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科幻小说 > 尘*******凉 > 第98章 拾柒.寒程密藏十一
    后两日,自雷元江忆起师天徒背景,霹雳堂诸人与师天徒的关系突飞猛进。可惜术业有专攻,师天徒擅长的是周易阵法,因不少玄奥的阵法都承自古籍,所以才对古文字有所涉猎,但事实上并不具备唐申所有的解谜能力。他尽极所能依然理不清线索,只能惭愧地告知雷元江自己毫无头绪。

    雷元江并不在意师天徒的成败,或许是时间并不紧迫,或许是心中笃定唐申才是那个有能力揭开谜底的人不论是哪个,他终归是令莫秋雨去让欧阳朝阳从那名拾取金珠的下人口中打听此物由来。略微有些出乎雷元江意料的是,欧阳朝阳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并未将这一切告知其他人,而是全心全意配合他们。

    听罢莫秋雨转述欧阳朝阳的表现,雷元江批道“欧阳朝阳此子倒不似他爹那样甘于装糊涂,瞧他如今为了摆脱束手待毙的局面,狠得下心来与外人联手将父姊摒除在外,实非池中之物。若能给他一展拳脚的机会,来日鲤跃龙门的几率不小,只不过未来是正是邪,还需看他的心性造化。”

    师天徒就坐在雷元江下首,他对人情世故不求甚解,对此便也不发表见解,只追问“莫小兄弟,询问结果如何”

    “那人回答的倒简洁干脆,说事情过去的时间有点长,仅仅记得确实是在薜荔园中捡到。”莫秋雨看向雷元江,得到他同意后,对师天徒露出略带自得的笑容,“但是我稍想过后也有问出其他东西,我问他那日在薜荔园做什么、可曾遇见什么特别的事。他回复我那日薜荔园里的老树枯死,于是重新栽了一批树苗,他正是在清理手尾时偶然在九天雕像附近发现这枚珠子。师公子,你觉得这薜荔园与金珠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欧阳府八方皆有一人高的八神兽雕像坛,似乎是自开府以来就立在哪里,因为石材平平雕刻手法平平,众人向来拿它当寻常摆设。

    师天徒无意识地掐着手指,皱眉自语“薜荔园薜荔园它在府中西北角,而代表西北方位的八卦,先天伏羲为艮,后天太乙为乾。艮有兑艮乾坎,而乾则有乾巽震兑石鹤附近金珠若与秘藏有关,又是为何百年不被旁人发现,唯独那日老树换新才重出人世金珠之上的子字为何意是时辰、是妻儿孩子、还是有其他特殊含义”

    洛戈不及莫秋雨一半聪明,见师天徒一叠声地问下来,他满脸迷茫如听天书。雷元江观师天徒和洛戈的模样,暗道若是自家侄儿,只会得出结论然后告予他,哪里有这么多疑问,果然还是自家侄儿聪敏伶俐。这样心满意足地比较罢,他拿起果盘中的小刀和梨开始削皮,浑然一副等待讨论结果的模样。

    师天徒前面一番八卦术语莫秋雨听不懂,后面一句却是清楚明白,于是他试着插话“或许,这金珠与那老树有什么我们未曾察觉到的关联不过树早已削砍而去,如今想找那也是找不得的”

    “金珠和老树西北是艮还是乾老树金珠”

    师天徒眉头紧皱,双手十指皆摊开用以掐算。莫秋雨看他艰难的模样,再给他提意见“莫不是,那卦文并非指的方位,还可能有其他含义”

    师天徒摇头“若非指明方向,难道还能是一笺卜凶吉的爻文”

    “等等。”师天徒顿了顿,目光落到莫秋雨身上,忽有所悟,“或许,此文有可能不完全是指代方位”

    师天徒当即站起身,来回踏起步子沉思这个似乎是他思索时最常有的动作。上首那头,雷元江削完梨,沾了满手的梨汁,盯着桌面上断成了好几份的果皮,不知怎么又是一声叹,唤来莫秋雨叫他们分食,同时道“秋雨可知,你们大公子能将梨削成兔子或者金鱼等等模样。”

    莫秋雨原本受宠若惊,一听雷元江的话,嘴角一抽竟是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在师天徒终于抓住关键,想通了问题所在,朗声道“我明白了老树是木,金珠是金,木为震、金为兑,当得是震兑抑或者兑震,联系起代表西北的乾或者艮,正是那译文第一句乾巽震兑故而这四组爻文翻译过来,第一横组为太乙后天,第二横组为伏羲先天,第三、第四横组则为五行”

    他说的又快又急,一股脑儿地将所得述出,然后提笔研墨在之前翻译的纸张上涂画

    太乙八卦;伏羲八卦;五行

    乾西北;巽西南;震木兑金

    坎北  ;坤北  ;坤土离火

    离南 ;震东北;坎水震木

    兑西 ;艮西北;乾金坎水

    如此一来便是一目了然,师天徒将纸呈给雷元江,并以手指道“金珠若是真的与被砍伐的老树有因果联系,便是这木中之金,而剩下的物件,大抵就是北面土中之火、南转东北面水中之木、西转西北面金中之水。”

    雷元江拿巾帕抹净手,随意掷于桌面,答曰“好,秋雨洛戈,你们便随子齐走一趟,去将剩下三样事物寻出来吧。”

    莫秋雨、洛戈二人领命,与师天徒一并离去。雷元江目送他们远去不时,腰系翡翠玉牌守在门外的霹雳堂弟子快步迈入屋中,双手奉上信笺。雷元江贴身近卫有十,皆是以一当十的好手,一般只听从他的调遣,而跟随在他身边的常在二到四名之间,剩余则留守本家。翡翠腰牌却有十一,多出来的那块乃为新制,拥有除雷元江外唯一拥有调遣近卫的权利。其质地与工艺拉开另外十块多少条街不提,在谁身上也不必多说。

    雷元江把信拈来一读,面上不显喜怒,翻罢后敲着桌面对那年纪不大的贴身护卫道“罢蓝斓的事情怕是再查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这件事叫旁人去做我不放心,让莫赟回来负责。”

    护卫应是,刚想退下又被雷元江叫住“世融,刚刚才送信来,这么急着走做什么越儿和莫赟都不在,你且留步与我说会儿话。”

    那护卫顺从地站在原地,勉强算得上清秀的面庞之上,神色木讷。雷元江扬手掷了小刀给他“世融来,削只兔子予我,要果皮不断的。”

    青年护卫在一旁水盆中洗了手,走到雷元江身边,讷讷地为他削起梨来,也不知道要说话。雷元江看他呆怔的表情,摇了摇头“想本座将你带在身边增长见识的时间也不短,一年半来却也不见你人变得机灵点,待过些时日回总舵,不得又遭你爹诚惶诚恐与我说你当不得此职。”

    护卫名盛世融,是雷家家生子。盛世融父亲也曾是十名近卫之一,与雷元江同辈,因为积年旧伤自知无法担任此职,雷元江便索性让他安享晚年,将学有小成的盛世融带在身边。盛世融性格呆闷之余还算通晓勤能补拙,所以在习武一道之上有点成就,单看待人接物倒与洛戈有些许相似,不过洛戈是迟钝,其天赋及悟性是他远不能比的。

    雷元江随口一说,盛世融却即刻单膝跪地,惶恐道“世融若有不到之处,还请舵主见谅舵主舵主是否也认为世融无法担当此任若是如此世融定不会令舵主为难,这便卸任离去。”

    “你”雷元江一揉眉心,面上难得露出无可奈何,“唉算了,起来吧。令你削个果子,好端端的削到地上去了。”

    盛世融诺诺称是,站起身后继续手中活计。雷元江继续道“遣你去了莫赟那儿一趟,他没有什么话要你带来”

    “没有,只令世融将唐门透露的消息告诉舵主。”

    “蓝斓的事情,也没有任何进展”

    “没有,左使与当地县衙一并调查,但是行凶之人缜密,没有线索遗留。而尸体已经腐败不堪,再验也验不出结果,怕是只能以死无对证结案。”

    雷元江叹气“如此一来,却是我不知以何面目面对越儿。当初费了多少口舌才让越儿将重点放于这秘藏之上,而今看子齐胸有成竹一步步解开谜题,我既为完成与五毒教的承诺而开心,又为查不出一个小小凶手从而给越儿一个答案而苦恼。能做到这般悄无声息了结一人性命的,除了唐门杀手,这世上还有几何能绕开我霹雳堂的又有几何现在想来,叫人隐隐不安啊。”

    盛世融双手一顿,好一会儿轻声道“舵主,若、若为许大公子一个心安,指一人”

    话还未说完,雷元江便叱道“胡闹,我与你说此事,是为了提点你暗中可能有人与我们作对,你倒生出这等馊主意,栽赃陷害之事哪是我辈所为”

    他面色不渝,再道“且你大公子是何等聪明之人,欲蒙蔽他只有一种办法可行,那就是他不曾接触过故而根本不知道。我怎忍心欺瞒于他,不过是他不问、我不答罢了。”

    见盛世融目露愧疚欲二度跪下请罪,雷元江心烦摆手“你这时不时请罪的习惯到底何时才能改进想我当年是见你年纪与越儿相仿、武功底子不差,才欲培养你做这十近卫之一,将来多少与越儿有些共同语言。你倒好,一整个呆头鹅似的,前些日子好容易再见越儿,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叫越儿安心用你,只得当夜将你遣去联系莫赟。”

    盛世融初闻雷元江打算,面露慌张,半跪不跪的模样很是委屈“世融可是出了什么差错,舵主要将世融赶走”

    对盛世融把握不住话题中心所在,雷元江算是深有体会“与你说再多全是白费,瞧你模样,难道是对本座安排有异议还是你不愿意奉越儿为主,认为越儿没有能力让你服从”

    话到后来,雷元江已是有所不满。换做莫秋雨,此刻早生急智连声称不,明里暗里夸赞“雷越”才是。怎知盛世融半天不出声,叫雷元江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终把手一扬“你且去吧,将我的话带给莫赟,令他领人到樊鄂竟陵去,凡事不必做过,意思意思看戏就是。”

    盛世融欲言又止,将手里切好的梨推成兔子放在雷元江面前,净手之后悄然离去。而雷元江手持莫赟所书信笺,似有所思。

    好一阵子过去,师天徒三人总算归来。但莫秋雨鞋袜裤脚透湿,洛戈身上面上沾满炉灰,师天徒倒还好,就是有点灰头土脸。雷元江惊讶道“你们怎么弄成这幅模样”

    “雷叔,东西找到了。”莫秋雨将手里东西递过去,分别是一颗油亮的玛瑙珠,一颗漆黑的乌木珠,上面同样刻着钟鼎文,“师公子说,玛瑙珠上是午,乌木珠上是夜。”

    雷元江伸手接过,听只有两颗,问“还有一颗呢”

    莫秋雨与洛戈对视一眼,而后回答“我们一路顺着提示走,第二个方位原本是以八座雕像为中心,缩小搜查范围,但是九地那尊雕像先前似乎被人移动过,导致我们没有任何发现。”

    师天徒目露歉意,接道“玛瑙珠是在伙房找到的,沉香珠则是在池塘里找到的。但最后一颗,兴许是时间久远,兴许是机缘巧合被人捡走,我们找遍了四周都没能找到。”

    雷元江略一颔首“好吧,如此说来,目前寻觅到的三个提示依次排列,是子午夜这其中有什么特殊含义”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由师天徒上前一步回答“雷叔,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又想,子午二字,极有可能与红叶湖或者说子午湖有关。”

    “哦那么这夜字以及最后一个提示又是作何解释”

    师天徒有些为难地垂下眼眸,不太确定道“是与不是,放在眼前的线索便是这些,我们恐怕除了跟着追查下去,别无他法。”

    师天徒所说在理,雷元江心觉也是这么回事,便对他们道“既然如此,今夜你们便离开靖安去一探究竟。送行之际需得叫上欧阳小子,以免动作太大引起欧阳儒亦戒心。至于那荀丹想当年欧阳本家唤来大批武林中人,最终仍旧人间蒸发。看他多少有些绝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也把他叫来罢。”

    如此说定,待入夜之后,雷元江一行两个近卫、莫秋雨、洛戈、师天徒、罗谷雨、荀丹、欧阳朝阳,一并九人踏着星光出城,绕过城东一座山岭抵达红叶湖。

    夜色并不深沉,星光明媚,许是一个好兆头。面对不知深浅的红叶湖,莫秋雨决定首先下去探个究竟,褪去外裳便钻进湖水之中,一时间满目都是褐色水藻。幸好时临夏日,湖水微沁不凉,莫秋雨水性尚可,几次浮沉习惯了水中黑暗以及凝滞之感,便手拿夜明珠、敛息潜入深处,溅出几抹水花。

    岸上诸人手中提着灯笼照明,静待莫秋雨的消息。师天徒行到红叶湖畔站定,看微风飒飒吹起涟漪,忍不住感慨“在下初临之时还曾打趣般说过源自靖安的传闻,不想有早一日自己要去试上一试。”

    荀丹听到师天徒话语,对他道“师公子此话说得不对,当是我与莫小兄弟、洛小兄弟以及这位罗小哥下去一探。这种体力活,自然是我们这些习武之人为之效劳,你们读书人嘛,还是置身事外量力而行的好。”

    师天徒急道“谜底就在眼前,在下怎能置身事外在下功夫自然没有各位了得,可多少识水性,并不会拖各位后腿。”

    “子齐贤侄这样说可不妥。”雷元江不同意师天徒以身犯险,“且不说此处究竟有无玄机,你若有丝毫损伤,我要如何向你娘亲交代”

    师天徒摆手“雷叔此言差矣人在江湖,若是处处害怕受伤、恐惧死亡,还不如一生在家中闭门造车落得干净。说一句不孝之言,在下此番出门,家中早已做好迎回在下牌位的准备。更何况大丈夫立世当无所畏惧,朝闻道夕死可矣”

    荀丹笑道“师公子此话说得忒是豪气云干。”

    “见笑了,事实上在下爹娘便是这么教育在下的。且在下这些天独自在江湖中走动,亦遭遇过不少性命攸关的危机,然而现在在下仍旧活的好好的。一切自有缘法,在下旁的可以不在意,却正正是忍不了亲眼见谜题下的答案。”师天徒拱手苦求雷元江,“所以,雷叔且让我跟随下去吧”

    “你这小子。”雷元江倒不是非得保住师天徒,仔细算来即使师天徒陨落于此于他也无有因果,飘渺宫一脉依师天徒所言是不会因此寻仇,见劝不了他便不多加干涉,“常言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若执意如此,随你去吧。”

    转眼看为此行备下的物件仅足够四人,雷元江便让洛戈留下。洛戈怔了怔似有不愿,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答应了。

    候了一阵,莫秋雨从水中冒出头来,把气喘顺后,对岸上人道“雷叔,这湖大约有一丈半左右,湖里空荡没有鱼虾。洞底北偏西方向有一人高的洞穴,我仅游进去数分,观洞穴通道有人工挖掘的痕迹并非天然形成,后感觉手脚有些发麻所以尚未进入太深。是否要我再查探一回”

    保险起见,雷元江让莫秋雨二度查探,得知确实有暗道在其中,四人便带上一干用油纸严密包裹好的食物、兵器、以及一干可能用到而体积不大的物品,潜入湖水之中。莫秋雨见师天徒兴致昂扬跟着下水时,很是遗憾洛戈被挤了出去,其实依照雷元江的安排,他与洛戈身负监视荀丹和罗谷雨两人的职责。现在洛戈无法跟随下去,监视的任务只能靠他一个人完成。

    不过莫秋雨看了看师天徒,认为这个模样的自己一个打十个没问题,而罗谷雨不是他妄自菲薄,第一天罗谷雨闯进霹雳堂分堂引发的那场乱斗他虽没有参与,后来听别的弟子提起也能看出自己这样的,人家一个打十个没有问题。莫秋雨自诩洛戈武艺与自己相仿,多他一个胜利仍然不在他们这边,所以去与不去,没有多大分别。

    四人入水,由莫秋雨带头很快找到洞穴所在,。这水中通道的方圆容得下两个成年男子并肩而行,初入时斜插向下,一炷香后,反向斜上方。莫秋雨将几人带入水底洞穴,便从领头位置退下,让四人中武功最高的罗谷雨当前。

    常人屏息一炷香左右便会有窒息之感,身怀内功者憋上个两柱香一盏茶也无妨,内功深厚或功法特异者甚至能够闭气半个乃至一个时辰。此时师天徒明知自己武功不行,还要逞强跟入水中的后果便体现出来了,临近出口时发现供氧不足,险些厥过去。还是断后的莫秋雨发现的早,一把将人抓过来渡了口气,拖着带出了水底。

    师天徒刚爬上岸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后闹了个大红脸,指着莫秋雨“你你我我”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莫秋雨忍俊不禁笑他“男子汉大丈夫,何以作此女儿态当时情况紧急,秋雨也是别无他法。”

    师天徒一想也是,以莫秋雨的年纪来说还是个孩子,再者他和莫秋雨都不是姑娘家,没有负责任的说法,当下谢过莫秋雨施以援手之恩,坐于原地休息。既然出了水底,掌中照不远的夜明珠作用也就不大了,荀丹拆了包裹取出火折子点燃,照亮四周,不经意瞧见罗谷雨面色有些怪异看着师天徒二人,不多想就问“罗小哥,怎么了”

    罗谷雨先是飞快地摇了摇头,一息后道“哩们中原达清啷个啊随便”

    队伍中三个中原人面面相觑,反问“什么”

    “么。”罗谷雨别过脸站起身,学着荀丹吹燃火折子,四下打量。

    四人如今似乎身处地底,除了方才的水道,面前有一条也只有一条不知通向何方的路,他们显然别无选择。休息片刻待体力恢复,他们便向唯一的通道前进。带头的依旧是罗谷雨,往后则是荀丹、师天徒、莫秋雨三人。

    通道不甚宽敞,比之水底通道仅能容一人走过,且越往里去空间越发狭窄。徒步行走近两盏茶左右,四人终于从土墙缝隙之中挣出,乍一阵阴风吹来卷起四人半湿未干的衣袂,众人往下一看,两步外便是至少十五丈高的崖渊,不得不说全部都怔住了。

    寂静之中不知是谁举火一看,借助着微弱的焰火,七丈外灰白的墙映入视线,一直向左右延伸入焰光无法触及的黑暗,仿佛一座城郭。

    断崖边,一条环环相扣的粗大铁索延伸至彼端,在阴风中发出细微而清晰的摇曳脆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