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妖怪去报复他，你的做法和那些妖魔又有什么区别？”
霜鸟突然大声吼道：“日向那种人才是妖魔！如果不制裁这样的家伙，哪有什么度魂师的正义可言？！”
千重的心猛地一颤，霜鸟说的也许没错，日向那种人的确不值得自己拼了命去救他，可是度魂师和堕落之人以及妖怪三者的关系究竟该如何处理？是借用妖怪的力量去杀死邪恶之人，还是看着邪恶之人为这世间带来更大的苦难？所谓的妖怪，在这里又算是充当着什么样的身份？
数秒的沉寂后，千重淡淡地出了一口气，轻声道：“你想向日向复仇对？”
“是又如何？”
“那我来帮你，现在已经有警察带着搜查令去你家里了，如果找到返魂香的话，你利用妖怪在京都制造混乱的事实就是板上钉钉了。我可以帮你拦住他们，趁着这个时间，突破警察的防线，冲进大楼去。”
霜鸟对千重提出的协助感到有些惊讶，可还是摇头道：“我不能信任你。”
“那要怎样你才会相信我的话？”
霜鸟疑惑了一下，轻笑道：“我不在乎那些警察，我的目标只有日向满，只要杀了他，我之后怎么样无所谓。不过一命只能抵一命，我没有理由为日向那种杀人犯而死。这样好了，拿上这个，我们随时保持通话，如果你有任何打算背叛我的意图，我就会立刻引爆里面藏着的法术。”
千重被霜鸟从大楼的边缘拉了上来，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通讯器交给了自己。
“成交。”
“拦住了那些警察就告诉我，我会召集更多的尸体攻上大楼。”霜鸟将通话器的模式调成随时通话状态，这样就能听到千重那里所有的声音。
“我知道了。”千重装好通话器，顺着楼梯回到了楼底。
在离开楼道的同时，千重收起了刚刚发完一条短信的手机，朝着霜鸟的家飞速跑去。
一口气跑了几公里，千重好不容易才抵达了霜鸟的住处，青鹿正和千奈在他家里翻箱倒柜，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动手，毕竟撬开门锁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
“姐，青鹿！”
“千重？你怎么累成这个样子？”千奈见千重上气不接下气，手里也没有拿刀，不像是从家里赶过来的样子。
“不用再搜了，犯人不是霜鸟天赐。”千重扶着门框，一边吞着几乎干涸的口水，一边喘着粗气说道。
“不是霜鸟？”青鹿傻了眼，他本以为在这里就可以找到返魂香，定下霜鸟的罪行。
“啊，我刚才在路上碰到了那个人，不过被他逃走了。那个人不是霜鸟，看来这件事里另有隐情。”千重将路上编好的理由告诉了青鹿，看着他大失所望的表情，只得再说道：“真正的犯人真正去我们之前来的那座山的方向，赶快追上去。”
青鹿将手里的东西向地上一扔，立刻撞门而出！
千奈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远远地看着窗口摆放着的霜鸟天赐和妹妹的照片。
“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和青鹿刑事这就赶过去，那里太危险了，千重就不用去了。”
“好，你们路上小心。”千重点点头，看着千奈和青鹿驾车离开，“霜鸟，你刚才已经听到了？警察离开这里了，你那里加快速度。”
待在大楼顶的霜鸟没想到千重真的会帮助自己，既然他愿意和自己一同承担这份罪孽，那也不能辜负他的牺牲：“我知道了，谢谢你。”
围在大楼下方的尸潮已经开始有了向内部攻进的趋势，守在那里的警察和度魂师虽说没有人伤亡，但是也难以防住如此多的怪物冲进楼内。
“来，让我看看你在死亡前绝望的表情。”霜鸟走下楼梯，混在尸潮中靠近了大楼。
枪火和驱魔术的溅射在尸潮中发出耀眼的光芒，在这光芒的掩护下，霜鸟绕过了警卫，跟着几具骷髅挤进了大楼内部，不过连这大楼里面也充斥着度魂师和警察的防守，为了不让身份暴露，他只好一边装模作样地封印着骷髅，一边朝着顶楼移动过去。
一连瞒过几名警察和度魂师，霜鸟总算到了没有人守卫的楼层，迄今为止还没有一具尸体能够成功冲到这里，他们的防守也仅限于下面的几层。
“畅通无阻了啊。”霜鸟的眼神逐渐变得凶恶起来，飞快地跑向顶层。
“咣！”
霜鸟一脚踹开了顶楼公司的大门，里面的员工尚未离职，可是却又被困在楼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到穿着度魂师服饰的霜鸟到来，本以为是救星降临，可他接下来的动作又让这些员工们大吃一惊！
“出来。”霜鸟解除了封印，释放出了刚才封印的几具尸体。
“啊啊啊——”在众人的尖叫声中，一名谢顶的中年男人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伸出颤抖的手指着破门而入的霜鸟。
“你……你……你你是霜鸟天赐！”那男人便是霜鸟的仇敌，日向满。
“记性不错嘛，陷害过的不只是我一个人？竟然能在那些人中记住我的名字和长相，我还真是谢谢你了！”霜鸟踩着办公桌跃到日向的桌子上，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唔……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这是干什么啊……”日向的瞳孔颤栗着，额头上满是汗珠，见霜鸟没有动摇之意，为了保命只好大声喊道：“我的公司，对，我的公司！全部都给你了！求你放过我！”
“我妹妹的性命难道就只值你的公司吗？”霜鸟用力将日向扔到几具骷髅的面前，双眼满是血丝，大仇即将得报，兴奋几乎冲昏了他的头脑，“为你做下的一切忏悔！日向满，你死了以后，灵魂我也不会放过的，留着到黄泉好好享受。”
“不要……不要啊！”
几具骷髅飞快地扑在了日向的身上，尖利的手骨刺穿了他的喉咙和肚子，鲜血溅了满地，而看着这一切，霜鸟的表情却渐渐变得平静。
日向的死无疑是解了心头的恨意，可是除此之外，没有为自己带来任何意义。
“呐，小嘉，哥哥帮你报仇了。”霜鸟的视线开始模糊，看着那些尸体蚕食着日向的四肢，心中竟然升起了后悔之意，“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感受不到……”
“我杀了人，用妖怪的力量杀了人……我明明是度魂师，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你已经不在了啊……这种事又有什么价值……”霜鸟慢慢跪在地上，看着蔓延到自己双手的鲜血，日向的鲜血，罪人的鲜血，可这鲜血又何尝不是流淌在自己的身体里？
作为度魂师，做了度魂师不该做的事，霜鸟的大脑逐渐从仇恨中得到解放，意识到了自己所犯下的过错，这不是度魂师所应有的正义，这是罪恶，复仇所衍生的罪恶。
“呃啊——”霜鸟闭上双目，仰天长啸，漆黑一片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妹妹的身影。
“天赐哥哥，你为什么想去当度魂师？”面色苍白的小女孩坐在床上，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向身边的男子问道。
男人抚摸着她的头，笑着说道：“因为哥哥除了度魂师什么也做不了了啊，没有灵力的话，别的工作大概也不会有人要。”
“骗人，哥哥心里才不是这样想的？”
“额呵呵……瞒不过小嘉呢。”男人抬起头，望着外面洒进来的阳光，“有了灵力就可以保护更多人，用这份力量为世界带来更多的笑容，总有一天，这份力量也会帮助到小嘉，帮你战胜病魔，拥有更加美好的人生。”
“这么说哥哥的力量是为了守护普通人而存在的吗？”女孩的眼中充满了仰慕，可她做不到哥哥所做的事，却只能拖延他的脚步。
男人愣了住，只留下女孩的话音不停地在脑中回响着。
……
“你已经报了仇，还在叹息什么？”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霜鸟回头望去，只见千重正站在自己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怪物蚕食着日向的尸体。
“我是不是做错了？”霜鸟低着头问道。
千重走向窗口，看着下面还在奋战着的警察和度魂师。
“我也和你一样，曾经只为了复仇而活，但是对方不是人类，是强大到无法战胜的妖怪。它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但是当我真正看清前方的道路时，才发现，原来已经死去的人并不是头顶的阴霾，他们是光，是刺穿仇恨之雾的光芒，当那束光芒洒在身上，才知道未来的重要性。”
霜鸟站起身，一脸沮丧地看着日向的尸体，轻声道：“如果我不执着于仇恨，未来的道路也会充满光明吗？”
“啊，一定会的。”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变成了罪……”
千重突然打断了霜鸟的话：“霜鸟还不是罪人。”
“什么？”
“出来，已经结束了。”千重冲着里面的房间喊道。
不久后，真正的日向出现在了霜鸟的面前，而跟在他身后的，是鬼冢茉茉子。
“日向满……”霜鸟揉了揉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和活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日向。
“大晚上的竟然让我来这种地方，千重，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茉茉子吹着额前的头发，挥手解除了尸体上的咒术，那是和霜鸟在楼上欺骗千重时所用的相同的咒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