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穿越小说 > 北雄 > 第七卷射天狼 第1793章私话
    门下侍郎长孙顺德府邸后宅书房。

    长孙顺德和礼部侍郎杜淹两人身着便服相对而坐。

    两位高官看着气色都不太好脸上都没半点笑容还强要做出一副岁月安好心境舒缓的样子。

    两人岁数都不小了杜淹岁数要小上一些。

    杜淹字执礼出身京兆杜氏关西望族世代官宦之家。

    曾祖杜建仕北魏辅国将军赠豫州刺史祖父杜皎北周仪同三司武都郡太守赠开府仪同大将军遂州刺史。

    其父杜徽前隋怀州长史丰乡县侯。

    其母郭氏出身太原郭氏丰乡县夫人。

    杜淹这一枝是京兆杜氏嫡枝人丁一直不算兴旺兴盛的时候算得上是关西名门可如今却也只能称一声京兆汉姓望族罢了。

    从北魏到前隋走的也是肉眼可见的下坡路。

    到了隋末天下大乱的时节京兆杜氏还闹起了内讧就像杜淹和几个侄儿各为其主之下外加政见不同杜淹还害死了自己的侄儿。

    杜淹名声本就不太好在开皇年间这厮伙同韦福嗣几个隐居邀名被人告发之后流放去了江南地区大业年间迁御史大夫。

    王世充当政的时候杜淹是吏部尚书投唐后任职礼部侍郎一直到如今。

    可以说这位杜侍郎经历了隋末到唐初由乱及治的整个过程而且在河南最为混乱黑暗的时节他正身处其间。

    所见所闻比长孙顺德这样先逃回关西的人要深刻的多所以只一来到长安便和以长孙顺德为首的河南世族走的非常近。

    这个群体也很乐意接纳他因为杜淹不但在洛阳做过高官是半个河南人而且他出身关西世族母亲那边又是晋人。

    只要稍微对唐初朝廷官僚群体有了解的人就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杜淹的为官资历和家世几乎无可挑剔先天上就与此时的官场局面非常契合。

    用后来的一个名词来形容那就是身份正确让他可以很容易的在官场之上左右腾挪而且杜淹还屡居要职为官资历上不差旁人什么。

    结果就是他在回到长安以后和长孙顺德等人交往频密和一些晋人也有来往家族又在关西关西人对他也不怎么排斥。

    说起来应该是在长安的官场之中如鱼得水才是。

    可在几年之间朝中人事变幻最为剧烈的时期他却一直在礼部侍郎位置上没有动弹过一下估计连杜淹自己都很难理解自己的处境和状态。

    几次寻求调任最终都被别人捷足先登他也说不上来哪里出了问题就是次次慢人一步的感觉。

    就这么蹉跎了几年下来眼瞅着他都奔六十的人了想要在仕途上更进一步或者说是恢复当初的官职都变得越发的渺茫。

    …………

    室中两人安坐茶香隐隐两人说着闲话等烹茶的小娘子和侍候左右的下人们都退了出去。

    杜淹饮了两口茶汤打量着对面的长孙顺德。

    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这么面对面的说话了上一次他们单独相见是什么时候来着?

    杜淹想了想记起应该去年年末的时候封德彝突然病殁于府中内相暴病而亡朝野震动。

    不论是门下省还是礼部都要为此奔忙皇帝更是连连加恩朝野上下也愈发重视。

    一直到年根上此事才算平静了下来长孙顺德这才邀请他和一些人到府上聚饮为的是什么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

    封德彝殁了侍中的职位空了出来长孙顺德自觉当仁不让想争取到朝臣的支持需要大家为他奔走一番。

    可几个月之后最终的结果……不说了长孙老兄的倒霉程度足以让人叹为观止没争到相位也就罢了差点连自己都搭进去。

    杜淹听到过许多议论没什么好话可见长孙顺德之狼狈老脸掉在了地上连面都不愿意轻易在人前显露了。

    当然了如今的他也没有嘲笑老友的理由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而且长孙顺德没能登临相位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损失因为随着近两年朝中人事渐渐平稳他们这些在皇帝进入长安随后平定诸侯的过程当中形成的利益团体影响力已是大不如前。

    别看人多势众却已不足以跟关西世族以及晋地门阀抗衡。

    三省六部甚至是九寺的正官无一出于他们一党这种势弱的情形在想要把长孙顺德推上相位的过程当中表现的尤为明显。

    没有谁能够在相位悬而未决之时给予长孙顺德大力帮助三省六部凡是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任何的表示说明众人的努力徒劳无功那些人手握大权没人能轻易左右他们的决定。

    …………

    “侍郎突然邀我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气氛到了杜淹也不再闲话直接问道。

    长孙顺德笑笑脸上的皱纹当即扭曲了起来他此时看上去比杜淹要苍老的多没办法刚栽了个大跟头对他的精神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创伤。

    好几个月过去才算勉强恢复了过来让他没有当即递上辞呈的是为官多年养成的那种脸厚心黑……嗯逆流而上的强大心理状态在支撑着他。

    此次挫折他默默承受了下来。

    他看着杜淹答非所问的道了一句“礼部如今也不清闲吧?”

    杜淹稍稍蹙眉摇头道:“今年礼部之忙碌实在超出人的预料之外啊……侍郎身在门下应该都晓得的哪用俺来叙说?”

    长孙顺德叹息一声“是不是太过忙碌俺曾与贤弟说过什么都给忘记了呢?”

    杜淹稍稍坐正了身子话头不妙他隐隐已经猜到长孙顺德要跟他说什么嘴上却还在装湖涂“侍郎是指……”

    长孙顺德饮了口茶汤缓缓道:“你我相交多年就不用这般小心了吧?

    如今于你我而言都乃多事之秋若还不能推心置腹不如早早求去还能落得个善终不然怕是命不久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