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咬重了最后的四个字。终于,在听到回家的时候,沐安才有了一丝反应。回家爹娘她有些呆滞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你、真的会,让我回家吗”

    “不是让你回家。”宇文欢扳正她的下巴,审视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脸。“是带你回家。但你必须乖乖听话。若是不听”宇文欢的眼睛危险的一眯,饶有兴趣的残忍开口。“刚刚你也听到了。我有上百种手段,可以让你的家人痛不欲生。”

    这些残忍的话,如同一把把尖刀,再度无情的刺着沐安泣血的心。刚刚二哥的惨叫还萦绕在耳边,如噩梦一般她无助的摇着头,“不要我求你不要饶过他们,我会听你的话求你放过他们”

    逸风再见了,逸风

    紧接着,沐安昏迷在无尽的绝望之中,在那绝美的梦境里,和她心里的情爱,痛彻心肺的诀别

    睡梦中,那些如火般的血色海棠花瓣飘飘洒洒的几乎要将沐安全部淹没。被压抑的快要窒息,只觉得太阳穴一阵尖锐的刺痛。

    那些血色的花瓣慢慢的飘落,落到地上时再看去,竟是一地的尸体,爹娘的,兄长的,丫鬟的,还有宇文逸风的“啊――”惊叫一声从梦中猛地惊醒过来。猛然睁开眼睛,沐安大口喘着气猛地坐起身子。

    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是一层冷汗。

    眼睛干涩疼痛的不能忍耐,还带着微肿。沐安看着自己身上的青青紫紫,不由得胃里一阵抽搐,忍不住俯在床沿处干呕。可她近些时候都没怎么吃过东西,那撕心裂肺的干呕声,却是快要将胆汁都吐出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顺着鼻梁滑落,沐安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感到痛了,这几日所承受的痛楚已经到了极限,痛过了,麻木了。可如今却才知道,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

    好容易止住了恶心,沐安抬起手,尽数抹去脸上的泪痕。

    眼泪再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怎么能束手待毙。

    沐安拼命拉扯着脚踝上冰冷的锁链,低声绝望的呜咽着,脚踝处脆弱的皮肤,因为她粗鲁的动作又开始慢慢的往外渗血。

    “你在做什么”陆雪凝掀开门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双眉一蹙,立刻放下手中的托盘,上前来制止了她的动作。“伤口刚好,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沐安死死的咬着牙,垂着头不语。一双绝美的眸子也紧紧地闭起,掩去了华彩。

    陆雪凝叹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一只药瓶,动作娴熟的往她的伤口上洒了药粉。“倔强也得分个时候。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你就能逃得掉吗难道,你还嫌你二哥受的苦不够多”

    这话一出,沐安的身子蓦然一震,她紧紧地抓住了陆雪凝的衣角,心痛似绞的问着,“我、我二哥他究竟怎么样了”

    陆雪凝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眼眸中滑过一丝不忍,又转瞬不见。“已经送去医治了。现在你最好先担心一下自己。”顿了顿,陆雪凝从托盘中取过一碗粥,递到她面前。“一早就煨上了,放了些肉干,多少吃点吧。”

    “我”

    “如果你不吃的话,难保欢不高兴又对你二哥做什么。”陆雪凝淡声提醒她。

    沐安听了这话,忙不迭的爬起,双手捧过粥碗。“我吃,我吃。”一勺一勺的往口中送着粥,如同嚼蜡一般。滑过喉头的时候,一阵酸楚清楚的席卷而来。

    她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缘故,去连累二哥呢沐安含着泪,动作丝毫的不敢停顿,生怕自己一个不对,那个魔鬼又会把怒气迁移到别人的身上。

    陆雪凝看着她,忍不住怜悯的摇摇头。“我叫雪凝。在你伤好之前,一直都会是我照顾你。”看着眼前的女子单薄削瘦的模样,长长的黑发散落在肩头,衬得一张苍白的面容更加的虚弱。陆雪凝还是不忍告诉她真相。只又说了一句。“待会我会带你过来沐浴更衣。晚饭欢会同你一起用的。”

    随着这句话,一时间沐安手脚冰冷,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本恢复了一抹血色的唇,忽而又惨白如纸。

    这样的变化没有逃过陆雪凝的眼睛。拿过沐安手中的空碗,放在桌上。陆雪凝声音平静的出声安抚她。“你不要怕,只要你听话,不反抗他。他是不会为难你的。”而后,陆雪凝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沐安道。

    “你千万不要去激怒他,不然吃苦的是你自己,明白吗”

    回想到自己这几日遭受到的屈辱,沐安简直痛不欲生,心里被钝器敲拙撕扯般疼痛。她机械的点了点头,隐忍了眸中的泪花,声音低哑着轻吟一句。“谢谢。”

    陆雪凝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转身走出去,在掀开门帘前,只最后留下一句。

    “别再欢面前提起宇文逸风这三个字。不然――”

    后面的话,陆雪凝没再说下去。可沐安却是明明白白的懂了。不然,他还会杀了我吗会么

    初冬,没有月光,黑蒙蒙的。仰望天际,就好似有一张巨大的黑幕,将整个天地笼罩其中。

    夜风阵阵,带着一丝属于冬天的寒气,在院子中肆意的窜梭。

    园中的一颗梧桐,树叶在风中摇曳,带着最后的一丝不舍,它最终妥协放弃了挣扎,随着寒冷的夜风,随风飞舞,任由风将自己带向最后属于它的归宿。

    门帘外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沐安紧张的胃里一阵痉挛,手脚冰凉且僵硬。

    终于,门帘被掀开。宇文欢抬眼看了看端坐在桌前的她,眉目间似有些满意的神态。沐安披散着微湿的长发,身着一套暖青色长衫,更衬得她的肤如凝脂来。不禁当下有些心驰神怡的想起她这几日的妩媚和惑人的姿态来。一时间,眼神竟暗自一紧。

    不过宇文欢倒也没有那么些的迫不及待。反倒很自在的踱步到她的跟前,抬手撩起她的几缕长发,在手中细细把玩着,随意坐在她的身旁。“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进食,饿了吧”然后执起筷子,目光扫视一圈桌上精致的饭菜。“想吃什么”

    沐安垂着眼睛,双手搭放在身前,紧张的绞在一起,并不开口说话。

    宇文欢也不在意。径自盛了一碗鱼汤,用汤匙喂到她的唇边。“饿了许久,不如先喝些汤。这汤里我命人放了不少大补的药材,也好给你调理调理身子。”

    香浓的鱼汤并没有勾起沐安的食欲,她反射性的一扭头,的红唇从瓷勺的边缘擦过,险些撞翻了勺中的汤汁。宇文欢的表情里看不出喜怒。反而是多次扬了扬碗中的汤汁,看着热气氤氲时,宇文欢饶有兴趣的带了一抹笑意开口询问。“还要拒绝我或者说,你更喜欢我换一种方式喂你吃饭”

    沐安的身体微不可寻的一颤,双手攥握的更紧。她以为他口中说的换一种方式,是要伤害她身边的亲人。所以沐安犹豫似的顿了一下,转了头,慢慢地喝下那勺浓汤。

    本来鲜美的滋味,却哽在喉间,努力咽了几次才算是尽数咽下。嘴角还残留了晶莹的水渍。

    所有的思绪都被低垂下的眼睫尽数掩在了眸中。

    宇文欢满意的享受着她的顺从。不禁开口道。“这就对了。”伸出两根手指,轻巧的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从你踏入这王府的门开始,你就该知道,不管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心,都只能是我的。”

    听闻这话,沐安本还轻轻开启的星眸,慢慢的闭上。忍下心头的颤抖,她的双眉轻蹙着。不可能,我可以被你囚禁,可以成为你的禁胬,但是你却关不住我的心。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看着我。”宇文欢的声音略带了一丝冷硬。“不要想着可以逃离我。过几日我会带你回家,让丞相大人也承认我们的亲事。你最好安分一点,不要逼我用些你不喜欢的手段。”

    沐安闻之变色,猛地睁开眼睛。“你”她咬紧了牙。“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宇文欢冷然的哼笑一声。“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偏偏忘了我又为什么偏偏爱上宇文逸风”捏着沐安下巴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等你能够回答我这是为什么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我为何这么对你。”

    沐安吃痛,却不甘示弱的用倔强的眼神瞪着他。“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而且我爱谁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却是有关系呢。”宇文欢幽深冷酷的眼眸凝望着她,“忘了么,我说过,你的心你的人,只能是我的。你的身上留得是我给的烙印。我的沐儿,你还能跑到哪儿去呢”

    “不你休想你――”话还没说完,就被宇文欢用力的携起甩在床上。“啊――”

    每晚的求索让沐安痛不欲生,连求死的资格都没有。

    如何求死呢,几次三番被他以家人的性命想威胁着。纵使她的爹是当朝右丞相,可他贵为王爷,总有千百种手段让他们一家死无葬身之地的。

    沐安抱着双腿,蜷在床角。手指覆在冰凉的链子上。眼睛一片干涩。

    这样被囚禁独宠的日子,让沐安度日如年。却也让这王府中的其他女人嫉妒的发狂。

    表面的平静下,暗潮汹涌。

    “王妃,请用饭。”

    今日来送饭的,是个从未见过的小丫鬟。沐安抬起头,几缕碎发垂落在额间。“你是谁雪凝呢”

    “请用饭。”丫鬟并没有回答她的任何问题。而是将手中的饭碗递给她。与此同时,将一张纸条顺势塞进了她的手里。“王妃,奴婢告退。”

    然后不再收拾任何东西,快速的掀开门帘离开了沐安的视线。

    沐安愣了片刻,心脏没来由的一阵紧缩。紧张的血液流遍全身,让她有些激动的打着颤。将手中的饭碗放下,她迅速打开手中的纸团,扫视一眼之后,登时如雷击一般僵直愣在那里。

    纸条上书着一行小楷。“勿忧,那日伤的不是你的兄长。”

    那日伤的不是兄长这么说一直以来都是宇文欢在骗她

    “吃饭了。咦这是谁送来的”陆雪凝端了饭菜走进屋子,看到桌上的餐盘,狐疑的问道。

    沐安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纸条团紧藏在手掌里。“刚刚一个小丫头送来的,不是你吩咐的吗”

    陆雪凝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哼笑道。“怎么可能。你的饭菜都是欢亲自安排厨房另做的,而且全部都是我亲自给你送来。这些东西――”陆雪凝干脆利落的将米饭一收,扔在托盘上,径自摆在一旁,眉目间一片冷意。“怕是后院里那几位夫人有人耐不住性子了。以后除了我,谁送来的东西都不准吃。”顿了顿,陆雪凝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这是为你好。”

    沐安苦笑一声。“谢谢。”虽然她是宇文欢的人,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害自己的事。沐安心下凄然,张了张口想要询问,半口话却梗在喉咙,说不出来。

    陆雪凝见她又在发呆,双眉一挑。“王妃,你怎么了有话要问我吗”

    “我兄长他”沐安犹豫了片刻,还是出声询问着。

    陆雪凝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敛了眸中的警惕。“并无大碍,我已经派人送了药过去。”

    听到她这样说,沐安的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她把脸埋在双膝之间,惨然苦笑着。陆雪凝真不愧是宇文欢的人,回答的滴水不漏。果然她还是他的人,自然是不会告诉自己真相的。

    将手中的纸团握的更紧,接过陆雪凝递过来的饭菜,艰难的一口一口细细的嚼着。在扒了半碗饭之后,沐安终是不经意一般的随意问了一句。“那个人,真的是我二哥么”

    给她拨菜的手一顿。陆雪凝寒了一张脸。“王妃,不该问的不要问,也不要去怀疑。”

    沐安有些激动的放下手中的筷子,仰起脸来眼神紧迫的看着她求证。“这算是你的默认吗那个人真的不是我二哥”

    “王妃”陆雪凝打断她的话,目光探究一般冷然的盯着她的脸。“是谁告诉您,那人不是您二哥呢”

    登时,沐安哑口无言,可很快又努力的让自己乱跳的砰砰作响的心恢复平静。“我、我那日只听到一声惨叫,可后来细细想来,并不是二哥的声音,更何况我从未见过他”

    “王妃,我只劝您一句。不管那人他是不是您的二哥,那日确实王爷对他用了刑。如果您心有疑惑,又巧被王爷知道,我想王爷不会介意再让您听一次那声音,来辨别那人是不是您的兄长。”陆雪凝清冷的嗓音如寒冬般的冰雪一样扫过耳廓。“还有,您不要以为那人如果不是您的兄长,王爷就真的拿您的家人无可奈何。他若没有做那些,纯粹是因为不想再伤你。”

    不想再伤我呵。沐安苦笑一声。这样对待我,叫做不想再伤我吗如今我的遍体鳞伤,哪一样不是拜他所赐沐安低垂下头,将脸埋在长发之间,声音低哑着,幽幽出声。“我知道了。”

    陆雪凝沉默着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走时回望一眼,瞧见那越发单薄的身影只穿了一件月白的里衣,长长的青丝垂落在身侧,柔顺的挨着她的身体,显得更加的凄楚无依。暗自叹了一口气,陆雪凝掀开门帘离开。

    在这个王府中,能救你的,其实只有你自己。

    初冬的夜,透着丝丝的寒冷。

    园中的白梅开的正盛。

    时不时的透过木窗的缝隙,传来阵阵彻骨的幽香。

    门外传出响动。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宇文欢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携了一身的寒气。

    “如何还不睡”这样淡声问着,宇文欢自说自笑的伸手解着衣襟处的纽扣。“难不成是在等我”

    明知是不可能,却偏偏依然这样问。宇文欢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抱了怎样的心态。没想过她会回答。也从不期望她会回答。或许正如现在的她,没期望自己会放过她一般。

    俩人也许会就这么僵持着。宇文欢自嘲的想,会不会就这么僵持一生一世呢如果可以,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等他将外衫和夹袄尽数除去,只留了里衣时,也没有听到沐安的应答。安静的室内气氛微显尴尬,空气中流动着木炭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宇文欢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微微动容,大步走过去,打横抱起蜷缩在一旁,抱着双膝不知在想什么的沐安。双臂在触碰到她身体的时候,明显的感触到她的身子一僵,而后止不住的颤抖。宇文欢压下了心头的不悦,没有多说什么,将沐安放在床上。拉过锦被盖在两人的身上。

    就在沐安僵直着身子,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宇文欢的手臂轻巧的环在她的腰间,而后紧了紧手臂。“睡吧。”

    他

    沐安微睁着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敢置信他居然就这么放过她沐安一颗心仍旧在忐忑着,最终在惧怕惊醒他,害怕他会变卦的心情下,慢慢的闭上眼睛。

    心中却是一团乱麻。

    眼睛闭上的瞬间,家人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从眼前掠过。

    肉体上的掠夺和折磨,不至于将她摧残打垮,沐安是坚强的,她可以用足够的坚强去面对任何的羞辱和凌虐。可是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却捏住了她的软肋。家人,是她的致命伤,是她的痛处。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受到怎样的伤害,却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家人。

    那一日,窗外院内的那个男人的惨叫,让她的心神大乱。她怕了,她害怕在那里受苦的真的是她的兄长。在宇文欢问她要不要亲眼瞧瞧他样子的时候,沐安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彻底击溃。她害怕推开木窗的时候,看到的是兄长血淋淋的惨状。如同刀子一般剜着她心头血肉的惨叫,让她丢弃了最后的自尊,签下那纸践踏在她仅剩的可怜的尊严上的契。

    沐安死死的咬着下唇,拼命的忍着啜泣,眼泪无声的顺着眼角滑下,打湿了枕头。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醒身边陷入睡梦中的男人。

    要怎么样要怎么样才能保护她爱着的人

    微微的侧头,柔软的枕头尽数吸去眼角的泪痕,沐安睁开澄清的水眸。中午时收到的那张纸,已经被她吞了下去。虽然明知这送纸的人,并非安着什么好心。可沐安还是无法不去在意。

    要怎样才能救自己,救家人于水火之中呢

    再多的泪水也携眷不走心底里刻骨的锥心之痛,暗自咬了牙。也许,釜底抽薪,一了百了的方法就在眼前。沐安悄悄的转过头,看着呼吸平稳,似是睡的安详的宇文欢。

    如果杀了他是最好的办法

    沐安的呼吸一紧,心中不住的为刚刚萌生的这个念头而砰砰作响。慢慢的将手向上移,探向自己的发间。那里别着唯一一支挽着她发髻的簪子。

    手指触碰到那支簪子的时候,簪身的微凉温度让沐安的心头一跳。脑海中蓦然闪出一句话。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质地坚硬的簪子从发间滑落,被沐安牢牢的握在手中。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在宇文欢沉睡着的脸庞上。视线慢慢的扫过他的剑眉,目光复杂的凝视着这张英俊的脸。其实,宇文欢长的和宇文逸风并不怎么像。同为王爷,同是当今皇帝的儿子,并没有太多相像的无关。

    沐安却不知道,宇文欢其实更像他的母亲。江南女子独有的清丽秀美,被宇文欢并不女性化的继承了。反而显得棱角分明,多了几分戾气。

    只要扎下去,就可以解脱了。沐安心思复杂的纠结着。高高举起簪子的手,却无论如何也落不下。沐安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只要扎下去,即使自己难免一死,也能保护的了自己的家人。即便是和这个魔鬼一起去死

    手腕颤巍巍的晃动着。沐安暗自咬紧了牙,就在她想要将心一横,下定决心的时候,本应该是熟睡着的宇文欢却幽幽的出了声。

    声音如寒冬腊月里的风,冷硬的几乎要将人生生撕裂。“怎么还不动手难道你还想让本王自行了断不成。”黝黑深邃的眸子慢慢的睁开,如鹰般犀利的目光看向沐安,沐安一震,从他的眸光中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痛彻心肺的恨意。

    “你你――”举起簪子的手僵在半空中,沐安惊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不是已经睡着了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