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科幻小说 > 尘*******凉 > 第152章 柒拾壹.千机叆叇二十一-医者
    会了雷元江,封人醉杏与洛戈自然是加入队伍好生往前,如此他们一行十一人,在雷元江的安排下分别以三人为组,如此相互看照以防遭遇意外。这些人今日以前大多素不相识,或有小恩怨,皆一笑而过,将后背交付彼此。至于剩余一人属武功最高,只管在前头领路探路。

    他们一群在这偏僻林间也算是浩浩荡荡,唯独洛戈郁郁寡欢,只是他本来就是沉默木讷之人,人一多,他便越发不显眼,渐渐的连封人醉杏也几乎忘记他所在。

    兜兜转转,他们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说到现在状况,其实与欧阳山庄时候有些相似,但洛戈对于这天然的迷宫困阵不似先前言之凿凿,一味随着别人脚步而走,半点没有那时胸有成足的模样。当时雷元江并不在场,故而不知道洛戈在其中的表现,如今知道洛戈表现的两个近卫也不在身旁。

    不过即便他知道这件事情,大概眼里也全部是他宝贝侄儿勇敢果决的功劳,哪里会记得洛戈

    红日逐渐西斜,斑驳树影交叠,伸出枯瘦指爪缠住意图穿越的行人。天色越暗,暗藏于林间的异物开始活动。忽有阴影自头顶飞速掠过,惊得众人纷纷将兵器提在手,以洛戈和封人醉杏两个妇孺为中心,围成圈警惕。

    阴影极似大鸟,原本不过偶然掠过,齐抽刀剑的声音引起了它的注意。众人隐约见它旋了一个半弧折返回来,捏紧兵器,屏息等候。

    那大鸟的双翅一扇,悠悠落到十人面前,带起些微细风卷起落叶。诸位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不是什么大鸟,而是身着黑白道袍的青年道士,只是他一手纵云梯极为出色,于半空自由来去,宽大广袖上下起伏像极了鸟翼。

    青年道士外貌不复分开以前干净整洁,衣袍上沾有不少泥泞与残花败叶,一边手里抓着一捆用细草仔细捆绑的的各式草根花叶,一手提着长剑,长剑剑身亦满是泥土,恐不久以前曾作铁铲用。

    雷元江一喜,招呼“虚乾道长”

    虚乾想要做一个道揖,念及两手持有东西,唯有颔首回礼“雷世伯。”

    “呵呵,好好。大家不必紧张,自己人。”

    雷元江示意身边人放下兵器,左右无不顺从。他们打量虚乾狼狈姿态,无论认得不认得虚乾服饰都善意一笑,各自交头接耳。

    雷元江走上前,顺手替虚乾拍拍小臂衣袖上的尘土,关切问“道长怎的弄得这幅模样”

    虚乾微微举了举提着草药的手“采药。”

    “采药道长懂得医术”

    “不懂。”虚乾摆首,眼一扫看到负伤的师天徒,引剑往原本飞遁方向指,“有大夫,贫道师弟负伤,采药。”

    他这话出来,在场人双眼为之一亮。雷元江先前有言师天徒知道出去的路,无论如何把他救治醒尝试一下也好。雷元江抬手虚压,顿时众人鸦雀无声,目光炯炯盯着虚乾。

    雷元江问“道长有遇到同行者可有见着越儿踪迹”

    “有,没有。”

    虚乾答罢,转身就走,众人愣了愣,待的虚乾走出一段后回身等他们,才知道是让他们跟上去,不由莞尔。

    虚乾性子相对他人而言确实有些奇怪,别人问有没有,他便只回答有或没有,不会顺着话题往下说。这种性子起初会让人觉得莫名,了解后倒并不会惹人厌恶,心中清楚他不过是不谙世事罢了。

    众人疾步跟随,山路虽陡峭起伏,却也是一跃而过,不时远远就见浩浩荡荡的绿海中一株别样的橙黄,映衬橘红落日,似要红日放出光芒一般,绚烂异常。

    然而却有惊诧自虚乾、洛戈和封人醉杏以外几人面上升起,他们纷纷相视,神色凝重“我们怎么又兜回了这个地方”

    封人醉杏不明所以,向身旁人一问之下,方知那橙黄树叶是一棵结满果实的大树,生长于一片银带水环的空地中央。由于太过显眼恐怕有诈,他们看到便远远避开,在场至少五人都是在见过此树后相遇。

    “或许这并不是同一棵树。”封人醉杏第一反应如此,“这林子多大没人说得清,有那么两三处相似应该算不得什么。”

    那人回答“姑娘哎,话不是这么说的。几棵树相似的话,我们也没必要大惊小怪拿出来说。问题就在于不单是树,连那小河也是一模一样的,由不得你不信这个邪。”

    走近了,果真有溪水环绕橙叶树木,三道人影栖于其下。其中之一白衣墨发,乍眼看去似曾相似,仔细回想,可不是山崖上医棚里那女大夫口中的师兄

    封人醉杏眼尖,瞅到封人夙琪的身影,虽平日里对这个四妹不假辞色,经过今日便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油然而生,难免心中兴奋,远远就喊“夙琪”

    她这一喊,公孙弘和封人夙琪都扭过头来。虚乾可谓满载而归,公孙弘挑了挑眉悠悠走上前去接过药材一一分辨,确认无误后略带诧异地赞赏道“道长好记性、好速度。”

    虚乾不以为意,搜寻天一身影发现他躺在水中,疑惑地偏了偏头,却也没有发出质疑。

    而封人夙琪则把什么东西快速塞进衣袖,站起身迎向前来,苍白脸颊上勉强带笑,一副不甚欢迎的模样。封人醉杏自诩周身泥泞,此刻观封人夙琪模样,比她还要狼狈数分,便知这个妹妹吃苦不少。可不知怎的,见封人夙琪这个神色,她心里就腻味。

    封人夙琪一双妙目掠过封人醉杏,首先落到虚乾身上,边移步靠近便说“道长回来了怎生把衣服和剑都弄的这样脏”

    虚乾听罢,举了举剑,回答“土地硬实,无以取获,以剑掘地,手取药材,或衣袂沾地,故而受土。”

    封人夙琪插入虚乾和公孙弘之间,抬手去掸虚乾袖袍,一直微蹙的眉头稍有松开“常闻剑客惜剑如命,不沾尘沙血腥,每日以布细细擦之。如此有损宝剑,着实是难为道长你了。”

    虚乾举手欲避,看了封人夙琪一眼后又停住,半息回答“既是外物,无有难为与否之说。”

    相比先前“采药”二字,此番对答与解释不可不谓详尽,引得众人侧目。封人醉杏目不转睛盯着封人夙琪与虚乾的动作,忽而啧了一声。洛戈本漫不经心立在她身侧,听得她这一声似有不满,茫然抬头看她,小声问“怎么了”

    封人醉杏若有所思,然而思及此处之人个个皆身具武艺,恐怕听力非凡。故而她心有忌惮,不愿说出心中所想。

    公孙弘显然很不耐封人夙琪与虚乾若无旁人地对话,径直插话“恭维的话谁都会说,但不觉得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不合时宜吗另外两人未归来,你们现在放心为时尚早。”

    为引开话题,他转而与雷元江几人说道“几位可是路途所遇”

    听他问话,俨然一副领头人模样,几人便也看向雷元江。

    雷元江拱手笑笑“免姓雷,大夫如何称呼”

    “公孙弘。”公孙弘早有观察他们带着一个伤患,抬手虚指,“在下想你们也不是来说客套话的,如何,是想让在下救他”

    雷元江闻他言语中暗蕴锋芒,抚嘴上短须,放弃以情动人,径直道明利益关系“大夫此言不错,子齐对阵法颇有研究,只是坠崖时磕到脑袋,至今昏迷不醒。若他醒来,借助他的判断或可更快离开此处。”

    “哦”

    公孙弘神色一改,招手让人将师天徒背上前平放在地。他伸手探师天徒颈上脉搏,再摸索一阵额前脑后、胸腹腰背,思索数息,抬首问“他脸色发黄,双唇干裂,舌苔白,双手手心冷,颈后燥热,额头发烫,眼角血丝斑驳。至于昏迷不醒,许是因为头脑受过重击,导致颅中淤血压迫。他亦有风寒征兆,观头部伤口,虽敷有药粉,但并不对症,导致些许发炎。”

    顿了片刻,待众人回味过来这些信息,他继续道“现在有两种方法将他唤醒,一者耗费时间长,为上策,一者耗时短短,为下策,看你们如何抉择。”

    雷元江往前一步问“上策如何,下策如何”

    “若想让他快些醒来,在下径直划一道口子扎两针穴道便可。”公孙弘掸掸袖子,举手抬足无不风轻云淡,“只是若来日要有些莫名发作的头疼脑热,可不归在下管。至于长者更繁琐,需要各处施针、火罐放血,但现在在下手边唯有随身携带的金针银针刺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耗费的时间不是一点半点。”

    他说这话,无疑是需要用第一个方法,可是第一个方法显然会遗留下病根,不由让人为之质疑“大夫所言似乎没什么把握,若是实在不行,还是无需乱来,免得让伤势加重。”

    听得别人对自己医术的不信任,公孙弘冷笑“你懂什么,以为单单随便几针就能让人康健无恙那是神仙不是大夫,即便是华佗再世也不敢如此保证头颅比你所想更脆弱,你自以为简单能够治好,往后胸闷恶心,头昏头疼,更甚者年老以后出现一些疑难杂症,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们若只想让他醒来自然不难,当然这完全是治标不治本,往后留下病根与在下无关。在下可不是必须替你们治这个人,你们以为没了他,在下必定就走不出这个地方当真可笑”

    “公孙大夫莫怒,纯粹是无心之言。”雷元江安抚着道,对适才开口发问的人摆了摆手,暗里使了个眼色,“好啦好啦,这种情况就不要再逞口舌,快向大夫道个歉。”

    那人倒也光棍,收到眼色便抱拳道了声对不起。雷元江接话“大夫,这上策不可行,下策留有病根,可否折中一下”

    公孙弘哼了声,懒得去计较“可以。在下予他施针,你们来三个对内力控制好的人,替他通手足三阳经。 ”

    雷元江动作利索,随口就自队伍中点出三人过去,其中就有青袍的崆峒弟子。公孙弘晲一眼封人夙琪,赶在她再度与虚乾搭话前吩咐虚乾“若在下没有猜错,道长力劲已可削石,如此不如用剑去削个石锅、劈些柴火煎药,反正你手中宝剑不过是外物,你不会介意对不对”

    虚乾怔了怔,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公孙弘便已转身开始吩咐被选出来的三人如何行事。封人夙琪见状欲打抱不平,却遭封人醉杏箭步上来狠拽到一旁。虚乾没有在意,暗自垂头思考什么,慢步往一旁走。

    封人醉杏将封人夙琪拉扯到角落里,确认距离足够远不会被别人偷听,切声道“你做什么呢”

    “什么做什么”封人夙琪挥开封人醉杏的手,瞪她一眼,“倒是你拉我过来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封人醉杏上下打量她一番,抱起手臂,往虚乾背影瞥一眼,“怎么,看人家道长英俊潇洒,春心萌动了”

    封人夙琪脸色一红,嗔骂“说、说什么胡话呢”

    “感情真心动了。”封人醉杏哟一声,嗤笑,“你别想了,人家是道士,道士是什么懂不别说人家是出家人,光是你娘那一关你就过不了,劝你早歇了那点心思。”

    “又与你何干”封人夙琪当即反口相讥,“虚乾道长救过我,我出于关心问两句,就你想得多。你凭什么管我,你自己分明就不听娘的话。”

    封人醉杏摸了摸颈侧,哼了声“好好,我不管你,不想和你多费口舌,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回雷元江队伍,行走中神色不住变换。因为若只是封人夙琪单方面对虚乾存在好感,这事是绝对不会成的,但方才她所见,虚乾原本欲避后来却止住动作,分明对夙琪也有些意思,如此事情就麻烦了。

    各家人知道各家事,封人醉杏知道自己父亲平日里就叨念封人夙琪的亲事,故而明白父亲是绝对不会将夙琪嫁给门槛比自家低的人家,书香门第是最低标准,能对家中事业起帮助那是最好。封人嘉范野心之大,绝对不止屈居五大家族末流。

    不过说实在的,她纯粹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既然封人夙琪自己不在乎,她也没什么可在乎的。

    另外两个寻找药材的崆峒弟子很快也都归来,得遇与雷元江一起的同门,颇为欣喜,前后被公孙弘挑出一些错误,又重新去摘了几株。虚乾抱着一砍劈的捆大小相同的柴火归来,且真的削出一只底部不太平整的石锅,令满堂众人皆为之感叹。

    公孙弘吩咐虚乾垒砌灶台、处理药草、烧水诸事,他先为天一控毒,手脚割几道,两碗药汁硬灌进去,伤口再敷着砸碎的药草,逼出的血都是紫黑腥臭的。师天徒那处则更为繁琐,公孙弘收拾好了天一,将灸针全部水煮一遍,再褪了他的上衣鞋袜给他扎了一身。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两个女子则避到一旁。

    于是夜色渐临。

    已近深秋,竟仍有点点萤火虫飞出来,聚在树下的人抓了许多河里的小鱼,用细树枝穿成串烤着,吃到嘴里又酥又香。有人摘下树上果子,抓了些野兔、蛇、鸟等试毒,观察它们并没有被毒身亡,便把它们剥好烤熟,摘下果子做调料。

    封人醉杏烹饪有一套,围着篝火把兔子烤的香气四溢,转眼看雷元江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旁人聊着,吃的是干粮,忙把烤好的兔子递过去“雷叔您吃”

    “呵呵,不用。”雷元江摆摆手,举举干粮,“我吃这个就好。”

    “这怎么能成呢,您这么高大一个人,光吃干粮哪里能饱啊”

    “没事,这是规矩,早就习惯了。”

    “这样啊”

    封人醉杏知道霹雳堂有这种奇怪的规矩,虽然不太理解,但既然雷元江这么说,她一个非亲非故的晚辈也不强求,转手递给洛戈“洛小戈,来吃。”

    洛戈本也随着雷元江啃着半块干粮,闻言呆呆看了封人醉杏一阵子,转头似征求雷元江意见。雷元江揉了他脑袋一把“吃吧吃吧,年纪轻轻的正长身体,只吃干粮可不够。要是饿瘦了你,你师父可要以为雷叔亏待你啦。”

    “不不会的”

    洛戈支吾两声,腼腆地自封人醉杏手上掰下一条兔腿。而后封人醉杏瞥一眼封人夙琪手上外焦内生的烤小鸟,慢条斯理吃起了兔肉。封人夙琪对上她眼神,挑起一边眉,狠狠咬下烤鸟,咀嚼着生咽下去。

    公孙弘一直盯着师天徒的状况,一会儿把着师天徒脉象吩咐运内力冲脉之人改变路线,一会儿调整银针位置,一会儿处理烹煮药材焰火大小。如此萧寒的季节,他忙的满头大汗,只草草喝过几口水,那一丝不苟的模样总算有些杏林圣手的风范。

    吃饱喝足,夜晚森林又不适合出行,众人不约而同选择了留守在树下。安排好守夜,这些原本不甚熟悉的人很快就开始聊天打屁,睏意上涌后,就找一个避风的地方阖眼歇息。

    当然有的人睡得踏实,有的人自然睡的也就不踏实。

    月朗星稀,溪水波光粼粼,眨眼已更换了数轮守夜人。公孙弘与三名负责冲脉之人仍在照看师天徒状况,四人一共只休息了不足半个时辰。就在三人内气消耗殆尽之时,公孙弘总算宣布告一段落,让三人去歇息,他捋起袖子亲自下阵。

    看过公孙弘认真严肃的模样,三人心中怨言早已烟消云散,开始他神情不屑言语不负责任,几人还以为他是庸医,如今看来,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三人起身活动活动身子,准备再自那溪中逮十来条小鱼烤了吃,填一填损耗空荡的内息。奇怪的是,当他们探手入溪中,却半条鱼壳都摸不着,于是商议着分散开来各到一边。

    月光浮于表面,清可见底的小溪变得幽深难测。与雷元江同行的崆峒弟子名降岫,他在水里摸索片刻,一无所获,便玩笑般地与同伴说道“莫非这鱼也要歇息,夜半睡死了,潜到淤泥里不愿出来”

    他等了许久,仍旧无人回答,不免奇怪。抬首愕然发现环绕在树下的人们消失的一干二净。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第一反应自然是不敢置信,第二反应心头慌乱,鬼使神差抽出腰上悬挂的双钩,警惕看向四周。

    “萧远秦统”

    寂静一片,无人回答。冥冥之中,他心里有预感此地危险。

    仿佛印证他所思所想,数声可怖的嘶吼炸响,竟有两个人影摇摇晃晃靠近。月光下,它们全身青黑腐烂,骨骼外露,蛆虫钻进钻出,那僵尸模样叫人几欲作呕

    降岫慌忙后退,脚后跟刚触溪水,身体倾斜险些跌倒,身后小溪不知怎的成了大海,展眼对岸遥不可及。未容他思考如何一回事,两具僵尸就探出手臂来,寸长指甲剜向他肩膀

    他当机立断挥钩打去,没想僵尸身手极为灵活,晃身就躲开,让他这一记落在了空处。他忙握紧双钩,严阵以待。

    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忽然迸发,封人夙琪原就腹中不适辗转难眠,闻声翻身坐起,一时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歇在树下等人共有十六人,此刻不知着了什么迷,三三两两大打出手。她正错愕,睡在她身侧的封人醉杏伸来一双手,扼住她脖子。她连忙掰开翻到一旁去,却遭指甲在颈上划了几道。

    封人醉杏双眼泛红,疯了一样朝她冲来,她在地上打了个滚逃开,喝道“封人醉杏你发什么疯”

    封人醉杏充耳不闻,双目泛红,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伸手就抓,手上力气极大。封人夙琪挡了几下,就被抓出多少道血痕,连声尖叫,封人醉杏将她推倒以后就压在她腿上,挥起一掌要扇她耳光。掌风临面,堪堪被抓住,雷元江沉着脸连点封人醉杏数个穴道将其定住,把封人夙琪自地上拉起。

    封人夙琪这下吓得不轻,整个人都懵了,雷元江拍拍她的背“没事吧。”

    “没没这是怎么了”

    “呆着别动,稍后再说。”雷元江说罢,晃身而出,露出身后被点在原地,躬身拔刀至一半的洛戈。

    他在乱糟糟打成一团的人群中穿梭,肉掌翻飞,无论力道、速度还是招式精妙,全数凌驾于先前集合的队伍中人以上。

    封人夙琪不懂武,唯见雷元江所到之处,疯了一般打斗的人即被点了定身穴,杵在原地不动。

    蓦然思及虚乾,封人夙琪回过神,雷元江的吩咐顿时被抛在脑后,她扭头快步往歇息前虚乾身处的位置靠去。

    虚乾盘腿坐在树上,虽没有敌我不分拔剑大杀,却神色凝重,双眼紧闭调息,有薄汗渗出。

    封人夙琪有些着急,想要开口询问又怕打扰,旁里便有嘲笑传来“怎么,担心道长状况有这个功夫,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罢。”

    说话的自然是一直在树下为师天徒治疗的公孙弘。

    封人夙琪不解,语气不太好地质问“此话怎讲,这是如何一回事,大家都怎么了”

    “显然此处有蹊跷,估计是水里的鱼或者树上的果子有特殊药性,迷了人的心智。”公孙弘仍旧是一番漫不经心的回答,“在下与那位雷前辈并无食用过,故而无事,道长觉察不对运功散毒,估计一阵子就好。倒是你,你知道自己为何安然无恙吗。”

    “我”封人夙琪想了想,“怎能说我安然无恙,我已隐隐腹痛一整夜”

    “腹痛便对了。”公孙弘瞥她一眼,幸灾乐祸,“你之腹痛,一路过来便有,非劳累所至。没有人教导过你不得随意采用山涧流水么,你这显然是误食了什么活物,很可能是某种生物的卵,或停留在你肚腹中,或顺着血液往奇经八脉去。”

    “有一种蜂,它们会逮住一些螳螂或者蜘蛛,在它们体内产卵,待幼虫成长,便会破体而出,顺便美美吃上一餐。你相信吗,或许有那么些东西,也会像这种蜂一样,把卵产在河水中,待某些倒霉的家伙过路”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下不语,轻轻一笑,“这等病例,在下曾于书籍记载中看过,如今能够亲眼见识,着实是人生一大乐事。”

    “”

    雷元江振袖归来,入眼便是封人夙琪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而公孙弘笑容满面。他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怎么了。”

    此时所有乱斗的人皆被他点穴定住,活像一具具人偶僵在原地,滑稽,又有两分恐怖。

    顿了片刻,似是欣赏足了封人夙琪惊惧的神色,公孙弘才向雷元江简略地解释一遍,接着悠悠再道“这次就算你求在下,也是于事无补,如今没有环境和条件可以医治,确实是无能为力呢。”

    封人夙琪身子虚晃,就要跌到地上,被雷元江抓着肩膀提住。

    “莫慌。”听罢公孙弘的形容,雷元江自然而然想到了一个人,当即温言安慰她,“我队伍中恰有一个宾客,乃是五毒教中人,对这方面最是了解不过。只要能够寻到他,你定无恙。”

    封人夙琪却是兀自发抖个不停,紧紧抓着雷元江衣袖,企图汲取一些安全感。毕竟不论怎样逞强装作成熟,她终究是一个少不经事的少女。

    公孙弘恍然大悟“啊,在下记起来了,那日与虚乾道长在一块儿的确实有一个苗人,原本还可惜未能与其切磋切磋,原来他也在此处甚好、甚好”

    雷元江有些头痛,摆手道“公孙大夫,如今首当其冲的问题摆在眼下,先谈谈这要如何处理吧。”

    “既然雷前辈已经点了他们的穴,他们无法自相残杀,那便无需担忧了。”公孙弘头也不回,专注于师天徒,“他们是入了魇,被迷了魂,产生了幻觉,待到今日早晨便自然会好。”

    “这么说,大夫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公孙弘嗤笑“在下又不是此地主人,怎会知道怪只怪他们自己随手取随手吃,不长些心眼自己害了自己,怪谁”

    他瞥一眼坐在树杈间运功压制魇毒的虚乾“奈何道长察觉的早,否则可有一场好戏可看。”

    雷元江不由叹气,轻轻拍着封人夙琪后背,将她拉到旁坐下,劝她安心。

    心中其实十分烦恼,暗叹虽然找到一个大夫医治师天徒,可偏偏这大夫唯恐天下不乱,幸而自己习惯只吃随身携带的食物,否则这把老骨头可不够拆的。

    想到这里,他又思念起分别一日的宝贝侄儿。转头看看疯疯癫癫的公孙大夫,看看不谙世事的虚乾道长,看看哭哭啼啼的封人四小姐,看看被定在空地上那一群人,优越感油然而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