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收回来的时候, 晏协心底深处无法言说的软, 不动声色地看着对面的人悄悄脸红, 吃着东西，他一身舒爽。
吃完晚餐, 两人戴着口罩低调上车，趁着夜色送她回家后, 晏协也往前回了自己的住处。
晚一些, 助理和赫漆确认明天行程，聊完正事说“你看新闻了吗姐都是夏萱的通稿。”
赫漆扯唇，靠在床头闭眼，“不关心。”
“但可以八卦嘛。”韩糖在电话那边热情的跟她讲。
赫漆失笑, 随后就听到里面的人说“她开车出事故，然后没多久网上就集体的通稿说她拍戏太累, 精神不集中所致, 太敬业了。然后她自己也拿这个说辞发了微博道歉, 然后评论下一水的心疼, 啧。”
赫漆困了, 不想管她, “哦，我知道。”
“这操作和去年那会儿真是相似啊, 那时明明因为感情闹出来的事情，她回头还是通稿说是工作压力太大, 敬业人设从来全圈第一。”
赫漆栽倒, 睡了。
第二日走的机场通道, 和晏协小心同机回去。
晚上就又开始拍戏，剧组的拍摄已经过半，后面常常要拍大夜戏，一拍到凌晨两三点是常事。
回去后连拍了十来天。
到只剩几天就杀青的时候，赫漆被这部灾难片磨得蔫蔫的，加上快春节，连一向温度比北市要怡人的览市也开始降温，夜晚拍戏实在是辛苦。
那晚在郊区赶戏，按通告是要拍到天亮的，但是中间三点到四点，会休息一个钟。
拍了一天原本已经很累，但临近三点要休息的时候，赫漆难得很精神，台词早就背好，一开拍就上戏。
那场戏，她演技出神入化，化着凌乱却遮不住她美貌的妆，眼神里水光闪闪，披着整个黑夜的凉。
明明是群戏，边上有好几个演员，但是监视器前，晏协眼里控制不住地只有她，被她牵引得要定神不动。
一会儿人哭了起来，按照剧本，她哭戏有足足两分钟，夹着台词，声嘶力竭，连拍三场才凑够镜头。
最终人弯了下去蹲在地上，在监视器里哭晕倒过去，三秒后，过了，收工休息。
晏协马上从机器前抬头看去，几米外，哭了太久的人缓缓坐起来，吸着鼻子揉揉发晕的太阳穴，懒洋洋盖着羽绒服，声音几乎沙哑了，“啊好累，我不想起来了。”
晏协“”
边上演员全部笑了，又全部被她的敬业佩服到了，从中午到现在，快一天了，没停歇的拍，全剧组她的戏份是最多的，拍到刚刚那场戏爆发出来，整个嗓子全没声了。
她助理去拉她，“会着凉啊快起来，上房车休息去，你明天还要去电视台录节目呢。”
赫漆呜咽，嗯，第二天她还要去电视台，录那个跨年时约好的这部戏的访谈节目，主要是宣传这部戏。
她懒洋洋爬起来，裹着羽绒服仰仰头，呼了口气，接过另一助理递来的热水杯，暖在手里，往回看。
晏协和她对视一下，她看了他三秒，随后弯弯唇瓣平静地往房车去了，眼神好像累了。
晏协心里骤然心疼。
“后面一场戏就结束灾难片段了吧。”赫漆边上房车边问助理，说完低咳起来，嗓子疼。
韩糖颔首，给她拍了拍背，“对，你终于不用再穿脏兮兮破破烂烂的戏服了，是个漂漂亮亮的美人了。”
赫漆叹息，全戏一个多月的拍摄，美好的部分只占两天。
上了车，她声音低哑地道“那我回去洗个澡再来，一直跑动，虽然冷，但身上感觉还是有点汗湿。”因为汗湿过后休息，才更加感觉冰冷入骨。
酒店就在附近，开车不到五分钟。
赫漆到后在进电梯时撞见一个女演员，圈内一个清纯形象的小花，唐乐，以前在活动现场见过。
见了她，对方马上和她客气热情地打招呼。
赫漆也和人寒暄了两句，对方是来跑商演的，只是不知道跑商演怎么来这住，离市区要半小时路程。
对方说市区太吵了，来这清净。
出了电梯，赫漆与人分开后回房，走到门口，正刷卡，听到不远处另一部电梯里停下的声音，随后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深夜的走廊安静无声，只有璀璨漂亮的壁灯，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问“你也回来呀回来干什么”
“睡觉。”
“”她轻哼一声不理他，转头开门。
门开后，手上的卡被人抽走，她一顿，回头，“干嘛你”
晏协似笑非笑地低垂着眼看她，又转头看看四周，赫漆低语“看什么”
“有没有人偷拍。”
赫漆想起那会儿在纽约的事情，顿时身心一紧，“那你离我远点。”
“没人，没事。”
“”
话落他重新低头，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脸孔上，寒夜里心软似水，“声音哑了，你悄悄溜回来干什么”
“冷，洗澡。”她咳了下，确实哑，还疼。
话落他伸手摩挲了下她的手臂，给她取暖，“辛苦了。”
赫漆眉眼含笑，仰头，声音轻细地问“那你回来干嘛”
“没干嘛，闲着没事。”他推开她的门，“去洗吧，别说太多话。”
赫漆默默进去，又下意识扭头看他，他挑眉，“看什么”随后把门关上。
赫漆“”
她轻哼一声，心情愉悦地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热水澡，浑身都被氤氲水汽泡软了。
洗漱完软绵绵踩着地毯出来，换好干净的裙子，套上大衣，松开一头长发，她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助理，可是助理应该直接进来啊，有房卡的。
赫漆走过去开门，是酒店的送餐人员，给她送来一碗粥，她不解，“我没叫餐呀。”
“是刚刚住您对面的晏协导演喊的。”
赫漆挑眉，看了眼服务生背后的房子，啧，这人
她愉悦地拿到了客厅把粥喝了，晏某人很贴心了，剧组的人这会儿肯定在吃宵夜的，他知道她不在，回来了，就也给她叫了宵夜。
一个人的宵夜。
一碗香甜滑腻的粥喝完，赫漆身心暖热，舒服非常。
时间差不多，她开门准备去找助理重新回片场了，门开后，听到客厅的手机在响，才马上回去拿手机，忘了。
一看，晏导给她发了微信“慢慢吃，晚点没关系。”
她挑眉，没关系吗吃好啦，“你还没要走吗”
赫漆发完也没等他回复，准备过去敲敲门。
刚走到门口，透过刚刚打开的门缝看到对面，刚刚那个女艺人唐乐从他房间里出来，脸色绯红地看了看四周后，确定没有狗仔的模样，然后走了。
赫漆“”
她眯了眯眼眸，凌晨快四点，女艺人进去导演房间。
赫漆轻吸口气，等人走远了，自己也开了门出去，正要直接去电梯，对面门却开了，穿着浴袍的男人看到她，喊“赫漆。”
“干嘛”她声音还残破残破的，像一页被冻碎了的叶子，看了看他湿漉漉的胸膛上水珠，又转开脸。
晏协闻声，心莫名软了一把，又挑眉，“怎么了这语气，我惹你了”
赫漆转身要继续，他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跑什么，我有话跟你说。有没有对导演要客气点的意识，这幅态度。”
“娱乐圈不缺有这个意识的女星，自己找去。”赫漆低咳着说完，扭开他的手，往电梯走去。
晏协要拉住，没够到。
他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地和着一身浴袍看着她走远，到了电梯旁，直接按开，进去，看都没看他。
他不解，刚刚的粥不好喝
返回卧室，晏协换了一身衣服后拿起桌上的一张明天节目的问题大纲，示意在客厅的助理走了。
刚刚收工后，是助理跟他说采访的问题送来了，要不要趁这一小时休息拿给他过目，他颔首，但是转头看到赫漆的车回了酒店，他闲来无事，就也跟着助理一起回来，想单独见见她，顺便洗个澡醒醒神。
助理此刻坐在客厅沙发，想到刚刚的情景，低咳一下拿起车钥匙起身。
回到片场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晏协看大家都没玩够，又放了半个小时。
临近杀青了，一众人精神都很不错，即使是大夜戏，一闲下来热聊畅玩不停，吃完宵夜男主角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一个吉他，坐在剧组休息的椅子上，披着寥寥月色，给大家弹起了琴。
弹的是一首民谣，委婉伤感的气氛把众人撩弄得心绪低迷非常，气氛又热情肆意。
几首曲子下来，片场一片火热开心，有人遗憾表示“赫漆刚刚哭得嗓子哑了不然我要听赫漆唱歌呜，赫漆唱歌好听。”
一众人都笑了起来，有人马上道“对对那晚在曲绯演唱会上，我才见识到女神也是可以出唱片的”
晏协四处扫了扫，见某个当事人换了戏服，弄好妆容坐在自己房车门口的车内地毯上，人裹着大衣，长腿搭在地上轻晃。
此刻闻言后，也明艳地笑了起来，但是人靠着车门的模样，还是懒洋洋的，显然还是累，喉咙也是还不舒服着。
他拿了一杯剧组的人买来给大家发的暖热饮料，拿着那张纸走了过去，到时，靠着车门的人闲闲掀起眼皮，接过饮料又垂下眸，“谢谢。”
晏协定定看她两秒，感觉这人对他的热情比那首民谣还要低迷，不知道怎么回事。
早前明明还好好的。
他扬扬下巴，“上车。”
“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这儿谈” 她咽着喉咙里的痒与疼，说完转开脸。
晏协“这太吵闹了。”
“可上车太。”
“太什么”他挑眉，伸手把她拉起来带上去，一把关上门。
赫漆坐下，红了脸，张了张唇，声音低低，“你干嘛你，一个导演，能不能对女演员避点嫌。”
晏协看着人，嗓子不好的缘故，导致她说话呛他也难得温温柔柔的模样。
晏协默了默，又伸手拉开了车门，大大敞开着，随后递过去一张纸，“明天的访谈内容，自己看一下，有什么想划掉的问题，提前划掉。”
赫漆看了眼，拿起来，边看边瞄他。
晏协注意到了，“怎么了”
“没有。”她低头。
“你干嘛对我这态度刚刚回去时还好好的，粥不好喝”
赫漆轻吸了口饮料，被呛了下，他伸手过去给她拍，她避开。
晏协皱眉，看着不大的房车中，明晃晃的车灯下，对面座椅中脸色白白嫩嫩却显得有些冷的人，实在不解。
“赫漆。”
“干嘛，不要打扰我看，不喜欢出去。”
晏协深呼吸一口气，外面一群人还在弹着吉他玩闹着，也没什么人看过来，偶尔有人注意到，见他们开着车门，知道应该在谈事，转头也收回目光了。
他轻呼口气，认真问“怎么了你喉咙不舒服吗嗯那你要喝什么我让人给你买去”
她没说话。
晏协目光灼灼，看着她轻咬唇瓣的白嫩脸孔“还是累了拍了一天累了是不是那再休息一个小时”
“不用了，不是，天都亮了还拍什么。”这是夜戏。
晏协感觉拳拳打在棉花上，胸膛充满无力感，“那有什么问题想要划掉的吗”
她停了下，“第十个。”
晏协目光从她脸上下滑，落在她手中的纸上，第十的位置，问题是和晏导私下关系怎么样好吗
他静默一秒，也没奇怪，抬了抬眸，“还有呢”
“十二。”
晏协低头，第十二个晏导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女演员有没有比男演员宽松一些，特别是你这个美貌演技俱佳的女神，来给他拍辛苦极了的公益片，晏导会心疼吗
晏协
他这会儿心疼得要命，可她不理他，不知道怎么不开心了，想按入怀里哄。
她纤细的手指伸过去点了点，第十五个也不要。
晏协目光从她白嫩嫩的指间移开再往下，第十五个，是晏导会私下约赫漆吃饭吗
他开口“这是我的问题。”
“你也不许回答，里面有我。”
他敛眉，“那么霸道，我回答不会就行了。”
“我们明明吃过，你说不会回头被娱记不小心爆出来，太打脸了。”她咽了一口甘甜的饮料，轻咳一下， “不行，删了这条。”
晏协蓦然嘴角隐隐一勾，眼眸微动，游离在她脸上，“我们明明吃过”
“不是吗且你说不会，我有点没面子了。”她也抬了抬眸，在他面前轻咬了下唇瓣，松开。
晏协被她唇上那阵敷了饮料后泛着的一层柔腻光泽晃得心莫名一痒 ，眼底神色不由深了深，“那我说会以后天天请你嗯”
“”赫漆眨眨眼，“你是不是想和我炒绯闻给这戏宣传我还没见过导演亲自上阵为戏宣传的”
“怎么没有了，导演为戏付出的多了，去录节目不就是工作还要哄女演员，”他明亮深邃的眼眸钉在她身上，声色磁性，低沉，“不知怎么就耍脾气了。”
“”她抿着唇，单纯又暧昧地定定看他，“我你不止付出这一点吧”
“你说什么”晏协不解，硬朗眉峰微动，看着她。
“反正我不想和你传绯闻了，”她低了低头，“你去和别人传去，也有的是人和你传绯闻。”
晏协噎了噎，挑眉什么意思
他静默须臾，脑海里一转，“你是不是，刚刚在酒店看到什么了”他伸手去扶着她的肩头，温柔凑近，“嗯”
她转身扭开，“夜会女星，好厉害，晏导体力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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