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科幻小说 > 尘*******凉 > 第270章 六丑·金玉漫堂·起
    “梅县的梅县来的雷元青一家何在”

    急声问话间,两道人影挤开庐陵城城门处的戴甲卫兵,来到拥挤的人群前。

    酉时二刻,城门口依然排着一条等待入城的队伍。十数家人,有的身着布衣携着幼童,有的简装打扮背着行囊,有的正掀开马车车帘朝外探看,彼此以带着不同地域口音的官话,低声交谈。

    对于身侧戎装卫兵以及神色严肃中气十足呼喝的赭衣人,人们已从开始时候的胆战心惊,到察觉对方并不会欺压自己后的见怪不怪。排在最首那户人家中的年长男子,见识了前儿数个入城的过程,晓得这是负责带领他们的人,于是乎恭顺地回答赭衣人的问话,道“两位爷,我便是雷元青。”

    “便是你们”

    二人顿时围上前来,上下将自称雷元青一家的三人打量一番,目光之锐利,直透皮肉望入内里。雷元青一家顿时噤如寒蝉,妻子徐氏畏缩地往丈夫身后一躲,却支起手臂微微护住尚比她要高的儿子雷季朔。两人来回确认一番,相互隐晦地点点头,用梅县方言道“让边来个恁晚”

    乍听家乡话,雷元青愣了愣,忙回答“来个时哲挫个耸,落水耽恩误矣来的时候坐的船,下雨耽误了。”

    听罢,两个霹雳堂弟子对着身侧数个腰悬翡翠、衣着打扮类似但明显比他们等阶要高的赭衣护卫拱手道别,再朝三人招手“过来囖。带汝去歇脚。”

    雷元青三人应声上前,从护卫手中双手接过那红木为面银雪纸为里的请柬,跟在霹雳堂弟子身后,手脚发虚地绕开城门左右威严齐整的卫兵。

    此日乃是九月廿九,寒衣节前夕。在历经将近半个月奔波之后,二十一岁的雷季朔与他爹雷元青、娘徐氏手持一张请柬,懵懵懂懂踏入了这扇改变他一生的城门。

    夜色分明浓郁,却遭满城灯火割裂。

    庐陵城中,家家檐下悬有明灯,以青竹细枝为骨,熏作云朵。再以薄纱为面,上纹虎首,载有白烛,烛火明亮而朦胧。荷灯于风中摇摇晃晃,烟气飘扬,令整座庐陵仿佛海市蜃楼,来往客人行走于蜃背之上。

    但人声的喧杂,杯盘倾倒的交响,各色罗衫霓裳的摩挲,令人十分清楚自己仍行走于人世,穿梭在烟尘。

    然如此,仍不能以身畔百态为常。几人立足石板大道,道路扫洗整洁不见片许杂物,唯有街畔落叶堆积薄薄一层,为青石染了黄。待行走起来,空气中蒸包子的水汽、酱牛肉的咸、鲈鱼的鲜、桂花饼的甜,百味俱入鼻间,令口中唾沫长出。足边擦过的衣摆,或穿金镶银,或陈旧脱线,或面如桃花,或消瘦苍白,一晃而过,回首人潮再寻不得。

    真可谓,后方玉镯荆钗草鞋锦靴美丑并肩而走,前方朱檐金瓦新棂旧槛高矮浑然一色,左侧商铺头面衣衫胭脂刀剑门户面面相立,右侧食肆米面糕点龙鳍凤肉软硬一应齐全。来往诸人口音各异,呼喝来去,嬉笑怒骂,各成锦绣文章。

    几人身处此间,生出晕眩之感,觉昔日到过的城镇,都是泥瓦鸡舍,不足挂齿。

    察觉自家越发地往深处走,一把拉住四下张望的儿子,雷元青谨小慎微地问“二位爷,咱现在是往哪儿落脚啊”

    “可不敢让您如此称呼。”霹雳堂弟子回过头来笑笑,抬手往灯火拥簇深处一指,“我等是要穿过这庐陵城,往西郊去,方能至雷舵主府上。”

    “至雷、雷舵主府上”雷元青很是困惑,与妻子面面相觑,生怕别人将自家将什么大人物弄混,小心翼翼发问,“二位怕不是弄错了吧似我这等无足轻重的,难道不是远远看一眼便好,怎好如此麻烦呢”

    “哈哈哈,您太妄自菲薄了。”霹雳堂弟子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您是雷舵主幺叔同敬州一脉最后的血脉,可全权代表敬州旁系。雷舵主千叮咛万嘱咐,此回族宴便是要问好多年未见的各系,您自然有资格往近了去。”

    未完的意思是,若雷元青三人不是敬州旁系唯一血脉,远远看着便已经是恩赐。

    雷元青一家在梅县做的布料生意,商场上消息灵通,晓得盘踞赣州的雷家,却从来没想自家能与这个素未蒙面的庞然大物扯上亲戚关系。也正是作为生意人趋利的心理,他才会携妻带子不辞辛苦赶到庐陵城,为的其实并非攀附雷家,而是瞅准庐陵城内其他雷家穷亲戚既然大家都是同姓,顶上还有一尊大佛,那彼此互通有无想来值得信任得多吧

    这两位霹雳堂弟子看似粗枝大叶,说起话来竟条理清晰,听罢,雷元青不觉荣幸,反倒有些惶恐。雷元青甚有自知之明,晓得他家只是小富之家,而此刻同去雷府本府的诸位,怕是有不少富贵门户,他何德何能与他们共处一室

    雷季朔浑然不察,少年人将两位江湖人士的恭敬和气当了真,曾几次入梦的江湖豪情涌上头,兴致勃勃发问“真的吗那雷舵主府上岂不是有许多江湖少侠、有许多淑女名仕”

    霹雳堂弟子回道“不错不错,雷舵主的近亲自然都是天资卓越、人中龙凤。您还是得了机缘的,我瞧着这几日来的,不乏贵气逼人富甲一方,十月初一前都只能暂宿在城中,唯有您有资格与雷舵主的直系亲属一同去往雷府。我们兄弟二人啊,还沾了您的光呢哎,若是这回有幸能见到大公子,咱们可得感激您”

    另一个霹雳堂弟子道“毕竟要谈人中龙凤,哪里绕得开大公子我们得了机会,能够就近看到咱们大公子,以后都能吹嘘一辈子。”

    雷元青一家终究对霹雳堂种种不甚了解,听二人言语推崇,似是十分重要的人物,为不出错处闹笑话,讨教道“二位,大公子是”

    “几位不知道大公子”

    二个霹雳堂弟子脚下一顿,相觑一眼,心领神会,一人竖起拇指道“说到大公子,必是雷家年青一代的这个唉我这嘴笨的,也不晓得用哪样的词去形容,只晓得要能见着大公子,无需提前见过,那最俊最最风姿绰约见之忘俗的,必是他了。”

    另一人便如演二人转般,紧随其后滔滔不绝“我虽然未真正瞧过大公子的容貌,恨自己身份卑微,那日远在队伍之末,只能瞧见大公子袖角。一片袖角不能描绘出大公子的风姿万一,然而这万分之一也远远非我等俗人能比的。”

    最先开口那位霹雳堂弟子听后,对后开口的投以惊诧眼神“不想小弟口才如此出众,将来不怕找不到出路啊”

    “哪里哪里,大哥的口才也很不错。”

    他们说的响亮,仿佛口中所言天经地义人尽皆知,浑然不顾左右投来的眼光。此等直白的夸赞,听得雷元青三人都要为这位不识面目的大公子脸红。更可怕的是,尴尬闪避左右投来的眼光时,他们发现身侧人面上竟不带疑惑,而是习以为常。

    这不得不让雷元青心中嘀咕,莫非是这雷家高层有一位尤其爱听马屁可再爱听人拍马屁,古来又有几人不惧昏庸之名广而告之关起门来外人谁也管不了,这大庭广众之下四处宣扬,未免过于肆无忌惮了吧

    他却不知,再让人脸红的暴风雨般迎面泼来的夸赞,近几日庐陵本地人也见识过,更何况这一点毛毛细雨。

    “听起来,你们还未曾面对面相谈过,那么这一切又从何谈起呢”思二人口中大公子或与自己年龄相仿,雷季朔口直心快,提出质疑,“而且你们说的那也太过了吧,戏文都不敢这么写,这样的人真实存在吗”

    雷季朔所言并没有错处,两人也只是道听途说,逢迎上峰爱好。为掩饰尴尬,他们嘿嘿一笑,企图敷衍过去“是与不是,没有亲眼见过,也不能否认吧。”

    雷季朔颇有些不依不饶,被扯住,雷元青立在他身前赔笑“小孩子家不晓事,胡言乱语,莫怪莫怪。”

    许是不耐烦雷季朔再发问,接下来一段路,霹雳堂弟子不再提及此事。他们随口闲聊二句,提点身后乡下来的三人一二,以免在宴席上失了礼数,引得舵主不快。

    雷季朔哪里将此事放在心上,很快为四下景象勾走心神。

    时辰不早,庐陵行道上四处仍是如花美眷,香袖粉带。若是小城小巷妇女,此刻早已销声匿迹,如何能见如此不夜城的风采

    正目不暇接,一阵包含浓郁焚香气息的夜风穿堂而出,携着大量仿佛花瓣的绯色光芒,缓缓飞舞到雷季朔几人身旁。路人为之惊异,怀抱白猫散步的、对面商谈的、背着行箱走街串巷售贩的,纷纷驻步,含笑窃窃私语,以为是祥瑞。雷季朔不禁抬起手,让一抹绯红落到自己掌心。

    灼烫

    雷季朔连忙甩手,绯红自他泛红的掌心落到衣袖,灼出一个窟窿。与此同时,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喝,传遍整条街道“走水啦”

    循着声音望去,他们对侧一栋食肆之中的客人拔腿狂奔而出,一如奔涌的江流汇入人群的海洋,翻出白色泡沫。红光紧随其后,自二层腾空而起,烈焰滚滚吞没杯盘桌椅,张牙舞爪。

    奔逃的人流冲击而来以前,雷季朔肋下一紧,身不由己倒退十数步,站稳脚步之时,已和自己家人到了街道另一侧。

    再观原先雷季朔所在身周几人,身背行箱的被推搡跌倒,箱中珠串首饰漫天飞洒,噼里啪啦落在地上,逃亡众人顾不及不甚踏上,脚下发滑纷纷接连摔倒。更杂物落到抱白猫的身上,白猫受惊脱手而出,扑到谈话商个商人人面上,引得货物倾倒,和着珠饰满地翻滚,一时可谓遍街鬼哭狼嚎,鸡飞狗跳。

    眼见四周越发混乱,雷元青几人随之心怯,脑中一片空白,本能想要同人群一起逃离,却被两条手臂拦住。

    “你们站在此处,莫要乱动”

    他们身侧两名霹雳堂弟子取下腰上两件筒状物什拧开,一道焰火迅速从筒中蹿出,直冲云霄,在爆炸声中,于夜空开成一团赤中带青的耀目烟火。

    绽开的这朵烟火太过美丽,以至于混乱的人群都为之静止。他们仰头凝望,脸上仍保留着前一刻的惊恐慌张,整条街道却只余火舌舔舐建筑的动静。

    不知从何而起的哒哒马蹄声,因此震耳发聩。

    庐陵规矩言明,城中禁止策马驰骋。偌大告示摆在各个城门处,便是目不识丁,亦会在入城以前得到城卫警示。古往今来,唯有定下规矩之人才能藐视规矩,整个庐陵城,也唯有一家人能够肆意奔行。

    路的那端,马蹄声渐行渐近。道中灯火仿佛琉璃瓶中的美酒,摇晃中不慎跌洒于地,溢出的浓厚醇浆折射出此深彼浅的斑斓,随后俱叫一条马腿踏碎。

    白马就这样现身在众人眼前,蹄铁锃亮似雪,两眼如漆,顾盼来去,霜砌玉雕,街道两侧驮货物的马若能开口,必自惭形秽。它健壮四蹄交替落足,鬃毛随风飘逸仿佛踏云而来,乍人立而起,止步混乱人群之前,侧过身来。

    由是,得见银鞍上有灼灼绯衣层层叠叠,下一瞬翩然而起,轻巧同朱鹮直坠饭馆二层。

    饭馆中仍有数人为火焰困于雅间,攀附于栏杆上,忙不迭抬手呼救。尚不见绯衣人面容,他们抬起的手臂一紧,一个个包袱般地接二连三地从二层脱出,还未来得及惊叫,足底便触到地面,两腿一虚软倒在地。

    二层已空,绯衣人身形挪转,欲从屋沿边离开。一声急促的口哨声骤响,众目睽睽下,四下翻倒装载新制寒衣的木车中钻出黑衣人十数,接连冲向绯衣人。没有任何的言语或多余的动作,唯有他们手中兵刃在浓浆似的焰火中,晕出破碎琉璃的光泽。

    敌人高高跃起,面容被黑布遮掩,布满血丝的双眼狠狠盯住眼前这个素未蒙面之人,因为用力过度而突出。奈何眼神不能杀人,绯衣人似乎并不为此袭杀而感到惊讶,从容拔出腰间双刃,迎面而上。

    底下的平民百姓并不能看清双方的动作,唯闻兵刃接连碰撞,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响声。其后,众黑衣人有的跌入火场,压的焰火一窒,有的砸碎屋檐,洒下一地暗青碎瓦,不是一合之敌末端一人见势不好,趁隙撞开身后百姓掉头就跑,疾走不到两步,街道左右十余骑相携而来,将出入口牢牢堵住,生生将一场出人意料的袭杀演成瓮中捉鳖。那逃跑之人正正撞上,眼见逃生无望,扔下兵刃,高举双手大呼“莫杀我我知幕后主使是何人”

    话音初落,长鞭劈来,将此人打的囫囵横飞出去,乌衣沾遍尘灰,一动不再动。

    去势凶猛的长鞭在空中打罢一响,温顺蜷回队首一赭衣青年掌中,而青年侧前方那少年郎用尚且稚嫩的嗓音跋扈道“休要废话,在你对大公子亮刀刃之时你已经是死人了”

    再探看,其余黑衣人已遭屠杀殆尽,被称为“大公子”的绯衣人一跃而落。

    流焰飞溅,将两侧屋檐荷灯灼出洞窟,烧毁骨骼,舔融油烛,爆裂出更多飞蝉般的火花。炙人的火蝉放肆乱舞,却不敢近大公子大袖衣摆半厘,惧怕被那更深更浓郁的绯色所淹没。

    火势在蔓延,热浪熏得秋夜街道上的空气一阵阵地扭曲,令眼前景象都染上了梦境中的不真切。倒在青石板上的黑衣人尸体缓缓渗出了血,顺着石板缝隙蜿蜒成一道道荆棘。若真如茶馆里流传、话本中所言的世上有妖,大公子便是朱鹮化作的那一个,高傲地轻拂羽披,昂首冷漠跨过。

    就在诸人皆不知所措时,少年郎不悦的声音传遍整条街道“尔等怎敢盯着大公子看,太失礼了都呆着做什么,还不去救火”

    雷元青一家隐隐晓得身穿制式赭衣的是霹雳堂子弟,却不知这玄衣少年郎是什么身份,见其如此叱喝以后,霹雳堂弟子纷纷动弹起来,敲开各处院门取水。从危机中逃过一劫的百姓亦相持而起,收拾满身狼狈,清点损失,显现出一副乱中有序、甚至见怪不怪的模样。

    玄衣少年翻身下马,绕开人群迎上大公子,说着“大公子怎生走的这样快,被那些宵小钻了空隙。”

    此话听着甚像埋怨,大公子不将其放在心上,回道“既然胆大到敢威胁我雷家人入城作乱,放火刺杀也在意料之中,可惜手上功夫稀松,不知是何方恶客。”

    玄衣少年哼哼“不管是哪方的人,将那些抓起来的审问审问便晓得了。这些家伙也是可笑,莫不是认为寒衣节来往人员过多,我们便会人手不足无暇顾及他们拙劣的伪装哼,怕是做梦都想不到我们会给每户人家安排随行监管之人,他们扰乱族宴的意图不到三刻钟就被揭穿”

    大公子问“余下的人,都安置妥当了吗”

    “自然。”玄衣少年颔首,“包括被威胁的那家人,暂时都送至官府监管。”

    “如此甚好。府中人员甚多,莫要惊扰族老。”

    二人若无旁人低声谈话,隔着半个街道,守在雷元青一家身侧的两个霹雳堂弟子频频探看,忍不住惊叹“竟然是大公子这、这可比上回隔着一广场人头看的,要更、更”

    二人更了半天没有个所以然,但是对二人夸赞有所耳闻的三人已经能够想象,雷季朔更是掩不住艳羡,放空了双眼,在脑中幻想适才打斗的主人公,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街道上仅有雷元青一家伫立不动,顿时引来目光。玄衣少年瞧见几人仍背着包袱又一副呆怔模样,拿手一点,直问“你们是哪家的,此处稍后便要清扫,劝你们速速离去莫要滞留。”

    雷元青等了一息,不闻领路的霹雳堂弟子回答,只好拱了拱手,回答“这位小兄弟,我是雷元青,此间是我妻儿”

    “是敬州的小叔公一脉”

    大公子转过身,向前行了二步,夜幕中的面容终于被瞧了真切。

    他身后燃烧的高楼被一桶桶凉水所浇灭,间或的木板崩断丝毫影响不了习武之人的步伐,唯有薄薄黑烟翻腾诉说着不满。被灼烧脆弱的二层屋檐承受不住水的重量,突然崩裂,碎瓦迸出,直向大公子而来大公子有所察觉,平视的双眼微微向侧一睨,旋即置之不理,只与雷元青道“义父已等候多时。”

    说到“已”字时,碎瓦已呈下落之像,眼瞧眨眼便要击中大公子,横来一鞭直接将其打落,狠狠按在地上,碾成碎片。一个同大公子年纪相近的赭衣人立在不远处,扬手收回长鞭,如同狼王的守卫,密切观察一切风吹草动。

    雷元青一家尚未来得及开口提醒,电光火石之间,这场意外便尘埃落定,教人瞠目结舌。身侧二个霹雳堂弟子呼吸齐齐一窒,异口同声“实乃天人之姿”

    夸赞突如其来,叫人防不胜防,岿然不动如大公子也不禁侧目。

    反倒是玄衣少年摆出习以为常的模样,抱起手臂“此人尽皆知之事,何须尔等再言”

    二人赔笑脸,拱手“在莫小公子面前班门弄斧了,惭愧。”

    不容任何人发出疑问这是班哪门子的门弄哪门子的斧,大公子迅速抬手振袖,打断话头“秋雨,你同此二名弟子一并,送小叔此程,并告知义父一声。”

    “哎为什么”玄衣少年呆了呆,“大公子要去哪儿”

    “我去官府一趟,片刻便归。”

    玄衣少年哪里情愿,抬手似要抓大公子衣袍,勉自忍住放下“我也去。”

    “不行,我与成泺去即可,问罢话就走。”大公子不为所动拒绝,“再者,时候不早,你出来大半日,小泷不见你,怕是无趣的紧。”

    此言所说无错,在大公子目光凝视下,玄衣少年只好答应下来,恹恹同雷元青一家目送大公子骑上白马,同护卫远去。回过头来,玄衣少年脸上忽而又显露出笑意,望着两名霹雳堂弟子“你们,很不错,脸皮够厚,话也响亮。”

    殊知二人此次真非刻意,而是福至心灵。玄衣少年在大公子身侧,自然未能见那一瞥眼流露的风采,未能见其身处危机时的洞若观火的自信。二人相视,谦虚“莫小公子谬赞,我们只是实话实说。”

    玄衣少年挑挑眉,招来马匹,翻身上马“很好很好,你们要再接再厉,随我走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