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克里斯蒂娜丹德莱恩认为自己一定是发了疯。
又或者是中了夺魂咒，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维奥拉斯图亚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麻瓜，她没有魔杖，也不会魔法。
克里斯蒂娜站在病床旁，一边向躲避着她的眼神的六七个实习治疗师提问“魔咒烧伤导致肌肉组织粘连的最佳康复方案”，一边貌似无意地瞟着站在最后那个正在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的那个女生。
没错，维奥拉斯图亚特克里斯蒂娜在四年前负责的一个病人，克莱尔坎宁安的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姐现在正穿着偷来的墨绿色长袍，扮成治疗师的样子站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五楼魔咒伤害科的病房里。
克里斯蒂娜心不在焉地听完那几个不成器的实习治疗师给出的结结巴巴的回答，十分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不过她并没有出言指责或是加以嘲讽她只是用平平淡淡的语气给出了一份近乎完美的康复方案，然后在心底里感慨着这实习治疗师怎么一年不如一年就这样一群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一问三不知的实习治疗师，今年五楼魔咒伤害科一个都不会收的。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这个病房时，维奥拉的声音突然响起“那个我怀疑患者有全身性真菌感染你们不处理一下吗”
“什么”克里斯蒂娜皱着眉头问道。
“全身性真菌感染。”维奥拉伸手探上了病人的手腕，“心率加快，体温升高，呼吸急促且困难而且你们看他双腿上的创面，”她指着患者那血肉模糊的双腿，“创面上有真菌形成的褐色和黑色圆形菌斑，而且手臂这里的正常皮肤上有弥散性红斑我想应该可以确诊了。”
“什么”所有实习治疗师都皱起了眉头，大家全都将目光集中到了维奥拉的身上，这让她开始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然后把目光投向克里斯蒂娜，想要得到她的肯定与声援。
克里斯蒂娜想起了很久之前她曾经在维奥拉的创伤、烧伤与再生医学的课本上看到过什么“感染”她隐约回忆起了一些麻瓜医学中的知识点。
“很好。”她赞许地点了点头，目光与维奥拉那小狗一样湿漉漉渴求赞许的目光在充满怪异气氛的病房里交汇。“那应该怎么处理呢”
“呃先查个血常规确诊一下”维奥拉挠挠头，“做个细菌培养确定病原菌种类和感染途径、耐药情况”
咒语作用下的虚假但是足够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克里斯蒂娜站在逆光处甚至可以清晰地看清维奥拉头顶的一撮棕褐色的呆毛，还有她脸颊上细碎的小绒毛。她像一只鲜嫩多汁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啃一口。
“彻底清创，给予高蛋白高热量的营养支持。在细菌培养结果出来之前选用广谱抗生素经验性应用，明确病原菌后再针对性用药”
克里斯蒂娜在发呆。她以往一直把维奥拉摆在了“需要照顾”的位置上，因为她是一个不会魔法的麻瓜但是直到今天克里斯蒂娜才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维奥拉自始至终都是巫师所无法触及的领域里的佼佼者她聪明、自信、求知欲旺盛、永远充满活力、永远乐于接受新鲜事物。她可比自己强多了，克里斯蒂娜略带沮丧地想着，自己才是思维停滞不前并且自视甚高的那一个。
“然后就可以考虑进行皮瓣移植了，又或者是截肢。”
哦瞧瞧这群巫师在一个麻瓜面前露出的迷茫的眼神克里斯蒂娜不怀好意地想着，刚刚萌生出来的一点点沮丧立刻就被对维奥拉的欣赏冲散了。维奥拉是最棒的麻瓜克里斯蒂娜在心里默默地呐喊着，她比巫师还要厉害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抗生素是麻瓜的东西，”一个抹了厚厚一层发油的实习治疗师面带不屑地说道，“我们为什么不把病患转移到三楼的奇异病菌感染科让他们对症治疗呢”
维奥拉撇了撇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革兰阴性杆菌或者是白色念珠菌应该不是你们巫师所说的奇异病菌吧而且我不认为三楼的那些混合了白鲜和狮子鱼脊粉的橙色魔药会比麻瓜的药剂的效果更好。”
“你们巫师”头发油光锃亮的实习治疗师重复道，不过在他开口质疑维奥拉这个来路不明的“实习治疗师”的身份之前就被克里斯蒂娜打断了。
“怎么，承认补充医学的优点就那么难吗”克里斯蒂娜眯起了眼睛，面露不悦。她在实习治疗师中还是蛮有威严的，他们纷纷低头躲避着她的目光，生怕哪句话说错了惹恼这个酷爱补充医学并且脾气暴躁的治疗师。
维奥拉是病房里仅有的还敢抬头看向她的人了。她俏皮地冲克里斯蒂娜眨了眨眼，克里斯蒂娜也微微勾了一下嘴角作为回应。
“那么为什么没有人把斯图亚特小姐所说的这些内容记下来，然后一步一步去操作呢”克里斯蒂娜说道。
那个头油多得连苍蝇都站不住脚的实习治疗师心有不甘“可是以往的烧伤病例都没有使用麻瓜的补充医学治疗”
“所以那些烧伤的患者要么在这里躺了整整一年才康复，要么不超过两个月就死了。”克里斯蒂娜的好脾气已经被耗尽了，“斯图亚特小姐是巫师中少见的补充医学的专家，不管是我们的常规治疗方法还是补充医学的治疗方法她都比你们各位要强很多现在还有人想提出质疑吗”
实习治疗师们连忙摇头。
走出病房后，实习治疗师们纷纷为维奥拉提出的闻所未闻的治疗方案四处奔波，翻阅办公室书柜最高层的那些蒙上了厚厚一层灰尘的麻瓜医学课本。最倒霉的是那个油头男生，他不得不扮成麻瓜的样子揣着一管血去麻瓜医院进行化验。
当办公室里只剩下维奥拉和克里斯蒂娜的时候，维奥拉走了过来，坐在了桌子上。
“斯图亚特小姐是巫师中少见的补充医学的专家”维奥拉说道。
“怎么”克里斯蒂娜正在专心写着病历，头也不抬。
“巫师”
克里斯蒂娜终于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她终于放下了笔“怎么了”
维奥拉看着她的双眼十分认真地说道“可是我不是什么巫师。”
“难道你想费尽口舌向所有人解释清楚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吗”克里斯蒂娜皱起了眉头，她觉得维奥拉在无理取闹。
“仅仅是这样吗，蒂娜”维奥拉轻声问道，“你只是怕被人发现你违反规定带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进了医院吗”
“是的。”克里斯蒂娜的目光有点闪烁，她也不清楚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强调维奥拉是个巫师。
维奥拉沉默了一会儿“当时我说漏了嘴，我说你们巫师你是不是害怕我被人发现是个麻瓜，会被人出言羞辱然后你就想要出言维护我”
克里斯蒂娜觉得对方给出的这个解释似乎完美契合了她当时内心的思想活动，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拼命点头。
“我不是巫师，蒂娜。”维奥拉看起来更难过了，“我希望你用麻瓜的医学是一门杰出的、深奥的学问这样的话来维护我，而不是通过一个篡改我身份的谎话来维护我。”
“可是”克里斯蒂娜终于明白了维奥拉为什么难过。她想要解释一番，但是悲哀地发现自己的真实想法早就被维奥拉洞悉。
“我知道有的巫师认为麻瓜是低他们一等的我不会在乎他们的看法，因为我清楚这种可悲的看法是错误的。”维奥拉抿了抿嘴唇，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了，“但是蒂娜，你在欺骗别人说我是个巫师的时候，这就代表你默认了巫师理应歧视麻瓜你和他们一样，认为麻瓜是低等的，所以你不想告诉别人我是个麻瓜。我本以为你和那些巫师不一样的。又或者我在你眼里是特别的那一个麻瓜，你瞧不起除了我以外的所有麻瓜。”
“我不是我没有”克里斯蒂娜手足无措地解释着，“我从来没有”
维奥拉响亮地吸了吸鼻子“你有，蒂娜，只不过你在刻意回避。我正视巫师与麻瓜之间差别的存在，也请你像我一样这样想，蒂娜。你不能假装这差别不存在因为这差别即使存在，我们依旧是平等的。”
“是的、是的维奥拉”
“时间差不多了，蒂娜。”维奥拉打断了她，“我该走了我在麻瓜医院的晚班快要迟到了。”
克里斯蒂娜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她微微沉默了几秒钟，最后说出口的只有“那你赶快去吧，路上小心”。
维奥拉的话就像是空旷房间里的回音一样始终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克里斯蒂娜反复回想着那些话，然后她越来越意识到维奥拉说的都是对的正因为她认为麻瓜比巫师更“弱小”，她才会处处让着维奥拉、照顾着维奥拉然而维奥拉完全不需要她的照顾。
她在无形之中总会流露出高人一等的姿态。尽管这出于喜爱与善意，但是在两人和谐关系的表层下依旧是难以掩盖的人性的卑劣之处歧视。
当“歧视”这个词跃入脑海中的时候，克里斯蒂娜简直要被自己吓坏了。不过她确实找不到什么更“体面”的词汇来对她埋藏在心底的连自己都骗过去了的真实想法进行总结。
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人性的弱点让克里斯蒂娜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整个下午，直到回到家里看到肯希丹德莱恩之后，克里斯蒂娜才把自己从“我居然在歧视维奥拉”的思绪中拔了出来。
“怎么了不开心吗”肯希一向很敏锐，她一眼就看出了姐姐的情绪十分低落。
“说了你也不懂。”克里斯蒂娜嘟囔着，“忘了买黄油今晚吃沙拉吧。”
“说给我听听，”肯希兴致勃勃地围在克里斯蒂娜身旁打转，“是被男朋友甩了吗”
“不是。”克里斯蒂娜一边和顽强的粘在瓶壁上的沙拉酱做着斗争一边说道，“你姐姐我没有男朋友。”
“那你今天怎么了”
“因为我把一个人惹得不开心了，”克里斯蒂娜一想到这件事情情绪就变得更加低落了，“我现在因为她的不开心而感到不开心。”
“你怎么惹到她了”肯希问。
“我在她的身份上撒了一个谎，她感到很失望我最开始以为她有点小题大做，但是我反复回味她的话，然后我意识到她对我的评价是对的所以现在我在为曾经存在于我脑海中的那些荒谬可悲的想法感到难过。”
“哇哦。”肯希没太听懂，不过她还是很配合地发出了感慨，“你很在乎她的感受吗”
“是的，我很在乎。”
“那就去道歉，把她追回来”肯希那简单的大脑得出了这个结论。
“什么”克里斯蒂娜笑了起来，“我们没有在谈恋爱而且她是个女生她不是他”
“女生不可以和女生谈恋爱吗”肯希再次发问。
克里斯蒂娜研磨黑胡椒的动作慢下来了。
“可以。”她若有所思。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二
1997年7月26日清晨。
克莱尔坎宁安是哭醒的。她用了很长时间才从噩梦中的恐惧与慌乱中平复下来。
她没有擦掉眼角的泪痕，也没有用咒语让湿乎乎的枕头恢复干燥她恶狠狠地瞪着正背对着她呼呼大睡的小天狼星布莱克，狠狠地冲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
“嗷”小天狼星的呼噜声戛然而止，发出了一声惨叫，“克莱尔坎宁安你要做什么”
他愤怒地翻过身来，却在看到她充满怨恨与害怕的眼神后彻底熄灭了怒火。“怎么了”他讨好地环住她的腰，“做噩梦了”
“一个彻头彻尾的已经实现过一次的噩梦。”克莱尔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但是他的手不依不饶地再一次伸了过来。
“我梦到我们两个在一片荒无人烟的沼泽中，然后你一步步走远就像是在坚实的大地上走路一样，你走得飞快，头也不回我双脚都陷在泥泞里，无法动弹然后我慢慢下陷，淤泥压迫着我的胸口我哭着喊着求你回来，但是你离我越来越远你又一次离开了我，小天狼星布莱克。又一次。”
他愣了一下，但是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他只好把她紧紧地搂进怀中，用抚摸与亲吻来表达心意，证明自己不会再次离开。充满温热气息的清晨最适合表达爱意，他们彼此交换耳畔的呢喃，传递肌肤的温度，将依赖与喜爱悉数流露。
当太阳冲破地平线，将赤橙色的光束投射进缱绻燥热的卧室的时候，激情终于得以平复，两人不得不从绵软的床上起来，迎接那仿佛没有尽头的充满杀戮与血腥的日子。
只不过穿好衣服之后，克莱尔又恢复成了那个怨恨他“离她而去”的那个恶毒的模样，好像刚才两人的温存是一触即破的泡沫一样。她又一次重重地踹了他的屁股一脚，然后一边系着衬衫的纽扣一边光脚走出了卧室。
当他穿好衣服走到厨房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克莱尔只准备了一人份的早餐。他只好翻遍整个橱柜才找到仅剩的一个干净的碗，给自己泡了一碗麦片。他的脚在桌下讨好般地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脚，结果她把面包片全部强行塞进嘴里，鼓着脸离开了餐桌。
小天狼星觉得自己悲惨极了。他大概是史上第一个因为梦境而被嫌弃的男人。
按照安排，今天傍晚便是将哈利波特从女贞路转移到陋居的日子。小天狼星由于一句“不让我跟哈利同行我就不参与这次行动”而被克莱尔强硬地踢出了此次行动，他不得不守在陋居里保证着这里的安全，等待凤凰社的众人平安归来。
莱姆斯卢平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来说服他“哈利和海格在一起行动才是不会被任何人猜到的绝佳组合”以及“在行动时保证陋居的安全是多么的重要”，他这才勉强接受了这一安排。
于是他们两人在正午的时候来到了陋居，和凤凰社所有人会合后目送着克莱尔和众人一起骑着扫帚或者骑着夜骐消失在了空气中。
他仰头看着克莱尔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看起来就像是个猫头鹰一样。他不由得回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那时候凤凰社的总部还是在曼彻斯特的一座废弃的工业革命纪念图书馆里。她小时候明明很害怕乘坐飞天扫帚的她把一本叫做纺纱机原理的书变成了一根粗粗的麻绳，把两人绑在了一起然后他坏笑着载着她在高空中不停地俯冲、急转弯，气得她在他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轻笑出声。然而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她曾经那么害怕在高空中飞行，可是她现在骑着扫帚却那么自在又放松在他不在的那十几年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呢
深夜，就像是之前计划好的那样，凤凰社的人们陆陆续续回到了陋居，哈利也平安抵达。只不过与计划中不同的是，这次行动被泄露出去了大家全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攻击，哈利甚至和伏地魔面对面抵抗。尽管他坚持说是他的魔杖自动发出了咒语，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暂时抵挡住了伏地魔的攻击，活着回来了。
海德薇死了，乔治的耳朵没了。人们不停地提问着只有自己和对方才知道的事情，怀疑和猜忌又一次悄悄笼罩了凤凰社。
不过最令人担心的是，疯眼汉穆迪和克莱尔坎宁安始终没有回来。
最后回到陋居的比尔说，他们冲出包围之后看到了伏地魔直接冲穆迪和坎宁安飞了过去然后那边就是漫天的绿光，耀眼的光束伴随着咆哮与怒吼一起将夜空撕裂。
“但是伏地魔后来过来找我了，”哈利说道，“至少他们没有从头到尾都被伏地魔攻击。”
然而他的话完全没能安慰到他那心急如焚的教父。小天狼星像是一个上足了发条的陀螺，在院子里一圈圈走着，每一次转身都会抬头看向天空。
没有人离开。大家都在客厅中或是在院子里等着，不安和恐慌慢慢蔓延。没有人说话，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能否等到那两个人回来。任何轻微的风声和树叶沙沙声都会让人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里，期待着会从里面跳出来两个人。
比预计抵达的时间足足晚了一个小时，疯眼汉和克莱尔终于回来了。
疯眼汉一瘸一拐地向门口走来，像是扛着一个破旧的麻袋一样扛着克莱尔。圆框眼镜还在她的鼻梁上架着，眼镜腿看起来下一秒就要从耳朵上滑落。
小天狼星还以为他回到了十八年前的那个夏夜克莱尔浑身是血，已经陷入了昏迷，纤细的手臂无力地低垂着，随着疯眼汉的步伐左右晃动，看起来像个死人。而他，两次都守在了最安全的地方，等待着大家浴血奋战归来。这让他感觉浑身燃起了熊熊火焰，难受得很，羞耻和自责让他浑身颤抖，额头上血管微微鼓起。
金斯莱沙克尔没有像之前那样让两人回答对问题后才允许进入这也和十八年前的情形一样他直接打开了门让穆迪把克莱尔放在沙发上。
小天狼星冲了过去，但是在慌乱之下他一时间却有些手足无措，他只好握住她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一遍遍地说着“不要害怕”。
尼法朵拉唐克斯捂住嘴巴哭了出来“她怎么了，疯眼汉”
“没死，那些致命的魔咒她都躲过了，”疯眼汉粗声说着。
“白鲜飞来”随着楼上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一大瓶白鲜飞到了小天狼星的手上。
小天狼星在用魔药和魔咒为克莱尔疗伤的同时，金斯莱也在帮疯眼汉修复那条被咒语击弯了的假腿。
“我们刚冲出食死徒的包围就被伏地魔追上了，”穆迪显然不满意金斯莱给他修复的假腿的形状，于是他像一个铁匠一样一边敲打着假腿一边讲述着他们的经历，“就在我们两个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伏地魔却离开了。把坎宁安带回来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她失血过多，彻底晕过去了。”
“伏地魔离开是因为哈利用了除你武器，被食死徒认出来了。”莱姆斯卢平补充道，他略带不满地看了哈利一眼。
穆迪情绪复杂地看了一眼哈利波特，说“我还纳闷他为什么消失了呢。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你，波特如果伏地魔再多待三分钟，我想我们两个都已经死了。”
尽管有人受伤，但是至少大家都活着回来了，在这种时局下其实可以算是一次成功的行动了。半个小时后克莱尔终于醒了过来，然后小天狼星抱着她走到了陋居顶层仅剩的一间空卧室里，这情形几乎又和十八年前重合了。
他手忙脚乱地帮她整理好床铺，帮她把浸满鲜血已经变硬了的衣物脱掉，又拿湿毛巾帮她擦了擦脸。
“我不生你气了，小天狼星。”她用气声说道，他要把耳朵贴在他嘴唇旁边才能听清，“我想要你过来抱抱我”
这个要求太好满足了。他钻进被子里，轻轻地抱着她，生怕触碰到那些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
“小天狼星”
“嗯”
“我很害怕。”
“不要害怕，”他吻了一下她的耳朵，“有我在。”
“但是我还是害怕。”她闭着眼睛皱着眉，像是在忍受什么难熬的痛苦。
小天狼星沉默了一会。“我刚刚骗你的。我也害怕。”
“我怕你会离开我。”
可是过了很久她都没有说话，他这才发现她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他低头端详着她的头发，她的眉眼，她的嘴唇，然后从心底里庆幸梅林能够让她幸存下来。又或者该庆幸他曾经离开了她那么多年，这期间的磨砺才让她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在这样的形势下活下来。
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像是要把之前落下的全都补回来。他把头埋在她的长发里，痒痒的触感把她衬得无比真实，而这样的感觉足够让他心安。
闷热的空气伴随着咸腥的鲜血的味道扑鼻而来，他抱着她沉沉睡去。
从前的克莱尔是荔枝、白桃与木兰味的，那是他送给她的第一瓶香水。后来她喜欢上了柑橘调的香水，和他一样的味道。不过近几年来所有情调都被无休无止的战斗所磨灭她现在闻起来像把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