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低弱的向他哀求着,楚楚哀伤的样子莫不令人动容。端木彦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沉声道“不行,他们犯的是谋逆的死罪,这是父皇下的圣旨,岂可儿戏。”

    沐安蓦然变了脸色“大哥已经奄奄一息了,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也被你除去了,你为何就不愿放过他们呢”

    端木彦阴沉了脸色看着她,不愿再与她在此事上纠缠,冲她拂袖道“此事已定,不会更该了,你下去吧。”

    沐安却抿了抿樱唇,再次跪下,朝着端木彦倔强的扬声道“如若这样,那么请殿下也一并处罚臣妾,因为臣妾也是沐氏族人。”

    端木彦闻声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扯起沐安就往外走,沐安被他拖着踉跄的行至园外门前,端木彦才将她一把推给侯在此的梅儿,并冷声道“太子妃失德失言,罚其禁足一个月。”说罢,又瞪向沐安沉声道“给我呆在夏薇苑内,否则,我拿你苑中之人是问。”

    沐安咬唇看着转身拂袖离去的端木彦,一双清澈的眼眸渐渐褪去光彩,只剩满目的悲凉绝望,华美宫装下的身姿此刻显得如此的孱弱,忽然觉得很冷很冷,沐安微微一颤双手拥紧了身上的宫装,漠然转身对身旁一脸忧色的梅儿轻轻的一句“走吧。”

    回到夏薇苑,又被禁了足,梅儿一直担心小姐又会更加消沉,却不想沐安之后的日子除了寡言少语些以外,每天倒是很配合的用膳,安静而认真的吃着梅儿送来的各种膳食,只是每天晨间梅儿为她整理衾榻时总发现锦枕上都是湿湿的,不禁心酸,却又无可奈何,也只能装作没发现偷偷的替她换了。

    天空又蒙蒙的下起了细雨,沐安刚刚用过早膳坐到了屋外的廊下透透气,仰头看了看昏沉沉的天空朝身后的梅儿轻声道“今天是头七,你去准备一些香烛祭品,晚上我们就在苑中祭奠一下。”沐府已经被查封,她也被禁足在这夏薇苑里,只能在这简单的祭奠一下了。

    沐安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眼神有些空洞,梅儿点头称是,望着小姐的背影心中叹了一口气,悄声的下去准备。

    七天前是沐氏满门行刑的日子,梅儿那一天都一直提心吊胆的跟着沐安,沐安那一整天都沉静得出奇,除了当天吃得极少外,倒没什么异常之处。只是第二日一早,当梅儿整理衾榻之时,除了再次湿了的锦枕之外,还发现丝衾上方有几点细小的血渍,不觉心中一惊,忧虑的看向沐安。

    直到打来水为沐安梳洗之时才看到她双手的手掌心都有数道血痕,梅儿顿时眼角湿润,忙侧过头偷偷抹泪。沐安却不以为意,瞥了瞥侧过头去抹泪的梅儿,反倒轻声的安慰了她几句,看到随后进来的宫人便不着痕迹的将双手收于垂袖之中,此时她不想有什么话传到他的耳中去。

    庭中宫人已摆放好了一条长长的紫檀香案,熏炉祭品一一俱全,沐安一身素服,神情哀伤的跪在香案前的地上默默的往盆中烧着纸钱。天空中还是细雨霏霏,梅儿站在沐安身后为她撑着一把油纸伞,雨水顺着伞面一滴一滴的垂落在沐安拖曳于地的素锦长裾上,案上的烛火明明灭灭,照映在她青白的侧脸上更显凄凉,双眸一眨不眨盯着面前燃烧着纸钱的火堆,眼神飘忽空洞。

    庭中的风渐渐急了起来,雨也淅淅沥沥的大了起来,梅儿蹙眉看了看天,又低头对沐安劝道“小姐,进去吧,雨太大了。”

    沐安闻声,慢慢的站起往前走了两步蓦然停下,微微侧身望向苑门入口处,门前树荫下一道长长的身影映在石径,月光昏昏照不散的浓雾,那影子似乎定在了那一般,纹丝不动。

    沐安周身轻轻的颤抖了起来,袖中的双手攥紧了拳头,骤然转过头对身旁的梅儿冷冷道“你过去与殿下讲,我今晚不想见到他。”

    “这――”梅儿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那边,又看看沐安。沐安却不再理她,冲出伞外疾步向廊前走去。梅儿到底不敢去和端木彦转述这种话,转身撑伞朝沐安追了过去。

    回到屋内,沐安坚决的屏退了所有人,独自更衣,草草的擦了擦被雨水淋湿的发丝,上了床榻,不过一会帷帐之中便传来了低低压抑的哽咽声,幽静的寝居内只点着一盏轻纱宫灯,淡淡的灯光拉出长长的光影照向榻上哭泣颤抖着的人儿,寂寞无声。

    两日后,一则消息在京城传开,太子妃沐沐安自请下堂,太子爷一封休书送其离开,太子府中上下皆是对此事三缄其口,京都中一片流言蜚语,只道是太子妃自感是罪臣之女,又不能生育,无颜居太子妃之位才求休书离去的,众说纷纭,孰真孰假不得而知,只是这些流言猜测很快被一件大事淹没,曾经沐府的那位二小姐,太子府中的那位正妃慢慢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里

    为了方便干活,她穿的还是那件去西山岭时穿的紫色水裙,破碎的衣裳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与针眼,如若不仔细凝视,简直算得上是一件拼凑出来的百家衣。

    夜铭熙不理会她的话语,头也不回,“换衣裳做什么,想要,街上有的是,更何况,本王都不嫌你,你还怕什么”

    “喂”她轻轻唤了一声夜铭熙,心里想着,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我才不怕呢,怕就怕,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人,而是,熙熙攘攘地满街。

    却在两人出门的瞬间,碰到了脚步刚踏入门槛的穆长风。

    只见他拖着疲惫的身子,眉宇间满是疲倦,鲜红的眼睛被血丝充斥着,仿佛已经几夜未合过眼。

    她的神色,瞬时变得有些尴尬。

    而他看着她被握在夜铭熙掌中的手,脸上,亦划过一丝哀伤。

    只是一瞬,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夜铭熙未察觉到两人眼间细微地表情变化,热情地对着穆长风打招呼,“长风,一起去街上啊。”

    她捏了捏夜铭熙的手,想要提醒他穆长风的脸色不大好,今日不适宜逛街。

    更何况,本是两个人的世界,骤然多了个人,又何尝不是破坏了氛围。

    她想要的,是他们两个人的独处。

    可是,刚想要开口,穆长风却经点头默许了,“好。”

    她怔愣了一下,心只觉哑然无比,他不是向来最讨厌逛街的吗,可是为何今日,他,却想要跟他们两个去逛街呢,为了故意气她

    直到被一群街边杂耍和各色贩卖的小玩意儿吸引住,她才瞬间如梦方醒。

    街头上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擦踵,街头表演的皮影戏的地方,聚集了一大群举着糖稀玩得小脸脏兮兮的孩子,望着葡萄树下的牛郎与织女欢呼雀跃。

    原来,今日竟是,七月初七,喜鹊搭桥,牛郎与织女银河相见的日子。

    亦是,洛城一年一度最为盛大的庙会。

    也难怪,夜铭熙说什么也要今日带她前来了。

    一路上,她和穆长风都沉默少语,倒是夜铭熙性质颇为高涨,一直不停地扯着她和穆长风说东说西。

    “蒲儿,这支簪子,喜欢么”性质盎然地举起一支玉兰碧玉簪,递至眼前,夜铭熙眼中爱意甚是明显。

    她的脸上划过一抹羞意,一路上,夜铭熙差不多一直在为自己买这买那,点心,玩耍而穆长风,自然成了替拿东西的跟班,不多时的一段路,手上的东西已快堆置下颚。

    她瞟了一眼穆长风脸上的神色,看到那张本就肃穆的脸上一副无怨尤的表情,不禁觉得有些歉意。

    刚待回答,却见穆长风忽然朝着夜铭熙施了个颜色,眉间现出一丝微诧,“王爷,您看那边”

    她回过头,顺着夜铭熙投向的目光望去,但见一位衣衫高贵的黑瘦公子领着几名随从出了茶楼,拐向了街角,消失不见。

    “蒲儿,站在这里不要动,等我,我马上就回来。”将穆长风手中的东西一并堆到她的怀中,夜铭熙来不及多做解释,朝着黑瘦公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而穆长风,亦满脸肃穆地随之而去。

    抱着堆满怀的东西,她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怎么,出什么事情了么那个又高又瘦的男子,究竟是谁

    顺着黑瘦男子消失的路迹,一直追到了月老庙,才将那道深深印刻在心间两年之久的人影截住。

    那个男子略带恐慌地望着他,额头上一块肉色疤痕触目清晰。

    这张脸,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块疤痕,就像一块火红的烙铁,印在他的脑海,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哪怕就是他化成了灰,他都能记得。

    “怎,怎么竟然是你”男子的唇翕微微抖动着,尽管故作镇定,但还是让人听出了他嗓中的颤音。

    他瞟了一眼已被穆长风制服的随从,眉间一凛,声音也多了几许凌厉,“你当然不希望被本王找到,南宫玉瑾”

    从牙缝中狠狠地挤出那四个字,他恨不得当场将他一剑刺穿。

    “说,那日,在幕后指使的人,究竟是谁”他冷盯着带疤男子,神情凛冽。

    黑瘦男子闻言,抬起头,如鼠般地眼睛发出细光,声音带奸,“如果我告诉你了,我还有命可活吗,夜,亦,熙”

    怀抱着一堆物什,等了晌久,都未盼到夜铭熙的身影。

    他们,究竟去哪儿了呢,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不多时,一众人马已从街头簇拥而来。

    骑着高头大马象征着高高在上的天帝,踩着高跷摇着蒲扇悠然自得地各色神仙,划着花船传情对歌地少男少女,竟是碰到了一年一度的庙会。

    人群喧嚣拥挤着,熙熙攘攘从路前经过,欢笑着,蜂拥着,抱着一堆物什行动艰难地她,顿时被挤到了街角的最里侧。

    隔着人头攒动,她踮起脚尖,朝着夜铭熙消失地方向用力望了望。

    直到眼中完全充斥满了无数陌生的面孔,脚尖也微微发酸,她才悻悻地放弃。

    这个死夜铭熙,臭夜铭熙,说着让她在这里等,都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死到哪里去了啊

    想着也许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她决定还是先回四合院。万一,他和穆长风早已回去了呢。

    “姑娘,纯手工制作地梨花木椅,刚从湄洲运来的,要不要买一把回去”身侧,一个小贩朝着她吆喝。

    她摇摇头,刚要离开,目光却蓦地被一把梨花木椅吸引住,朱色地椅身,精致浅雕的花纹,朵朵含露摇曳地青莲,间隙丝丝荡漾地幽幽水纹,让她刚看上第一眼,便情不自禁被吸引住。

    “老板,请问这把椅子,多少钱”笼了一把胸前的物什,她盯着那把梨花椅,记得夜铭熙临走前,塞给了她一个钱袋的,只不过,不晓得里面的钱够不够买下这把椅子。

    小贩听到有人问价,眼中顿时冒出光亮,“姑娘,上好地梨花木椅,只要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银子”她顿时一愣,本以为买把椅子不过二三两银子的事,这么贵的

    “梓善,娘觉得这把椅子倒是挺好看的,你觉得如何”正在原地纠结时,耳畔忽然传来一道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带了一股惯有的趾高气昂,“喂,这把椅子多少钱”

    如此熟悉地声音

    她心底一凛,回过头,只见眼前已站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肖梓善与崔红胭。

    以及两人身后,三两个抱着大包小包物品的,菖府的下人。

    肖梓善与崔红胭明显也看到了她,未待她开口,那道妖娆地身子已经挺了上来,“呦,这不是七王爷的女人,菖蒲么,怎么,这么高贵的人也用亲自出来买东西”

    “娘”肖梓善闻言,眉头顿时狠狠一皱。

    她未言语,只是将脸朝向了小贩,“大伯,这把椅子还能算便宜点么,今日,我恐怕身上没装那么多钱。”

    不想再与菖家有任何瓜葛,所以不如装作未看到也未听到。

    崔红胭却并不打算放过她,媚脸嘲笑轻扯,手已牢牢按住梨花木椅柄侧,“哦,我倒是给忘了呢,你现在也不过是夜王府的一个丫头,这人啊,要是贱了,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到了哪里,都不过是个下贱胚”

    崔红胭,莫非,你一定要将我逼到陌路上才可以么

    咧唇轻笑,似未听到侮辱言语般,“蒲命运自有天定,还轮不到你旁人来说三道四,下贱的胚子,也自有下贱胚子的乐趣,不像某些自以为高不可攀的人,以为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其实也不过还是只鸡。”

    恶毒,暗喻,从容不迫。

    反正从她与菖家彻底脱离了的那日起,便已发誓,再也不允菖府一丝一毫地欺负。

    “你”崔红胭狠狠咬着牙,碍于肖梓善的怒气,不敢轻易发作,“哼,不过是个小毛孩子而已,就算骂翻了天,又能成得了多大的气候,本夫人今天暂且不跟你计较”

    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是不计较,还是不想毁了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形象

    肖梓善素来孝顺,大庭广众之下,就算再不赞同崔红胭的所作所为,也只能挨着脾气忍气吞声地站在她的一边。

    可是,自己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关键时刻,就算他和自己从此以后形如陌路,不再言语,她也不会任她被欺负,这一点,她清夜,崔红胭亦明白。

    “不过,这把梨花椅,本夫人还是喜欢地紧地,三十两银子是么,店家,我买了。”明知她已相中了它,明里不成,崔红胭故意暗里破坏。

    她瞟小贩一眼,“店家,这椅子我之前就已要了。”

    态度坚决,满脸地凛然。

    小贩一脸为难地样子,“这位夫人,实在对不住,刚刚这位姑娘已经”

    “五十两”崔红胭举出巴掌,做出个五的手势,“可是整整多出了二十两呢,反正这椅子卖谁不是卖,店家又何故认死理。”

    “卖卖卖,我卖”听闻价钱一下子多出二十两,小贩立即倒向了那边。

    她咬咬唇,本不想与崔红胭争抢,可今天崔红胭欺人太甚,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恶气。

    更何况,那把椅子,她是真的喜欢,第一眼就看中了。

    “我出七十两”她心一狠。

    “一百两”崔红胭倒是财大气粗,听闻她要出七十两,立即追上。

    到底用的是菖府的钱,这只攀上了高枝的鸡,从第一天起,就学会了挥金如土。

    她攥着拳头,“我出二百店家,已接近七倍地价钱,也该适可而止了。更何况,这把椅子本就是我先看上的,就算是做辛苦生意,也不能泯了良心”

    崔红胭冷哼轻笑,以丝帕捂嘴,“呦,七王爷的家眷,我倒以为有多大方呢,就算银子不够使了,也用不着拿店家的良心说事儿啊,这世道,挣个辛苦钱本就不容易的。”

    “你”

    “好了好了,看店家这么为难,本夫人也不想强人所难,五百两,一口价,这椅子到底是给谁,店家自己心里论断好了”

    眼见得崔红胭得意之色越来越甚,小贩脸上讪笑愈加分明。

    她抿唇轻笑,“又何必让店家如此为难呢,这椅子,蒲不要便是了。”

    微微对店家颔首,“店家,椅子,你就五百两卖给她好了,倘若他日再进了更新更好地来,蒲再来光菖。”

    说罢转身离开,心内却蔑笑不已。

    崔红胭,终是上当了,这把梨花椅她虽喜爱,但还不至于耗得几十两银子的花费。

    她不过是利用崔红胭不肯让她好过的心,落井下石。

    菖蒲啊菖蒲,没想到真的有了这么一天,真的,与菖府,到了面对面对峙的地步上。

    从此,那个软弱任人可欺的小女孩,再也不在了。

    身后,小贩一脸讪笑着,“夫人,一共五百两银子,这椅子,您是现在就带走,还是小的专程给您送到府上”

    崔红胭气得浑身发抖,朝着身后的下人咆哮一通,“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本夫人接着呀”

    从摊前离开以后,心情异常大好,连脚下的步子,都清扬飞快了许多。

    “蒲,蒲儿”

    眼见得脚跟即将踏入院门,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明朗的声音。

    她转过身,眉间瞬时一挑,“大哥”

    只见不知何时,肖梓善竟尾随在了她的身后,怀里抱着那把梨花椅,走得有些气喘吁吁。

    “还好,让我赶上了。”张口第一句话,他就险些让她流泪。

    她淡然地站在那里,脸上不见一丝分明,“大哥来找蒲,可是有什么事么”

    “你”肖梓善唇部有些发青,言间颇有凄夜,“蒲儿可是在怪大哥,刚刚在集市上,没有帮你”

    她淡淡一笑,“大哥多虑了,蒲,岂敢。”

    “蒲儿”肖梓善眼中一黯。

    “大哥。”不想再将对话继续下去,她打断他的话语,“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蒲先回去了,大哥也请早些回去罢,免得你娘担心。”

    “蒲儿,其实我来,是想将这把椅子――”

    “大哥”不给他说话的余地,她决然地转过身,“这椅子,非蒲所买,蒲断然不会接受施舍,大哥还是请回吧。”

    肖梓善的声音有些低沉,“蒲儿,难道在你的心里,连大哥给你一件东西,都算得上施舍了吗”

    她冷冷一笑,脚步未停,施舍,自从与菖家划清界限之后,她便再也不想与菖家发生任何地联系,包括肖梓善。

    尽管,她知道这对他不公平。

    可是,这世间又何曾有过公平的事呢

    “蒲儿”身后,肖梓善猛然叫住她,嗫嚅了半天,才低落地问了一句,“现在,现在蒲儿过得过得可好”

    她转过身,望了他一眼,忽然明艳而笑,“好,当然很好,比任何时候都要好,比在菖家的时候,要好上一百倍,一千倍。”

    只是心底涌出的苦夜,纵是旁人难以体落了。

    “蒲儿”肖梓善神情哀伤,“其实你娘出事那天,我――”

    “大哥,如果没有重要事情,大哥还是请回吧。”“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将那道哀伤的声音阻在门外,脑中再也听不得一丝一毫。

    门外,肖梓善一脸痛苦的模样,“其实你娘出事那天,我一直都被关在书房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蒲儿,早知道你娘会出事,我怎么可能不出来帮你,蒲儿,我怎么可能不出来”

    而门内,靠着木门双眸紧闭的她,早已泪如雨下。

    娘

    直到晚间,灯火阑珊,她躺在榻上泪眼未干地睡去,夜铭熙才归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