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器械几乎全用各种木材制作而成, 比如水车、织布机、纺纱机。

    这次的缝纫机也是如此,除非是一定要用金属制作的部件, 否则一概用木头制作。

    木制的机器基本都不如铁制的机器坚固。

    但机器这东西,金贵一些的, 不管是金属制造的,还是木材制造的,都得小心养护。

    手机后壳是金属造的, 听上去够结实吧, 但也没听说谁拿来砸核桃。

    耐用程度符合一定标准就足够了。

    缝纫机关键部分的, 比如针板、锁芯、梭床,还有什么挑线杆之类的零碎部件都得用金属。

    多是打个模子灌出个形状,细微部分手工处理。

    木材零件有个缺点,没办法像铁一样批量生产, 只能一个一个的制作,效率非常低。

    好在古代木匠多,不是精雕细琢的活计不需要太高的手艺,能做的人就更多了。

    陆娇娇不止让官府工坊的人做零件, 外头木匠做的也收, 她让人搭建了几个亭子, 里头悬挂着缝纫机零件的图纸和零件模型给木匠做参考, 还了一些木头, 可以先抵押借用。

    谁都可以去看,做出来的零件只要符合标准就收,按件计费。

    木匠们很积极, 甚至有些没做过木工活的现学着做。

    她要造很多很多机器,成百上千,零件越多越好。

    水力织布机和纺纱机已经投入使用,现在还差缝纫机,大部分零件制作已经分好工。

    还有两个零件没安排好。

    缝纫机上的机针每工作十二个时辰就需要替换一次,是消耗品,古代的手工造针显然是供不上这个需求,形状也不合适。

    还有弹簧,缝纫机机头和机身有几个必备的大弹簧。

    他们需要的材料是铁丝,现在还没有拉丝机。

    陆娇娇手一拍,干脆又开了三个工坊,拉丝工坊,造针工坊,弹簧工坊,其中拉丝工坊最大,弹簧工坊就是个小屋子,造针工坊机器多。

    古代造针截取一段铁丝,放到盖子留眼的铜盒模具里头打孔,再磨出尖头来,这是最常见的缝衣针。

    她造的这家针坊,主要是做缝纫机用的针,这一类针的形状与粗细更讲究些,针尖有线孔,针的一面需要留出一道过线的沟槽,整个生产过程有二十三道工序,全部用机器操作完成。

    陆娇娇自留足够的针,剩下的用于售卖。

    因为机针线孔在针尖上,针杆最上方很粗,无法经过布料,所以不能用于手工缝纫,只有准备买缝纫机的人来买,他们听小二说一根针差不多只能使用十二个时辰,便都是整箱整箱的往回搬。

    普通缝纫用的手针工坊里也生产了一些,所用的工艺更细腻,这些针长短均匀,光泽漂亮。而且针身不易弯曲,针孔开得更大一些,难得的是这部分几乎和针杆一样粗细。

    主要有两种型号,一种是缝衣服常用的短针,一种是缝被子用的加长针,至于绣花针,制作少量,其他型号的针做得更少。

    店里卖得缝纫机针要价不客气,毕竟买得起缝纫机的都不差钱,而新做出来的手针则比市面上卖的针价格便宜些,

    但本来就是两三个钱的东西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去,对普通人来说差不多。

    陆娇娇是不指望卖针赚钱的,一两根缝衣针能卖多少钱,就算是卖了几千几万根那点小钱对她来说与卖一两根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普通人家不好买针,一身衣服穿个三四代人,家里一块多余的布都没有,闲备个针头线脑也没什么必要。真要用,朝走街串巷的小贩借个针,去纺纱人家扯一条线,一头给个一把小米就成了。

    而且,有针的人家,针是要传家的,几代人用,一般都用不丢,也不常用,就不用介意是不是十分好用。

    工坊里生产出来的新针,普通人极少来买,偶尔有些小贩拿一包捎卖。另外有些富贵人家的,不知打哪里听说这些针好用,谴家僮侍女来买,一回倒是能买几包,偶尔还带回去些绣花针。

    织布坊那里,陆娇娇暂时只招些人收布、看机器、打扫卫生等等。

    相比之下还是针坊那边招收的人更多一些,做针的步骤多,机器多,都需要人工操作,生产线开了整整五条,都在工作。

    缝纫工坊建在纺织工坊旁边,宽敞的大屋子里放了几百台脚踏缝纫机,朝南那面墙开了几乎整面墙的玻璃窗子,屋顶还开了大天窗,室内光线非常好。

    花费将近一个月时间,所有的缝纫机和其所有配件都准备好了,各个部位的零件按照图纸组装好,机头固定在桌面上,后面的手轮连上传动皮带,这皮带是麻绳做的,连着下头的大轮子,轮子中间和踏板一角连着一个连杆。

    林光宫。

    陆娇娇坐到缝纫机前头,熟练穿好线,拿过一块白麻布,脚下规律地踩着踏板,机头前头的针杆就上下活动起来,钉钉钉钉,快得几乎看不到线,陆娇娇轻轻送布。

    只一会儿功夫,就做成个小挎包,车缝这边翻到里头,两角处用锥子挑出来。

    “你看怎么样”

    接过小挎包,翻来覆去看一遍,里头线迹比手缝工整紧密,连带这个包包看上去也不一样了。

    “真好,不修炼个十年八年练不出这样匀称的功夫。”她望一眼窗外的日头,“刚刚到现在也才一刻钟多点,好快。”

    机器就是为了省下人工的。

    陆娇娇笑了笑,抚了抚缝纫机身的木制盒子。

    来来回回,正正反反看了小挎包好几回,眼神亮晶晶的,声音腼腆,“太后要用这个包包吗”

    古人和现代人有些地方很相似,比如说女孩子出门喜欢带个精致手缝小布包。

    但陆娇娇这人对包包没什么感情,小来小去的东西装口袋,大一点的有宫女内侍帮忙拿着。

    她问“你喜欢这个包”

    点头“喜欢。”

    “我记得你喜欢桃花”

    陆娇娇伸手接过包包,放在手边,从匣子里取出一个挑出几团丝线,先把粉色的换到缝纫机上。

    手指在针尖下头捣鼓一番,将包包正面放到针下,慢慢踩踏板,指尖控制着布料来回动。

    一个线迹勾勒的轮廓慢慢清晰,看着,睁大眼睛。

    随后是层叠的花瓣,褐色的枝干,绿色的叶子

    过了一会儿,绣完最后一点,陆娇娇剪干净线头,将包包递给。

    “原本太素,这样才衬你青春。”

    慢慢自她手中接过,一脸喘不过气的惊喜,眼睛盯着上头的绣花眨也不眨,“谢谢太后。”

    没想到缝纫机竟然还能绣花啊。

    陆娇娇起身,笑笑,“这台机器放在这儿,你们谁想用就用吧。”

    宫女们对这缝纫机新鲜爱护得很,撤了原本的防尘布,专门做了个彩色防尘外套,还在上面绣了小花。每天把这台小机器擦拭得干干净净,有几个原本不爱做针线活的也拿了布料过去缝。

    这宫女说“我弄针线总被扎手,缝出来东西都呲牙,有了缝纫机以后也不用送东西请人做了。”

    缝纫机降低了缝纫难度,即使不会操作的人经过简单培训之后也可以缝纫衣物。

    陆娇娇的缝纫工坊招收成年女工,只要身体健康眼力没毛病,不管曾经有没有缝纫经验。

    老裁缝只请了几人,做的是画图纸的事儿。

    裁剪与踩缝纫机一应交给女工。

    工厂的第一个任务是缝制一批小兵穿的军服,安排裁缝到一个军队驻地去看兵卒身形,挑几十个典型量一量,画出三个尺码的图纸,就开始生产了。

    说起来现在不管是秦国还是哪国,兵卒都是自带衣物兵甲,衣服是自己家做的,盔甲是市场买的。

    批量生产衣服,是没有先例的。

    工坊里每隔一尺就是一台缝纫机,女子系着麻布围裙,绑了袖口,脚下踩着踏板,低头送布,机针连杆上下运动,发出有规律而沉闷的哒哒声。

    做好的衣服堆在每台缝纫机旁边的空地上,歇息的空隙他们会把这些衣服送到最前头的大桌子上。

    那里有人把这些衣服检查叠好,装入麻袋。

    女子们很快适应了工坊里头的工作,上午工作两个时辰,下午工作两个时辰,早晨和中午可以在食堂吃过饭干活,每个月薪水是固定的,有全勤,可以请假,听说逢年过节还会发些东西。

    算下来薪水不比在家里织布得来的少,而且从时间上算更轻松些,还能省下两顿饭,相当划算。

    而且来这里,还能交一些朋友,工作间隙聊聊天,比起每天在屋子里织布强很多。

    却说徐咨的孙子从学校回家,才回来就见母亲叠起一身麻布衣衫,他眼尖,小声问“阿娘,怎地你也去太后的工坊做衣服了”

    他母亲点点头,给徐文倒杯水,说道“去了,那里亮堂又热闹,有好多人呢。”

    徐文悄声问“奶奶知道了怎么办”

    他母亲笑着说“阿娘就是和你奶奶一起去的,家翁为人豁达,不介意这些的。”

    徐文一脸惊愕,他家是耕读世家,自祖辈就有些家财,种田之类的活计都是雇人做的,家中妇人也是养尊处优,管管杂务,或是做些针线打发时间,无聊着还可以和女眷们聚会。

    他的母亲和奶奶感情很好,强似母女,常常在一起做针线或是去访友。

    “阿娘,你和奶奶怎么想着去工坊了”一放开嗓音,徐文还有些不习惯。

    他母亲说“在家里一天天的没个意思,去工坊里头还能有点事做,赚些钱。”

    “踩缝纫机的能赚多少,母亲何必吃那份辛苦”

    “不辛苦的,赚多赚少也是自己赚的。”

    “那是爷爷不给钱还是阿爹学人家赌钱输了娘的私房”

    “家翁给的是家翁给的,阿娘赚的是阿娘赚的,这不一样,赚多赚少阿娘开心。”

    徐文见过进了工坊开开心心的女人家,他们班级里有十来个同学的母亲就是进了工坊,那几个同学一天到晚都是高高兴兴。

    因为有钱挣了。

    但他家又不缺钱,当家的爷爷也不抠门。

    “阿娘是因为没意思才去工坊做活的吗”

    “本来是打发时间去的,现在赚点钱感觉也挺好的。”

    徐文想破头也想不出来赚那么点钱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但看母亲是真开心也不好坏人心情,便跑去找头脑灵活的二爷爷。

    一家人没那么多礼,徐文过去家僮直接把人带到院子里,“二老爷在廊下乘凉。”

    他绕过几棵树,立刻就注意到了。

    徐福是在廊下,身前是一台缝纫机,双脚有规律地踩着踏板。

    他仙风道骨的二爷爷竟然在做女工

    徐文十分震惊地跑过去看,徐福缝纫的线迹还很整齐,看着似乎是在做一双足衣。

    这缝纫机可是个新鲜物件,操作起来也简单,徐福听人讲就知道是个好玩的。他是第一批问纺织工坊机器能不能买卖的人,现在织布机纺纱机已经到了,缝纫机先让人搬回来一台。空踩一会儿,掌握好节奏,徐福就打针线婆子筐里捡了裁剪好的足衣来缝。

    他觉着,自己还挺有天赋呢。

    “这风挺凉快,你先坐着,等我把这只缝完。”

    徐文便坐在栏杆上,等着。

    “看你是有什么事儿。”

    徐文把母亲和他说过的话重复一遍,“二爷爷,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徐福笑了笑,“挣钱上瘾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三更,但是困了,直打瞌睡,近两天补上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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