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吕贡部点燃更多火把,反而列队齐整,让马岱暗道奇怪。
带着某种猜测,他率领千余骑先行,靠近吕贡一里时缓缓整队,壮着胆子又靠近百余步。
视线更清晰时,马岱再也克制不住,轻踹马腹,渐次提速竭声呐喊:“加速!加速!全军突击!”
“突击!”
“全军突击!”
各队军吏或长嚎怪叫,或尖啸增益气势,人马卷动,大地颤动。
吕贡面容惊愕,慌不择路后逃时,被一名汉军骑士一矛透背扎中,扑倒在地还没死透,随即密集马蹄从身上践踏而过,头颅仿佛扎破的气球。
他身侧军容齐整的千余甲士仿佛傀儡草人一样,被三百余骑冲撞、践踏,瞬间淹没。
弓手、弩手、轻装步兵也在瞬间炸锅,慌不择路就往澧水跑,多陷足泡软的河畔烂泥里。
战况不明哪有时间甄别?受降?
马岱勒马回头,见最少三四千左右的魏军集结在河畔周边,如今已溃不成军,多数陷足烂泥里,前后相叠,进退不得。
“投矛!”
他呼喊一声,身边号手当即吹奏传令,骑士纷纷取出投矛,朝着七八步外、十几步外烂泥里的魏军人群投掷。
骑士携带一捆投矛也就堪堪十余支,待投矛用尽,步卒也冲奔上前,以强弓近距离抵近直射,烂泥中的魏军无路可逃,崩溃求降。
马岱看着眼前的烂泥地,再看看西岸战事,最后再看看烂泥地里死伤狼藉的魏军……这怎么收降?
他点选一名营督在这里打扫战场收容魏军溃败求降的兵士,也收容己方掉队的步骑兵员。
不再耽误,马岱当即领着所部人马沿着澧水往上游走,寻找适合渡河的地点。
吕贡部溃败,一轮轮的压制、骚扰马超的火箭停歇,轮到马超身边的弓手重新继续压制攻夺壁垒的魏军。
这种普通白羽箭抛射,纷纷扬扬落下,李绪只能扬起盾牌遮蔽头:“再过两刻,向东路中军派发游骑士,不可恋战,射发箭书激励左军。就说我军饱餐后,会在日出时反攻宛口,行围魏救赵之计。”
说着田信做笑,虞忠也跟着轻笑:“是。”
营垒各处,各营区守夜吏士正烧煮热水,并未擂响五更晨鼓。
晨鼓不响,各营区内的吏士缩在帐篷里呼呼大睡,三日武装行军二百里,吏士普遍有疲倦状态。
庞林守夜未睡,用匕首撬开一节松脂漆封的竹筒,拔掉筒盖,见还垫着一层圆木片。
他已经尝过几次这种急行军干粮,今天却是第一次要拨发全军食用,他小心检查看有无霉变、异味。
匕首撬出圆木片,露出压瓷实的一层酸梅,仅仅看着,还没闻到开胃的酸甜味儿,庞林就口齿生津,生出饥饿感。
他的餐盘摆在面前,他用木勺抠出压瓷实的酸梅,随即捣碎压缩的灰绿色干粮。
混合了干蔬菜粉,又是油脂炒熟的分类,眼色偏灰,略驳杂。
每节竹筒装炒粉六汉斤,田信估算这一节竹筒里的热量过万,足够支撑士卒两天给养。
庞林洗了手,往餐盘里浇入沸水,用手捏成团状,先尝了一粒梅子,才咬一口糍粑吃法的炒面。
早早准备的炒面干粮,今日能让吏士多睡两个小时。
征北军中营,李基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睛翻身而起,见通铺上其他军吏还在酣睡。
他将夜里盖着的斗篷披在背上,走出营帐见清冷的外面依旧天黑,但本营军正官正搬运、装卸物件。
李基侧头问值守的卫士:“现在四更还是五更?”
“现在约寅时六刻,再有两刻出更。”
“何不鸣晨鼓?”
李基皱眉发问,见卫士喏喏模样,返身回帐中取了佩剑挂在腰上,戴上板冠,他才出帐边走边搓着脸,去找守夜的军正官。
军正官拿出最新的军书说:“君上已向各营拨发干粮,不拘吏士,皆一人两筒。
李基接住军书,见签字无误,关切问:“战事如何了?”
“尚不清楚具体。”
军正官斟酌语气,顾虑李基的感受,还是说:“宋公麾下荡寇军在南三十里处,左军前营、中营即便有失,也不至于大败。我军至今未受袭扰,亦无左军溃兵来此,可见魏军攻势并不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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