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玄幻小说 > 白骨大圣 > 正文卷 第595章 古有老子骑牛出关,化胡为佛,今有老道士化身佛陀菩萨
    措在吐蕃的意思为“天湖”。

    拥措意为福禄之海福禄像天湖一样宽广辽阔。

    挖完一天的雪那些农奴被驱赶到一块地方统一管理那里有帐篷有少得可怜的口粮虽然吃不饱睡不暖起码也算是有一个遮风挡雪的地方。

    给农奴搭建帐篷住当然不是那些农奴主们长了颗慈悲心大发善心农奴在他们眼里只配跟牛马挤在一起睡觉就这待遇也已经算是最大恩赐了。

    但就是这样的恶劣居住环境也是拥措上师主动找上那些农奴主求来的。

    那些农奴主们不敢得罪密宗僧人吐蕃信仰佛教密宗僧人在当地的地位还是很高的那些农奴主们不想因为小细节得罪密宗僧人这才有了这么几顶来之不易的帐篷。

    虽然居住环境得到很大改善可还是无法改变农奴消耗数量巨大先不说时不时被农奴主们拿热血化雪的光是每天冻死体力透支猝死的人就占了绝大多数。

    但是那些早已经对命运麻木接受自己父母与妻儿世世代代都是农奴身份的面无表情农奴们唯独看到拥措上师时眼里才会出现一丝生而为人的生机。

    看着拥措上师的目光明亮清澈就好像是左眼看到了尼玛右眼看到了达瓦照亮每一个农奴的麻木心间。

    尼玛寓意天上的太阳。

    达瓦寓意月亮。

    两个都是天上的神明能给人们带来吉祥如意。

    今晚拥措上师依如往常的给农奴们治伤涂药看着农奴们的伤情拥措上师的脸上始终带着化不开的多愁善感。

    年老体衰的农奴早已经扛不住头三天早就死完了现在剩下的都是青壮农奴和身体强壮还未成年的农奴所以这些农奴都没有别的大病几乎全是严重冻伤即便拥措上师有着黄金家族资助的高原珍贵草药救人数量依旧有限。

    而这些冻伤在高原雪域几乎就是要人命。

    他虽然有心想救这些苦命农奴但他终归是身单力薄无法影响到整个大局。

    几大部落这次带大量农奴进雪山就是为了依靠人力挖雪挖掘古迹所以他能给这些苦命农奴提供的帮助很有限如果干涉太多妨碍了几大部落的利益那些人不会对他再客气。

    他要救的人太多。

    却救不过来。

    只能在力所能及范围内给这些苦命农奴多争取些生活保障最后能多活下来一个人就多活下来一个人。

    等查看完每个人的情况拥措上师的心头一沉脸上愁容更重了今天又没了二十三个人。

    意味着有二十三个人永久长眠于冰川雪地里无法回家乡与阿加阿吉和妻儿重聚。

    但这样的情况每天都在重复出现。

    听说这边的挖雪进度让几大部落很不满意几大部落又从各自领地抽调来更多农奴赶来挖雪新农奴将补上其他农奴死后的空缺。

    拥措上师带着心事重重正要离开这时一名农奴拦住拥措上师从怀里很珍贵的拿出一块肉干。

    这名汉子的手臂少了一条简陋包扎的断臂处还能闻到血腥气味。

    “上师这肉干我捂怀里好久了现在不硬了给吃。”这名汉子的笑容很淳朴虽然蓬头垢面但有着一张干净质朴的笑容。

    那些农奴主们能给农奴们搭建帐篷已经算是非常良心了自然不会再浪费火炉和牛粪饼给农奴因而每天发到农奴们手里的口粮不仅有限而且冷硬如石头牙齿都咬不动必须揣在怀里靠那点微弱体温慢慢捂热后才能咬得动。

    在冰天雪地里将一块冰石贴心放置可想而知其中的冰寒而且这还是每天都不多的口粮可以说这是这名断臂农奴所给出的最值钱东西了。

    一块温热香软的肉干对农奴主而言掉地上不会再看一眼。

    可对这些农奴们来说已经是倾尽所有了。

    拥措上师没去接肉干而是紧张的扶汉子躺好养伤:“呐合你手臂刚包扎好赶紧躺下静养身子你失血过多正是需要吃肉补充体力的时候这块肉干你赶紧收起来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呐合在当地寓意树木。

    农奴不配拥有姓氏也不配拥有文化教育所以父母给子女取名字大多是以身边常见事物命名。

    这名汉子叫呐合他的手臂是今天挖雪清理峡谷时被一块松动岩石砸伤的当时一共有三个人被岩石砸中但只有呐合活了下来可也因此付出一条手臂为代价。

    这高原雪域医疗条件有限既没有干净的麻布带也没有足够的草药止血没人会关心农奴受伤呐合的坏死手臂还是拥措上师给截断的因为缺少止血药最后只能用铁灼烧伤口并用草木灰止血。

    但拥措上师明白表面看似最吓人的止血其实是最简单的看不见的感染才是最致命的。

    战场上的伤兵九成都死于感染。

    呐合这次没有听拥措上师的话执意递出怀里捂热的肉干:“上师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肯定活不过明天就算病魔不缠上我农奴主的鞭子也不会放过我这里从没有人受伤后还能活过两天。”

    拥措上师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他当然清楚呐合的身体状况常年营养不良和高强度劳作早已压榨光眼前这个才二十出头却老如四十岁的汉子的生命潜能现在还能说话如常只不过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看着拥措上师接过自己的谢礼吃光肉干呐合这才听话重新躺到垫子上只是那点薄弱垫子并不能阻挡冰冷冰川正在一点点吸取走他的体温。

    拥措上师轻声轻脚退出帐篷尽量不吵到已经睡下的人们他的帐篷并不在这里也不在有温暖火炉的几大部落而是在雪峰山脚下。

    之所以住在那里是为了转山祈福方便。

    他转山不为己而是为了给那些农奴祈福希望有更多人能安然走出雪山回到家乡与自己的阿加阿吉、妻儿团聚。

    拥措上师在回住处的路上会遇到不少还在风雪里转山的密宗僧人拥措上师并没有过去打扰那些虔诚转山的人双方都是互相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一路沉默回到帐篷。

    他的帐篷很简陋甚至连被小偷惦记的价值都没有当然了在高原雪域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小偷敢去偷僧人东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拥措上师回到帐篷后那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依旧还在。

    从之前在农奴帐篷开始他就总觉得浑身哪哪都不自在就好像是背后一直飘着双眼睛盯着他看凉飕飕的。

    他又是撒雪盐又是转经筒那种不自在感觉才终于消失。

    还有些不放心的他又围着帐篷撒了一圈雪盐自问问心无愧的他匆匆收拾了下后便合衣睡下了每天都要救治那么多人对人的精力消耗很大。

    他的帐篷里并没有烧牛粪饼取暖天黑后便是一片漆黑带着尖啸声音的风雪从帐篷缝隙处吹进来冻得人晚上睡不踏实。

    他一开始带进雪山的牛粪饼早已烧完晚上只能靠蒙着厚厚垫子取暖。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风太大的缘故拥措上师这一晚始终睡不踏实几次迷迷糊糊睡着又几次迷迷糊糊醒来当再次从梦中惊醒时拥措上师惊坐而起:“好奇怪的噩梦刚才我怎么梦到我的鞋子成精自己跑掉了?”

    带着狐疑拥措上师转头看向垫子旁的鞋子他睡觉脱鞋时有一个习惯一只鞋头朝里一只鞋头朝外摆放民间常用此法辟邪防止鬼上床鬼压床。但这不是关键!他怔怔出神看到两只鞋子的位置被打乱脸上神情变化不定不知道这是偶然还是巧合?

    “是被这漏风的帐篷吹散的吗?”

    拥措上师神色凝重的揭开鞋垫拿出藏在鞋垫下的两张黄符看到黄符完好无损他不由轻吐一口气。

    “黄符完好确实是没有鬼上床啊难道真是我太多疑了在疑神疑鬼?”

    拥措上师想了想又把黄符重新塞回鞋垫下面再次一左一右反方向摆放不过这次拥措上师刚躺下没多久就炸毛惊坐起身。

    “老道…老道…老道……”

    像是有人趴在耳边的喊魂声把拥措上师炸毛惊醒他瞠目结舌看着四周黑暗:“小小兄弟!”

    此话一出顿时泪如泉涌。

    热泪盈眶。

    拥措上师不更确切的说是老道士才对他从僧袍里拿出一只不像是吐蕃之物倒像是汉人之物的长颈小瓷瓶小心倒出两滴神牛眼泪进眼睛下一刻他看到了元神出窍状态的晋安。

    久别重逢胜却人间无数。

    “想不到你我爷孙再相见已是阴阳相隔人鬼殊途。”老道士说到动情处泫然泣下。

    晋安:“?”

    晋安顿时脸黑得像锅底这是老道士无疑了一来就占他便宜:“我现在是元神出窍我、傻羊、倚云公子、奇伯都来了我们听到你进了昆仑雪山于是也找过来了。”

    “什么大师兄也来了…呸不对是五脏道观养的那头山羊也一起跟过来了?不枉费老道我过去天天给他梳毛和喂胡萝卜吃虽然都是削剑喂得多老道我喂得少……”老道士连呸呸呸的改口人在惊喜之下下意识就把大师兄三个字喊出来了。

    “咦要这么说的话刚才老道我的鞋子是被小兄弟你扒拉乱的?”

    晋安脸黑:“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能跟晋安再次重逢老道士欣喜若狂倒是没在这些细节上太纠结高兴的说道:“小兄弟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老道我还想着从树古出西州府然后回武州府找你们呢。”

    “倚云公子?奇伯?可是在昌县不辞而别的那位?小兄弟你们又相逢了?对了怎么没听到小兄弟你提起削剑?那次洞天福地后来怎么样了削剑有找到了吗?老道我一直找人打听有关武州府的消息人们都说对武州府知之不详只知阴邑江发生过一次洪涝又很快平息武州府一切太平一直打听不到五脏道观的消息。”

    久别重逢两人都有太多话要叙。

    于是晋安把送走老道士之后发生的事从洞天福地风波平息到西域寻找削剑下落再到得知老道士曾在昆仑山脉附近出现过一行人翻越大雪山进入吐蕃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老道士。

    当得知晋安并未在西域找到削剑下落老道士先是目光暗淡了下然后目光坚定说道:“小兄弟你放心老道我早就用罗庚玉盘给削剑算过一卦卦相是个吉卦削剑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晋安倒是不置可否的相信老道士这话。

    因为隔段时间总会有人骂他然后被削剑反杀回来就是不知道削剑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总有人骂他这个当师父的……

    接下来飘在半空的晋安又问起老道士的一路经历以及老道士怎么还变成拥措上师了?还有为什么老道士这么快就会吐蕃话?在晋安看来老道士身上的经历同样是不少。

    老道士看着身上的僧袍叹气说道:“老道我想救更多的人可发现一个人的能力再强在天地大势面前如同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原来老道士当初从卧牛湖出来时看着四周并非是武州府府城的陌生环境也是一脸茫然他花了不少时间才接受了自己从洞天福地出来后是出现在了昆仑山脉附近的卧牛湖。

    还得多亏了他当游方道士的这些年里走南闯北不少地方多少懂些吐蕃话在给牧民当接生兽医的期间一边积攒些盘缠和学习当地语言一边想方设法弄到地图最终决定了走树古出西州府这条路返回康定国。

    只是后来路过昆仑山脉附近的那座小土城时他看到成百上千的农奴不被当人看衣衫单薄的在雪地里赶路时不时就有人永远倒下一眠不起;还有农奴主的儿子和贵族少爷们没有一点同情心把农奴当狗一样骑;农奴主儿子稍不高兴就砍断农奴的腿脚来取乐;甚至还拿农奴的头盖骨当酒杯喝…那个揪心场面他看得受不了。

    晋安听到这也是沉默老道士这人心肠软太善良他一直都很清楚而这正是他最熟悉的嫉恶如仇老道士。

    他没有打断继续听老道士往下讲。

    那个时候的天气还是在下雪的雪季还不像现在的六月温暖那个时候进山挖雪那些农奴肯定一个都活不了。这事既然被他碰到了他无法做到坐视不管就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老道士也曾上前劝阻但遭来的都是谩骂嘲笑和周边人的无动于衷好像身边人都觉得农奴的存在是理所当然这不由令他想到一个词麻木。

    老道士忿忿。

    后来他见当地人对密宗僧人的话很信服为了救人能救一个是一个吧于是他脱下道袍换上僧袍戴上鸡冠帽卓鲁希望以此能教化当地人。

    他也临时给自己取了个当地名字措指天湖也指他来时的卧牛湖拥措也是意寓着希望能借这个福禄如海的吉祥名字一路顺顺利利。

    当说到这老道士那张在高原苍老了许多晒出了高原红的老脸上露出笑容:“在这里老道我也碰到了好几位志同道合者如果没有那几位密宗高僧的暗中支持老道我也无法这么顺利取得几大部落的信任。”

    “小兄弟你说你昨晚看到我出现在天神氏部落当时老道我就是受仁增寺邀请即便修为不如那几位上师也被受邀到天神氏部落做客。”

    “等明天我带小兄弟你见见仁增寺的那位大师。”

    听着老道士的一路经历回过神来的晋安一怔这怎么有几分老子骑牛出关化胡为佛的意境?

    “嗯?”

    “什么人在藏头露尾?”

    晋安眸子一冷眸如电光看向风雪尖啸的帐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