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我要去北擎了”,姜剑眉将水杯放在桌上,眼睛望着唐玄。还是那种感觉,熟悉而又陌生。既想不顾一切的抓紧,又想迫不及待的逃离。
沉默良久之后,那句:我给你做小的话,还是没办法说出口。或许是矜持,或许是不自信,百感交集,千难万难。
“中洲武馆?西海邑?家不回,去那干嘛”,唐玄迎着姜剑眉平静的目光,轻声道,目光似有不舍。
“听说,那里有座玄女庵,听说那里很美,能让人忘记一切”,姜剑眉闭目。说完之后,便默默起身。
唐玄叹息着,注视着她僵直的身躯,僵硬的脚步。
“唐玄,你说那是梦么”?姜剑眉停住脚步,轻声开口。
“也许”,唐玄坐在椅子上,舒展四肢,望着棚不尽的洒脱。
水城夜色寂静,街灯朦胧。
萧红颜挽着唐玄的胳膊,轻声道:“老公,我们该进洞房了”。说着就要拉着唐玄进酒店客房。
唐玄苦笑,在水城市,他并无根基。所谓的洞房,也不过是酒店房间简单布置一下,便成了临时新房。而如此做法,无疑是萧相君、赫英对其百般看不顺眼的根源。
“时间还早,不如,咱们去镜湖居看看”?赫英笑着道。
“就是,就是,还早嘛”,萧相君表示赞同。
“妈,这都快一点了还早啊”?萧红颜有些不满的瞪了一眼赫英。然后将目光转向唐玄,唐玄默默点头。
“德叔,辛苦你照看一下蔡姚”,唐玄扭头对唐有德道。
至于安雨轩借着酒劲,满嘴酒话,躲在酒店的某个房间内,有龙笑梅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也用不着他操心。
唐有德点头,目送着众人上车,方才转身进了屋子。
不多时,蓝色猎豹闪着雪亮的大灯,行驶在夜色中,直奔镜湖居。
萧家有车,而且是好车,在水城市这个不大城市里,绝对属于,安公子颇为有心,整个镜湖居,现在看起来与新房,完全一致。内饰,用具差不多都是红色的。就连厨房里的锅,都系着红色的彩条。
唐玄将求助的目光,望向萧红颜。
萧红颜默默的坐在沙发上,躲开唐玄的目光,垂下头没说话。
唐玄苦笑,低着头,咬着唇,掐灭了手中的烟头。
他纤长的手指,将那张紫色的晶卡缓缓推到赫英面前,低声道:“钱的话,我明日让德叔转过来,至于孩子姓萧,我不同意”。
“小唐,你别怪我们,我就这一个女儿,呜呜,总不能让萧家绝了后啊”,赫英一手掩面,一手将那张居住卡小心收进兜里。对于这个神秘而陌生的女婿,她也不敢太过强硬,诉苦无疑是最好的武器。
唐玄心烦意乱,什么东西,他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孩子姓萧,让他的心产生了强烈的抗拒。
从萧红颜那里,他得不到任何支持,那种孤独感又从心里狂暴的涌出来,此时他只想逃。
赫英的哭声中,唐玄缓缓起身,慢慢向外走去。
没有人问,你去哪里,也没有人阻拦,甚至没有人望他一眼。
萧红艳跑了出去,此时的她只能看到唐玄的背影。
“你去哪里”?眼睛微红的萧红艳大喊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同情这个只见过两面的男人。
第一此谈笑自若面对强敌的洒脱与现在无可奈何,孤单沉寂的背影,所形成的那种巨大的反差所带来的冲击,使得她不由自主的奔了出来。
“我,我想回家”,唐玄声音空旷,似乎已经没有了灵魂。
“你的家,在这里啊,表姐,也在这里啊”,萧红艳继续大喊道,双拳紧握。
唐玄缓缓摇头:“我曾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我有一个温馨的家。如今梦醒了,一切都不存在了。呵呵,哈哈哈。在这里,我很孤独,我怕这种孤独”。
萧红艳大声道:“你,不恨他们?这里都是你的啊”?
“为什么要恨?一个有自己的选择,一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算了,我是外人,本就不该存在在这里”。
声音悠悠,人已去远。
“你们,觉不觉得这样对他,很过分”?萧红艳双目通红,几乎是吼了出来。
赫英目光凝注在那张紫色晶卡上,没有说话;萧相君远远坐着,抽着闷烟,目光迷离。
萧红颜淡淡道:“他若真的爱我,便要听我父母的话,这没有什么错”。
萧红艳冷笑:“你和你爹妈过一辈子”?
萧红颜默默。
汽车轰鸣,萧红艳生气之下,离开了镜湖居,回到了老房子,收拾起了行李。临走时只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都是自己怎么怎么不容易,你们一家,真冷血!
豪华的镜湖居,风轻云淡,夜色朦胧。
美丽的水晶灯下,默默的坐着萧家三口。婚礼搞成这样,无疑谁都不想。
“真的是我们错了”?赫英夫妇对望,然后又眼神儿坚定的摇头。他们已经开始考虑善后的问题了。凭自己闺女的学历、长相,再找?也不是难事儿。
可惜是可惜了点,但也不是全无收获,不是么?想到此,两口子略微放下心事儿。
“我要去北漠”,萧红颜眼中灰芒一闪,熟悉的头痛再次袭来。
.........
道隐归藏,李元真盯着古今镜,面露微笑。
“去吧,去吧,借你的眼,我才能够看清许多事儿”。
.........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再次恢复到平静、平凡、忙碌的水城市,萧家嫁女的荣耀与辉煌渐渐被人们淡忘。
第二天一早,与司马陵取得联系之后的萧红颜,鬼使神差的赶赴万星堆。
而唐玄,却带着蔡姚,开始了新的征程。
五洲虽然动荡,但在大多数人心中,也紧紧是动荡而已,离灭顶之灾还远着呢,日子照样有条不紊的过着。
苦,亦苦!
唐玄苦,一出世便生离死别。红尘打滚,虽婚,却孤独;
庄广陵苦,大自在之志向,远在天涯,遥不可及;
龙呈均苦,五洲飘摇,未来无望,责之深重,却偏偏无可奈何;
司马陵、唐君生苦,心有牵挂,身在万星,忙忙碌碌;
陈元迟苦,爱不得,上有暮光法牒,下有数万帮众,诸事繁琐,身心疲惫;
李元真苦,虽为神裔,却无自由;
孔仙仙苦,爱,只能远离,无法双宿双栖,饱受相思之苦;
唐无伤苦,振兴唐门无望,偏偏做了个哄小孩儿的掌门;
温艳阳苦,儿不能见,妻在天涯,镇守南阳邑,不知何时才能解脱;
曲流觞苦,若有选择,谁不愿阳光之下,空山幽谷,与爱人一曲流觞温艳阳?
温笑苦,苦相思;
道士苦,做卫士;
和尚苦,做卫士;
武者苦,做卫士;
凡人苦,终日奔波劳碌,双眼中满是迷茫,皆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无明始,老死终。只盼就此结束,莫有轮回。
......
众生皆苦!苦在环境、苦在经历、苦在欲望、苦在执念!
生、老、病、死、爱恶欲、怨憎会、求不得、五取蕴,似乎,无有不苦!
而苦中,又有希望。
虽然生命有限,虽然元气被禁,虽然环境恶劣,虽然出生、无明便是重新开始,但活着,便有希望。
元士、卫士、商士,天下三士,修者、凡人,芸芸众生,执着于超脱后不再受苦。
却因为有了执着,有了“取”,便坠入苦海,苦苦追求求不得,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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