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温小筠更知道迟疑和犹豫只会给鄞诺带来更大的伤害。
他连自己是半个男人这件事都接受了自己又如何能含糊其事平白的耽误他?
“鄞鄞诺”她终于鼓足了勇气张开了嘴“我我……”
像是察觉到她的为难鄞诺的心头一紧将温小筠也拥得更紧了“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或者——”
他哽咽了一下才艰难的说出后半句“或者是叫你为难了恶心到你了?”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鄞诺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砰砰的跳。
震得他的胸前起伏不停震得他耳朵鼓膜一下一下的颤。
但是过了许久他都没能等到那个他连想都不敢想的答案。
温小筠身子忽然一松再度昏了过去。
察觉到不对劲后鄞诺慌忙松开她“小筠小筠?”
他急急地将她抱回炕上上面还铺着之前他脱下来的外袍。
尽量将她身体放平后鄞诺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滚烫一片她紧闭着双眼死死咬着嘴唇微微蜷起身子非常痛苦的样子。
鄞诺额上冷汗直滴他捏住她的手腕仔细为她诊脉。
起初他还以为是之前跑得太快了将温小筠颠得难受了。但如今这个状况明显不是这样。
这几日惊心动魄的颠簸叫她染上了风寒。
然而这还不是最叫人担心的在她身体里的余毒也借着这次虚弱的空档也冒了出来。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么多要命的病症都累积在一起才会叫她发作的这样厉害。
要想将她的身体调理过来怕是没有一两个月不行了。
但那还是在要得到及时救治的情况下如今即便喂给她一些师父特制的药也起不了大作用。
“水……”瑟瑟发抖的温小筠喃喃的深吟“水……”
鄞诺不再犹豫从怀里掏出药瓶取出两粒药丸塞进温小筠口中又摘下水壶仰头喝了一大口捏开她的嘴缓缓的倾注其中。
昏迷中的温小筠只觉得一会燥热难耐一会森寒刺骨。
嘴唇也干涸得不行嗓子干得都快要冒烟了一样。
就在她饱受折磨之时一股清凉的水流忽然注进口腔。
一瞬间温小筠感觉自己仿佛喝到了许久未喝到的凉酸奶。
又冰又甜又提神甚至连头痛感都被它缓解了好多。
慢慢的她由被动化作了主动怀抱着那人只想攫取更多。
一口渡完鄞诺刚要起身再灌一口不想毫无防备的就被她纠缠住了。
随着颅内轰的一声巨响他的世界瞬间空白一片。
就像初识的那样他与她再度较量了起来。
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输得丢盔卸甲毫无还手之力。
等到温小筠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闯进眼帘的背景再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与之前破落脏乱的废屋不同周围墙壁粉刷得雪白屋子里的空气干燥温暖还带着一种草药独有的香气。
她眨了下眼努力适应着屋中光线侧过头才发现天色已经全黑了屋中央的方桌上烛台也点燃了许久。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了一个人憔悴的背影。
那人背对着温小筠趴伏在桌上睡得很熟。
温小筠双目瞳仁狠狠一缩因为鄞诺没有穿上衣更因为他上身缠满了绷带左侧肩胛骨的地方甚至还在渗着血殷红一片叫人不忍多看。
温小筠鼻子立刻酸涩起来。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的处境。
在那间破屋里她原本想要给他一个答案的。不想眼前世界忽然快速飞旋了起来她知道她的身体算是彻底撑不住了。
连着晕厥过去两次鄞诺一定无法坐视不理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将自己从荒宅里带出去寻找刘医师医治。
但是现在的滕县县城早就不是之前的滕县了各处都有山贼的眼线爪牙。
更何况发现被骗了的棋如意一定会恨死了他们就是把滕县整个翻上一遍也要把她和鄞诺揪出来。
带着自己求医的这一路上到底有多凶险有多艰难温小筠只看鄞诺那伤痕累累的背部用脚趾头都能想象的出来。
可就是这样这个傻瓜都不知道去好好休息一下竟然还硬撑着坐在屋里。
“鄞鄞诺……”温小筠嘴唇翕动却只发出了一点低哑的声音。
然而对于鄞诺来说这几乎弱不可闻的声音却十分的足够。
他猛地直起身眼睛都没来得睁开就急急回头“是不是渴了?想喝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