薄薄的眼皮扑闪了一下,略显无措的别过脸,没说话。

    盛潇心想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谁对老娘的撒娇功夫无动于衷的,铲屎的算你狠。

    “我那天有急事不告而别已经很懊恼了其实之后就一直还挺惦记你的,就想还你这个人情”她曲起指尖,轻轻的在桑以南的虎口打圈,小声道“夜色这么好,你干嘛那么急着回家啊难道家里有什么东西牵挂着你的心管着你的人啊”

    老娘演妖精可是拿过奖的有没有搞错

    她最后几个字软糯之余还多了几分幽怨,像极了聊斋里魅人的倩女。

    桑以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耳根隐秘的红了几寸,他的胸膛在衬衫后起伏了几个回合,似是按捺住了某只咆哮的野兽。

    隔着衣料,盛潇觉得男人躯体的热度在不断的上升,车内空间狭隘,被称之为荷尔蒙的信息素在无形的碰撞,发酵,她作为撩人的一方也骤然间感到心猿意马。

    会不会撩过头了盛影后的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如果刹不住车,桑以南对她做什么的话她跑得掉吗现在可是在车里。

    她脑海里划过许多乱七八糟的画面,桑以南穿着睡衣陷在被褥里,毫无防备的合着眼眸,眼睫浓密而纤长。忽而睁开眼,扑向她,将她抱在怀里,伸出手抚摸她的身体

    “的确有。”桑以南突兀的开口,打断了盛影后的脑内小剧场。

    盛潇一愣。

    桑以南慢慢的将手抽了出去,冷淡的音调和眼睛里的一点红截然不同,禁欲的可怕“我养了一只猫。”

    盛潇“”

    桑以南简直像是一个高效能的冰箱,降温神速,理智无比的转过身拧着领口的扣子“我得回去给她铲屎。”

    “砰”

    盛影后甩门下车。

    万万没想到,她的滑铁卢之战居然输给了自己

    桑以南这个死猫奴,活该单身一辈子

    你回去好了回去你也没猫了你一个人着急去吧本姑奶奶才不会回去了大猪蹄子

    她气冲冲的往郎雅的大厅走,手机一震,桑以南居然还有脸打电话来,她看了一眼,二话不说掐断。

    天色已晚,不知是不是折腾了一天的原因,盛潇感到一阵疲倦。

    她看着路边有辆卖煎饼的小推车“哐啷哐啷”而过,那车破旧简陋,车轱辘形状也不大对,推车的女人穿着个灰扑扑的布围裙,推的很吃力。

    盛潇发了会儿愣,觉得这场面在摩登的市中心很违和,却又很熟悉。

    她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母亲还在的那几年好像就是推着这样一辆板车出来卖凉皮,风雨无阻,还总把她一起带着,母亲卖凉皮她就帮着数零钱,要不就坐在路边写作业。

    总之母亲不会让她跟父亲独处。

    她起初很奇怪,问母亲原因,母亲说你爸他不求上进,喝酒赌钱,你跟他在一起会学坏的。其实不仅是你爸,这条街上的居民都是同一种人,他们生活在底层,甘于堕落,潇潇你不能被同化,你要走出来。

    后来她才知道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因为太过黑暗,母亲没有告诉她。

    母亲最终因为过劳去世,后来她不得已只能跟着父亲过,有一回父亲喝醉了酒回来,踹开她的房门扑上床,像个贪婪的野兽一样伸手去解她的裤子,她吓得一边尖叫一边跳窗而逃,窗玻璃被撞得稀烂,额头被碎玻璃割的血淋淋的,她也不敢回去,漏夜跑出去很远,在垃圾桶旁边找了一个废弃的棉垫子,跟几只流浪猫挤在一起躺了一夜。

    她不敢回家的这几天,那个父亲也根本没花心思找她,该赌钱赌钱,该喝酒喝酒,某日她悄悄的回去,看见那个男人被一个年轻的寡妇用擀面杖从屋子里打出来,他毫无廉耻之心,扯着个破锣似的嗓子冲街坊四邻嚷嚷你们瞧见没是她勾引我的

    街上的住户们看热闹似的来围观,指手画脚说的话都难听至极,不是劝和都是在火上浇油,那寡妇边哭边骂说是他强行入室非礼,盛潇听见她爸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令她作呕了很久。

    “我那闺女比你漂亮娇嫩一百倍,我有那精力用得着搞你”

    盛潇抽了一口气,那股恶心的感觉再次涌上来。

    “哎姑娘你还好吧”卖煎饼的婶子停下脚步,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我”盛潇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冒虚汗,平衡感错乱,她一个趔趄猝倒。

    卖煎饼的婶子似乎惊叫了一声,盛潇却不太听得见,她有些耳鸣。

    一双手枕在她颈后托住了她,用力将她往胸前够了够,她还有些腿软,一个劲的往下坠,对方干脆捞起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盛潇倚在他坚硬可靠的胸前,猫一样半睁着眼,模模糊糊的看着对方的面孔。

    那张脸,恰好长成了她最喜欢的样子,她活了二十多年,唯一的那一次怦然心动。

    对方薄薄的嘴唇翕动,和记忆里的某些光影重合。

    一样的精致优雅,一样的薄情寡义。

    他好像在说“对不起,我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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