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科幻小说 > 尘*******凉 > 第118章 叄拾柒.江陵闲事七
    “洛、戈”

    罗谷雨微微一挑眉梢,脑海里闪过平日内向的腼腆少年,虽然觉得意外,却也不急着否认唐申的判断,而是思索着道“他这样呢年纪,到底有多大嘞仇,为喃要害蓝妹儿”

    “霹雳堂所有弟子普遍受过训练,发现身手于唐门平均水平以下的刺客可谓手到擒来,然、当夜众人皆道并无异常,以蓝斓并非一击毙命排除刺客是高手,余下的线索便指向刺客是内部人士。据我们所知,只有洛戈与莫秋雨在蓝斓受害那日在其身侧,蓝斓身中刀伤,洛戈负有短刀,而莫秋雨惯用拳脚。就以上两点推论,洛戈是凶手的可能在半成以上。”

    “窝瞧他在哩萌提起蓝妹儿呢时候,面上呢伤心不像是假装。”

    “他的伤心不假,但与共同经历此事的莫秋雨相比,他的伤心反而过犹不及。莫秋雨每每提及此事,往往心怀对凶手的愤恨,并多次口伐凶手。反观洛戈仅仅是伤心,除此外并未多言语,由此不难想出他怀有愧疚。若非蓝斓死于他手,他不必心怀愧疚,由此可鉴,他是凶手的可能至少有八成。”随后,为防罗谷雨下一刻夺门而出寻洛戈报仇,唐申补充道,“依我猜测,他应当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正如你所说,以他的年纪和性格,不可能与谁结下生死之仇,所以他杀蓝斓,身后必有人指使。这个人,我暂且不能确定是谁。”

    当日在欧阳世家地底遗迹时,洛戈言师傅曾教导他如何离开地底迷宫,可言语间眼神闪烁,唐申虽表现出信任,其实一个字也不信。因洛戈违和举动,唐申怀疑洛戈归属于当年成功从地底遗迹离开、并取走欧阳家秘藏的势力,奈何他无法确定当年离开的确切人数,也就无法确认他的猜想是否正确。洛戈对他而言究竟是敌是友,那日冒着被怀疑的风险救他们的用意是什么,他还需审视思量。

    罗谷雨没有反驳唐申,但很显然他也没有全盘相信唐申所言,毕竟此事的始末对于他而言并不明朗。唐申为他屡作解释的举动在他看来本就不怀好意,谁又知道唐申是否在误导他,或者企图掩饰什么

    某种程度上,罗谷雨真的猜对了。

    对于唐申而言,在地底遗迹内能确认的事情还有一件,就是该处曾有五毒教的人来过。此人很有可能也活了下来,因为蛊毒手段可以轻易在一夜之间夺取许多人性命,正符合欧阳世家一夜消失的现象。后来经过言语上的试探,唐申证实了那人应当就是罗谷雨的父亲,稍一联想就知罗谷雨此行毫无疑问是为寻找其父亲下落、顺便调查蓝澜之死正如罗谷雨“曾经”告诉他的一般。

    若当年从地底遗迹活下来的势力有多支还好,若只有一支,那么洛戈与罗谷雨父亲将会同属一个势力,从洛戈口中就能探听到罗谷雨父亲的下落。罗谷雨得知其父亲下落,自然完成任务能够回苗疆,可这并不是唐申想要的。

    换言之,唐申想要让罗谷雨留在中原,他便不能让罗谷雨确认其父亲的下落,便不能让罗谷雨知道洛戈有可能与其父亲同属一个势力,便不能让罗谷雨知道洛戈身后的势力究竟是什么。

    若非唐申未有完全把握确定当年活下来的势力只有一个,他将很乐意让洛戈从这个世界悄无声息地消失。

    罗谷雨直视唐申,企图从其表情上判断这个人是否在欺骗自己,唐申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明明神色坦然,不知为何总令他浑身别扭。这种感觉自他认识唐申以来一直都有,起初他只当唐申与别的中原人相同,出于不曾见过苗人的好奇,时间一长,又以为唐申是记恨第一次见面时挨的那一掌。后来得知唐申就是几年前那个“仙人板板”,便当作不怀好意,直到几日前。

    “喇锅人,是你杀的吧”

    “谁”

    “装哪样颠东。”罗谷雨上前几步直逼唐申身前,道,“喇天晚上窝到路上遇着一锅人,爪着一块铜锣,后来听说他人不见了,是不是你做叻”

    “若你问的是更夫,那么的确是我让他消失。他知晓你当夜行踪的行踪,来日官府询问起来,他人必怀疑林氏一家为你所害。”

    “他萌是窝下呢手。”

    “我知。”唐申顿了顿,垂头看罗谷雨,“你被官府缉拿,对我们而言没有好处,我等会被视为同党,同时也无法向五毒教交代。你有你的理由,他们的死活,却与我无关。”

    唐申刻意加重“我们”二字,像是在为罗谷雨解惑。

    但一日不知道唐申的目的是什么,罗谷雨一日就心存警惕、无法全心全意相信这个人,无论是关于“洛戈是凶手”的推论,还是此番为他掩饰的举动。因为唐申无可非议的是个有能力的人,罗谷雨常在唐申身上看到与自己娘亲相似的淡然智珠在握、八风不动,同时也代表着凿空投隙对他们而言不在话下。

    罗谷雨很快别脸转身“随哩乍咯说,蓝妹儿呢事,窝会自己恁清楚。”

    说完抬脚就走,身后传来一句“当心洛戈,你昨夜外出他似乎有所察觉,今日领萧晗到我面前,不知有几分刻意。”

    “也可能没有。”罗谷雨头也不回道,“哩总是拿坏呢眼光去瞧别人,所以别人呢所有动作在哩眼里头都有阴谋,难道揍没得可能是你错看叻”

    “”

    唐申不语,心中道可以选择的话,他倒是希望从来都是他看错。

    罗谷雨离开小院,出门之际一个小厮迎面撞上来,他侧身躲开,并在小厮即将把自个儿绊倒时拎住其后领。小厮慌忙站稳脚跟,稳了稳神后朗声对罗谷雨以及屋内的唐申道“罗公子、雷公子,我家老爷请你们到大堂一趟。”

    唐申自怀中拿出发带将半干的长发扎起,再步出门来,问“何事。”

    “似乎是有人上门寻老爷,具体如何二位公子去了便知。”

    两人并未多作滞留,随着小厮去往前厅。莫赟与洛戈早于厅中等候,萧晗与连城飒也在,再一看堂中站着的人,可不是城外义庄的仵作

    连城飒初见唐申之时感觉此人似曾相似,未来得及多想,仵作躬身就是一言“大人,诸位,不得了啦,蓝姑娘的尸首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了”

    王县官显然已经听过一次通报,所以显得没有这么吃惊,开口问“你且道清楚前因后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又是怎样发现的”

    “回大人,就在不久前,我照惯入屋清扫,不小心打翻了香炉就蹲下身来捡,忽然见棺木上的墨线并不齐。”老仵作一边说着,一边做打开什么的手势,“我心里奇怪,打开棺盖一瞧,发现里面的尸首不翼而飞,然后就赶紧来向大人您通报了可这尸体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因为之前打扫没有太留意,我实在不清楚啊。”

    “本官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王县官挥退老仵作,再与在场所有人道,“事情如何各位也听仵作说了,除此以外还有一个算不得好的消息。近两日有流言传有人半夜里看见有年轻女子在街上游荡,靠近一看却是气息全无会行走的尸体,许多赌徒酒鬼都现身应和,一时间玄妙观香火不断。”

    王县官也信鬼神,他屋里就供着一尊玉菩萨。但信鬼神是一回事,办案又是一回事,何况此事着实蹊跷,叫人怎么想都是玄妙观做的手脚。

    “我只以为这是玄妙观造出来的又一谣言,没想到还有这么个缘由在其中。”王县官叹气,对萧晗道,“萧公子,依你看,接下来如何为好”

    萧晗对唐申投去隐晦的一瞥,刚刚才答应了某人消极应对此事,他不会食言而肥“不妨守株待兔。”

    意思就是既然传言说有鬼,他们就去见识见识,拆穿这戏码然后揪出罪魁祸首。

    王县官转头征求莫赟等人的意见“几位怎么看”

    莫赟也把目光投向唐申,待唐申微微颔首后再道“便应萧捕快所言。”

    大致的计划就在三言两语中确定下来,在场多数都是有武功在身之人,夜里巡视小小江陵府实属轻而易举,唯待夜幕降临。

    王县官无法在这方面帮上忙,便在对门下捕头下达配合萧晗行动的命令后,与同样帮不上忙的连城飒下南牢审问抓来的几个玄妙观道士。

    江陵城的监狱是难得的敞亮,地上没有陈积的血迹,刑具上落满灰尘,只有寥寥几个隔间中关押着些许几名贼眉鼠眼的囚犯。王县官到来时,这些犯人正用晚饭的馒头做筹码赌博,色子的碰撞声和他们的吆喝混杂成片。连城飒饶有兴致地看了一阵,回首对王县官道“王大人,他们都是因为什么入狱”

    王县官道“回您的话,他们都是些小偷小摸或者聚众斗殴之人,犯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关上两天就能走了。”

    连城飒点点头,继续往内走。到了牢狱居中处,见两名道士打扮的人坐卧在地,闻得王县官到来,冷眼斜睨无动于衷,若非灰头土脸,还真有这么些“仙风道骨今谁有”的气概在里头。

    开口前,王县官先是询问连城飒“殿下,您是否要亲自审问他们”

    连城飒摇头“我对此一窍不通,还是莫要误事,王大人自便即可。”

    于是王县官敲响小臂粗细的木栏,隔着牢门道“兀那牛鼻子,本官且劝你们莫要再负隅顽抗,老老实实将阴谋诡计通通道来,否则待本官查清楚来龙去脉,少不得要叫你们受些皮肉之苦”

    牢里两人老神在在,稽首回道“无量天尊。王大人这是欲加之罪,贫道二人无话可说。”

    “是不是欲加之罪,你们心里清楚,此事从头到尾得益最多的人就是你们,你们敢说你们不曾造谣生事你们若不想离开,大可剃度出家改投佛门,属于不是常言佛道一家吗若要离开到别的道观也可,本官已经承诺每人十两银子作路费,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本官知道你们对本官下令遣散并改造玄妙观不服,所以闹这么一出来对抗本官,但如今出了人命案子,你们是不是要给本官一个交待”

    “王大人,不必说了,你这分明是不顾众人意愿、强人所难”两位道士横眉竖眼,怒发冲冠,“不论问多少次,贫道二人都没什么可交代”

    王县官也没指望一下便问出结果,转眼便计上心来,叫狱吏拿钥匙开了门,拿手往其中一个道士身上指,“你走吧。”

    被指的道士一怔,下意识问“什、为什么”

    王县官摆出一副无可奈何又暗自恼火的模样,气闷道“怎么,还不想走了这回是你运气好,要让本官找到证据,那可就不是在牢里关上两日就能走的”

    狱吏将被王县官指过的道士拉出牢房,重新锁上门,依然在牢内的道士见状忙问“等等,他能走,那我呢”

    “你昨日才进来,时间不到。”

    王县官敷衍罢,不顾身后呼喊与连城飒快步离去。连城飒对王县官的做法有些不解,低声问道“王大人,若玄妙观的道士是犯人,你为何要将他们放走,却又只放一个、留一个”

    王县官笑答“这是引蛇出洞。那道士回去把我适才所言向玄妙观的其他牛鼻子一说,他们当怒不可遏,今夜将以大动作来报复我。至于放一个留一个,不过是迷惑他们的视线罢了。”

    能当得上一方父母官,王县官自然有点手段。连城飒边听边颔首“王大人此技甚妙,但那些道士当真会中计”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王县官谦虚道,“中计与否,还需看今晚是否有所获。”

    随后,又是一朝新夜临,明月清风旧相迎。虫鸣蝉语掩声息,幢幢幽冥匿残影。

    因听闻多是晃荡至夜半才归家的人方才会见到游荡的女尸,而城南城北共两间赌坊,加以无论何处都有的青楼酒馆一条街,少不得划出三个点。

    他们共有五人,为此商议如何分配可谓波折甚多唐申不欲让洛戈和萧晗任何一人与罗谷雨独处,警惕期见亦不能放洛戈单独离去,开始时提出他与罗谷雨和洛戈守花街。莫赟不大放心罗谷雨和萧晗,提议自己与罗谷雨和萧晗守花街,唐申与洛戈分别守南北赌坊。洛戈与萧晗似乎有些不满,质疑萧晗独行的可信度,又不愿单独和萧晗一起。萧晗在得知是莫赟提出让他出力但最好不要与他交识后,对其没有好感,而罗谷雨提出想与洛戈一并。

    五者一统计,争论数刻才好不容易定下罗谷雨和莫赟去守南北赌坊,唐申与萧晗、洛戈共守花街。

    且不提赌坊二处,唐申和萧晗都是轻功出色之辈,洛戈年纪虽小,却也因为体型较小而更更容易隐藏。江陵夜半无霾无雾,自屋檐上往下看,行人如蚁一览无余。

    一直待到戌时三刻,自烟花柳巷而出的人逐渐少了许多,夜幕浓重的几近伸手不见五指。又是一醉鬼抱灯笼自温柔乡而出,嘴里忽而喊着“桃红”,忽而喊着“绿柳”,咋吧着嘴往灯笼上亲,醉得一路东倒西歪,以至于悄然跟在其身后的人几乎都要为他捏一把冷汗。

    也许是喊累了,这人夹着灯笼扑到墙边准备解手,两眼不经意地往黑暗中瞥,一道倩影悠悠飘过。醉鬼揉了揉眼睛,又是“桃红”“绿柳”“别跑啊”地喊上了,傻笑着摇摇晃晃往倩影过处去。

    醉鬼逐渐偏离了大道,拐入狭窄僻静的小巷。他睁着朦胧醉眼,拿灯笼左右一扫,发现并无人后还以为是错觉,转身就见白衣“佳人”背对着他站在身后,光影交替间身段婀娜。醉鬼两眼一亮,忙上前去抓过“佳人”玉手,一抓之下却发现对方的手冷如冰、硬如石

    醉鬼一颗混沌的脑袋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手里的灯笼就被夺了去,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陌生人,直把他惊的大叫一声坐倒在地。

    唐申半点目光也未曾分给地上醉鬼,只举起夺来的灯笼,拂上“佳人”双肩,探出的手凌空握住什么,手腕一转,冷光蓦现,原是一段铁丝

    暗夜里乍起一句“不好”,绷紧的铁丝顿时松弛,女尸直直倒下。紧接着两声闷哼响起,萧晗和洛戈各自押着一人从墙上跃下,烛光照亮他们身容,竟是几日前于城外义庄前见到的一老一少两个道士

    “怎么会是你们”洛戈颇为惊讶,将人推到唐申面前后,弯腰将倒地的女尸抱起来。女尸正是蓝斓,除了身体冰冷没有呼吸外,与活人无异。她身上的白衣共两层,内有玄机,缝许多长片吊上钢丝缚在身上以控制动作,就像大型的傀儡。

    趁着洛戈去抱蓝斓的尸体,年轻道士自以为隐蔽地与被萧晗抓住的老道士对视一眼,拧身拔腿就跑。洛戈没想到这人还有逃跑的勇气,愣了愣起身准备去追,被唐申拦下“你与萧晗且先将这几人送回县衙,我去查探他是否还有同伙。”

    将灯笼塞入洛戈手中,唐申不紧不慢朝年轻道士逃跑方向追去。年轻道士那几分腿上功夫还未能令他放在眼内,即便天色昏暗,其青布鞋踏在地上发出的声响亦足矣为他指引方向。

    这场追逐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年轻道士就慌不择路,拐入死胡同。唐申迅速堵住出口,见状知此人并没有留后手,便也没兴趣做这猫抓耗子的游戏,信手将路上摘来的一截树枝掷出,欲点穴定住年轻道士身形。

    忽一抹寒芒掠过,树枝被从中削成两片,唐申飞身立退,脚下青砖即刻接连破碎。一人在砖石破碎的迎接声中自屋顶飘然而下,黑白道袍起落,隐隐见玉冠束发,挺拔如松。他脚踏禹步,三指长剑反握在背,随后抬首平视,手引剑指,顿足飞跃,挥手之间剑花挽落中竟有腊梅怒放之像,掠一席劲风长刺而去。

    有道是

    正乘天机趋六气,无吾晦朔太虚凌。

    寒霜尽染涂眉冷,四象宸星扫发鬓。

    惊鸿鱼龙一夜舞,烟萝尽断化三清。

    朱门玉户梯云纵,万丈红尘白沙汀。

    崔嵬宵途通夜月,提灯剑宇镇河山。

    阴阳法道染衣袂,九尺青锋入掌间。

    昼夜阴阳百子碑,参商枕鹤星辰碎。

    邪魔魇虺拂身斩,娑婆匣椟贯日出。

    叫人不得不道一声风姿绝伦

    唐申反手扣住腰后千机匣,侧身避开这一剑,五指中一点寒星不退反进,刺向此道士胸口。

    道士回剑格挡,一支由精钢制成黑漆敷色的弩矢正中剑面,两者交击发出“铛”的一声轻响,他探眼看去,那三菱箭头黑中带绿,显然淬有剧毒。道士眉头略紧,拧剑滑开箭矢,两人像是约好似的各退三步,随后他倾身扬臂,呼吸间一十三剑冷电般刺出,因为速度太快,旁人看去竟像是有十三只手臂、十三把剑,在同一时间挥出

    又见剑尖对箭矢,这快的常人肉眼无可分辨的十三剑被通通档下。道士目露惊讶,需知他这招在同门比剑中几近无往不利,此刻见有人正面破却此剑招,不由起了比斗之心。既然速度最快的剑招不起作用,他变招为斩,撩剑式起手,剑身映月,而后脚下蓄力,云身舞出回旋斩。

    回旋斩一记接着一记,唐申不断后退,道士趋步亦步再进,舞出的剑风吹起唐申颊边碎发。了解到此番避无可避后,唐申举手自后背取下千机匣,抬臂就将重达二十数斤的铁匣抡向道士。

    道士矮身错步掠至唐申身后,以剑点地,袖袍翻飞间,借助反震之力回身刺向敌人。他手中寒剑带着点点星芒,以一指之差堪堪停在唐申胸口,却戛然而止。

    因为上一刻还是剑匣的铁盒子展开双臂化作他未曾见过的劲弩,弦上精钢箭矢正指着他眉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