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科幻小说 > 尘*******凉 > 第93章 拾贰.寒程密藏六
    天色愈明,云气稍霁,远眺可见连绵山影如水墨般铺开,由浅至深,一条不甚宽广平坦的路自层峦叠嶂之中穿出,山间市镇。

    正是昼夜相接、将醒未醒之时,一人一骑挟朝露而来,风驰电掣般穿邑门而入,至道中,勒缰绳止于路旁,翻马。此人抬头左右一看,目光凝于“无忌药房”牌匾之上,直接抬步走上门去,以指扣响那门板。

    不一会儿,药房掌柜掩嘴打着哈欠挪门而出,嘴里念着“是谁啊,大清早的便待扰人清梦”

    此人并未言语,只将帷笠垂纱揭开半片。待药房掌柜把眼皮子一掀,看清了来人的面貌,登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先是探头往四周瞧了一遍,看四下无人后方才拱手细声道“不知是少爷来取帐,还请稍等片刻,小的去去就来。”

    先前便曾提过,这“无忌药房”乃是唐家下属,不说遍布大江南北,几个主要城市以及蜀郡周边还是有几家的。无忌药房的掌柜俱是唐家外门弟子,盛衰荣辱乃至身家性命都与唐家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是尽心尽力为唐家堡做事。平素里,他们便是借着药房之名作外出任务的唐家弟子的补给点,又因唐家人深谙刺探消息一道,只挑精明能干武功也不差的人,叫他们脑子里记住了一干要员的面貌,欲入内之人需露出真容,从不留任何识别标志,以免叫别人冒认了去。

    药房掌柜这一眼,正是看出了来者乃是唐家堡主关门弟子,往后当得长老乃至堡主之一,当下恭维都来不及,哪里会心生埋怨

    待补给物品递到手上,此人半句不多说,翻身踏鞍便纵马离去。倒是那药房掌柜的目露思忖,入得屋内提笔留字条一方,觅了训练有素的信鸽放了去。旁人若见此鸽,定会发觉其去向与纵马之人无二。

    这寻得补给之人便是唐申无疑,见得半截污衣的次日,他便暂别雷远见一行,自己往西而去。一路独行下来颇为安稳,只待赶回堡中,一来问个究竟,二来提了他需要的东西。

    疾行无事,不提。临近傍晚时分,唐申觅得下一间药房所在。至此已经临近楚蜀边界,约摸还有一日半的路程便可抵达目的地。

    唐申入门的同时,一行五人面貌普通的青年由远到近策马走过,恰有一人不经意间瞥见唐申模样。待他们行出不远,忽见一女子驾马迎面而来、擦肩而去,片刻入了他们出来的乡镇。五人细看,当下纷纷说道“那不是早我们半日出发的大师姐吗,怎的又走回去啦”

    疑问还未有解答,一人惊呼“瞧大师姐的去向,莫非是往方才那镇里”

    此人身畔之人发问“往镇里又有何不妥”

    此人回答“我方才似乎见唐申师兄在那处。”

    “见就见,不见就不见,怎的不清不楚说个似乎”

    “唐申师兄离堡年半,眉目有些许变化,我又是惊鸿一眸,哪里敢言之凿凿不过如唐申师兄这般容貌也是少见,我细细想想,当是他无疑。”

    “哦”五人中的领头者挑眉,“那家伙大半个月不见人影,不是被堡主打发做另外的任务去了么我还以为这次任务没这家伙的份,怎么这会儿居然冒出来了,看样子还要与唐末徽打个照面啊”

    言语中敢对唐申“这个家伙”来、“那个家伙”去,还对唐甲直称名讳的,也就唐壬唐末维一人,所以不难看出这是他的小队。

    说着说着,唐末维嘿嘿一笑,拽缰驱马“唐末徽素来与那家伙不对付,两人见面指不定闹出什么来。我虽有心看他们笑话,终究任务要紧,何必巴巴贴上去给牵扯其中,走吧。”

    听唐末维这么说,左右无不称是,只当全然不知道此事,扬长离去。

    另一头,唐申盛热水洗了把脸,面上刚沾湿,听有人不徐不疾拍响了门,他剑眉微皱,随意一抹脸走到门前。但就在手即将触到门闩之时,他察觉门外人呼吸声细微绵长,又想药房掌柜不会无缘无故来打搅,当下断定并非那药房掌柜,心中存了几分小心谨慎,才下闩开门。

    药房安排的客房,那简单的雕花窗棂之后糊的皆是寻常窓纸,人影投上去只有大概的轮廓。一干座椅门窗用的皆非什么稀有木料,但抚之光滑细腻,全因存在的时间久了,便也就与名贵的木料触感相似了。

    门轴发出低哑呼声,门扉转动卷起细微流风,夹着淡淡的女子馨香蹿过。屋外挺身立着一个面貌清秀的女子,睁着一双杏眼与唐申对视,半响,往里头一看,开口“你便是如此接待别人”

    “大师姐”唐申神色冰冷,旁人若看得他这眉宇覆霜的模样,早该知情识趣明进退、不予打扰,偏此唐末徽视若无睹,唐申终究不得不后退一步以示退让。无它,唐末徽身为大师姐,对她不敬就是不敬尊长,往小里说就罢了,往大里说可是随时可以落个禁足的惩罚。唐申这些年如履薄冰,好不容易在外博得好名声、在内降低唐宛凝的警惕,若此时叫唐末徽抓住他的错处大肆宣扬一番,他以往多番隐忍就会变成心机深沉,所以万万取不得。

    幸而尽管唐末徽百般恶劣,自从小时诬陷不成反被唐申反咬一口后,唯有一点变的极好不屑于撒谎,没有的事她绝不会胡乱编造。

    唐末徽负手步入屋中,两步踏至桌边落座,然后一指身旁凳子“坐。”

    唐申心有不详,本不欲与唐末徽接触,奈何无有理由拒绝,便只虚坐那圆凳的三分,一手扶桌角、一手置于膝头,直视唐末嫣双眼“不知师姐有何指教。”

    “师弟乃堡主座前弟子,师姐何德何能与你谈指教”唐末徽面上不显思绪,话语倒是一如以往的夹棍带棒,非得刺一刺唐申才舒服。

    “如此,可是师姐有何要事与我商讨”

    “师弟倒是个明白人,确是如此不错。”唐末徽将那眉梢一挑、五指一抬,“我来却是向师弟借一样东西用用。”

    唐申周身一凝“不知是何物,如若师弟可以做主,自借与师姐。”

    “当不得什么重要物件,师弟可作其主。”唐末徽语毕,眼中凶光闪逝,十指一张,藏于袖中的分水刺滑入掌心,置于唐申面前的手臂一扬,直直朝他削去

    “需借师弟性命一用”

    唐申虽早有准备,当面听唐末徽此言,饶他心性也忍不住惊诧。若是荒郊野岭便罢,需知此下乃为无忌药房,而他一路东来并未掩饰,药房录有他的行踪,届时堡主只消一查便知道谁残害了同门,唐末徽要在此处动手实为不智。

    万般思绪皆在一瞬,利刃当前,唐申仰面避开,同时脚下一撂,将唐末徽座椅踢翻。唐末徽怎是好相与的,踮脚便起,另一只手中的分水刺刺取唐申腰腹。唐申早有所料,虚扣于桌角的手一拍,整个人往门扉处移去,紧接着于门板上一蹬,翻转过身来落到桌后。

    然而双足堪堪触地,唐申忽觉内息一滞,顿时浑身乏力,抬手欲扶那桌面,却连站稳的气力也无,扫落一干茶碗杯壶,径直跌到地上。那陶杯陶壶坠落,乒呤乓啷碎了遍地,唐申往上一扑,登时面颊与双臂被划出许多伤痕来。

    唐末徽看他狼狈的模样,面上难得露出快意,竟是忍不住朗声大笑“原来师弟也有这般狼狈的一日,实乃快哉我心”

    唐申以肘撑着地面企图起身,怎料竟是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手掌一抓一按之间,血糊了遍地。挣扎片刻无用,他也不再做无用功,转而对唐末徽道“你做了什么”

    即使是此刻,唐申脸上仍旧没有半丝惊慌,只那眼神幽暗,似潜伏了一只凶兽,唯待时机成熟便择人而食。唐末徽遭他目光一扫,不自主止了笑声往后退去,下一息思绪回转过来,恼羞成怒地上前,一脚踹在唐申肩头“本师姐命你配合乃是你的荣幸,你这是什么眼神,反了不成”

    正在唐末徽厉声叱喝时,房门遭人推开,一男子脚踏白蟒靴而来,挥袖制止唐末徽“徽儿,怎可对同门师弟如此苛责”

    “师傅你来了”唐末徽听得声音,收了脚,退身立到一旁,面色不忿地指着唐申,“师傅明鉴,却是他不敬徒儿在前,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绝不知进退,又怎振我大师姐之正统”

    唐末徽的师傅,便是唐邵策。此刻他身着云锦深衣,比之武者更像大家公子,拿眼瞅到唐申伏在地上,挽袖上前去将人扶起,架入屋中上首处的椅子中。他听罢唐末徽的辩解后,投过去一个责备的眼神“闹什么孩子脾性,师姐弟有什么不可坐下好好说,非要动手你也不必多说,为师明白的很,你唐申师弟绝对不会与你出手争斗。”

    唐末徽开口欲言,唐邵策只把视线转回唐申面上不去管她,拉过唐申的手温声与他道“你也是的,明知不可为便不去作为难道不好吗,非要弄得遍体鳞伤才罢休。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懂事的,想着当年若入我门下那该有多好,没想其实倔得很。”

    唐末徽在旁,听到唐邵策说“入我门下该有多好”时,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抓住衣摆,盯着唐申的眼神如刀。

    唐邵策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唐申袖子,从他臂间褪下一只玉镯“这东西果然在你身上,呵,堡主师姐倒是放心将它交予你,不怕被无相干的人拿了去也罢,就让我暂时替她收着吧。”

    唐邵策微微一笑,将玉镯放入袖中暗袋,再低头与唐申说“且问你,这几日是否感觉时常莫名心悸与焦虑,思考更是难以集中精神、杂念甚多若是如此那便对了,前些日子我见堡主师姐嘱咐他人为师侄你制药,好心添了一两剂药材进去罢了。别担心,你并未中毒,许是徽儿身上施的香脂与你体内药毒起了反应,才令你浑身无力。”

    “却说啊,前几日师姐命我策划此次针对青衣楼那些跳梁小丑之任务,我左思右想,从内部击破最为简单。而若要打入青衣楼,最好不过觅一个唐门杀手的送去作投名状,所以此次任务还需师侄协助方可少费些功夫。不过师侄莫慌,怎么说你也是堡主师姐唯一的弟子,我们断不会伤你性命。不知师侄可愿往”说到这里,唐邵策特意顿了顿,观察唐申表情,待数息后勾唇继续道,“瞧我说的,以师侄心性,又怎会慌张更必定是愿意为我堡铲除异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么这项重任便交给师侄你了,师侄可记得万万保重,若你遭遇不幸,堡主师姐定十分伤心。”

    接下来,唐邵策将唐申藏于身上的暗器一一搜出,顺口道“对了,师侄是收到堡主师姐送去的物件才回转的罢,本该让你与堡主师姐见一面,但终究你是要参与到此次任务来,而我负责的正是此任务。所以,这见与不见,我想堡主师姐大抵并不在乎,你任务完成的好就足够了。”

    由始至终,唐申垂着眼眸一言不发,只是听唐邵策提及唐宛凝时,呼吸慢了半拍。

    唐邵策尽数取走暗器,独留那刻有名字的贴身匕首在唐申,随后连点他周身大穴,轻松扛到肩上,迈步出门。

    药房庭院中摆着一架简陋而结实的无棚马车,车辇上放着一副棺材,还有两名年纪与唐绍策相仿的唐家人抱臂站于两侧。药房掌柜立于一旁,搓着手,目光有些游离不安。唐末徽趋步亦步跟在唐邵策身后,冷面看着,眸光却流露出幸灾乐祸之意,当然未忘与车辇两处的人打招呼“邵坤师叔,邵誉师叔。”

    唐邵坤与唐邵誉点头回应,一人自唐邵策处接过唐申,将他置入棺材之中,一人向唐末徽取了她腰间香囊塞入唐申胸口衣襟,故意露出一截串有明珠的绳结在外。目视两人做着这一切,唐邵策轻拍棺木与唐申道“师侄且细听了,此乃红椿木,木质松软。以你之能,想方法破开它应非难事。不过为防事情有坏,你还是稍微休息一下的好。”

    此时,唐末徽脑中思绪急转,抽了收回袖中的分水刺快步上前,道“师傅,二位师叔,我适才思来,师弟身上并无大伤口,恐怕骗不得青衣楼之人。与其那时叫他们为试探下重手伤了师弟性命,不如徒儿此时代劳”

    唐邵坤二人对视一眼,面露不自然,看向唐邵策,明明白白是以他为主。唐邵策则是可有可无,道“徽儿说的在理,你去吧,不过需得当心,我门下可无残害同门之辈。”

    唐末徽应是,跃上车辇,屈膝蹲在棺材一侧,分水刺刺尖自唐申颈侧向下滑,停在他心口。

    不得不说,这十数年来每时每刻,唐末徽无不将唐申视为生平大敌,每夜辗转反侧想的都是如何将此人除去,今日得见他毫无反抗之力任她宰割,竟是兴奋的连手都微微颤抖。即便如此,她万不敢忘唐邵策嘱咐,抬手仔细一度,避开主要经脉,方把那削铁如泥的分水刺插入唐申胸口,那伤乍一看去,还真像穿心而过。唐末徽再在其他部位胡乱剜了几下,完毕,把分水刺上染的血在唐申衣裳上擦干,眉目舒展,如是战得了一场大胜。

    出手间带着的杀气,令唐邵坤二人动容。

    唐邵策却笑她孩子气,片刻令二人点定唐申身上止血的穴道,从袖中拿出一管手指粗细的竹节,在他面前一晃“师侄当识得这个失魂散,服用以后心跳、呼吸以及脉搏将会趋近于无,持续七日,徽儿会借此把握时间进入青衣楼。那么,你是愿意自己服用,还是需要你邵坤、邵誉二位师叔代劳”

    言下之意,你已为案上鱼肉,若不配合,莫怪他用强。

    唐申顿了片刻,似忍过了身上疼痛,缓缓说出自唐邵策到来第一句话“不劳师叔。”

    听着唐邵策表面温和内里强硬的话,以及唐申不得不妥协的回答,不说在一旁当摆设的药房掌柜,连唐邵坤两人都目露不忍。特别是药房掌柜,他望唐申周身鲜血淋漓,试想自身若遭此折辱,怕是恨不得玉石俱焚,当即不断搓动的手停了下来,心中有番决断。

    “师侄果然是聪明人”唐邵策哈哈一笑,把竹管掷了出去,带过唐末徽去马棚牵马,命唐邵坤二人收拾好手尾。

    唐邵誉接过竹管,望着唐邵策背影的目光闪烁,转头与唐邵坤相视,皆是眉头紧皱。他二人跟随唐邵策积年,对唐邵策内里狠辣了解甚深,虽说平日他们对唐宛凝一脉使绊子下暗手不少,可今日唐邵策这般对待门中小辈,却是叫他们看不过眼、心中生寒。

    但他们如今与唐绍策乃荣辱共生,违背不得唐邵策的命令。故而唐邵誉嚅嗫两下,将失魂散喂与唐申吃了,然后趁着唐邵策还未回转,偷偷解了他身上定穴,塞了一包止血散入他袖中暗袋,小声道“师侄唉”

    唐申有感唐邵誉所为,亦是压低声音道“多谢师叔,若有来日,师侄定报今日之恩。”

    唐邵誉二人无声一叹,将人压入木棺,扣上棺盖,待唐邵策牵马归来,一并驾车离去。

    药房掌柜目送几人远去后,急急忙忙赶回屋内,磨墨手书一封长信,当夜关门闭窗,亲自往唐家堡方向去。

    一日后,唐家堡,峰顶堡主别院。

    唐邵祁坐于唐宛凝下首,手执一连数张信纸,越是往下看,面色越是难看,看到最后,连连摇头,用不敢置信的语气道“这、这唐邵策怎敢如此他怎敢拿唐申师侄做这等事情”

    “他不敢他怎么不敢他还有什么不敢”唐宛凝连连反问三声,手边桌案碎了一地,早是怒不可遏,“邵祁你说,此次歼灭青衣楼以振我唐家堡威名的重任我交予他,甚至不惜早早将唐申调开,令他安心发挥。他说需要唐申配合,我说好,可你看看,这叫做配合这分明是要唐申的命我多番忍让于他,他何以如此相逼”

    唐邵祁摇头“姐,你糊涂了。既然已经将师侄调开,你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让他回来旁的我说了你或许听不进,只说若师侄出了什么事情,你拿什么来压唐邵策一头而今不过一日时间,你要是派人前去把人拦下,兴许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不行,我前头才说全权交予他,一但转过头就命人去拦截,岂非说我食言而肥他副堡主的脸面又要往哪里放”

    唐邵祁起身摊手“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顾忌什么脸面”

    “行了”唐宛凝以手抚额,另一只手用力一摆,“你也不必说,如此与他翻脸实属不值得,容我仔细想想邵祁,此消息定不能再让他人知道,否则门规处置,明白否”

    唐邵祁反复张嘴几次,终是把脚一跺,甩袖离去,心中冷道他这长姐实乃薄情,手把手教出来的弟子,十来年的师徒之情竟然半分无有顾及可怜他那聪慧乖巧的师侄,若早知如此,当年他就该把人求过来自己教养呸,什么值不值得,什么唐家正统不正统,入得他唐家堡、习得他唐家武功、为他唐家所用、牢记此唐家恩情,便是他唐家的好儿郎似唐邵策百般心狠手辣之流,与他说什么值得不值得

    出了堡主别院没几步,唐邵祁想起什么,双眼一亮,运起轻功往山峰下别院而去,顾忌不得其他便闯入其中一间院子,放声道“钦翎师妹何在”

    不时,一个二十来岁的妙龄女子打屋中走出,清秀温婉的面容上露出几分错愕,柔声问“邵祁师兄何事,怎的这般焦躁不安”

    “你若听了亦会像我这般焦躁不安”唐邵祁快步走到她面前,沉声道,“小师妹,你可挺住了。适才有外院弟子来信,唐申师侄叫唐邵策囚了去,欲送去给青衣楼做投名状,好伺机潜入青衣楼”

    唐钦翎顿时玉面一白,身子虚晃几下险些跌倒去,她忙抓住唐邵祁手臂颤声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堡主师姐、堡主师姐不管吗”

    唐邵祁摇头“她只说不值得”

    “怎会不值,那可是她关门弟子啊是了是了,区区一个弟子,在她心中怎敌唐邵策分量重”唐钦翎咬住唇,深呼吸几口气,强自镇定下来,“邵祁师兄寻我,想必有了应对之法,还望师兄吩咐我如何做”

    唐邵祁道“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师姐不愿自己出手,还下命不许宣扬,这段师姐断不会容我离开,但你却可以另辟蹊径。小师妹,师兄知你心许唐申师侄已久,还得委屈你了。”

    “如能救得他出来,我做什么都不委屈。”

    “那好,师妹你少时便向堡主师姐自申加入此次任务。据我所知,与唐申师侄交好的末嫣师侄、末汤师侄都在任务人员之中,你首先需得寻得他们,但万万不得透露唐邵策所为,只言唐申师侄落入青衣楼囚笼,他们二人必全力搜寻唐申师侄所在。然后你知门中此辈弟子多属意于你,你表露出伤心的模样再请他们相助,他们不会坐视不管。此法虽没有完全把握能救师侄性命,可怎么也比坐以待毙来得好。”

    唐钦翎重重颔首“多谢师兄提点师妹就算豁出性命,也定也定活要见人、死死要见尸”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