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是你杀的,玉玺却是你偷的,否则,为何你一被放出来,玉玺就出现在永寿宫不是你是谁”

    “一定是那个偷玉玺的人嫁祸给奴婢的。”

    “用刑”

    “奴婢是冤枉的你不能严刑逼供”

    “这次,本公公可是奉命审讯,谁也救不了你。”刘公公阴毒地笑。

    两个狱卒手执长杖走来,不由分说地打下来。

    痛。

    那长杖击打在臀上,一下又一下,痛得难以承受。

    这次,真的无人救她。

    她感觉臀部已经皮开肉绽,好像四肢百骸也在痛。

    如果可以,她会脱离肉身,施法阻止他们用刑,可是,魔皇说过,在凡间,在皇宫,她不能施法,只有遇上道士和妖魔鬼怪才能脱离肉身施法。

    不知打了多少下,她昏昏沉沉的,听见刘公公问“招不招是不是皇贵妃指使你偷的”

    不是,我没有偷玉玺

    可是,她痛得说不出话,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一张粉白而扭曲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是刘公公阴恻的笑脸。

    接着,黑暗袭来,她因痛而昏厥。

    即使昏厥,身上的痛也折磨着她的身心。

    沐安醒来,臀部的痛火辣辣的,直钻心脉。

    口干舌燥,咽喉涩痛,想来是因为臀部被打得肿痛,引发热症。

    想不到,她附身文玉致肉身短短时日,后宫和六尚局就接连发生事情,她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其中,牢狱之灾,被人灭口,杀人嫌疑,偷窃玉玺,杖打之痛她想自救,却无力自救;她也没有靠山,只有太后和晋王可以依仗,但也不能完全依仗他们。

    若要复仇,若要追查当年沐氏灭族的真相,只有站在最高处――靠近皇权的地方,才有资格为沐氏复仇。否则,什么都是虚妄。

    忽然,数道阴影靠近,沐安一凛,惊恐地转眸。

    三个粉面公公站在黑暗的牢中,清冷的月光照亮了他们邪恶的面目。

    “你们想做什么”她惊惧地爬起身,却因为身上的痛而倒下去。

    他们不发一言,渐渐靠近她。

    越来越难受,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是谁要杀她

    除了皇上,还有谁

    但是,皇上答应过唐太后,放她一马。

    无戏言,然而,他想杀一个卑贱的女官,轻而易举,也无须跟谁交代。

    在她以为再无活命的可能的时候,死命掐着她脖子的手突然松开,她顺畅地呼吸,咳个不停。

    方才还是凶神恶煞的三个公公,瘫软在地,已然死去。

    沐安费力地爬起身,心有余悸,迷惑不解地看看他们,又看看牢房四周。

    是谁救了她

    三个公公的后颅,都插着一枚飞刀,一刀毙命。

    突然,牢房外间传来脚步声。

    须臾,她看见数人站在牢房外面,当中者,锦衣如墨,身姿轩举。

    沐安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他。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在紧要关头现身救她的。

    数人将三个公公的尸首搬出牢房,清理干净后才退出去。

    宇文欢步入牢房,闲闲站定,默然不语。

    “王爷又救了奴婢一命,谢王爷。”她诚心道谢。

    “这瓶药对你的伤很有效。”他递给她一个小瓷瓶。

    她伸手接过。

    不再有性命之忧,不再有恐怖,她才感到头晕目眩,几乎无力支撑。

    月色清冷如霜,他冷峻的脸孔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青蓝之光,冷酷得令人不敢接近。

    “偷玉玺,罪无可恕,株连九族。”宇文欢嗓音低沉。

    “奴婢没有偷玉玺,也没有杀人。”

    “本王信你,皇上不会信你。”他不看她,侧颜对着她,“在皇上眼中,一个贱婢死不足惜。”

    “恳请王爷救奴婢一命。”她一直等他现身,只有他,才能扭转乾坤。

    “本王无能为力。”

    沐安错愕地看着他,他为什么不再帮她对他来说,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宇文欢转身,冰冷月光笼罩的黑眸毫无热度,“就连皇贵妃都无法逃脱罪责,更何况你”

    她从怀中取出一方丝怕,“这是尚功局女史柳小眉临死之际交给奴婢的,奴婢以为,这方丝帕大有可能是真凶留下来的,王爷看看。”

    他掀眉,接过丝帕,仔细地看着。

    她一直不交出这方丝帕,就是要等晋王现身,这方丝帕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他凝视着丝帕,眉峰微皱,陷入了沉思。

    “这丝帕的四角绣有荷花,有一股淡淡的荷香。奴婢记得,这丝帕并非后妃所用的丝绸,是六尚局女官惯常用的。因此,奴婢以为,杀害柳小眉的真凶应该是六尚局的人。”沐安想了数个日夜,才得到这些推测,“柳小眉并无跟人结怨,无缘无故被杀,奴婢以为,她的死,一定跟玉玺失窃有关。”

    “好,本王就尽人事。”宇文欢将丝帕递还给她,眼中亮光微闪,“明日提审,你呈上丝帕,本王会从旁协助,你能否脱罪,就看天意了。”

    “谢王爷。”

    沐安一喜,陡然,黑暗袭来,她软软地倒下。

    他伸臂揽住她,锁眉看着她。

    红眸紧闭,素颜冷光,柔美清雅。

    臂间,是她柔软的身躯。

    次日,皇上提审沐安。

    她不解,是什么人令皇上亲自审理此案。

    御书房内,她跪在御案前,眼角余光看见刘公公和晋王分别站在两侧。

    御案后,宇文珏严厉问道“贱婢,你偷盗玉玺,杀人灭口,罪无可恕,你可认罪”

    “奴婢没有偷玉玺,没有杀人,奴婢无法认罪。”她平静道。

    “大胆”宇文珏怒喝,“拒不认罪,罪加一等。”

    “皇上,柳小眉临死之际,交给奴婢一方丝帕,奴婢以为,这丝帕一定是真凶无意间留下来的。”沐安连忙道。

    “既有丝帕,为何到今日才说”

    “皇上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奴婢担心这唯一的罪证被人私吞,便决定面见天颜时再禀报。”她看晋王一眼,但见他面色沉静,便继续道,“奴婢斗胆,皇上恕罪。”

    “呈上来。”宇文珏面色略暗。

    她将丝帕交给刘公公,他上呈御案。

    宇文珏仔细研究着丝帕,须臾道“这染血丝帕有何特别之处你说丝帕有可能是真凶的,但也有可能是柳小眉的贴身之物,更有可能是你胡诌的。”

    她解释道“回皇上,这方丝帕所用的丝绸是六尚局女官常用的,各宫娘娘不会用这种较为低劣的丝绸,因此,假若丝帕是真凶之物,那么真凶便是六尚局的人。”

    闻言,刘公公面色一变。

    宇文欢拱手道“皇上,臣可否看看丝帕”

    宇文珏应允,刘公公便将丝帕呈给宇文欢。

    凝视丝帕须臾,宇文欢朗朗道“皇上,臣以为,这丝帕大有来历。”

    “有何来历”宇文珏奇道。

    “假若臣没有看错,这丝帕应该是纵横江湖十余年的大盗醉芙蓉之物。”宇文欢笃定道。

    刘公公微惊。

    宇文珏闻言色变,“何以见得”

    沐安也大为惊诧,这丝帕应该是六尚局的人拥有的,为何与江湖大盗贼有关

    他是为了助她脱罪,才胡诌的吗

    宇文欢深眸熠熠,“皇上,十余年前,醉芙蓉与金飞狐盗窃库银、珍宝无数,在江湖声名鹊起,各州府衙追缉数年,皆未曾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大约八年前,醉芙蓉和金飞狐盗取赈灾官银一万两黄金,神宗皇帝震怒,派出三十余名大内侍卫追缉,命各州府协力追缉醉芙蓉和金飞狐。不过,追缉两年,派出的大内侍卫无一人回朝复命,醉芙蓉和金飞狐也从此绝迹江湖,无人知道他们的去向。”

    “王爷的意思是,醉芙蓉藏身于皇宫”刘公公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醉芙蓉和金飞狐每次行盗,都会留下一朵风干的芙蓉花和一枚金制的狐狸头。皇上,八年前,臣曾经看过芙蓉花和金狐狸头,印象深刻。这丝帕上的花并非荷花,而是芙蓉,这芙蓉的纹样与醉芙蓉所用的芙蓉花一模一样。”宇文欢道。

    沐安一震,想不到丝帕上的花不是荷花,而是芙蓉。

    莫非,昨夜牢中,他就认出丝帕上的花是大盗醉芙蓉所用的芙蓉

    宇文珏面色凝重,“照十皇叔所说,醉芙蓉藏身皇宫,杀尚功局女史时不小心遗落丝帕”

    宇文欢沉声道“据臣推测,醉芙蓉很有可能藏身皇宫多年,近日偷盗玉玺,无意中被女史柳小眉看见,便杀人灭口。文玉致碰巧路过,便被刘公公逮个正着。”

    刘公公似是赞同,问“那六尚局诸女官中,谁是醉芙蓉”

    宇文欢轻笑,“醉芙蓉轻功绝顶,武艺高强,试一试便知。”

    刘公公反驳道“如今正是风口浪尖,醉芙蓉也知皇上正在追查,她岂会自露武功”

    “刘公公言之有理。”宇文珏点头,“唯今之计,只有暗中追查六尚局中的人谁曾用过类似的丝帕。”

    “皇上英明。”刘公公得意道。

    “皇上”沐安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好像在何处见过类似的丝帕。

    “皇上。”吴公公进入御书房,“幽禁重华宫的上官氏求见,说有要事禀奏,与玉玺失窃有关。”

    宇文珏面不改色,“传。”

    宇文欢的目光从沐安的脸上滑过,以眼神告诉她静观其变。

    上官米雪已被废去封号,幽禁冷宫,此番前来,必定是为了翻身。

    须臾,上官米雪踏入御书房,深深垂首,跪地行礼“罪妾拜见皇上,拜见王爷。”

    宇文珏不作一词。

    刘公公瞥一眼面色不悦的皇上,代为问道“若有要事,速速上禀。”

    上官米雪卑躬屈膝地说道“皇上,罪妾幽禁重华宫,昨日听婢女提起玉玺失窃一事,罪妾觉得事关重大,便斗胆求见皇上,将所知之事上禀。”

    沐安以眼角余光瞥她一眼。

    当日位高、风光的贵妃,如今却是失宠的冷宫废妃,不施粉黛,衫裙清素,比六尚局的女官还不如,只是她的明艳与美色,仍然无法淹没,更添一种清简的袅袅风致。

    “说。”宇文珏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婢女说,数日前的夜里,大约戌时,她在重华宫附近的树林看见二人,她们形迹可疑,说了好一阵子才离开。”上官米雪的嗓音温婉平和,显得与世无争。

    “她们是谁”

    “婢女说,是冯尚功和皇贵妃娘娘。”她始终垂首,语气坦然淡定。

    话音方落,众人面色皆变。

    沐安不知,这是巧合,还是有意。

    为什么上官米雪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说

    宇文珏褐眸紧眯,阴冷地问道“为何今日才说为何你那贱婢不亲自来禀”

    上官米雪笔直地跪着,柔而坚韧,不卑不亢,“回皇上,罪妾与婢女幽居重华宫,消息闭塞,直至昨日婢女才听闻玉玺失窃一事,这才想起数日前所看见的冯尚功和皇贵妃娘娘。罪妾以为此事事关重大,应该上禀,便让婢女前来禀奏。岂料婢女胆小怕事,还没走出重华宫就吓得惊慌失色。罪妾以为此事不宜拖延,就斗胆前来禀奏,皇上恕罪。”

    沐安真佩服她,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宇文珏道“你所说的,朕会查明真伪。”

    上官米雪淡然道“罪妾已将事情上禀,罪妾告退。

    宇文珏“嗯”了一声,任她离去。

    她离去的身姿,淡然如水,谦恭有度。

    “十皇叔有何高见”宇文珏的面孔不露喜怒。

    “臣以为,传冯尚功审问,便可一清二楚。”宇文欢似乎胸有成竹。

    冯尚功跪在沐安身侧,全无惊慌之色。

    当上官米雪说出冯尚功的时候,沐安便想起,曾见过冯尚功所用的丝帕绣有芙蓉。

    宇文珏凌厉的目光射向冯尚功,喝道“贱婢,你胆大包天竟敢偷玉玺说,为何偷玉玺”

    冯尚功淡定回道“奴婢不知皇上何意,奴婢没有偷玉玺。”

    “大胆御前竟敢放肆”刘公公怒斥,在皇上的示意下,将那方丝帕放在她眼前,“这丝帕是在柳小眉身上找到的,你不会不认得吧。”

    “这丝帕不是奴婢的。”冯尚功眼珠子一转,面色微变。

    “还敢狡辩”刘公公气愤道。

    “醉芙蓉,你先偷玉玺,再杀女史,论罪当诛。”宇文欢的一双黑眸迸射出明睿的光,“当年你和金飞狐被誉为雌雄大盗、江南双绝,八年前因黄金案避世,你避入皇宫,金飞狐远走北疆沙漠。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朝廷不会旧案重提,你们不会再被人追缉,但是,朝廷丢了一万两黄金,岂会善罢甘休

    就在一月多前,有人在北疆发现金飞狐的踪迹,接着朝廷派出的金牌捕快顺藤摸瓜,终于抓到金飞狐归案。醉芙蓉,你若想见金飞狐一面,最好一五一十地招供。”

    身份被人揭破,冯尚功无奈地低叹,“是,奴婢就是醉芙蓉。那丝帕确是奴婢的,玉玺是奴婢偷的,柳小眉也是奴婢杀的。那日,奴婢发现柳小眉跟踪奴婢,奴婢反跟着她,听见她自言自语,说三更半夜看见奴婢出去又回来,猜测奴婢偷了玉玺,还要去禀报安宫正。奴婢逼不得已,只能杀人灭口,不料丝帕掉落,成为罪证。皇上,奴婢盗玉玺、杀人,是被逼的,是奉命行事,皇上明鉴。”

    刘公公手指着她,喝道“你行大逆不道之事,还想推卸罪责”

    冯尚功辩解道“皇上,奴婢避入皇宫,就是不想被人知道奴婢就是多年前的醉芙蓉,又岂会去偷玉玺、自暴底细再者,奴婢偷玉玺何用”

    宇文欢严肃地问道“你说奉命行事,奉谁的命”

    犹豫再三,冯尚功才道“奉了皇贵妃娘娘的命。”

    沐安震惊,竟然是皇贵妃指使她偷玉玺。

    唐沁雅为什么这么做

    “皇贵妃娘娘偷玉玺做什么你莫胡说八道。”刘公公斥责道。

    “若有半句虚言,朕绝不轻饶。”宇文珏阴沉道。

    “奴婢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冯尚功抬首,决然得不像说谎,“有一日,皇贵妃娘娘私传奴婢,对奴婢说,朝廷已抓到奴婢的师兄金飞狐,很快就会问斩。皇贵妃娘娘说,只要奴婢为她办一件事,交出一万两黄金,娘娘的父亲华大人就有法子保师兄一命。娘娘要奴婢办的事并不难,奴婢为了救师兄一命,就答应为娘娘偷玉玺。

    奴婢半夜潜入乾清宫,偷到玉玺之后,连夜出宫,送给一人,大约过了三日,那人又送回玉玺。娘娘见宫中风声很紧,就让奴婢暂时将玉玺藏在她的寝殿,并留下文尚寝的一对耳珠,将罪责推在她身上,将这整件事变成她偷玉玺嫁祸给娘娘。”

    “你将玉玺送给宫外何人”宇文珏的褐眸眯了又眯,追问道。

    “奴婢不知,是皇贵妃娘娘让奴婢去明月楼找人的,那人以发遮住大半个脸,奴婢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整个大殿一片宁静。

    气氛凝重。

    沐安不明白,唐沁雅竟然胆大包天地偷玉玺,还将玉玺送出宫给一个人。

    唐沁雅这么做,有何企图她不担心事情败露,危及整个唐氏吗

    或者,她与其父唐文钧串谋

    醒来时,身在六尚局的寝屋。

    沐安记得,魔皇让她躺下来,接着施法将她这缕孤魂送到凡间的皇宫,附身文玉致。

    她支起身子,摸摸脸和脖子,又摸摸身子,没什么不适之感。

    六尚局女官,从最高的尚宫到职位最低的女史,所穿的宫服是女官独有的。

    此时,她上着粉紫色春衫,下系一袭同色锦裙,是六尚各局主官的宫服。

    对,她知道了,附身的文玉致是六尚之一的尚寝局主官文尚寝。

    坐在铜镜前,她看见一张秀美的脸。

    文玉致的容貌,与她的姿容一样,只能称得上清秀明雅,比不上那些明人的嫔妃。

    忽然,沐安看见那双深黑如染墨的眸,不经意地一转,萦绕着一圈红芒。

    这种赤色光芒,妖异夺目,艳媚入骨,慑人心魂。

    不经意地眨眼,红芒乍泄。

    因了这双夺人心魄的红眸,这张秀美的脸立时不一样,变得冶艳娇媚。

    为什么眼睛会出现红芒

    难道是魔魂附身的关系

    下次见魔皇时一定要问问。

    “咚咚咚”,敲门声之后,是一道女声,“文尚寝,吴公公来传话。”

    这声音,应该是尚寝局女史阮小翠。

    沐安整了整衣衫,开门迎接五年前奉旨给她施刑的吴公公。

    吴公公是得宠的刘公公手下一名见风使舵、圆滑世故的公公,在六尚局女官面前,趾高气昂。

    “吴公公大驾前来,有何要事”她恭谨道。

    “圣上传你觐见。”吴公公拿捏着公鸭嗓子道。

    她错愕须臾,才跟随吴公公前往乾清宫。

    皇上为什么传召文尚寝为了什么事

    莫非是文尚寝犯事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吴公公,他不耐烦道“咱家怎知见了圣上自然就知了。”

    也是,见了那个诛沐氏九族、赐她死罪的皇帝,就知道所为何事了。

    越接近乾清宫,她的心跳愈发剧烈。

    那日,她跪在乾清宫御书房前三个时辰,以黥面之辱、断椎之痛,才换得为父亲收尸。

    过了五年,宇文珏对当年的沐氏灭门是否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御书房前,她略定心神,无论如何,她必须稍安勿躁,必须步步谨慎,必须乔装得无懈可击,才能追查出当年的罪魁祸首。

    吴公公却道,皇上正与燕王商议要事,在外面恭候。

    御书房朱门紧闭着,正如五年前那日的情形,她跪在玉阶上,跪求面见天颜,足足跪了三个时辰,任凭风雪袭身,风寒入侵。

    而今,她是六尚之一的尚寝局文尚寝,身份低微,无权无势。

    若要追查当年沐氏灭族的内幕真相,仅靠这个身份是万万不够的。

    她要爬得更高,无论是尚宫,还是皇妃,她一定要往上爬。

    只有手握权势,只有站在靠近皇家权柄的高处,才能追查真相。

    忽然,房内传出吵闹声。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她听得出来,那一定是夹杂着怒火的吵声。

    难道皇上和燕王吵起来了

    燕王手握大晋皇朝三十万兵权,位高权重,皇上一向忌惮。

    今日不知为了何事,皇上与这位年仅三十三岁的皇叔竟然吵成这样。

    这燕王身为臣子,当真不惧年轻的皇帝,胆敢御前怒吼,与皇帝叫板。

    吵声渐渐低下去。

    不久,朱门打开,一人大步流星地走出来。

    沐安立即闪避在一侧,让面上犹有怒火的燕王毫无阻碍地离去。

    他本已下阶,却不知为何突然转身望来。

    她的目光撞上他凌厉似刀的目光,对视好一阵子才垂眸,躬身道“王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